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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澜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张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说话,只是拉着他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伸手将长剑往半空中一扔,整个人随即带着季禾腾空而起,御剑往画天峰上的清岚宫去了。
贺澜最初想杀季禾的心过去之后,自己下意识地觉得,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有想动手的念头了,这人现在占着师尊的身体,再想杀,他也得考虑点现实的情况。至于现在这样的直接带着这人回清岚宫,他觉得虽然是考虑到师尊的身体重要,但多半还是自己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了。
季禾被贺澜牢牢地压着脑袋按在胸前,只一双眼睛能透过些许空隙看到外面不断变化的山川景色,流岚浮云,虽然天色暗了点,但不影响个人体验。对于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飞行,他还是震惊大过害怕的,这比拍戏时吊威亚要牛逼酷炫多了好嘛!
回到清岚宫,进了浮云殿,素璇素瑶几个浮云殿的侍女见到季禾跟贺澜浑身湿透的狼狈,都是吓了一跳,赶忙去为他们准备沐浴的热水,贺澜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用替自己操心,径自回长风殿去了。
素璇看着兀自在殿前站着没动的季禾,忍不住上前劝道:“真人想必是淋雨了,还是赶快沐浴吧,前不久还刚受过伤呢。贺澜师叔也真是的,同真人一起下山,居然让真人淋了雨回来!”
季禾眨了下眼睛,没太反应过来素璇说了什么。情绪爆发了一把,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又在贺澜御剑飞行时吹了会儿山风,他现在整个人都有点呆愣,反应不过来。
直到洗完了一个热水澡,消去了满身寒意,身心疲惫地躺在了浮云殿内室里自己那张Kingsize级别的大床上时,他才有时间有心思仔细梳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
无论过程如何,自己是真的暴露了。这会儿贺澜选择不直接面对他,明天呢?后天呢?以后的许多年呢?想想都让人头疼啊……
季禾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眉心。
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上简单的流云图纹,看了一会儿,他茫茫然地伸手从怀里掏了颗琉璃珠出来,摸了一会儿琉璃珠上细细的纹路,随即‘啪’地一声捏碎了,心里默念着集英的名字,接通了跟集英的对话——
“戏演砸了。你想想怎么跟贺澜解释吧。”
他轻声地说完,拉过薄被盖上了,疲惫地闭上了眼。
这个夜晚注定许多人都睡不安稳,季禾闭着眼睛数了上百只羊也没睡着,也懒得再睡,一掀被子坐起来,从手上的护腕里扒拉出一本基本的炼气功法,有一眼没一眼地开始看起来。
流云峰上的流云宫里,集英真人看着一脸怒色的贺澜趁着夜色疾步走来的身影,抬手整了整衣袍,微微笑了起来。
……
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直到第二天下午,季禾都感觉自己没什么胃口。
前几天贺澜刚回来,好歹得在他面前装那么一下,自己又有个能辟谷的胃,也懒得再折腾着弄吃的,而从昨天傍晚开始,他们之间的那层窗户纸就彻底捅破了,自己倒是无知无畏了,豁得出脸皮了,反而没什么胃口了。
季禾坐在浮云殿外的露台上的一张藤编躺椅上,长发披散,身上裹着条薄薄的羊毛毯,微微垂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昨晚就开始看的那本炼气小册子。
繁体字连猜带蒙地能认个大概,虽然内容无趣深奥了点儿,好歹也能打发个时间。
昨天下了大雨,今天却是晴阳正好,扑扑洒洒的阳光落在露台外遍植的红花绿柳间,落在宽阔的露台上,落在季禾偶尔翻动书页的白皙秀润的手指上,也落在他微微垂着的眼睫上。
季禾的睫毛很黑也很长,温暖的阳光下根根分明地映在白皙的眼睑上,整个人闭口不言时,难得的有些温润宁静的感觉,和昨天情绪爆发时的崩溃完全不同。
贺澜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季禾。
贺澜不得不承认自己很难从眼前人的身上找到半分师尊的影子——即使是同一张脸同一个身体,还是会有太多明显的不同。
难以否认的是,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宗主和师尊向来关系不错,从宗主口中说出的事情,十有□□就是真相,既然如此,眼前这人……其实也称不上什么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相反的,还有些……无辜?
但师尊的神魂的确确是暂时陷入沉睡了,自己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师尊,这也是个事实。
贺澜忽然有些难过。
修仙这么久,流岚宗弟子长老眼中的浮薇真人首徒,通常就是个温柔体贴又耐心的贺澜,或许师尊也是这么认为的吧。但无论如何,再温柔耐心的外表,也抹杀不掉他曾是魔道血海里神智未曾开化的魔物的出身。
世人只知浮薇真人天资聪慧又会炼器的首徒贺澜,却不知挣扎着爬出了血海,亲近爱慕浮薇真人的照夜玉狮贺澜。
既然是血海里生出的魔物,又怎会没有上不得台面的小心思?
一枚铜板尚且还有两面呢。
师尊还来不及知道这些吧。
他已经把不同于温柔耐心的一面展现给眼前的这个人了。
这个宗主明里暗里都表示出要他多加照顾的人。
这个连炼气都不会的废柴。
这个昨天刚跟他吼过一次甚至将被他掐死时居然能笑出声来的异世来客。
这个,跟师尊一模一样的人。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千百种理由,大概都抵不过要好好照顾师尊躯体这一个理由吧。
他拉开门,抬脚走了过去,在季禾旁边空着的另一张藤编躺椅上坐下,双手枕在脑后,放松了身体往后一躺,脚尖在木地板上点了点,打算闭目养个神。
季禾眼睁睁地看着他做完一系列动作,忍不住扭过头来看他,也笑了一下,却是带些讥嘲的:“好徒弟,放师父自生自灭不就好了么?”
既然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了,那还装个什么劲儿?没得装了,也不用装了,本来是什么样,那就还是什么样吧!
虽说摊牌的过程猝不及防了点儿,但季禾对这个结果还是满意的,贺澜最后没掐死自己,自己也没真死,还活得好好的,那就彻底放弃高贵冷艳的路线,踏踏实实地走自己本来的路好了。
贺澜侧过了脸,眼睛半眯半睁的,仿佛狩猎的野兽,眼中隐隐有些兴味:“宗主说我要好好照顾你。”
语气一本正经的很。
季禾几乎要被气笑了:“要一个昨儿刚差点儿掐死我的人来好好照顾我?”
靠!集英发什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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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来历
“我照顾的不是你,”贺澜坐起身来,摇了摇头,“只是我师尊而已。”
季禾默然,低头不语。
贺澜说的没错。纵然这张脸跟他前世再像,就算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在这个云荒大陆,那也只是贺澜的师尊,浮薇真人而已。
莫名觉得好憋屈啊……季禾随手翻了翻放在腿上的那本炼气小册子,深感这东西的深奥无聊,思忖片刻,抬头看贺澜:“能教我炼气吗?”
什么太一生水,抱元守一,完全搞不懂啊!
贺澜倒是有些意外。这人眼下倒是挺好说话的,比昨天那暴脾气好很多。
当然他也得承认昨天自己也有点……暴戾。
“好啊,”贺澜点了点头,“既然有求于人,那我们来谈谈?总得彼此了解一下吧。”
“比如说?”季禾问。
贺澜想了想:“你的来历。”
“集英没有告诉你吗?”季禾有些讶然,转念一想,集英似乎没深入问过他这个问题,便继续说,“说出来怕吓死你啊徒弟。”
贺澜挑了挑眉,这个动作衬得他右边眉角上的那粒红痣多了几分邪肆,“说说看。”
季禾沉默了一会儿。放在膝上的双手指尖不住地敲打着膝盖,似乎在琢磨着怎么开口——
“我是叫季禾没错,不过跟你师父应该没什么关系。你们这个什么云荒大陆我搞不太懂,毕竟我们那里都已经是公元纪年了,都不相信世上有鬼神的存在了,就更不玩修仙这套了。我是个演员,哦,就是拍戏给别人看,然后我能赚很多钱的那种,当然你们是用灵石交易,说了你也没多大概念。然后有天拍戏累了我打算去海边度假来着,正搁海里冲浪玩呢,刮风了下雨了打雷了,然后我就……应该是被雷电击中了吧,等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集英了,哦,就是你们宗主。”
跟别人讲自己的经历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尤其是连自己怎么死的都得给讲清楚,季禾啧了一声,继续道:“刚开始感觉挺神奇的,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事儿居然让我给碰上了,哦,在我们那儿有个‘穿越’的说法,我应该就是穿越了吧,还是个魂穿!你觉得是我占了你师父的身体,我本来也这么想,但后来发现你师父长得跟我几乎一模一样,就是比我白了点儿,然后我就觉得更神奇了。对你们这儿的规则都没了解透呢,就更不说修仙的那些道道了,所以啊,我应该就是你们所说的废柴了吧?哦,当然,你都答应要教我炼气了,也许很快就不会是废柴了。搁这儿呆了差不多有半个多月?然后你就回来了,然后我就穿帮了,然后你就差点掐死我了,然后我们居然坐在这里聊天了,啊,真神奇!”
作为季禾,而不是所谓的浮薇真人,说话都要比原先自在多了。季禾觉得话一多,自己的话唠本质就出来了,赶忙闭了嘴。
贺澜一脸惊讶地看着他。
无论是季禾说的内容,还是季禾的表达方式,都让他大大吃了一惊。
这让他再次深切感觉到季禾跟浮薇真人的不同了。
“你信不信啊?”季禾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略勾了勾嘴角,笑得促狭。
贺澜摆了摆手,“信,我信还不成么?你也没必要骗我。”
虽然对季禾说的内容感到怪诞不经,但追究真假也没意义,他回去之后自己慢慢消化一下就行。
“那么说说吧,有什么疑惑的,师尊给你答个疑。”季禾觉得自己嘴上占便宜是停不下来了。
贺澜也没反驳他,皱着眉想了想,下意识问:“你出现在这里,已经难以用因果来解释了。那,我师尊的神魂,真的陷入沉睡了吗?”
此言一出,不仅季禾嘴角的笑容僵住了,连问出问题的贺澜都吃了一惊。
他们之前都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季禾想到自己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几本穿越小说,这互穿的题材可是一抓一大把啊!但是,谁知道互穿了没啊?
贺澜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想了一会儿,觉得还是有点匪夷所思,难以接受,下意识地将这个可能性排除掉了。
“算了,就当我没说。”师尊不至于拿修补神魂的事儿开玩笑,不得不进入沉睡状态,又怎么会出现神魂互换的可能。贺澜主动跳过了这个话题,“你叫季禾是吧?那我以后直接叫你名字?”
对着师尊原先的脸,叫一个几乎称得上是陌生人的人的名字,关键是这名字还是师尊的俗名,这感觉颇有些违和啊。贺澜抬头望天,但愿不是欺师灭祖。
“当然,在外我还是叫你一声师尊,毕竟流岚宗的浮薇真人换了人,对修仙界来说多少是件大事,宗主的意思是,能瞒就尽量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