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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昨晚化了原形去闻去看,往日师尊身上熟悉的气味,以及那道月牙形的暗红色伤疤都还在……
师尊不是师尊,却又还是师尊!
自己出门历练这半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贺澜伸手揉了揉眉心,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宗主和师尊的关系一向很好,时不时地还会来画天峰走走,而且听闻前段时间师尊还在魔道血海受了点伤,更是宗主亲自照顾的,未曾假他人之手……那么,师尊如今这个样子,宗主,知道吗?
贺澜不由抬眼看了看季禾,心里藏着事儿,更觉得眼前这人走路的样子也和师尊有许多不同。
师尊性格冷淡,不耐烦和人打招呼,通常就是双手附后,走得不急不缓,无论什么地形,脚下都能轻快如履平地,而眼前人双手极为自在地垂在身体两侧,随着动作一晃一晃,虽然走得也不快,但明显落脚很是踏实认真。
他有一股强烈的想要质问的冲动,攥成拳的手又紧了紧,这才忍住了。
还不到时候。
至少要问过宗主才行。
快要下雨了。走在前头的季禾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默默想着。
从这儿到画天峰上的清岚宫,应该还得……一个多小时吧?
“轰隆——”远远地有雷声传来,乌云渐渐聚集,太阳刚落了山,天色陡然阴沉了下来。
不一会儿就起了风,虽然已经是春天了,傍晚的风里还是带着一股未消的寒意,山上的林木也跟着风开始摇摆,一时之间颇有山雨欲来的势头。
二人仍旧不急不慢地前后脚地走着。
贺澜是真不急,正好要下雨了,而这儿离清岚宫又远的很,附近也没什么能避雨的地方,他想看看眼前人能玩出个什么花样来。
季禾忍不住在心里开启了吐槽模式,靠!贼老天!这种时候下雨,马脚不露都得露了,一个化神期大神让自己淋个透心凉算怎么回事!
但一旁的贺澜很明显没有加快速度的意思。他只能自己脚下不急心里急。
天色越来越暗,没多大一会儿,季禾就感到脸上猛地有了些凉意,伸手一抹,靠!真下雨了!
看势头,估计这雨小不了。
贺澜仍旧埋头赶路,没说话。
季禾只能咬着牙继续往前走。
雨逐渐下大了。
贺澜那边毫无动静。
季禾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明明贺澜对浮薇有意思,昨天还给他买糖人儿吃呢,这雨都下这么大了,怎么会一直不闻不问?!
靠!季禾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
季禾你丫的是早就暴露了吧!
还真是够后知后觉的!
他停下了脚步,回过头站住了,雨已经大得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了,但还是又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微微抬头,看向在雨中一脸平静的贺澜:“什么时候发现的?”
这完全是个他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摊牌。季禾心里难免有点发慌。
突然发现敬重又爱慕的师尊换了个人,还贱兮兮地在自己面前装得一本正经嚷嚷着如假包换,贺澜这会儿看着平静的很,谁知道下一秒是个什么样子!反正这事儿搁他绝对要疯!
贺澜双手抱肩,任凭倾盆大雨打在脸上,一动不动地冷冷看着季禾。
先前的温柔耐心已经从脸上消失了。那是给师尊的,不是给眼前这个人的。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黑云翻墨,白雨如珠,山风凛冽,吹得季禾身上一阵阵冷。但他也没敢动。
此时此刻的贺澜身上的气压实在太低了。
一个连炼气都没成功的废柴面对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不是感受不到威压的。
天地间大雨茫茫,时间仿佛凝固了。
“你是谁?”似乎过了很长时间,贺澜才张了张嘴,发出声音时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嘶哑得几乎像是从嘴巴里咬出来的。
季禾忍不住偏过了头。这个问题,怎么回答呢。他是谁,下一个问题是不是就该他从哪里来了?对他来说,这个修仙的云荒大陆是怪力乱神的存在,那么他的那个世界,对贺澜来说,不也同样如此吗?
“季禾。就是你师父俗名的那个季禾。”
贺澜不由动了下眉毛,眸色深沉,看不出什么情绪。
“你想问什么呢?我究竟是谁?为什么在这里?还是怎么偏偏就赖上你师父了?”狂风大雨中季禾的声音有些发颤,“你要问我,我又能去问谁!”
“我只想知道,我师父呢?我师父呢?”贺澜忍不住伸手抓住了季禾的肩膀,掌下的力道下意识地加大,捏得季禾肩上一阵痛。
季禾微微色变,抬手就想挣开贺澜手掌的钳制,但贺澜力道太大,他动都动不了,倒吸了一口凉气,季禾忍不住骂道:“先放开我!”
贺澜垂在额头一旁的发梢已经湿透了,黏黏地贴在脸上,右边眉角上的那粒红痣在黑暗的夜色里也显得极为凌厉,“我师父呢?”
压了两天的心事在这一刻爆发,贺澜的脸上终于有些撑不住,出门历练前,师尊仍旧是那个他朝思暮想心心念念惦记着的浮薇,可回来之后呢?本以为只是师尊想避开他一点,谁又能想到,人都从头到尾从内到外换了呢?
他松了手,但下一刻,忍不住伸手捂住了眼。
“我师父呢?”
季禾看着他这个样子,从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心里积压了半个多月的委屈像是忽然之间找到了出口,大脑中那根理智的弦‘啪’地崩断,恨恨地笑了笑,身体在风雨里抖得像筛子:“你问我不如去问集英啊,问你师父啊!我倒是宁愿当初就死了呢,来这么个地方,一个人也不认识,头两天连点热汤热菜都吃不上,集英说要我配合一点,得从炼气开始,得瞒过所有认识浮薇的人!我他妈是吃饱了撑得吗!修仙啊……我这辈子顶破天儿了就是在戏里过过瘾,你们给我来真的,还没学会走呢就让人跑啊!那我也得有这能耐啊!”
“还化神期大神呢,最后不还是只能让我替他活这百八十年的?浮薇想什么呢?对他这么好的一徒弟啊,从小养到大的徒弟啊,爱上了自个儿的师父?哈……是呢,连我这白痴都能看出来,你喜欢浮薇啊,你当你师父看不出来呢?明白告诉你,你师父没了,真喜欢他你就找他去啊,老子不伺候了!”
……
吼了一会儿,发泄了一通,季禾才觉得嗓子也有点哑,整个人都打着哆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风大,雨也大,贺澜笔直笔直地站着,一动没动。
似乎又过了很长时间,他的身体才微微动了动,季禾没来得及反应,一大片阴影已经笼罩了下来。贺澜弯下腰,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死死地捏着,漠漠地俯视着他,一双黑眸浓黑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音色冷冽如寒冰:“你说我师父没了?”
季禾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发泄完了才知道怕,这个修仙的世界哪有半分道理可讲,贺澜捏死他应该跟捏死一只虫子一样简单吧?
“没了。”
“没了啊……”贺澜忽然笑了起来,黑眸深处隐隐有两簇火苗闪现,捏着季禾下巴的手缓缓移到了他的脖子上,逐渐收拢五指,力道慢慢加大,“你说,要是你死了,我师父,会回来吗?”
要是你死了,我师父,会回来吗?
季禾悚然一惊。
他被迫仰着头,泼天的大雨迎面而来,扑洒在整个人的脸上身上,冷,很冷,非常冷。但这些浸透身心的凉意在此时此刻几乎算不了什么,夜色晦暗里他看不太清贺澜此时的脸色,直觉上却有种大限将至的危险的预感。
“你要杀我啊?”
季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勾了勾嘴角,也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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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不过
贺澜冰冷的目光一直落在季禾的脸上。
看到他笑起来时勾起的嘴角,略微弯起的眼角,忽然有些恍惚。
记忆仿佛从时光的漫漫长河中逆流而上,在他眼前生根发芽。
这笑容让他想起了自己还是兽形时曾经在魔道血海里见过的热烈开放过的彼岸花,秾艳热烈,红得耀眼。
但好像又有那么点不同。
心里牢牢筑起的勇气突然就倾泻掉了。贺澜僵着身子站了一会儿,猛地收回了手,转身大跨步地往山上走去,衣服已经全湿了,即使随便用一个火系法术就能烘干,他也没管,任凭狂风大雨迎面扑来,走出几步远后,眼眶忍不住微微一热,还是撑不住了。
季禾一下子瘫软在了地上。
刚才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虽然不太明白为何贺澜在最后收了手,但还是不由得为死里逃生而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那次在海里冲浪,雷电击中自己时估计死也就死了,毕竟就是一瞬间的事儿,没什么太大感觉,可刚才不一样,被人狠狠地掐着脖子,嗓子眼儿里的空气一点点地减少,要是再多掐一会儿,没准真能直面自己的死亡了。
放松下来了才觉得冷。
季禾抬眼看着四周的漆黑夜色,山林肃静,天地间一时只有风声雨声回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没多大犹豫,季禾还是站了起来,一步三晃地往画天峰上走去。反正身上已经湿了,这雨更是一时半刻停不下来,季禾也就不急了,慢腾腾地挪着脚步走。
回去之后会怎么样?季禾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呵呵,谁他妈现在有空去想这个问题?
……
贺澜御剑在雨里狂奔了一会儿才逐渐清醒过来。收了剑,回头看时,已是夜色茫茫,雨似乎是小了点儿,只时不时地有三两滴滴落在脸上,惊起一阵凉意。
先前那人说的话,他其实都听进去了。但震惊之余,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反应。
和师尊同名同姓,只不过不是师尊罢了。他忍不住嘲弄地笑了笑。
爱慕师尊许多年,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师尊就已经换了人了。那么……他现在又能做什么呢?
忽然想起那人只是个普通的凡人。
贺澜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这么大的雨啊……那人会不会有事?
无论真实情况会如何,那身体还是师尊的,倘若淋坏了,以后师尊要是能回来,也会多许多麻烦的吧?
贺澜没多迟疑,赶忙又御剑而起,往来路奔去。
回到最初两人都情绪爆发的地方,贺澜没见到人,想着应该是往山上走了,便收了剑,也步行着往画天峰上奔去。他已是金丹后期修为,速度自然极快,不消一刻钟便赶上了之前慢腾腾地走了半个多时辰的季禾。
季禾这时候其实也没多大感觉,就是觉得又累又困,连身上那点儿寒意都被他忽略了,雨是什么时候开始减小的更是没注意。
他对贺澜没抱什么期望,怎么着自己也是贺澜眼中夺了他师尊身体,借此而存活的十恶不赦的人吧?
贺澜赶上他然后一把抓过他的肩膀迫使他不得不停下来时,季禾忍不住有些意外。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季禾略略勾起嘴角,有几分嘲讽:“是在后悔刚才没杀我吗?”
贺澜皱着眉看了他一会儿,张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说话,只是拉着他往自己的怀里带了带,伸手将长剑往半空中一扔,整个人随即带着季禾腾空而起,御剑往画天峰上的清岚宫去了。
贺澜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