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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世家大族近几年来因为本王的一系列政策积怨已深,打了棒子自然要给个甜枣,如今这让世家大族有许多主动权的九品中正制便是本王要给的“甜枣”,不过红脸得让皇帝唱才是。
皇帝似乎是体会到了本王的良苦用心,当然也有可能是出于没有干饭,稀粥也行的心理。总之皇帝在一个下午又来找本王了,他想询问关于九品中正制的更多细节。
皇帝今天穿着一件青白为主的深衣,外罩颜色略深一些的鹤氅,皇帝说话时本王见他肩上有东西,便伸手帮他摘了下来。
拿到手中本王才发现皇帝肩上的原来是一片桃花花瓣,本王恍然,原来只以为是天气回暖,不料已经是春天了。本王被关在天牢中,不见天日,不知时节也不奇怪。
皇帝看到本王看着花瓣出神的样子神情有些微妙,他停下了观点陈述转而提议道:“秦王与朕去外面走一走吧。”
本王随手把花瓣一扔,粉色的花瓣飘旋着落进了本王研好的磨中。
对于皇帝的提议本王满不在乎地笑问道:“臣现在嫌疑尚在,陛下就如此放心吗?”是眼前的人将本王送进这大牢的,本王不与他计较,却并非不介怀。
皇帝听了本王调侃中隐隐带着的不满,他不咸不淡又略带警告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秦王又非孤家寡人。秦王若做了什么,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但本王觉得这话有一点说得不对,于是笑着反问皇帝道:“臣如何不是孤家寡人?”
本王这个身体的血亲早就死光,唯一活下来的便是秦翊,这也是先帝放心本王的原因之一。
说来当年秦家衰亡也有皇帝母家——林家的干系,不过两三代以前的事了。如果非要翻旧账,这朝堂上基本上每个人和其他人都有仇了。虽然过节难免,但更多的是有亲,往上数三辈,都是能称一声亲戚的人。这也是世家大族屹立不倒的原因,关系盘根错节,利益相互交织,一家倒台便有另一家顶上,永远不冷场。
说回这边,皇帝说本王不是孤家寡人,无非是仗着本王牵挂锦绣、牵挂府里的人、也牵挂自己的门生,不过他也真摸准本王的命脉了。
皇帝听本王说了那句话后沉默了下来,本王见到对话又要往不愉快的方向发展赶紧打住了话头,毕竟如果真把皇帝惹急了遭殃的也只会是本王。
本王起身拿起一件深灰色的鹤氅冲皇帝笑道:“天子一言九鼎,既然说要带臣出去转一转那可不能反悔。”
皇帝一脸老成地回道:“自然不会。”
说是转一转,但也不过是从天牢到刑部这段路,然后再在刑部的花园里晒晒太阳,今天并不修沐,所以刑部里的官员挺多,他们看到本王和皇帝站在外面时都一脸见了鬼的样子。
偶尔遇到几个认识的本王还冲他们笑了笑,然后他们的表情更一言难尽,而本王则更开心了。
本王与皇帝一边在花园里闲逛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政事,皇帝问了本王关于基础教育的问题,在这上面本王的话就多了,能说个三天三夜不停,但本王又不能整说个三天三夜,所以本王略带克制却仍滔滔不绝地向皇帝陈述起来。
天气已经很暖了,本王这身略显厚重的深衣在牢里还好,在外面就有些热了,而本王还以为是有人随身伺候的时候脱了鹤氅随手一递。
在递出的瞬间本王意识到不对,但令本王更惊恐的是在本王收回手前皇帝居然把本王的鹤氅接了过去搭在手腕里,如同所有小厮做的一般。
本王惶恐,急忙弯身告罪。而皇帝见本王如此便一言不发地看着本王,与皇帝相处久了,本王也会读皇帝的微表情了,如今他这反映按照本王的经验看来是有些不高兴。
也是,那个皇帝被当小厮之后会高兴?但是在本王告罪后皇帝仍旧不会因,在本王惴惴不安良久后,皇帝将鹤氅披回了本王身上,顺手捡走了落在本王肩头的一片桃花花瓣。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改排版,以前的太密了。
☆、第 10 章
刑部花园里的事过后皇帝并未提及,皇帝有可能是不在意了,也有可能是留着一起算总账。说起来本王以前怎么没犯这么多错误呢?人老了吗?
天牢的日子里是本王这十二年来过得最好的时候了,一天十二个时辰都闲着,只要皇帝高兴要本王啥有啥,除了不能出去,简直神仙日子。
只是本王最近发现帮本王找书的人好像不怎么上心,送来的二十本书里,本王看到了三本春宫图,一本龙阳十八式。不过抱着学习的态度,本王将所有书看了一遍,包括那四本,并认真地写了读书笔记。
本王发现龙阳十八式的画风要明显比春宫图劣质得多,但春宫图的画风也好不到哪去,有的姿势基本上算是天方夜谭,从这种书上根本不可能学习到正确的生理知识。
所以,本王意识到优质正确的性教育是十分必要的,但是针对如今的民间保守的风气,必须谨慎地选择性教育普及方法,不过还好本王有大把的时间来想这件事。
时近夏季,天气炎热。这天下午本王想着想着就睡着了,到了晚上本王一醒来却对上皇帝那双黑黢黢的眼。
妈耶,皇帝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看本王睡觉作甚?
本王急忙起身给皇帝行礼。皇帝今天的黑眼圈似乎特别重,本王略尽职守地关怀道:“陛下,保重身体。”
“最近发生了不少事,忙得朕焦头烂额。”皇帝走到椅子里入座,又示意本王坐到他对面。
本王从善如流地坐下来,只是刚坐定便听到皇帝沉缓的声音:“朕此次来是给秦王带来一个消息的。”
这话说得本王受宠若惊,带消息这种小事哪犯得着皇帝亲自来。不过,本王在天牢中虽然吃得好睡得好,但是消息总是滞后。所以皇帝要说什么事情本王一点眉目也没有。
“‘立羽’的首领抓到了。”
皇帝一言如平地惊雷,震得本王呆滞当场。本王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罪魁落网本王就能脱身了,恰恰相反,这可能是本王的死期。
“三天前的事了。”皇帝又悠悠补充了这么一句。
本王细思着皇帝的言外之意,三天前被抓到却今日才来找本王,而且此前未曾有任何消息透露进来,那表示关于此事的争论很可能还没有结果。“立羽”未成气候,不算什么大事,值得朝野这般争论的,是本王的生死。
但本王搞不懂皇帝今天来此的意图,只是为了通知本王这事吗?恐怕不止。
“陛下想说什么?”本王实在想不明白,便直接问了。如今闸刀高悬,本王也没啥讲究了。
皇帝抿了抿嘴角,迟疑着开口道:“太妃,想要朕尽快处置秦王。”
皇帝说太妃想本王死本王并不意外,自从林轩阵亡,她把本王恨透了。但是皇帝这样说又是什么意思?林太妃想,他就不想吗?
本王这样想也这样问了。
皇帝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愕然,他那双黝黑深沉的眼看着本王,里面的情绪实在难以形容。
“朕不知道。”本王听到皇帝这样说,他的嗓音低哑。
本王忽然觉得皇帝好像在哭,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半点表情,他只是看着本王,本王就觉得他很悲伤。
“秦王还记得多少关于林轩的事呢?”皇帝忽然这样问道,熟悉的名字如同一道惊雷劈在本王头上,劈开了所有尘封的记忆。
“所有。”本王听到自己这样回答,声音哑得吓人。
那是天兆四年,讨伐西戎的战争已经持续了三年,连年的战争给国家财政造成了不小的负担,所有人都开始思考战争是否有坚持下去的必要。
朝堂中的主和派渐渐压过了主战派,过去的朝代从来没有把蛮夷打服的例子,都是打败一次签一次条约,换来蛮夷短暂的安分。
所有人都不明白本王为什么坚持要击垮西戎,他们不明白,也不愿意支持,反对本王的声音渐渐扩大。
那时的本王执政不过四年,将将摸透了这政权游戏的规则,还没有随意拨弄朝政的手段。这些反对者的声音让本王手忙脚乱。
本王想开通西域的商路,便必须征服蛮夷。本王不知道怎么让人明白本王的打算,唯一能懂本王的人早在三年前听过本王话之后便饮尽杯中酒,披甲征西去。
他就是林轩。
本王很难去向别人形容林轩,本王能想到一些评价优秀之人的词,但用在他身上本王却总觉得形容得不够详尽。不过,他待本王是极尽了“义”之一字的。
林轩总是对本王超越时代的想法抱着极大的赞赏与支持,而且并非是浮于表面的符合,而是从精神层面感到认同,并且极尽全力支持。他让初到这个世界而迷茫不安的本王感到了极大的安慰,并有了将自己所知运用到这个国家的勇气。
或许这般比喻有些自抬身价,但林轩于本王的意义,的确如同恩格斯之于马克思。
林轩为了本王勾画的前景披甲上阵,一去三年。而本王允诺他坚守后方。
那天本王又驳回了主和派的进言。但是本王下了朝看着汇报军费开销的奏章,又不禁愁得皱起了眉头。全国都在勒紧裤腰带打一场他们不理解的仗,他们有资格抗议的。
而这些抗议本王必须扛下来。
本王万万没想到,主和派那群人居然敢在物资粮饷上动手脚。等本王发现粮饷未按时到达时,林轩已经在毫无补给的情况下坚守了雁城三月。
那天本王亲自带着援兵与粮饷赶到,而林轩看到本王的第一眼便笑了,没有对于本王悖诺的埋怨,只有全心全意的信任和喜悦:“我就知道你回来。”
林轩这样说了过去,然后晕厥过去。
本王那次前去一是为了保证粮饷送到,而是为了鼓舞因没有补给而跌落的士气。颍都事务繁杂,本王稍微视察了一遍军营便不得不打道回府。而才醒来不久的林轩,披上铠甲,执意要送本王。
本王没想到,这一送送掉了林轩的性命。
本王在回都的途中遭遇了行刺,对方似乎对本王的性命有着很深的执念,下手极尽凶狠,好几次刀剑刺到了本王眼前,但幸有林轩相护本王安然无恙。
最后刺客被尽数斩杀,本王下马欲探查刺客身份,林轩与本王剩余的侍卫也伴在本王身侧。本王一一查探刺客的尸体,却没有什么收获。
就在本王转身打算回马上的时候,跟在本王身边的侍卫突然暴起,拔出一把匕首向本王刺来。而明明隔本王数步之远的林轩不知何时冲到了本王身边,击开侍卫,并几招打落了侍卫的匕首,制服了那个行刺的侍卫。只是林轩因为太过匆忙,他的左臂上部不慎被匕首划了一道口子。
本王问林轩有无大碍,林轩捂着手臂摇了摇头。若是本王当时能细心一下,发现林轩伤口流出的血颜色的异样结果是否会不一样?
林轩,中毒了。毒从他左臂根部的伤口迅速蔓延到心脏,而那时本王的队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带着的懂一点医术的随从看后也连连摇头。
本王用他的脑袋威胁他,让他将林轩治好,却也只是无济于事。在一座边城的小院中林轩的气息渐渐微弱。他没了征伐战场时的熠熠生辉,他也不会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
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