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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的都可以编,这名字喊出来再改就不容易,昨天少风溜的太快,又忘了问他……许钟硬着头皮假装没听见他爸问的话,站起身说自己还要上班,就朝门口溜。
他爸在后面喊,“吃了饭再走?我给你煮点面……”许钟自然不敢应,一溜烟跑了,下到玉泉旁才想起来件事。
那次他就是在这里第一次听见少风说话,和那个老道士,那鱼也是老道士硬塞给他的,现在想来,临走时老道士说的那句“看造化”大有深意,难不成这老道士知道什么?
但此刻石舫上门窗紧闭,不像有人的样子。他向希夷洞前摆卦摊的道长打听了一下,果然今天没看见人,可能是回山上去了。但具体什么时候走的不知道。
许钟道了谢,慢慢的朝道观外走,他心里满是疑惑理不出个头绪,他要找的人如今通通进了山,他们到底在躲什么?
许钟考虑着自己是不是也上山找找,坐在台阶上摸出手机给李阐发了条微信:“我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李阐很快回复他:“你到哪了?”
许钟没答他,接着写:“山主是什么?赑屃为什么这么喊我?”
对方正在输入的状态持续了很久,李阐才发过来一条:“我去市里开会,今晚回不来,你那边怎样了?”
许钟写:“就是该找的人都没找到,不过孩子给我爸了。”想一想又发了一句“我爸问我孩子叫啥。”
这次李阐很久都没有动静,许钟等不来他回复,又点开周北林的头像,问了一摸一样的问题:“山主到底是什么?”
周北林发的语音过来:“会不会是你的名字?我是不是说你上辈子是个道士来着?可能是你的法号?不不不,道号。”
许钟说:“谁会起这么难听的道号?我看就你会。”
周北林也不理他了。
许钟郁闷的一个人吃了一大碗油泼面,拐去石灰巷老字号的点心铺子买了一包水晶饼一包红豆酥,想起来李阐不吃甜的,又买了包椒盐馅的,这才一路晃回单位。
因为景区不开门,无事可做的周北林和他们组里几个人正坐在棋盘街上晒太阳,许钟从偏门进来正好落入狼口,自然被打劫一空,他好不容易才保下了给李阐买的那包咸点心。
下午许钟在值班室睡了一觉,这几日他东跑西颠又连惊带吓,这一觉睡到天快黑,一睁眼老王在屋里坐着,对着镜子正修剪他那胡子,一边哼哼着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千年等一回》。
许钟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去镜子下拿脸盆,老王回头瞅了瞅他,低头想了想,又瞅了瞅。
许钟被他看的发毛,自己也往镜子里看了眼,奇道:“我脸上咋了。”
老王捻着胡子说,我看你印堂发红,眼底泛白,八字命犯桃花,最近值夜要小心点。
许钟不解,“和值夜有什么关系?”
老王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你看看我们这个地界,风水宝地吧,这几千年过去,棋盘街上的石条都能成精,那种精怪最喜欢你这种阳气足的小伙子了,更别说后院的老槐树,你晚上千万绕着点走……”
许钟呸了一声,回身从铁丝上抽下毛巾,说:“你这看的靠不靠谱啊……”一回头,老王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本书,低头翻了翻,指着其中一页给他看。
许钟懒得去看那上面的内容,一把翻到封面,上面印了一排大字《麻衣道者正易心法注》,下面还有几个小字,陈抟著。
许钟笑出了声,把书还给老王,上院子里洗脸去了。
周北林下班前过来招呼了一声,准备去玉泉观看看孩子,许钟想起早上才在他爸那把周北林黑的体无完肤,自然不敢让他一个人跑去,好说歹说的劝住了。自此也深刻的理解了什么叫说了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一千个谎去圆,痛下决心明天说什么也要上山把几个老道士找到了再说。
周北林犹犹豫豫的走了,许钟心力交瘁的打开抽屉准备吃点东西缓解缓解心情,看到那包椒盐点心才想起来甜馅的都被吃光了,心痛又加剧了三分,只能继续骚扰李阐,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晚上第一场巡逻完,路过三圣母院子时,许钟突然想起来老王下午的话,鬼使神差的就朝院子里迈了一步。
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影在月光下摇曳,一切如旧,许钟心里的确是松了口气,转身就朝外走。就在此时,他清楚的听见身后嗵的一声闷响。
那动静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许钟头皮瞬间就麻了,但他还是艰难的回头看了一眼,树下躺了个人。之后那人抬起头来,脸在树影下瞧着并不分明,依稀是个年轻人的模样。
许钟下意识的抬起手电筒照过去,白色光柱下那人一身绿衣,抬起袖子遮住脸,许钟突然觉得眼前的人有些说不出的面熟,那人身子歪着半天起不来,不知道是不是摔下来的有些重,许钟将手电挪开,朝前又走了一步,犹豫的开口道:“你……这是”
开口之后他才猛的他意识到不对,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眼前这个身穿绿衣的少年……他脑子里闪过一声哀叹,老王这个乌鸦嘴,真的被他说中了。
8)
一旦看清眼前到底是谁,许钟反倒不怕了,毕竟他和这散发赤足的绿袍槐树精也算老相识。今夜无星无月,惨白的手电光照过去,槐树精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可怜兮兮的看着许钟,又是一幅想哭的样子。
许钟这一年来被他哭的头大,没等他出声就先喊了停,槐树精扯着袖子遮住半张脸,眼睛里涌出来半包泪,又憋回去了,努力眨了眨眼睛抬头看着他。
许钟叹了口气,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又惹他哭出来,软声软气的蹲下来和他商量:“咱们好好说话,你不要动不动就哭,行不行?”
槐树精抽抽鼻子,用袖子按了潮湿的眼角,终于说话了。
“我也不想哭的……”他的声音有些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的多了,“还不都是因为你。”
许钟一惊,差点朝后背过去,缓了缓神才艰难开口道:“都说了好好说话……你这一上来就给我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我怎么你了?”
槐树精抱着膝盖,歪头看看他,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笑意,许钟从未见他笑过,这一下有些愣住了,只见槐树精拍了拍袍袖,从地上站了起来,许钟也跟着一脸懵逼的站起身,这才发现那槐树精虽然看着瘦弱,却已经是个和他差不多高身量长成的少年,两人对视之下,许钟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压迫感。
他转身想走,但手脚已经不听使唤,眼睁睁看着槐树精越来越近,直到和他面对面的贴在一起,他内心大骇,想要呼救却无法发声,正急的冒汗的时刻,眼前突然白光一闪。
那光极亮,瞬间就让他什么都看不见了,整个人如坠雾中,四肢都轻飘飘的踩不到地,这种漂浮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随着眼前的白光缓缓散去,许钟逐渐能看清眼前的事物,他发现自己依然站在院中,但那棵槐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玉栏围着的低矮的小树苗。
他走近了些,那小树无风自摇,像是冲他点了点头。许钟回身,四周的一切熟悉中又带着陌生,一圈围墙全都刷成了红色,本该是三圣母殿的位置此刻却空空如也,只在角落里有一扇小门。
许钟朝那扇门走去,走近才发现门是从外面闩住的,他推了两下,那木门沉重,竟是纹丝不动,将耳朵贴在门上,能听见外面院子里有人来人往的脚步声。
许钟喊了起来,但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呼喊,外面的人似乎都恍若未闻,他在门前又拍又打,却像是没有一丝声音可以传出去似得。直到把自己折腾的筋疲力尽,许钟拖着腿走回那棵小树边,坐在石栏上问它:“你干的?为什么要把我困在这?”
那树还是只摇了摇,许钟苦笑道:“你玩一会就行了,快让我醒过来,我还上班呢……”
他话音未落,身后的那扇门突然被推开,许钟吓了一跳,从栏杆上跳起来,只见一队宫装美人鱼贯从门里走了进来。
许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看着她们越走越近,仿佛压根他不存在一般,分成两侧在门口站定后,门里又进来一个人。
来人身着绛色龙袍,头戴通天冠,一脸肃杀的缓缓迈过门槛,朝院中走了几步,死死的望着那颗树,半天都不说话。
许钟伸长脖子朝外看了眼,才发现院外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一个太监打扮的人堵在门口,他此刻有点回过神来,槐树精弄了半天是想让他看这一幕?看这些人的衣饰打扮看上去年代久远……所以这是那哭包自己的记忆?可是眼前这个皇帝是谁呢?
那皇帝又朝前走了一步,门口的小太监猛的跪倒,嘴里细声细气的喊了一串,许钟没听明白,依稀理解是时间到了来不及了什么的,那皇帝并未回头,只是抬了抬手,那太监立刻便噤了声,大门两侧的宫女便又退回了门外,走在最后面的还把门关上了。
许钟坐回石栏上,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个人,不明白他到底想干什么。但那人只是站在原地盯着树看,许钟看的久了,竟在他身上找到了一丝熟悉的感觉,还没等他琢磨明白自己在哪见过这个人,那皇帝终于开口了。
“三年了……”他只说了这一句,却像是再也说不下去似的,许钟突然感到了一股极大的悲痛从心底涌起,眼角不自觉便已湿了,泪眼朦胧之中,眼前那人跪倒在地,脸埋在双手掌心,肩膀抖动,似乎也在哭。
许钟不知道自己的悲伤到底从何而来,他怀疑自己是因为掉入了槐树精的梦境才感受到这些,而这么多的伤心都不是他的,但他越是这样想,眼泪越是不争气的往下掉,这让他在生气之余还觉得有些丢人。反观对面的那个人倒是止住了哭,他红着双眼,将石栏下的野草拔掉了一片,徒手挖出一个浅坑。
许钟又有点好奇他到底要做什么,然而那人只是闷头挖坑,他的指尖很快流出了血,但他恍如未觉,依然机械般地不停在挖,许钟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地方不对劲,他站起身喊了一句:“不要挖了!”
那人自然听不见他的声音,整个人像是麻木的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血还是不断从伤口流出来,洒进黑褐色的泥土,许钟只觉得心如刀割,他一次次的想阻止他,却又根本无法触碰到那个人,他甚至觉得自己也不是自己了,不知道变成了谁,陷入了某种癫狂而又混乱的状态。像是有人不停的在他耳边喊着什么,但他无法分辨,一阵天旋地转中,他眼前猛的一黑。
脑海最后的画面,是那人从怀中掏出了什么,放入了身前的土坑中。
第六卷
水天需
1)
李阐在山中住了三个月。
这三个月白帝一直未醒,李阐心急如焚,恨不得日夜守在石室内,须臾不肯离开。陈抟无奈,给他寻来了几只凿子,推说君上常叹这镇岳宫内太过萧肃,早都想要刻些热闹摩崖石刻。
李阐心里明白石刻只是托词,让他静心以待才是真意。但他此时也确实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在他刻石刻的这些日子里,少华日日守在洞前,不进不退,也不同他讲话,陈抟修炼的功法不同于常人,动不动十天半月不见人影,因此镇岳宫内平日里只能听见单调的凿石声。
唯有少风天真烂漫无忧无虑,他尚还不能理解白帝出了何事,伤养好之后便又是满山游荡,但他却记得陈抟所托,贪玩的同时也收集了些山珍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