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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就刁难他们了?做错了事难道不该罚吗?早上满院子枯枝落叶,红楠喊上几遍也不见人来扫;小偷小摸的事就没断过,我昨天还见着的玉坠,今天就没了;还有你屋里醒神的熏香,受了潮也没人去换,熏出来一股子霉味。以前是我傻,看不出这些人有多懒散多不负责,现在还不能管管他们了?”
荆鸿听他忿忿数落,知他动了怒,顺着他的话道:“原来殿下是想整肃规矩,这是好事,臣错怪殿下了。臣近来抱病养伤,很多事都不了解,望殿下恕罪。”
他温声安抚,夏渊的火气跐溜就下去了,但一时又放不下架子,负手咳了两声:“反正就是他们太不像话了,个个都该罚!”
荆鸿颔首:“嗯,做错了事自然是需要管教的,想来殿下也不会失了分寸。只是臣有一点担心……”
“担心什么?”
“臣担心的是,殿下如此整顿,动静不小,此番举动与殿下以往的做派截然不同,恐怕容易引人猜忌。”
“他们猜忌了又怎样?我就坐在这朝阳宫的太子之位上,他们有胆便来抢。”
荆鸿一愣,这种话之前的夏渊绝对说不出来,他的眉宇间多了一丝傲然与自信,平添了许多神采,气势上也大有不同,难怪红楠会说太子像是换了个人。
荆鸿叹了口气,原本他还想让夏渊多养精蓄锐一段时日,现在看来,他这样的锋芒竟是藏不住的。可是……“还不到时候。”荆鸿劝道,“殿下,臣知道你不惧那些人,也知道你不愿再装疯卖傻,但眼下还不是确立威信的最佳时机。”
“怎么说?”
“神威队初见雏形,殿下羽翼未丰,皇上虽然疼爱殿下,但君心难测,二皇子刚刚封王,三皇子的立场悬而未决,沈家又隐隐有被打压之势,臣以为,此时殿下最该做的不是反扑,而是蛰伏。”
夏渊虽然心有不服,但无法否认荆鸿说得在理,他亲眼见过林贵妃一家的没落,不想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在自己娘亲的家人身上,不管怎么说,他们是他的支柱。
“好吧,你说得没错,我收敛点就是了。”
“殿下英明。”荆鸿很是欣慰。
“不过那件袍子你就别管了,”夏渊道,“让红楠忙活去,我高兴留着。”
“……”这份任性倒是半点没变啊,荆鸿无奈,“罢了,殿下高兴就好。”
两人用了早膳,便去了神威队的训练场。今日他们是来处理满月宴上的后续事宜的,时隔多日,有些事不能再拖了。
“你说会是谁呢?”夏渊随意问着。
“臣不知道。”荆鸿回答。
夏渊斜了他一眼:“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不肯说而已。荆鸿,我发现你有时候真挺狡猾的,不愧是蒙秦……”他留意到荆鸿微僵的神色,哽了一下,“不愧是我的贤内助。”
荆鸿哭笑不得:“殿下,贤内助不是这么用的。”
夏渊撇了撇嘴:“随便吧,我且看你要怎么揪他出来。”
到了训练场,荆鸿让顾天正暂停训练,叫了四名队员出来:“董安常、萧廉、胡非、卓然,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夏渊好整以暇地坐在上位,四人向他行了礼,他冷声道:“那天本王和荆辅学遇刺的时候,你们几个是最先赶到的,而且是当时朝阳宫的当值护卫,没错吧。”
“是的,殿下。”
“所以我们觉得,奸细就在你们之中。”
四人愕然:“奸细?”
夏渊道:“皇宫内院,若没有人接应掩护,岂是说闯就能闯进来的。这段时间荆辅学一直在养伤,此事就暂时搁置了,今天就是来做个了结的。”
董安常道:“殿下,属下绝无叛主之心!”
“你们个个都这么说,个个都不能信。”夏渊摆摆手,“都听荆辅学的吧,他自有办法分辨出来,不会冤枉你们的。”
荆鸿说要在内室单独询问,夏渊便让顾天正陪着他审,自己在外面喝茶,对着另外三个待审的人大眼瞪小眼,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大爷样。
最先进去的是董安常,他原以为荆鸿会对他的身世来历刨根问底,或者调查他最近一段时间的训练和巡逻记录,谁知荆鸿什么也没问,只在他面前摆了一套笔墨纸砚。
他不禁疑惑:“大人,这是何意?”
荆鸿道:“写,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奸细,把他的名字写在纸上给我。”
董安常怔了怔,这是怎么个审法,让他们互相指认吗?他琢磨不透荆鸿的意图,但还是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写了一个名字上去。
荆鸿收了他的纸,看了一眼,问道:“为什么觉得是他?”
董安常回答:“因为大人你和殿下遇刺之前,我刚跟他交了班,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迟了半盏茶的功夫,我当时想去茅房来着,急得不行,所以记得很清楚。”
荆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叫卓然进来。”
卓然进了内室,也是走了同样一套流程,荆鸿收了他的纸问:“为什么觉得是他?”
卓然说:“我记得我们几个赶到的时候,是他先动手杀了刺客,按理说应该留个活口才对……”
“你怀疑他杀人灭口?”
“大人,其实我也不能肯定。”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叫胡非进来。”
看过胡非写的名字后,荆鸿照例问他:“为什么觉得是那个人?”
胡非挠了挠头:“大人,说实话,我不知道是谁,我随便写的,不能做数的。”
“那你为什么写他呢?”
“就……感觉他平时跟我们不太合群……”
“嗯,我明白了,你去叫萧廉进来吧。”
萧廉进来之后,却没有拿起笔。
荆鸿问他:“你为什么不写?”
萧廉道:“我写不写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荆鸿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们写的都是我吧。”
荆鸿叹了口气,把三张纸展开在他的面前,不同的字迹写着同样的名字——萧廉。
萧廉笑了笑:“呵,真是‘明察秋毫’呢,辅学大人。”
一直不声不响伫立在旁的顾天正忽然道:“大人,不会是萧廉的,请大人明察!”
荆鸿皱了皱眉:“顾侍卫,你越权了。”
“辅学大人,我……”
“顾侍卫,别说了,把他带下去吧,暂时收押,待德落寺提审。”
萧廉被关押了,顾天正亲手送他进了牢房。
他问他:“你为什么从来不肯为自己辩解?”
萧廉反问道:“你为什么从来都觉得我是被冤枉的?”
牢房的门吱呀一声关上,隔断了两人的回答。
第41章 千华寺(上) …
夏渊从真央殿回来,双眼有些红肿,红楠抱着打理好的袍子来交差,一见这架势,骇得又缩了回去。夏渊叫住她问:“荆鸿呢?”
红楠转过身,不敢抬头:“回殿下,辅学大人在书房。”
夏渊嗯了一声:“袍子放我屋里。”说罢径自走向书房。
到了书房门口,碰上了刚从里面出来的顾天正,顾天正惶惶行礼,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夏渊打量了他一眼,抬手让他退下了。
荆鸿听见有人推门,以为是顾天正去而复返,道:“顾侍卫,我知你为他不平,但此事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纵是殿下亲自出面,我也还是这般说法。”
夏渊踱步进来,戏谑道:“什么事情这么难办,连我的面子都不给?”
荆鸿一愣,慌忙起身相迎,看见夏渊红肿的双眼,讶然道:“殿下这是?”
夏渊没急着解释,大喇喇地占了荆鸿坐过的椅子,喝着他喝过的茶:“顾天正还在给萧廉求情么,他看上去不像这么好管闲事的人啊。”
荆鸿叹了口气:“顾侍卫也是个面冷心热的人。”
“他让你为难了?”
“倒也谈不上为难……”
夏渊打断他的话:“荆鸿,这件事我就是想让你放手去做,倘若有人给你造成了阻碍,让你为难,无论是谁,我都会把他处理掉。”
荆鸿忙道:“殿下,臣担保顾侍卫不会对此事造成影响,只是有些细节还有待考证。”
夏渊看着他:“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荆鸿与那双兔子眼对视,顿觉一阵心疼,去水盆边沾湿了手巾来递给他:“殿下,敷一下眼睛吧。”
夏渊道:“你来给我敷。”
“……”荆鸿犹豫着没动。
“哭就哭了,有什么遮遮掩掩的,要么你给我敷,要么就别管我,反正我没觉得难为情。”夏渊说得理直气壮。
荆鸿无奈,走到他身后,先是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然后把手巾敷在他眼睛上。夏渊享受地半仰着头:“你不问我为什么哭?”
荆鸿顺着他的话问:“殿下在真央殿出了什么事?”
夏渊一手捉着荆鸿的手腕摩挲:“三天后是娘亲的忌日,我跟父皇说,我想去千华寺为娘亲斋戒守孝。”
荆鸿撤不了手,只得轻轻给他按揉:“嗯。”
“父皇不允,说先前行刺的刺客还没抓到,也没查出是什么人派来的,太危险了,不让我去,甚至也不许我去沈家见舅舅,要我只在宫里祭奠娘亲。”
夏渊说得平和,但荆鸿想象得到他当时有多么心凉,生母忌日,寻常人家尚且能到墓前供上三炷香,他堂堂太子,却给束缚在这座冷漠的皇宫里,什么也做不了。
“我要像以前那般痴痴傻傻的,恐怕也不会觉得怎么样,但现在不同了,我知道娘亲为我铺了多少路,我知道她为我牺牲了多少,她一代才女,却生了我这么个笨儿子。”夏渊说,“我可以在所有人面前继续装傻充愣,但我必须要告诉娘亲,她的孩子长大了,能保护自己了,绝对不会辜负她的一番苦心。”
“嗯。”荆鸿感觉到手巾上渐渐传来热度,翻了一面给他敷,他看见夏渊被凉水沾湿的睫毛,还有微微翘着的嘴角。
夏渊说:“我在父皇的面前撒泼,把他的龙袍下摆都扯坏了,非要去千华寺,把他烦得不行,差点拿脚踹我,还是二弟给拦住了,在场的几位大臣也都看着我直摇头,我估计他们对我这个不懂事的太子彻底失望了吧。”
“殿下……”
“你先别急着安慰我,最后你猜怎么着?父皇他架不住我软磨硬泡,到底还是同意了,只不过要我带上二十名羽林卫陪同。”夏渊咧着嘴笑,“荆鸿,你说我这一哭,是不是一举多得?”
“是,殿下走了一招好棋。”
荆鸿不得不叹服,他原本还担心在宫中放不开手脚,这下经夏渊一闹,不仅得到了离开皇宫的特许,还给其他皇子的党羽留下了“还是那般不成器”的印象,最重要的是,皇帝放下了对他的戒心,对沈家也不会再盯得那么紧。
夏渊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他的心思太细密,小试牛刀便瞒过了这许多人,皇帝说他四岁时便能洞察局势,深谋远虑,看来不是虚言。
“荆鸿。”夏渊拿开眼睛上的手巾,半仰着头看他,“就要故地重游了,想来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吧。”
荆鸿没有说话。
夏渊反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他按到自己面前,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那时的事情我几乎都记起来了,惟有一件事,我至今无法记起,你知道是什么吗?”
荆鸿闭上眼,掩住了里面的凄惶,摇了摇头。
夏渊把他拉得更近一些,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