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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远听得高兴,哈哈笑了起来,抬手扬声喊道:“哎掌柜的,茶水都没了,怎么也不来添!”
这事本该小二来做,掌柜的闻言也不推脱或者生气,一脸笑容,提着满满一壶茶水送到了那一桌,道:“慢用啊,不够了再叫我添。”
汪远斜眼一笑,提了壶倒了杯水,喝了一口,立刻睁圆了眼,将水杯往桌上狠狠一搁,发出“当”的一声响。
“怎么回事,你这水也太烫了!”
掌柜的忙安抚几句,又换了一壶茶水过来。
那边闹闹哄哄,卫霍只和秦淮低头吃饭,片刻后谭哲过来,坐在了他们的身边。
即使替卫霍觉得可惜,谭哲的眼中仍是难掩的喜色。换做谁都会欣喜,卫霍也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他这会儿已经不觉得多难过了,但还想探究得更清楚一些。
谭哲证实了卫霍的猜想:“汪远他们都是顺着写的,我也问过住在其他处中了贡士的人,应该都是在策论这里拿的分。”
那边汪远又洋洋得意地吹嘘着自己的文章如何迎合圣意,卫霍听得心烦胸闷。相比于落榜,他更难接受最终录用的是那些能力不比自己强,却凭借着阿谀奉承进阶之人。
如果是那样,那他日夜苦读,饱读贤人诗书又有什么用?还不如学一些恭维讨好之语能得到更多。
可他也只是想想,只要想到需要写那样的文章,卫霍就觉得如鲠在喉,食难下咽。
谭哲问:“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卫霍勉强回神,想了想,转头看向秦淮,又朝谭哲说道:“我们是一起来的,他要参加武举,我也一起先留在这里,之后再做打算。”
谭哲点点头:“那——”
“出事了!出大事了!”
外面传来一阵议论和呼喊,谭哲的话被嘈杂声打断。
掌柜的一路小跑出门,左右看看:“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哎呀,你们不知道,刚刚来了一队官兵,将贴在龙虎墙上的榜被揭下来了!”
“啊?揭下来了?”
“是啊,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那些官兵说此次会试不作数了!啊呀呀,这可真的糟蹋人才!”
涌到客栈门口的举人们皆是一震,有人难以置信地道:“怎么可能?怎么能不作数了?”
一阵骚乱后,又有人跑了过来:“龙虎墙上贴告示了!大家快来!”
整条街的人闻之,纷纷跑去看热闹,卫霍和秦淮也随着人群一起到了放榜之处。
最先看到内容的人惊得后退一步,嘴唇翕动片刻,旁边回过神来的其他人立刻放声大喊:“今年的科举取消了!哦不,是推迟了!”
又过了一阵,挤在最前面的人群都快沸腾了,奔走呼告,还没有看到榜的人也都知道了大概,整条街闹嗡嗡一片,人们议论不止。
上一届科举及第入朝为官的几人不知因何事触忤了天子,他们今年负责监考这一届的考生。一怒之下,昭御帝直接发了诏令,宣布取消了这一年的科举,延迟至次年再举办。
“荒唐啊,太荒唐了!”一个围观的老人颤巍巍地道,“古往今来,何曾有过这样荒唐的事情?科举旨在选贤举能,是发掘国家栋梁的好办法,如何能够这样说取消就取消,说推迟就推迟?这简直是——”
老人身边站着的儿子连忙捂住他的嘴,惊慌地看了看四周,低声道:“爹,你小声点,妄议皇家之事可是要砍头的!”
老人摇摇头,满眼的无奈与悲凉。
“这……这不可能……不可能……”
汪远退后几步,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神色怔然。
半晌之后,他哇地一声哭出了声来。
第19章 第十九章
所有人都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突变,之前就已经知道落榜的人无一感到欢喜,中了贡士的更是经历了从狂喜到失落的心情变化,有人情绪受到巨大冲击,甚至昏了过去。
卫霍和秦淮回到客栈时,大多数人还在对此事议论纷纷。
“你说这事弄得,多少人白高兴一场啊,想想就觉得受不了。”
“哎,那又有什么办法,毕竟是皇上下的诏书,能怎么样呢?”
“说的也是……”
……
听着各式各样的说法,卫霍的心里有些沉闷,也生出几分悲凉之意。
谭哲和其他原本已经以为迈出了一大步的人一样受了不小的打击,在房间里待了一阵,出来的时候眼眶红红的。但这一届的考生都是如此,再难过也无法改变,他平复心绪后收拾好包袱,准备次日返家。
第二日一早,卫霍和秦淮去码头处送别谭哲。
“你们回去吧,”谭哲将包袱往肩上拉了拉,笑道,“船马上就要开了。”
秦淮说:“路上小心。”
“知道了,你们在京城里也要照顾好自己。”
卫霍点头:“会的。”
拴在锚桩上的缆绳被解开,谭哲跃上甲板,最后朝两人挥了挥手。
船篷远得看不清了,成了一个小点,秦淮转过头说:“走吧。”
“嗯。”
他们一起来江无,并不只是为了卫霍参加文举,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进行武举了,在此之前秦淮要先去拜访参将宋宇,两个人昨夜商量一番,就打算今日送走谭哲后一起去。
宋宇的府邸建在皇城南边的安怀坊,他们走了小半个时辰到达,府门匾额高挂,门前坐着两座镇宅的石狮子,还有来往的行人和负责接待的家仆。
秦淮上前,朝门口站着的家仆说明来意:“打扰,我叫秦淮,曾师从宋将军的故旧学武,师父病逝,留下遗物,就是这把佩剑,特来求见。”
家仆狐疑地打量着秦淮和卫霍二人,见他们衣着简朴,不像是宋宇平日往来的人。
这家仆也是趋炎附势的性子,觉得他们或许是骗子之类的,不耐烦地说:“就凭一把佩剑,无凭无据的,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向将军通报?你师父是谁?”
秦淮说:“我师父名为刘全武。”
“刘……什么?”
秦淮深深地皱起眉头,抿了抿嘴唇,忍耐着对方的傲慢:“刘全武。”
“我在宋府待了快十年了,压根没听过这号人,”那家仆打了个哈欠,挥了挥袖子,“别诓人了,这不是让你们捣乱的地方,快走吧走吧。”
卫霍气不过来,上前一步,恼怒地道:“到底是不是骗人,你叫人通报一声不就知道了,何必这样为难我们?”
“嘿,”那家仆瞪圆了眼睛,他在宋府当差,平日里多少人巴结,这两个一看就不跟富贵两字中的任何一个沾不上边的人居然敢这么跟自己说话,顿时气得不行,“今天你小爷我还就不想让人进去通报,你们想怎么样?”
“你——”
卫霍还要再和他理论,秦淮拉住他的手,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询问。
“请问,这是宋宇宋将军的府邸吗?”
他们回头,几步外的台阶下站着两个人,明显能看出来是一主一仆,为主的男子看着也就十七八岁,面色白净,声音清亮。
他着一身青色衣衫,气质不俗,家仆立刻拨开身前二人,上前询问:“敢问公子是?”
“家父姓明,在江阳府任府尹。”
“哎呀,是明府的公子啊,在下有眼无珠。”
男子笑道:“没事,我是第一次来,不认识才是正常的。这两位是我的朋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怎么,今日宋将军不见客?”
“这——”那看门的家仆显然没料到他们之间还认识,讪讪地笑了笑,“没有没有,只是多盘问了几句,明公子,还有你们两位,请吧!”
卫霍和秦淮对视一眼,跟着跨入了府内。
一边沿着抄手走廊往里走,卫霍一边环顾四周。这院落布置得十分规整,大气中又不失精致。干净的厢房门,行举规矩的侍女和家丁,摆置齐整的盆栽花木,一切都恰到好处。
将人送到房门口,家仆便退了下去,侍女将三位客人引到了客厅,片刻后,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跨入室内,正是宋宇。
青衣男子行礼后道:“宋将军,上次您帮了家父的忙,他一直记挂在心,只是事务繁忙,无法拔冗脱身来这里道谢,我就替他走一趟,送些礼物给您。”
宋宇爽朗地笑说:“举手之劳,何须挂齿,还要劳烦你跑一趟。”
“应该的。”
宋宇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二人,侧首询问:“这二位是?”
卫霍看向秦淮,后者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佩剑递到宋宇面前。
接过剑,宋宇细细端详稍许,看到剑格上的刻字时,他怔了怔,猛地抬起头:“你们……你们是……”
秦淮表明身份,也委婉地提了瘟疫之事,宋宇神色由喜转忧,看着那把剑,喃喃道:“事隔经年,再看到这把剑,没想到故人已经不在了。”
宋宇邀三个人上座,茶水也很快端了上来。
卫霍接过侍女递来的茶杯,见那玉白的瓷杯上嵌着纤纤金丝,巧夺天工,喜欢得紧,转了一圈才细细品了一口茶。
入口温润鲜爽,茶香醇厚,卫霍眼睛一亮。
宋宇道:“这是南方那边送来的茶叶,我挺喜欢这味道。”
卫霍坦然回应:“好喝,这是我喝过最好喝的茶!”
宋宇哈哈大笑,他虽是京官武职,但是武人出身,没那么多弯弯绕绕,喜欢卫霍的坦诚,问他:“刚才听你说,是来江无参加科考的?”
卫霍神色一黯,点了点头:“是,但是也很惭愧,会试没有通过。”
出入朝堂,宋宇也知道近年来科举是一届不如一届了,不以为然道:“无碍,摸清门道,来年再考,兴许就中了。”
青衣男子名叫明晨,今年也参加科举,他笑说:“中了不也没用,还不是直接取消了。”
宋宇摇头,欲言又止。
又闲聊一阵,宋宇出去一趟,房间里剩下三个年轻人。
卫霍这才将憋了一阵的话说出口:“刚才在门口,多谢兄台相助。”
“不谢,”明晨说,“你们一定有些奇怪吧?其实之前,我们见过一次,在船上。”
原来卫霍秦淮坐船离乡时,明晨也在那艘船上。
“我那时候离得远,秦兄抢先出了手,下船后本想和你们结交,但是后来人太多,走散了,没想到能在宋府门口再次遇到了你们,还真是缘分。”
三个年轻人年龄相近,很快便称兄道弟,熟稔起来。
宋宇再回来,提到的便是刘全武让秦淮来这里的事情。
“早些年,我们都在江无的校场上训练,一起渡过了很多难关。只是后来他遭遇不测,被贬后不能再入京,才这么些年没怎么联络。他让你来,最主要的意图应该是让我举荐你吧。”
秦淮问:“举荐?”
“嗯,”宋宇颔首,慢慢和他们解释,“当朝重文轻武,武举不比文举,取消了乡试,只进行两轮。而且因为名额限制,实力相当的情况下,如有其他关系举荐扶持,被录用的可能性会更大。”
卫霍明白了:“不知道刘叔还有没有别的想法?”
宋宇说:“江无不比其他地方,用到人脉的地方很多,录用之后,从较低位的武职做起,慢慢往上爬,借我这个老朋友之手,多少能给小秦提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