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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手打了一巴掌过去。
这一打是用足了劲的,花臣顿时觉得眼前一花,咳出一口血来,脸上火辣辣的疼,松动了花臣腰间的玉佩,跟着摔在地上碎作几片。
他扶趴于榻沿,未语却是先笑出了声:“没错,我花臣就是这般朝三暮四,水性杨花。谁让昨儿个陪我过除夕的,不是你李将军呢。”言语间神色凄凉,李澜笙看着他心底竟生出后悔动手打了他的念头,他应是疯了,对青楼中人竟也抱了不该有的期望。
“正好。呵……”李澜笙等了许久,见花臣并没有要开口解释的意思,冷笑一声:“晚上好好打扮一番,我带你去见圣上。”
李澜笙说完便走,神色如常。
花臣低笑几声,茫然看着冲进屋来对他嘶喊的阿兰,而他仿若耳鸣,什么也没听见,只是穿好衣服,正色出了门。
这么大动静,七夫人早就凑了上来:“怎么李将军那么快就走了?是不是你惹了他不高兴?咱们做这种生意的,除了去讨好人家,还能……”
“他只说让我好好打扮一番,晚些带我去见圣上。”花臣打断后话,语气灰败,更是落寞,失神望着门口,那人已经走了,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般。七夫人闻言却是乐得合不拢嘴,喃喃着苦日子要到头了……
“姐姐,那花灯会后面留的那条长巷子,是做什么的?”
“那条巷子啊,早荒废许久了,听说是快拆了,一户人烟都没有。”
“那穿过那条巷子呢?”
七夫人怪异看他一眼:“那巷子可是个死胡同。一条长到尾,后面一堵墙,没路了。我说你整天闷在这屋子里,这都不知道。”
花臣神色忽而清明,点了点头就上楼去了。
辗转入宫
这一天过得漫长而短暂,阿兰急得团团转,觉得此事从头到尾皆怪自己,若不是自己非要出去看花灯,哪儿能生出这些是非?花臣却神色如常伏案作画,他画的依然是他自己,画中之人一袭红衣倾国,珠翠宝钗,十分惊艳。
阿兰看过去,却见花臣一身白衣胜雪,与满卷朱红又是两种风情。她从未见过花臣穿红衣,但她知道公子是很喜欢这两种颜色。一红一白,分明是一悲一喜。
“公子为何偏偏喜欢红白两色?朱红艳丽,过则妖;精白清雅,过则戚。”
“你错了。”他目光柔和,伸手轻轻抚展画卷。“红白两色本来就是同根同源的。”
阿兰听得不明不白,花臣却苦笑。连阿兰都能看出的道理,他还能装傻吗?李澜笙送他入宫,无非是讨帝王欢喜。原来不管从前现在,李澜笙都从未在意过他。这人当真可怕,从前种种温柔竟没有哪次是含情的。
日赴西山,花臣换了衣服,点了妆容,再从那道门中出来时,只闻阿兰惊呼一声。来者红衣倾身,眉点朱砂,双目如墨,玲珑风雅,周身气质不似风尘俗物。若说之前仅是屡屡惊艳,这回则是心动了。一件红衣将花臣从高不可攀的云端仙人中拉回凡间,是带着欲的惊艳绝伦。
“公子。”阿兰小心地跟着,反复摸了摸胸口试图将心口乱撞的小鹿安抚下来。花臣穿过人群,越过李澜笙,径自踏上车去,此种反应倒叫李澜笙惊讶。他本以为花臣无论如何,是会向他求情的,花臣喜欢他,他看得清清楚楚。只是现在,李澜笙看着那抹艳丽红衣,目光更沉了。
花臣坐在车中,看着匾额上鎏金的“倾城阁”三个大字,看着门口欣喜相送的姐姐,看着一路飘荡而过的种种景象,脑中浮现出与李澜笙相与种种,从头到尾。只是,他再未看一眼李澜笙。
倒是阿兰,期间一直盯着李澜笙看,盼着李澜笙中途突然松口,说他改变主意了,不再送公子入宫。只是一直等马车行径到宫门口,李澜笙都未说过一句话。
原来人世间情意真有如此凉薄,哪怕将自己的枕边人送到别人身边,也是毫不犹豫的。阿兰看着那道巨大的宫门,突然明白了。原来这些事,公子也是一直都知道的。
除夕刚过,今夜才是大年初一。按照惯例,春节饮宴要大摆三日,今夜入宫,宫内照旧热闹非凡。
轩辕赫见李澜笙进来,目光微沉,却仍笑意招抚。李澜笙却微微侧身,从他伸手走出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来。只是那人今日这般精心妆点,是为见他?
“先生!”轩辕赫惊得从龙椅上站了起来,余光所及之处,皆是群臣惊艳。
原来他二人竟早就相识。李澜笙的面目狠狠扭曲了下,很快恢复如常。猎鹰般的眸子紧盯着轩辕赫,一字一顿对花臣道:“你在等什么,还不快去给他敬酒?”
花臣应声而去,双目却如寒潭深不见底,毫无波澜。也不知为何,花臣分明衣着得体,未有一丝外露,可当他走近自己面前时,轩辕赫却毫不犹豫地脱了外袍披在他身上,将人裹了个周全。
轩辕赫心底漫着狂喜,看着眼前之人声音微颤:“先生来陪我下棋?”
花臣冷笑,出言挑衅:“是心情不好,找人出气。”
满盘皆输
花臣这人就是嘴硬到了极点。分明心底已经骂了李澜笙千百回,分明心口仍旧渴求着李澜笙能够改口,分明眼眶已经快要兜不住涌出的眼泪,他还是面无表情分毫不动,仿佛周身发生的一切对他都没有丝毫的影响。
他演得逼真,李澜笙信了,轩辕赫也信了。
刚刚那段路,他们两个人都在赌。花臣赌李澜笙会否松口,李澜笙赌花臣会否服软。只是他们两个人又同样地偏执,李澜笙自视甚高,自问怎会为一个妓子心猿意马。花臣又天生孤傲,自认乞求来的收容,不要也罢。所以花臣一直都未曾服软,李澜笙也不曾开口。
这种感觉让李澜笙莫名地慌乱起来,花臣分明已然对他动情,他也笃定了这道宫门他们是跨不进去的,可现在他们二人都站在皇帝面前,也无回头路了。李澜笙不明白,难道花臣对他的情是假的吗?分明是深深喜欢着的,怎么能说放下就放下呢。
“不……”李澜笙低吟了句,没人听清他说什么,他自己却红了眼眶。他后悔了……不要这样……不就是,不就是跟别人上了次床吗,万一他也是无奈,是被人所迫呢?
一向疆场杀伐果决的将军茫然无措地站在那里,他拼尽全力试图为自己的行为找出一个借口好让自己能够心安理得一些,可是心头只有势不可挡蔓延而来的悔意。他突然有些害怕,往日再怎么艰难,战场九死一生,受尽皇帝摆布,他从未觉得什么,可是现在他竟觉得孤独。
“阿兰,昨晚究竟……”
“李将军,现在才想起问,有意思吗?”阿兰矢口打断,她一向自觉卑微,从未放肆过。可是这次她真的生气了。原来这就是权贵之间,一切自然以权为贵,哪儿还顾得上真心呢?
李澜笙一时哑口,他期盼着花臣能回头看他一眼,又怕花臣回头看他他会无地自容。他用前半生守边境疆土,可是终究什么都没守住。
“今夜饮宴,朕心甚悦,如今既得至宝便要回宫去了,诸位爱卿自行欢庆罢。”言语之间轩辕赫的目光始终都黏在花臣身上,片刻未离。语毕便横抱起眼前人,一脸满足小跑回寝殿去了。花臣的双臂自然悬于他后颈,忍不住想,皇上怎么知道送他进宫来,就是要上床呢?难道自己的价值就仅限于此吗?
李澜笙默然,看着那抹红色渐行渐远,直到消失在夜色中。他终究是未曾回头。这场赌注,原是他们两个都输了。
宫外新灯又点,万家灯火。李怀恩鬓角挽着小花,右手揽着自家的美人,逛得正是美滋滋。宁霜原本是极为清瘦的,这些日子被李怀恩追着投食,竟也圆润不少,看着倒比以前舒服许多。李怀恩自认他功高盖主,在宁霜面前也愈发放肆起来,摸手亲嘴诸类劣迹已是不在话下。
又时连宁霜都觉得他烦人,哪儿有这么黏人的将军啊。
等二人回到倾城阁时,已经是摸黑了。宁霜觉得奇怪,平日这个时候花臣房里的灯还是点着的,今夜怎么歇得这般早。
这话叫李怀恩听了去,倒是沉默了许久。如今的倾城阁,哪儿还有什么花臣啊。
“将军,你怎么了?”宁霜见他不说话,只是苦着张脸,忙贴凑过去询问起来。
“嗯……没什么,就是想干你。”李怀恩摸摸鼻子,自认没说错什么话。
“????”宁霜面容却有些扭曲,这是怎么回事,他一时竟找不出理由反驳了。可是看着李怀恩那副样子,竟也是委屈极了。
“下不为例。”
“汪!”
亭中看雪
宫内的人生于花臣来讲,并没有什么分别,轩辕赫有求必应,不必担心吃穿用度,再加上又有阿兰陪着,他似乎很快便安心下来,娴静过着自己的日子。
倒是阿兰的心思怎么都闲不住,看花臣还和从前那样过活,心中疑虑更甚:“公子已经放下了吗?”
“放下什么……”花臣没想到阿兰会开口问她,一时错愕。他放下了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放下的,只是认清事实而已,纵他又哭又闹又如何?谁会来接他出宫呢。“左右不过是换了枕边人而已,阿兰不喜欢皇宫吗?”
“喜欢。”阿兰点点头,不确信地看了花臣好几眼。她的确是喜欢皇宫的,这座园林颇大,景致也好,她到现在还没逛完呢。不光如此,现在的日子也比以前滋润了不少,她一个月可以多拿好好银子,把这些银子都攒下来,以后总有一日能为自己赎身的。
花臣沉在湖心亭内的躺椅上看雪,怀里揣着一个精致的汤婆。轩辕赫又素来爱惜他,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加了好几件衣服,又赐了件上等的白狐裘披风,才算放心。他是极爱下雪的,尤其是像今天这样的鹅毛大雪,纷纷乱乱,周围静得一丝声气都没有。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还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可是在南方下雪的次数本来就不多,何况是这样畅快的大雪呢。所以他一直都想去北方。不过总听李澜笙说北境寒冷,不适合像他这样应被娇养着的。
“怎么在这儿坐着?也不进屋。”这声音来得突兀,瞬间便将假寐冥想着的花臣拉回现实了。
轩辕赫习惯性去摸他双手,见是热乎着的才搬了圆凳在他旁边坐下。原本该在身后跟着的一干奴才,早就被打发在千里之外了。
花臣也不回答,只是慢慢睁了眼睛。轩辕赫最怕他冻着,早在好几日前他还不习惯带着汤婆出门的时候,轩辕赫总能找过来给他捂热双手,有时揣在袖子里,有时揣进怀里。与此同时还不忘轻声训斥几句,说他又不爱惜自己身体云云,说是训斥,可那声音又沉又软,听得他心都要化了。这样反复了几回他就终于记得了,整日这汤婆也不离身。
心情好时,他就会问轩辕赫下次是不是能伸进衣服里面去取暖,这时轩辕赫便会板起脸来,红着耳尖,义正言辞地说:“朕教你多穿衣,你却打趣朕,明明知道自己的身子是受不得寒的。”
起初花臣不以为然,只觉得是轩辕赫对他关心过头,可是有次他偶然听见轩辕赫与宫中太医的对话,那太医说:“毕竟雪天严寒,跪了那么久已然伤了筋骨,风寒入骨怕是会落下病根,从现在起好生调养,倒也能好转。”
他站在原地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