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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主子,同心堂那边儿管事想请您过去一趟。”
听见“同心堂”三个字,文以宁神色一凛,片刻之后便笑了笑,冲着星官抱歉地笑了笑,便带着如意和平安往同心堂去了。
星官留在棋局面前,卫奉国还在一旁的书案上帮文以宁合计那些中秋宫宴的事情,冷不防星官开口说了一句话:
“老卫你就这么放心你媳妇儿去同心堂啊?”
卫奉国抬头看了星官一眼,摇头勾起嘴角,同心堂是舒太妃文氏的宫殿,文氏过世以后,里面的宫人都想尽了办法挪窝,唯有这个管事不走,文以宁记挂着对方,这有什么奇怪的。
“你当真放心?”星官却还是不放过卫奉国。
“我说星官大人,你要是当真有空,不如去管管在堕星台下迟迟不走的历朝历代冤死的老宫妃、老宫嫔们,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去和上元殿的法师们商量商量怎么度化律国那个惨死、还下了诅咒的风皇后。”
卫奉国一边说,一边整理好了所有的案牍,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别提了,”星官听见卫奉国这么说,一脸惧怕地后退了好几步,“老卫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我是好心提醒你,你当真以为皇帝死了你就万事大吉了吗?”
卫奉国一愣,收起了严肃的表情看着星官。
星官却转过头去,执了袖子掩面道,“可怜我堂堂星官,竟然沦落到要日夜陪着一群老女人的冤魂打麻将的下场,唉……”
“等等,星官大人你刚刚说什么——”卫奉国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星官拉住,星官却在卫奉国触及的那一个瞬间变成了虚无,转眼又出现在了殿外。
只遥遥留下一句话给卫奉国:
“老卫啊,不是我多嘴,太后主子的心里啊——可一直都惦记着一个人呢。”
“……”
卫奉国只沉默了半晌,就匆匆忙忙地从寿安殿中追了出去,却没有看见躲在寿安殿外小道上偷笑的星官。
同心堂在西后六宫之中,算是最靠近寿安殿的了。文以宁只带着如意和平安进去,让随行的宫人和轿夫们都候在了外头。
虽然消息封锁得紧,可是同心堂的这一位主子到底是怎么死的,宫里多少都有人知道。好好的一座宫殿,也弄得十分荒凉阴森。
文以宁往前走着,半道上蹿出一条小蛇来,幸亏平安手快,抽了佩剑将小蛇斩成了两段,这才没有伤着。
经此一遭,文以宁定了定神,再往前走的时候,却看着如意一点不害怕的样子,文以宁便随口一问:
“如意你好像不大怕蛇?”
“主子,我自小就不怕的,什么蛇啊、虫子啊我都不怕!”如意笑嘻嘻的。
文以宁点点头倒是没有多想,直接推开了同心堂大殿内的门——
殿内站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将领,披甲散发、白袍覆身,他背对着殿门口,见文以宁他们进来,也不拜,就只长叹一声。
“竟真是你……”文以宁先开了口,只将如意和平安吩咐去了殿外,这才合上了大殿的门,看着那个站着的人。
“十年了,陈兄也终于肯回来看看了吗。”
“舒窈死了,”陈姓的将领转头过来,竟是一双眼布满血丝、满目的沧桑憔悴,“文以宁,你妹妹死了,你却还有心情和我叙旧?”
看着对方那样子,文以宁也不怕,只是走到了桌边坐下:
“十年未见,陈兄相对我说的话——只有这些吗?”
那人瞧着文以宁,而文以宁甚至动手给他们两人一人倒了一杯茶,对着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深吸了一口气,陈姓的将军坐了下来,想喝一口茶,端起来又没了心情,于是一把甩了茶碗,指着文以宁:
“你竟还是如此冷血无情!舒窈小时候怎么待你的,就连你不知廉耻去当什么太子妃,她都说要陪着你!文家就只剩下你们两个人,她是你唯一的妹妹——你怎么能、能这么无动于衷?”
被人指着鼻子骂,文以宁自然不是头一遭,只是被对方这么指着,他没由来一肚子的火,冷笑一声、文以宁干脆也站了起来,一把挥开对方的手:
“别摆出这幅高高在上圣人的样子,陈辉,你如果真的要怪——怎么不怪你自己当初没本事,你若真的看不惯我待舒窈的样子,你大可以在十年前就带她走!”
听见了这个名字,门外匆匆赶来、却被如意和平安拦下的卫奉国一惊,同样惊讶的自然还有如意和平安。
陈辉,陈家独子,锦朝最年轻的将军,却是最重要的将军,官拜一品中、封镇北大将军,是朝中最重要的武职。
民间,又因他和他的部下作战的时候,按照他们家的规矩着白袍,跟着叫他“白袍将军”。
陈辉,竟是文以宁的旧识?
而十年前,凌与枢攻下戎狄的大戎国,岂非就是靠着这个一门之隔的陈辉、还有白袍军的力量?
卫奉国站在门外,想要进去的心,忽然怯了一步:若是诚如星官所言……
“呯——”
正在卫奉国天人交战的时候,殿内却传来了一声巨响,门外三人怕文以宁出事,连忙推开门进去,却只看见了陈辉将军掀翻了整张桌子,茶水泼洒了一地,瓷片碎开来。
而文以宁却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陈辉。
陈辉此刻愤怒和悲伤的表情揉成一团,显在脸上十分狰狞,看着殿外进来了人,他也知道说不下去了,只寒声道:
“以宁。”
“你已经贵为太后,舒窈是怎么死的,你若想查,自然能查到——”
陈辉说着,只看了看如意、平安和卫奉国三人,叹了一声,便往外走去,临到了门口了,他复停下脚步,补完了方才他没有说完的话:
“你不查,只说明一件事。”
“说明,你与舒窈的死有关系。”
这句话一说出来,文以宁脸上所有的表情都崩塌,眼中竟是被伤害的不知所措的痛苦。
“陈将……”卫奉国一愣,连忙开口想要追上去解释,虽然不明白文以宁和陈辉之间的关系,可是只看见文以宁眼中那受伤的表情,卫奉国便不忍心。
可是,
文以宁却率先一步走出去,拉住了陈辉的手臂:
“陈辉!”
陈将军愣了愣,深吸了一口气,擦去了脸上泪痕,只闭了眼睛道:
“木鹊之约,陈辉生死不忘。只是,从此往后,在末将这里,只有安成年的太后主子,再无彰明朝的文、以、宁。”
☆、第三十五章
陈辉绝尘而去,众人只惊讶这个“白袍将军”敢于如此不顾太后掩面,以下犯上,做出此等大不敬的举动,却没人注意到文以宁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遣散了围观的宫人,文以宁只留下了自己身边的心腹,在同心堂内静坐了一会儿,让自己冷静下来。如意给文以宁倒了一杯热茶,便在一旁悄声问道:
“主子,您和陈将军这是……?”
文以宁长叹一口气,“他挂念舒窈,听闻舒窈过世,过来责问一二也是应当的。”
听了解释,如意自然不再过问了。虽然陈辉常年在北方羽城驻守,可是天下百姓还是对这个将军记挂上心,世人都知道陈辉自幼丧母,老将军战事繁忙无心照料幼子。便将陈辉寄养在了文太傅家中。
文夫人与将军夫人乃是乳姐妹,自然待陈辉极好。后来陈辉长大,也是一心报国投军,这才去往军中,离开了京城。
陈辉可以说是同文以宁、文舒窈一起长大的,在文太傅夫妻丧命之后,除了家人和白袍军,这个天下最挂念的人也就只有文以宁和文舒窈。
今日看来,只怕陈辉因为文舒窈的死,对文以宁颇有误会,也伤了文以宁的心。
如意心里正合计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空了,就去找陈将军好好解释一番,可是才回到了寿安殿之中,就看见封如海早早等在了大殿门口。
“封公公,您不在皇上身边伴着,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你家主子呢?”封如海着急上火,急乎乎地说道,“晋王进京来了,昨日晚上就到了,眼下正在驿馆里住着,差人来问什么时候可以带着王妃进宫面圣、也想要给太后请安。”
“这么快——?”
如意脸色微变,难得地皱起眉头咬了咬嘴唇,却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太后主子。”
封如海没有管如意内心的想法,看见了文以宁就匆忙过去将来意说明,文以宁皱了皱眉,只问了旁边的平安说道:
“平安,今日是初几?”
“回主子话,初七。”
文以宁嘴角一掀,心里冷笑,距离十五还有八天,晋王倒是打定主意要在宫中过中秋了。便安排了封如海让他准备着,明日早朝以后,在明光殿中安排晋王和王妃觐见。
待封如海匆匆忙忙去了,文以宁才能安心地坐下来,看到案桌上卫奉国已经帮他批阅好的折子,心里一暖,抬头冲卫奉国微微一笑道:
“卫公公,辛苦你。”
卫奉国却好像没有听见似得,只沉了一张脸,不知道在想什么。文以宁看了卫奉国一眼,只摇摇头,没有再说什么。反而是如意进来,对着文以宁恭恭敬敬地拜下:
“主子,我想告半日的假。”
“喔?”文以宁看了如意一眼,随口道,“只需半日?如意,你若真有事,只管去就是了,不用记挂什么……”
“不,主子,不用,只需半日就好了。”如意冲着文以宁诡异地眨了眨眼,然后伴了个鬼脸就跑了出去。
这时候殿内只剩下文以宁和卫奉国两个人的时候,卫奉国忽然自作主张将殿外伺候的宫人都给支走,关上大殿的门之后,转过身来,沉着脸色盯着文以宁看。
文以宁目睹了卫奉国的一切举动,只呆愣了一会儿,之后就皱起眉头来:
“你做什么?”
“他就是您等了十年的人吧?”
“谁?”
“陈辉。”
卫奉国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咬牙切齿,文以宁咬了咬嘴唇,别过头去不看卫奉国: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卫奉国深吸一口气,绕过了案桌来到了坐着的文以宁面前,双手撑住了椅子的扶手只冷冷的看着文以宁道:
“您等了十年、盼了十年,心里想了十年的人,就是陈辉、陈将军,对吧?”
文以宁抬眼看着卫奉国,强忍住怒气道,“不关你的事!”
卫奉国被这么瞪了一眼之后,却犹疑了一会儿,放开双手背过身去,沉声道,“我早就同您说过了,我等了您十年,可以赢不过一个死人,但是却不容许您想着别的活人。”
文以宁一愣,看着卫奉国的背影,想起的却是在监侍馆之中,听见卫奉国对着小谢公公说的那一句“这是我的人,只能想着我的事”。
站起身来,文以宁绕到了卫奉国的面前,看着卫奉国那低头生闷气的样子,弯了弯嘴角,心里在偷笑,心想——原来不可一世的“千岁大人”也会有这样苦恼的样子。
只是,
陈辉同他的关系……文以宁暗中皱了皱眉头,现在告诉卫奉国是否妥当?
正在沉思的时候,卫奉国就抬手将他搂在了怀中,更轻声细语地对文以宁说道,“无论您心里记挂着谁,无论是死人、还是活人,我都会想办法把他请出去的。”
文以宁一愣,却没有推开卫奉国。
卫奉国却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圈着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