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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凝当即以为他老爹会揍他一顿,心都跳到嗓子眼儿了,可没想到这老爹一屁股坐到苏凝面前,眉眼一抖,整个气场瞬间就变了。
“爹……”
“儿呀!别再干这种傻事儿了!那端王有什么好的,你犯不着跟他置气!适当地服软也是自保的手段。俗话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那你的姐姐、哥哥,还有父亲要怎么办……”
苏启微微蹙起眉,话说,似乎不久前,父亲给他们的教育是“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突然翻转让他这个谨遵父亲教诲的儿子情何以堪!
苏启叹了口气,乖乖地吩咐下人,熬汤的熬汤,煎药的煎药,整个苏府仿佛一下子又活了过来。
苏启出门时,便碰见自己的母亲,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
苏徐氏张头张脑地往里一望,眼睛透着十分的精明,“启儿,那个不孝子怎么样了?”
苏启的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叹声道:“弟弟已无大碍,只需再调养数日!”
苏徐氏的脸立马就暗了下来,“没想到这样也踢不死他……”
这话刚出,她就猛然感觉到脖子根儿凉气直冒,仿佛有一把冰冷的剑抵在自己脖子上。
苏徐氏蓦然抬头,看见自己的儿子眼中的不满和愤怒,当即瑟缩了一下,“娘的意思是,以后他要小心点!那些畜生哪里有人性!连亲娘都不认的主儿!”
苏启敛去神情,叹了口气,“娘,孩儿不是愚孝之辈!即便再敬重你,但也不会罔顾伦常。小凝是我的亲弟弟!这苏家是我养我护我的家!这里任何一个人受伤都是我这个长子要承担的责任!娘何不放宽心,好好做你的苏夫人!你若安好,大家也安好!”
这一番话,说得苏徐氏脸红了个透。
苏启却再躬身一揖,大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〇一一章(修)
苏凝养伤,原本是闭门谢客的。但有两个人却是无论如何也谢不了的。
一是张既,这位名义上的师父,也是端王挑事的话头子。
二是赵靖之,这位名义上师父的对手,也是话头子之一。
两匹马,一黑一白在苏府前停下,两人一南一北而来,看样子也是刚刚解了战甲,即便是冬天,还满头是汗。
两人互看一眼,脸上都没有表情,同时下马,同时站到苏府门前,同时伸手拍向苏府的大门。
门子一开门,就见两座巍峨的大山矗立在面前,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苏大(三)公子可在?”同时出口,再同时睨了对方一眼。
门子抖抖索索地回应,“两位少爷都在!两位请进!”
看着两人同时迈入门槛,门子摸摸胸口。
这两位向来井水不犯河水的少年将军同时驾临,苏家公子头皮也有点发麻。
“他们可是只在战场见的主儿!”苏凝望望自家房梁,可够坚固。
苏家虽然是书香门第,苏哲榆的官阶也是从四品,不能算低,但是,他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文官,并无六部实权兼职,单靠那点俸禄以及皇帝偶尔的打赏,也仅够补贴家用养活这几口人而已。
实在折腾不起呀!
苏启脸色也微微不好看,但还是十分冷静地指挥着小七生炉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苏凝从榻上抱到暖阁,用厚厚的垫子将苏凝整个儿围在里面。
苏凝就看着自家哥哥发笑,“哥,像你这样养下去,我都能成头猪了!”
苏启面上依然表情无多,但清淡的笑容却十分窝心。
苏家的暖阁为了保暖可真是小呀,一张坐榻,两张椅子,便只剩书架。
两位将军顶风而来,一进门就带来一股子的寒气,每人手上都拎着一堆东西,他们像是约好似的,打量了房间一翻,便双双将东西放到外间的小圆桌上。
暖阁内的苏家兄弟面面相觑。
苏启叹了口气,出来,看着那一桌子堆放不下的东西,眉头就直跳。
“张既,你当我苏家是乞丐之家吗?”那赵靖之还好,就是寻常上门的三件礼物。而张既,竟然拎了一大包。
张既挠挠头,笑道:“你不闭门温书吗?苏学士又要每日上朝,还要陪皇上看阅奏章,哪里有时间置办年货!再说,小凝要养伤,也该好好滋补滋补!”
苏启那个恶寒呀,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连年货都给代办了!
赵靖之可就不太了解苏家的境况了,一听这个,竟然有些发愣。
他来过苏家两次,因为公务繁忙,都是匆匆来去,虽然觉得苏家大院虽然不算小,但似乎是有些陈旧。下人什么的也似乎是少了点。
如今细看之下,也呆了一下。
苏学士在朝中很受皇帝青睐,虽然未兼六部实官,可据说坊间,苏学士的一幅字画至少也在百两纹银之上了,加上皇上的特别器重,家境怎么看也不该会如此呀!
苏家到处都是书架,各种书籍便是最大的装饰摆设,竟是连一个像样的花瓶都没有。
“赵将军里面请坐!”
看赵靖之锐利的眼神四处打量,苏启觉得微微有些尴尬,但他做事不亏心,自然很快就坦然起来。
赵靖之一拱手,跨步进了暖阁。进门就见苏凝张望的眼。前几日见他病怏怏的,眼睛似乎都没睁全,如今,他有意探视,竟将一双秋水眸睁得大大的,赵靖之一个不小心就跌了进去。
苏凝见他进来,弯起眉眼一笑,“赵将军最近可好!”
赵靖之咳嗽了一声,压下心中那抹惊艳,乖乖坐到苏凝对面的椅子上,“还好!三公子的伤势如何了?”
“已无大碍!只不过父兄非得让我多调养些时日!”
赵靖之目光灼灼地盯着苏凝的脸上看,竟是看得不想挪眼。
苏凝也觉得今日赵靖之有些古怪,忍不住抹了一把脸,难道是早上的眼屎没擦干净?
赵靖之笑了,上前,伸手,将苏凝额角一粒白色的不明物体捡了下来。他的动作既轻柔又缓慢,微微的汗味,被苏凝身上淡雅的墨香和不知名的馨香给冲散了。
“三公子的骑术其实很好……”
苏凝蓦然抬眸。赵靖之从上而下看着,将那双眼的神采尽收眼底。
“那日你昏过去,手里还拿着一个东西……”赵靖之微微勾唇,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苏凝的双眼。
苏凝蓦然一惊,却不敢透露一丝情绪出来,更是不敢就此低头,怕被人看出不妥。
“什么东西?”
赵靖之蓦然俯首,凑到他耳边说道:“一枚银针……”
苏凝瞬间变得戒备起来,眼睛也微微眯起,“那又能说明什么了?”
赵靖之没有放过他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没什么!赵某只是无意间知道了那匹马突然就发狂的缘由罢了!”
“哦?”苏凝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是看着这个赵靖之。
赵靖之的人品在军队里那是杠杠的,他不会认为他会贸然出卖自己,但是他此刻说这个,又是有什么目的了?
“赵某一直等着三公子给我解惑呢!”
以他们毫无瓜葛的关系,能跟他要解释的,自然是可以解释的。
苏凝舒适地靠回垫子上,竟然笑了笑。
赵靖之也一呆,这少年看似看不出什么表情,实则,心思很敏锐。
“赵将军应该听说过我跟端王的事情吧。”
“难道是真的?”
“以当日那种情形,总要遂了端王的意,他才能放过我!所以……”
赵靖之心头默默跳动了一下,“就算如此,那也太冒险了!”
苏凝半眯着眼看他,“若不是赵将军追得这么快,那马儿或许很快就消停下来了……”
这下,赵靖之俊脸一红,竟然心底一溜子的冷汗。
但习惯统领千军的他,在苏凝面前气势虽然颓了,但生架子还在。他认真地看着苏凝,“我会为我所犯下的过错赎罪的!”
苏凝一呆,这算是哪条回路产生的反应!
他的本质目的是让这家伙有些愧疚,别给他抖落出来!这下算怎么个意思?
从那天开始,赵靖之竟然隔三差五地就往苏府跑,每次手上都没空着。真到年关了,他置办的年货比张既还要疯狂。
苏凝看得头皮发麻,“那个、赵将军,这些东西放到烂掉,都吃不完呀!”
赵靖之却笑得很清淡,“无妨,宜多不宜少!逢年过节,官宦人家总有施舍积福的!多出来的,你们就施舍给穷人家!”
苏凝回想了一下,“苏府好像从来没有殷实到有余钱去施舍别人的地步!会不会被人认为我爹发了横财,贪污公款?”
赵靖之手下一滞,抬眼看苏凝。
苏凝笑起来,“放心吧,几个下人家里也是要过年的!”
赵靖之又气又笑,掐了苏凝的脸蛋一把。
苏凝一呆,忍不住抬眸看他——他们之间似乎没有亲密到如此地步吧!
“那个,其实,那件事情我没有怪你!你也没错!赵将军不用自责!”苏凝赶快打破这份尴尬。
赵靖之扶住苏凝的身子,眼神深沉起来,“难道,你以为我对你好,只是因为愧疚?”
苏凝这下凌乱了!
赵靖之却轻轻抚摸着他的脑袋,将他拥入怀中,“我等你长大!”
手臂的力量微微加重,苏凝几乎能听见他躁动的心跳声。
赵靖之拥了一会儿,像是害怕什么似的,又松开苏凝,笑着收拾好东西屁颠颠跑了。
苏凝呆了好一阵子。
这事儿太突然,他原本以为离了楚辞他会是个直的,可那宽厚的怀抱给予了从未有过的安心,那一秒,他竟然会觉得这个男人很可靠!
而转角处,看见自己儿子被吃了豆腐的苏哲榆气哼哼的,从此再没让赵靖之进过苏府大门一步。
苏凝只觉得这厮表白心迹之后,就凭空消失了。这正纳闷了,就有人深夜来爬房梁了。
那是一个雪天,悉嗦悉嗦的脚步声,很难掩饰,但北风呼啸,谁也不愿意推开窗户去看一眼。
小七窝在自己的被窝里,翻了个身,又舒舒服服地睡过去。
蓦然一道寒风穿堂而过,撩起青纱帐。
苏凝微微睁眼,便看见了一身白雪的赵靖之。
“雪很大?”
赵靖之一呆,难道不是应该大叫有刺客……呃,苏府这样的,应该大叫抓贼才对,呃,好吧,苏府除了这几个人,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什。他甚至都想好要如何安抚苏凝,或者直接捂了他的嘴,充分展现了一下自己男子汉的力道和气魄——试问哪个人有他这胆子敢闯朝廷命官的宅子来私会心上人的!
至少张既那厮就不敢!
无疑,此刻苏凝的反应让他多日的憋闷驱散了。
“你的胆子倒不小!”
苏凝的眼睛困得睁不开,不是他要故意怠慢这位,而是,重生之后,他习惯点助眠熏香。
“皇城那边应该很忙吧,你跑这里来干什么?”
赵靖之不敢用自己冰凉的手碰苏凝,只是老老实实坐在脚踏上,他的身材本就高大,这一杵,直将整个雕花床的出路都给堵死了。
“想来看看你!”
果然是少年热血呀,如今的苏凝完全不能理解这种青春年少的冲动,只是使劲眨巴了一下眼,试图让自己能清醒一些,奈何那暖炉熏得他昏昏欲睡,十分不舍得就此醒来。
“困了就睡吧!”
“你呢?”
“我呆会就走!不会惊动其他人的!”
苏凝还真的安心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