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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紫蔓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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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藤蔓,再偏远一点的地方是桫椤树。风起,满庭飞花纷纷扬扬,不像是春日的盛景,倒像是落了雪一样漂亮。
  这就和叶风城记忆的庭院里没什么区别了。
  “又起雾了。”
  尹静不安地说。明明是阳气正盛的午后,可那和叶高岑书房里如出一辙的雾气一来,他周身的暖意就被剥夺去了,冷得牙齿都在打颤。
  叶风城回头望去,他们来时的路如笔墨入水,变得模糊不清。退无可退,前面就剩下一条路可走,竟然有点“请君入瓮”的意味在里边。他说不清那神秘的作画人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可既然都在这儿了,再拒绝就没什么意思。
  右侧的假山后头有条隐蔽的小径,小径走到尽头是一栋供主人家纳凉的竹吊小楼。他们踩着竹梯上了楼,发现四周挂着薄薄的纱幔,日光照下来,通透亮堂,显然不是个好的藏身之处。
  从这里正好能看到庭院里发生的一切。
  叶风城远远望去,那里空无一人,寂寥得很,但他却像看到了什么心仪的景色一般,兀自微笑起来。病人忌大喜大悲,所以他一直笑得很少,像一尊易碎的玻璃塑像,眼见这笑如春花初绽,却来不及凋零就被其他东西惊扰。
  “有人来了。”
  他随手在半空中写了几笔,那无形的符咒如一张绵密的大网,将他和尹静二人包裹起来。
  明明人还在这儿,可身形却如融于水中,消失不见。
  ·
  来的第一个人是个衣着考究的年轻人。
  他眉眼里有几分神态和叶风城一模一样,从侧面印证了他就是这里的主人。唯独和叶风城不同的是,他面上一片难以言喻的恐惧之色。
  像是刚刚遭受了极大的打击,他跌跌撞撞地爬上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有没有什么东西跟来。从叶风城他们所在的地方只能看到他微微颤动的背影,听到他急促的喘气声。
  尹静忍不住去看叶风城,他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把这年轻人吓成这样。
  叶风城没搭理他,只是伸手在他背心里写了两个笔画繁多的字。
  确定了自己暂时是安全的以后,年轻人开始执笔写信。笔落到洒金的信笺上,窸窸窣窣地响,墨是好墨,带几分涩的幽香似乎有安神的效力,可恐惧的阴云仍旧笼罩在头顶,这年轻人抖得那样厉害,如秋风中的芦苇,写几个字就又要从头再来。
  又一次失败后,他暴躁地把面前的东西都扫到地上,玉镇纸撞石砚台,脆响叮当,好不痛快。
  他发疯发得彻底,什么东西都不肯再爱惜了。眼见从他的怀里掉出一样东西,他恶狠狠地盯着它看了良久,还是捡起来重重摔了下去。
  碎玉飞溅,叶风城却躲也不躲,面颊上被割了几道口子。
  这看得尹静心惊肉跳。原先他总抱有侥幸,觉得他二人身在画中,周遭一切都是虚假,应该会有所豁免。可这片片碎玉打破了他的幻想,清楚地告知他,即使是在画中,他们一样会受伤,甚至会死。
  发泄够了,那年轻的叶家人将纸墨笔砚一样样捡回来,重新铺好。他喘得很厉害,如害了痨病的人,可他的手已不再抖了。写完那封信的欲望如此迫切,像油锅似的煎炸着他的心肺。
  他一气呵成写完了信,装进信筒,招手换来了一只通体雪白的鸮鸟。
  鸮鸟机警地盯着他,像是对他的处境感同身受般悲鸣着。
  “这里已经被那鬼玩意占据,江先生若是来,只怕要花点功夫了。”
  他自嘲地说,自己住的地方都被那群活死人霸占,这竹楼怕是唯一的清净地了。
  鸮鸟得了令,拍拍翅膀就飞走了。
  年轻人也不知道这信能否送出去,可是有点希望总是好的。
  “我得回去了。”
  他走了,尹静想要现出身形,可叶风城察觉到不对劲,再度按住了他。
  这时太阳落山,天光已暗,夜色渐深。
  阴冷的雾气从其他地方飘来,带着股叫人骨子里都冻僵的寒意。过了会,尹静才意识到这不是错觉,而是四下的空气的确越发冷了,呼出的气息都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掉落在地上,叮里当啷的,煞是好听。
  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了几声口哨声。
  哨声长长短短,没甚调子,平板无波,难听得很。
  拖沓的脚步声骤然出现在静默里,由轻到重,响如雷鸣。风吹起纱幔,叶风城向下看了一眼,发现底下黑压压的一片,除了他们遇见过的红衣鬼,还有其他傀儡。夜里的悉的叶家府邸仿佛变成了一个魔窟,里边不知藏了多少阴邪的腌臜玩意儿。
  叶风城仍旧静坐在原地,只是在尹静背心上写个了“等”。
  这般大排场,那神秘的“主人”也该登场了。那作画之人费尽心思把他们带到这里,怎么可能只让他们看那年轻人写信,而和那豢养活尸的神秘人擦肩而过。
  果真,等活尸们到齐,那人也从暗影里走了出来。
  因为天黑,他的面容不大能看清,加上一直低着头,只能看到他满头反常的白发,被夜里微弱的天光反射出一层银芒,森冷刺目。
  “主人,这是二主人的东西,不敢乱动。”
  为首的红衣女恭敬地递上一团软物。
  尹静定睛一看竟然是先前替那年轻人送信的鸮鸟——它的脖子折了,头颅软软地垂到一旁,显然是从天上被截下来的。
  白发人盘膝坐到先前那人坐过的位置上,展开小小的字条。他的夜视力极佳,不需掌灯就能看清上头的字迹。
  待他看完,他癫狂地把纸条撕得粉碎,好似这样就能把那个人的绝情给抹杀不见。
  “你是真的要杀我了,真的,我都想不到你竟然如此心狠。”
  他一句话说得轻轻悠悠,风一吹就要消散,底下的活尸和木头人无一敢上来搭话。
  “你真是翅膀硬了,”他慢慢笑了起来,眼里光彩熠熠,“那你就……休要怪我。”
  他状似随意地往叶风城他们藏身的方位乜了一眼。
  “出来。”
  叶风城知道他已察觉到他们的存在,再隐藏下去也只是徒劳。
  明明只是画中幻影,这白发人身上的威压竟然叫尹静不敢直视。
  “你是谁?”他管也不管尹静,斜眼乜叶风城,“但是你身上有那个人的血。”
  叶风城被他这一看,胸口一阵绞痛,一口血涌上喉头。
  “过来,我有话同你说。”
  ·
  拾。
  ·
  “算了,有什么好说的。”
  还不等叶风城反应,那白发人摇摇头,像是自己先觉得索然无味起来。
  “你也太不小心了,居然露出这种破绽。”
  天空里的阴云散了,露出一轮圆月,清凌凌的光将他的脸庞照亮。忽略掉周身的邪气,这白发人高鼻薄唇,眼眶微微凹进去,三分风流二分寡情,正是招女子喜欢的好相貌。
  另一边的叶风城痛得愈加厉害。他也说不清为何,只觉丹田像是深处燃起了红莲火,几乎要将魂魄灼烧成灰。他张口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
  尹静的呼喊,神诡白发人的刻薄,都在逐渐离他远去。
  “不过你也快死了,我出不出手本就无所谓。”
  ·
  昏迷前,叶风城总觉得自己被拖进了某个旋涡。
  他在黑暗里走了许久,一直到看见那个更加年少时的自己。
  ·
  约莫是清晨,间或的几声鸟啼划破静寂。
  只要不是病得下不来床,叶风城素来早起。放在以前他会去练剑,但后来,身体不允许就渐渐练得少了,只是读些书,然后就去帮叶江临处理些城中琐事。
  他坐在窗边的位置,不知道看什么看得入神。
  前些日子里应该是入了春,可风吹进来,寒意沁骨,仍像是冬日。
  服侍他的下人没一个敢过来替他将窗子合上,只能焦急地望向外边,希望那个人能早点出现。
  过了会,那人终于来了——她是叶家专程从北方请来的医女,盼望她能为叶风城调理好身体。
  前几天叶风城吹了风,发了一夜的热,许多人忙前忙后,好不容易把热度退了下去,现在这风一吹,只怕又要旧病复发。因此,这里的全部人都视她如救星,巴不得她能将自己从这进退两难的境地里解救出来。
  外头的木芙蓉开了,她途中经过,踮起脚尖摘了一朵戴在鬓边。
  她一手提箱,一手手掀起厚重的帘子。进屋后,她先是往炉子里加了两块兽炭,再解开带子,将镶有红白狐狸毛的披风递给下人,露出一张娇俏的少女面孔。
  “你在看什么?”
  叶风城没搭理她,她就自己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这院子里的木芙蓉的确开得好,可叶风城似乎并不是爱花之人,她就往更远的地方看去。
  是个正在庭院里与人过招的少年。隔得太远,看不清那少年的脸,只是他应该正值抽条的年纪,柳木似的,又高又瘦,手脚像是轻轻一折就会被折断似的。
  但这少年没有被人折断,反而身姿轻灵,先是躲过了一记狠招,手中的短刀再直直地送了出去,直逼那人的腋下要害。哪怕是她这种对刀法一窍不通的人也能看出少年的刀使得很好,与另外那人平风秋色。
  约莫过了四十多招,少年身上不稳,露了个破绽,被那白衣人打蛇上棍,直捣要害,最终输掉了比试。输了的少年也不恼,认真听起了白衣人的教导。
  “是你那个弟弟吧。”
  前段时间,叶城主认了个流落在外的儿子回来,她在外域也有所耳闻。
  传言里那孩子的生母是朱鸾仙子谢筠。原配过世后,叶江临与谢筠相恋,他都做好了迎娶谢筠的打算,可谢筠却在新婚前夜出逃,一直到这么多年后,她都坚决不肯与他回来。
  他没出声,就当默认。
  “你在看他?”
  “没什么好看的。”
  叶风城终于说话了,他打断她的话,因为太急了,反而显得有点粗暴。
  医女当他是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故意岔开了话题,“花开了,好香。”
  可木芙蓉本就无香,何来花香?
  他手握成拳又松开,只收回目光,沉沉地望向墙壁上的一处,等待心头热忱一点点冷却下来。
  那点热忱像火似的烧着他的肺腑,而不治的沉疴却是束缚他的枷锁。过去的日子里,多少大夫都摇着头,说他的病他们无能为力,只有在余下的日子里好生静养,戒大喜大悲,才可勉强活命。无论他怎样试图抗争,可日复一日,他性子里尖锐的一面渐渐被磨平,都说不清是后天使然还是生来如此。
  他总觉得自己已经认了命,可又有这样那样的意外闯进来,要他回想起感情是种怎样的滋味。
  爱也好,恨也罢,都不是他应该有的东西。
  “该服药了。”
  医女想起下人过去说的话:过去的叶风城使得一手好剑,只是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不得不放弃。她见过他的佩剑——是把好剑——通体透明,宛如流霜,配得上叶风城这样的人。
  以为他是触景伤情,想起过去的自己,她不动声色地到他身边来,“既然没什么好看的,那就不要看了。”她踮起脚,将那扇窗子关上,“再叫我看到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就去跟你爹叶城主说,你这病我不治了。”
  她最后朝窗外看了一眼,发现那少年也在往这边看,险些就要和叶风城对上。
  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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