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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庭紫蔓生-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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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
  叶风城不给它半点现世的机会,手起刀落,那颗狰狞如鬼的头颅便被削落,落在不远处。这还不够,他又紧接着把它失了头颅的躯体从李襄君的肚子里挑出来,狠狠摔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叶风城喘着气,勉强靠扶着棺材边缘才能站立。
  他原以为这么一会儿没事,却最终还是高估了这具已从内部朽坏掉的身体。
  以为鬼胎已然伏诛的尹静等人刚松一口气,想要去看叶风城的状况,就见这失了头颅的婴孩仍不死心,趁着叶风城衰颓下来,立马向着自己的头颅处爬行。
  “主人……”
  尹静想从叶风城手里接过那把白玉错金刀,如法炮制将那鬼胎诛杀,可那刀似有千斤重,无论如何他都拿不起来。
  “我来。”
  服药后叶风城稍稍有了点力气,趁着它离头颅还有一段距离,一刀将它钉死在地上。
  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气,只见一半刀身都没入地底。那鬼胎被钉住心脏,四肢仍在不断抽搐,直到铭文的金光进到它的身体里,将其烧成一滩焦臭的粘稠液体。
  不远处,那失了躯干的头颅张开嘴尖利地哭号起来,哀嚎凄厉至极,叫人不忍卒听。
  叶风城擦掉掌心如雪中白梅的那一点血迹,抬头一看就看到云巍奕那张阴晴不定的脸孔。
  不要告诉他们。
  云巍奕读懂了那眼神里的讯息。
  不要告诉他们他还能活多久。
  ·
  拾叁。
  ·
  向南的幽深回廊走到尽头,叩开两扇清漆木门,露出里头的另一番开阔天地。
  院子里多种的是冬青、紫荆和雪松等常青树,不论何时来都只瞧得满目苍翠。再往里走一些便是一幢掩映在繁茂枝叶里的三层木楼,上面挂着幅没刻字的松木牌匾。这是陨日城城主叶风城的住处——和外界人猜测中摩肩接踵、车水马龙的热闹去处不同,这儿实在冷清得不像是住人的地方,只有清晨和傍晚,送药或者汇报城中事务的人过来才算是有了点人气。
  也不知叶家人用了什么法子,院里的花是终年不谢的,木芙蓉从早春开到了晚冬,寒梅居然有朝一日见过盛夏时节,而紫藤则是爬满了它们能触碰到的每一个角落,叫人经常产生季节错乱之感。
  叶风城对这景色并不陌生。
  打小他身体就不好,隔三差五就有点头疼脑热,吃了多少药调理都不见好。大夫说这是打从娘胎里带了病,需得静养,而他母亲去得很早,和叶江临又不怎么亲近,所以他就在这院子里一个人长到这么大,都没怎么见过外面的世界。
  读书、练剑、修行……每一样都枯燥得很,在这样孤寂的日子里,唯一能称得上消遣的是每月叶高岑从外面回来的日子。
  纵然他很少踏出院子,也知道叶高岑做的是什么事:他会诛杀一切会危害到陨日城的家伙,直到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叶家。
  他留给他侄子的时间只有每月的第一天。
  叶高岑虽严肃,但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他不单教他习剑,还会给他带许多城里的新奇玩意做奖励:小时候是一只大鸟形状的风筝、一块做成小人样的饴糖、一颗流光溢彩的琉璃珠,据说都是外面的小孩子喜欢的,再长大一点后就是剑谱、记载着失传术法的书卷等等。他说不上多么喜欢,可这是叶高岑的一番心意,便都欣然收下。
  又一次叶高岑从城里回来,这次他什么礼物都没带,而是带来了了一个消息。
  “你要有兄弟了。”
  他简单说了一下:原来谢筠拒婚时已有身孕,那孩子被她藏起来那么多年,终于还是被叶江临找到,认回了叶家,成了叶风城的兄弟。
  “那孩子,会和我一样吗?”
  已经被定为下一任城主的叶风城倚窗而立,不知道在看什么。
  从这扇窗户里看去,刚好能看到庭院里发生的一切,那里空无一人,只有开在阳光下的花朵。
  不知从哪一代起,叶家直系的青年男子就不再长命。他们多的能活几十年,少的只有十几年,有病故也有死于非命,这么多年来,叶家人不是没有找过解法,可除了丹田处的一点异状,他们几乎找不到任何不妥之处,只能任由宿命就像逃不开的阴云一般笼罩在他们的头顶。
  “你会怨恨吗?”
  叶高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他了另一个。
  “有什么可怨恨的?”
  “因为你的将来注定会失去很多东西。”叶高岑叹息一声,“不论是你有过的,还是你未曾有过的,它们都会离你远去。”
  这句话听起来就像个恶毒至极的诅咒,可当时他不明白叶高岑为什么一副早已看透的神情。
  他有过什么呢?
  是手中的剑还是这偌大的陨日城?
  病得快拿不起剑的那一刻,他也只是平静地接受,觉得无所谓,毕竟他最初练剑不过是为了排遣寂寞,失去了这个他还能修习术法。而城主这个位置,他一直都无所谓,如果有其他人要,只要对方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他也乐得奉上。
  直到某一日,他才明白叶高岑指的是什么,但那时一切都已太晚太晚。
  太晚了,他的结局早在相遇前就被写好。生命中稍纵即逝的那些欢乐,以及绵长的苦痛,都被写在了命格里,再不会有交错的那一刹那。
  他从未拥有,也不会拥有的那些东西,终于也离开了他。
  ·
  纵使过去了千载光阴,庭院依然如旧。
  叶风城坐在窗边的位置上,像是在等什么人。
  从海上回来当天夜里,他大病了一场,云巍奕几乎整夜未眠,忙进忙出,天快亮的时分热度总算退了下去。他从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云巍奕嘴上不说,实际上好几次从鬼门关边上拉了他一把,这恩情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回报。
  眼下病还没好全,另一边就已经来信催他动身了,说是推算出来的日子就在这一两个月间。
  那鬼胎的头颅被他带了回来,盛装在金匣子里,贴好符咒,深埋进地底永不见天日,而李襄君的遗骸则是须得重新挑一个良辰吉日,好生安葬。
  随着李襄君棺木的开启,叶惟远身上背负的污名被洗刷掉一小部分,离他所追寻的真相似乎又近了一点。但真相是什么,他觉得自己并不是真的那么在意,他只想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当年问过的问题早就有了答案。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只是他那时想不明白,总想着自己已经是要死的人,能将这悲哀苦涩的命运一并担下,却希望那少年能挣脱这绝望的轮回。后来他意识到,他们的命运其实是连在一起的,但那时他已经把叶惟远推开太远,再不好去打扰他接下来的日子。
  有时他会想,就这样恨他也好。
  如果恨他,那么他死的时候,叶惟远就会少难过一点。
  他最见不得那个人难过,却在最初的时候一次次地要他难过。
  于是就这样子好了。
  “叶高岑,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
  你到底说了什么,让他那样奋不顾身地把自己的命放在了一个轻如草芥的位置。
  ·
  一年中最寒冷的日子,白昼短如须臾,稍一眨眼就从指缝间溜走了。
  赤红的日轮斜挂在半山腰,将湖水点燃,于镜像的倒影里无声燃烧。
  叶怀瑾行走在逼仄的回廊里,阴影像蠢蠢欲动的鬼,紧紧贴着他的脚后跟,使得他不由自主地感到了一丝焦急。他刚从城中回来,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会这么急,连衣裳都来不及换就马不停蹄来见叶风城。
  这种感觉他只有过两次——一次是叶江临约他饮酒,一次是叶高岑与他写信。
  再后来便是叶江临病逝,叶高岑被杀。
  门外的尹静抱着刀,见来人是他眼皮子都不抬,侧了侧身子让给他一条路。
  他撩开帘幕,里头笔落在纸上的响动终止了一霎。叶风城坐在桌边,像是在仔细写些什么,连他来了都不抬头。从他站的地方只能见到叶风城清瘦的背影和那洒金笺的一角。
  原来他那样瘦了,像是被那缠身多年的沉疴掏空了身体,只靠挺得笔直的背脊硬撑,要人察觉不到内里的虚颓。
  好在叶风城没叫他等上太久。一封信写完,叶风城搁下笔,等待墨迹晾干。不知那墨里掺了些什么香料,香得令人都有些飘飘然,不知道身处何方,连叶怀瑾这种人都险些着了道,狠狠掐了大腿一把才算清醒过来。
  “你找我?”
  他没有和叶风城废话,单刀直入。
  “什么事这么急?”
  “叶怀瑾,我今夜就要动身,这陨日城就交付于你了。”
  叶风城将那封信对折,丢入一旁燃着的炭盆里。
  火红兽炭上探出的火舌很快舔上信笺,将其燃成一片轻飘飘的灰烬。
  叶怀瑾只觉得脑子炸开,“你说什么?!”
  他生怕自己听岔或是理解错了,努力咀嚼回味叶风城的那句话。
  但无论哪一种,意思都该是——
  “从明日起,你就说陨日城的城主了。”
  “……那你呢?”
  在心底最幽暗的角落,他不是没想过城主的位置会落在谁的身上。
  毕竟叶风城没有婚配也无子嗣,而同为叶家直系的叶惟远,纵使他杀李襄君有理由,可他终归入了魔,逃亡的一路上又杀了无数正道人士,当中不乏有头有脸之人,叶家断然不可能再认回他,要他做城主。
  但是他再怎么也没有想过,这一刻居然来得这样快。
  “你要去哪?”
  叶风城只盯着炭盆里那灰白的余烬,不作声。
  静默得太久了,久到叶怀瑾都认定叶风城不会回答了。
  “你得告诉我,”他嗓子干哑得厉害,“骗下我也行。”
  他从来都搞不懂叶风城的想法。毕竟前面发生的许多事都印证了他不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物。而这个世界上,有时真假虚实并不算多么重要,只要叶风城给他个理由便足够。
  “我吗?假话是魔星将要出世,我得代表叶家为这天下尽一份力。”
  魔星现世征兆出现的短短一月间,天下风起云涌,由江淮的卿水宗牵头,各大门派集结起来,决心去魔域讨伐那未出世的魔星。他们广发英雄帖,自然也送到了陨日城。出乎绝大多数人意料的是,叶风城没有让叶家的其他人参与,而是决定自己亲自前往。
  至于叶高岑为什么而死?叶惟远为什么出逃?
  叶风城知道,若是要知道答案,他必须亲自去到那个地方,再见叶惟远一面。
  “……那真话呢?”
  “真话是,我不能放任他在那个地方,得带他回来。”
  “谁?”
  外边血色的残阳就如一抹无论如何都不肯干涸的血迹。
  “你不是猜到了吗?是叶惟远。”
  “你至于这样做吗!?”
  在叶怀瑾的记忆里,叶风城从来都没有对这个异母的弟弟表示出任何特殊的偏爱。
  事实上,他对许多事物都是如此:喜怒不惊,吝惜给予哪怕一点回应。知道叶风城是如何长大的,他不得不承认,他应该是早已养成了这样冷漠而寡情的性子。
  “叶怀瑾,你知道吗,我没有哪一天把他当过兄弟。”
  他一个人在这庭院里长大,又被大夫勒令静养,年复一年的,就算早几年心头还有一点热血,也早就冷透了。既然本就是亲缘寡淡之人,已是颀长少年的叶惟远骤然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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