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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麻叶瘾这种东西。
一旦沾上了根本撑不了两三日,不出几天怕是又要犯了。
而瘾君子这种人多是撒谎成瘾,所以他们今天所问出来的这些口供,杨人贵也未必愿意告诉了他们全部。
这办法,却也是金若云他们能想到的追查此案更多罪证的一个途径了。
所以事后,他只令杨人贵释放回去后不和村里的人先提及此事。
在此案子进行的基础上,他们还需要去另外秘密地调查一件事——那就是二十五日,曾出现在临安城门口的马车上的那个孕妇到底是谁。
以及,她又到底是不是一个……真的孕妇。
关于这件事,却也是这连环案中的另一个一直没来得及解开的疑点了。
这个身份神秘的女人,以及她身上的另外一男一女,官府至今还没有找到特征完全吻合的对象。
但由于,在此之前,城门口官兵们的口供都直接说,这是一个孕妇。
当下,杭州府所给出的第一次犯罪肖像就也直接将这个车上的女人定义成了一个产妇,并展开了地面排查。
但现在仔细想,这个‘孕妇’身上的诸多特征,多半是这伙人在长途运输途中,为了避人耳目而选择的一个‘包袱’。
因‘包袱’在身,他们才可行走于各府各衙还每次都能轻松脱身。
那么或许,这个‘孕妇’本身,也正是找到这伙杨青炳口中所说的这伙人踪迹的关键线索所在了。
十日。
杭州府这边声称,因山中死婴案还是证据不足,暂且先杨人贵放了回去。
小杨氏休克加病重,被留在官府暂且由郎中和产婆看护。
当日,这个解下了镣铐的患癌夫妇中的一人回到明空村,却对于被放一事什么都不知情。
他本就是识字不多的农户。
懵懂被抓,又迷糊地被放,具体也不懂这一遭弃婴和吸麻叶过量之事自己到底有没有罪,只得官府让他回去,他就先回家去了。
他不知,就在二人离开官府这一日。
有一波默默撒下的暗桩已是从背后盯上了他和整个明空村。
【‘——’,‘——’】
黑暗中,蜘蛛沙沙结网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一夜,杭州府上方。
夜色入水。
自古,星辰的玄妙带来了地下的风云变幻。
宵禁之后,天目山的山顶寂静一片。
那传说中,象征天目双尊的两双眼睛依旧不喜不怒地望着凡间,连那多次扰民的古刹钟声也未响起过。
十一日。
杭州府衙门内,本次涉案组再次都起了个大早。
段鸮和富察尔济都一早就一块出现了。
他俩只要搁着都很长的腿一块放松地冲着桌脚一头。
有个人脚上那一双走哪儿都如此的破靴子,和段鸮就算在走神也很帅,一点不影响的坐姿形成了鲜明对比。
富察尔济在用手转笔玩。
段鸮则抱着手不说话。
那支笔是段鸮的,但被旁边这人拿在自己手里转来转去的,段鸮也没有作声,也是金若云倒了杯茶过来的功夫,两个人也一块伸了下手。
“你喝么?”
“你要喝?”
这话落下,他俩又不作声了。
“……”
“……”
两人对视了眼。
之后就这么拿起来各喝各的了。
放往常,他们都未必这么容易走神。
因案子已进行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二人的心情都不算平静,或者说,他们也都没心情在分心去想些别的。
在两个人正对面,之前第一次犯罪模拟之后,对于那个男性犯罪者的长相和那个年岁很小的女孩子的肖像描绘。
此前,他们已拿给过杨人贵辨认了。
凭借脑海中仅存的一点印象,这患癌夫妇中的瘾君子丈夫却也给出了一个确凿的回答。
这就是他印象里的那位崔二哥,和花姑子。
今天,杭州府将第二次,对二十五日在城门口坐马车出没的三个男女的面容做了一次犯罪肖像处理。
这一次,着重于对一开始的那名被定义为孕妇的女子的身份进行二次排查。
这场地面排查,会顺着他们来临安时的路往回去查。
大致特征即包括,女,三十出头的年纪,窄圆脸,细蛾眉,其余五官具在帽子下看不清楚,但应当是梳已婚女子发髻等等。
她身上所有的‘孕妇’伪装,极有可能是在进入临安境内之后才改变的。
那么在此之前,或许有沿途百姓,在某一时刻是见过这个女人没变成‘孕妇’之前的样子的。
这个几率,很小。
小到不敢让人有任何奢望,但官府却也不想错过任何一个有可能追查到犯人的线索。
而经过将近一天一夜的二次排查,杭州府倾注了大量的力量去顺着线索往上追溯,从嘉兴府万幸传来一好消息。
说沿途驿站有一住在嘉兴郊外客栈旁的商客团。
当其中有两名福建籍的行商在被查问到那张画像时,声称在嘉兴见过那个女子。
当时,她人也是和一男一女在一起。
身旁,并没有什么事后出现在临安时的马车,却也带着些行李在身。
男的差不多就是三十多岁,女的是个小姑娘,三人走到哪儿都是在一起的。
这个女子身上当时就穿着件薄薄的老绿色褂裙。
光回忆起那肚皮和腰肢的轮廓,着实不像个孕妇,而他们这三人,之所以会引起福建商客的注意,是因为这女子有一次吃饭中间,就因饭菜口味问题,讲过两句略带福建口音的话。
其中一句是‘知道’,一句是‘没事’。
因江南离闽南之地甚远。
而福建当地口音又是出了名的复杂,一般外地人士根本听不懂,这女子口音中所带上的这固有的用词习惯,就也引起了商客的注意。
他们原当这三人是一家三口。
可事后,瞧言谈举止又不太像,因那福建女子明显是有些敬畏另外二人了的。
此外,那目击过这三人的福建商客还提到了一点,就是他们曾一度怀疑是那一男一女非法拘禁了这个福建籍女人。
因这个女人,中途也察觉到他俩是同乡。
在撇见他们桌上摆着算盘,是出门做生意的人。
所以在福建女人找了个借口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和那小姑娘解手时曾经过他们的桌子,又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地在弯腰捡起自己帕子时,留下了这么一句很奇怪的话。
——“留二丢二,留三丢三,留五丢五,留七丢七。”
那瘦的只剩下一具骨头的女人猛地双手着地摔在地上,又借着撞上桌脚快速说的那一句话,除了他们谁都没听见。
桌上的一块算盘被‘重重’砸在地上。
两名福建商客都吓了一跳。
但随后那小姑娘就跑上来问她怎么了,女人只面色虚弱苍白地被拉走了,却也最终没来得及透露更多信息。
可等第二天,两名夜半三更怎么也睡不着的福建商客一起来,又相约着,准备再和客栈的人打听打听这三人到底是何情况时,竟得知这一家子已经走了。
此事,就此成了一桩无头冤案。
两名福建商客想报官都找不到去处,只得怀疑着这怕不是一桩非法拘禁案,那一男一女怕是带人,而这女子的求救,竟被他们的延误而错过了救人的时机。
这事,成了这两个过路商客心里的一个心病。
赶上杭州府时隔多日终于来查问,他们竟再次从肖像上认出了这个女人,就赶忙提供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线索。
听完了这一系列的怪事,人还身处杭州的富察尔济和段鸮却也都思索着对视了眼。
二,三,五,七?
这四个数字代表了什么意思。
那到底什么,又是这女人口中的‘丢’和‘留’?
这句没头没尾的哑谜。
成了那个神秘的福建籍女子留给杭州官府破获此案的的最后一个线索。
可关于她的身份,到底还是没能从这一系列的谜题中找出一个详细的答案。
期间,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此时有消息传来。
说那患癌夫妇之一的瘾君子杨人贵似乎终于是终于耐不住了,一个人悄悄在市井中溜达着,下了趟山。
又在他往常去找小杨氏干哥哥拿货的地方溜达了一圈。
当听说这事时,人还留在官府之中的富察尔济和段鸮当即也决定一块去了。
可同时,他们心底却也觉得这事来的有些蹊跷。
固然,杨人贵是个瘾君子,可另一头的那波人怎可能如此轻易地就暴露自己的踪迹了。
——可当他们人赶去之前,一件谁也没料到的意外就此发生了。
在此之前,段鸮和富察尔济当时已赶到半路上了。
那线报中所提到的地方,和他们当时所在的地方不过两个路口,所以很突然的,他们就听到了远处传来的惊马声。
因是夜半三更,这场等候了数日的罪犯抓捕其实本就来的十分仓促突然。
但因杨人贵已经是如今除了昏迷不醒的小杨氏之外,唯一的线索。
那一路跟在后头的数人分散着不同的方向,跟在一路鬼鬼祟祟的杨人贵之后。
又在这埋伏下眼看着他面孔煞白和鬼一般地从临安县城门进来,手里还像宝贝捧着家里半点能拿出来的银两。
那点看着就散碎无比的银两,怕是他身上接受功德茶义捐后所剩无几的银钱。
若是给这对重病夫妇俩自己好好抓些药,怕是都比那害死人的麻叶要好。
但很可惜,到深夜他似乎都未找到人,以至于跟在他身后的‘另一群人’也未有所获。
可就在官府即将以为今晚注定要一无所获时。
正走在那杭州府主城,正像个游魂野鬼般彷徨着在街头徘徊的杨人贵却,突然像是看到什么熟人似的眼睛亮了一圈。
又一下子紧张地往回看了一眼。
这一眼,足以暴露他当下十分紧张,生怕被人发现自己和对方的行迹。
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
两边此前早有经验,所以埋伏在此地的官兵们没有着急跟上去,反而想等等看其他同伙是否会先生。。
可就在走路双腿都打颤的瘾君子杨人贵往前面,拼着命张嘴地大跑了两步之时,在此之前,一直没有一丝动静的巷子里却突然冲出来一辆马车——
那马车上,车辕上坐着的依稀是一个黑影。
那黑影的手背上有一只若隐若现的花背青蛛。
手中还抓着什么细细的东西。
那像是根竹管子一样细长的东西,直接这么迎面扎上了杨人贵早已患上癌症而深深凹陷下去的胸口。
只听“啊”一声!
手上还抓着换取麻叶的银两的杨人贵惨叫一声就跌在了地上。
可未等他有力气再爬起来,以及一旁的杭州府捕快们上前,这似乎早有杀人预谋的马车就这么直接撞上了杨人贵,马蹄子和车轮当即从他的脑袋上重重地碾压了过去。
“——!”
那一声脑壳碎裂和脑浆子溅起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当街杀人行凶的诡异马车随后朝着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