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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帝王的傲气,不允许他们低头,更不允许被感情而冲昏了头脑。更何况这情是真是假,也让人唏嘘。
“唉,梁玄靓,你可真是个王八蛋。”
“朕是王八蛋,你就是缩头乌龟!”
听到梁玄靓的声音,燕宸愣了一下。他转过身,就见梁玄靓坐着轮椅,缓缓向他驶来。这轮椅是白徐做给他的,白徐还特地去问了他行不行,他没同意,也没否决。然后第二天,便见白徐推着梁玄靓去后园了。
啧,这个白徐,还真把这当自己家了。
“大半夜的,陛下不好好歇息,跑出来干什么?”
“我半夜犯梦,仿佛听到有坏东西骂我,就出来看看。”这后园里的路,白徐推着梁玄靓走过好几百遍,他都记在了心里。寻了个位置停下,梁玄靓抬起头,“你看,不正好让朕逮了个正着。”
燕宸一笑,说:“怎么,陛下要打我吗?”
“打不过你啊。”梁玄靓叹气,他吸了吸鼻子,“倒是你,大半夜不陪夫人,来后园烧东西,别是见不得人的物件吧?”
“却是是见不得人,只见得鬼。”
听燕宸这么一说,梁玄靓便知晓他在干什么了。“巧了,我也是送点鬼物件。”他摸索这系在腰间的口袋,从里面拿出来一些冥币还有冥衣,又摸出小盆和打火石。
燕宸一怔,“你这是……”
“齐昭彦。”梁玄靓说,“他这人活泛,又不会武。多烧给他点钱,好让他打点鬼官门,少受皮肉之苦。”
“……”提起齐昭彦,燕宸的心里就不是滋味。无论怎么说,齐昭彦未曾真正害过他,更甚来说,齐昭彦是真君子。他一直对杀死齐昭彦耿耿于怀……
“你有什么好介怀的。他是为朕挡刀而死的,是朕杀死了他。”这是当年燕宸对梁玄靓说的,如今梁玄靓却故意说给燕宸听。“想当初,朕还开玩笑,说他一个文臣,朕不指望他替朕挡刀。可最后还是他挡在了朕的身前。”
想孩童时候,朕因为瞎了左眼,命悬一线,齐伯父领着他到我床头,让他许下一生效忠于我的誓言。从此,昭彦便一直陪着我。他对我的忠心,我不疑。他对我的照料,我感激。我的父亲与兄弟,对我如陌生人一般,他却对我百般好。与其说是君臣,不如说,我一直把他当挚友,当亲人一样看。我曾和他说,要和他一起看清河海晏,大凉盛世,最后却还是辜负了我们的约定。
燕宸听他说得伤感,心中也不免冉起悲伤之情,“你若是怨我杀死齐昭彦,我也无怨言。”
“怨你有何用呢?”梁玄靓笑了。他把盆放在地上,想着打着打火石,却不料手一抖,那石头就滑了出去。燕宸见他摸索着就要下地捡,便上前拦住他。
燕宸将梁玄靓按回轮椅上,取出火折子,点燃了那一盆冥钱。
空气中的烟火味更浓了些,那火烤得梁玄靓脸颊发烫。他笑道:“怎么,愧疚了?”
“问心无愧。”
“你这话说得可真虚。”梁玄靓冷笑了一声,“你又是给谁烧供奉?”
“离娘,还有年青。”
“嗯。”梁玄靓似乎并不意外,声音平淡无奇,“你还记得年青。”
“好歹是千机卫的首领,死后连个坟都没有,再不烧点供奉,阎王爷会说你这个皇帝无能的。”
这胡说八道的本事让梁玄靓哭笑不得,“怎的,我还得谢谢你啊。”
“谢倒是不用。”燕宸站起身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燕府不养闲人,而且陛下您是在突厥为奴一年。”
我看你身子也好的差不多了,明日起就做些活计吧。
“我一个瞎子,能做什么活计啊?”
“自然是有的。”燕宸说,“若是你不做,那就没月钱和吃食了。”
燕宸的话中带着笑意,梁玄靓就觉得这人是故意嘲讽自己眼瞎了。也是这人现在是突厥的大克伯,又是新婚,自然是喜上眉梢,满面春风。而自己如此落魄,更是添了他的乐趣。
不过无所谓,被燕宸打趣两句没什么。日子还长,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可他没想到的是,燕宸说的是真的。
突厥人向来穹庐毡帐;随水草迁徙;以畜牧射猎为务,对于农耕,知道甚少。燕宸实在是看不惯突厥人靠抢粮食活着的行为,便寻了里金都不远的村庄,教当地的平民务农。西北之地气候恶劣,并不适宜庄家生长。好在这村庄挨着雪山,就算是炎炎夏季也不缺滋润,让燕宸这么一折腾,还真种出来些什物。
梁玄靓一边搓着玉米,一边在心里骂着:“燕宸这个孬种,帮着突厥人种粮食,怕是脑子进浆糊了。”
居然还叫朕做这种粗活,实在是可恶!
这边白徐看皇帝搓那玉米棒子指甲都裂了,实在是不忍心,便要帮忙。谁知梁玄靓立刻就怒了,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白徐就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这一会儿还得把搓下来的玉米粒拿去磨成面,眼前陛下您这身子,根本撑不住啊!
“怎么撑不住啊!”一听这话梁玄靓就恼火,“他燕宸不就是想看朕吃瘪,朕还真能遂了他的意?!!”
还是说,你觉得朕不如他?!!
“不不不!”白徐赶紧摇头,“陛下,好汉不吃眼前亏,你没必要和他怄气啊。”
“朕这是和他怄气吗?朕这是争气!”
“你若是真如此有骨气,就好好把手中的活计做完。”
那温润如泉的声音传入耳中,梁玄靓冷哼了一声,“大克伯又闲得没事干,来看我这个瞎子了?”
燕宸并不应他,只是对旁人说到:“一会儿把这些玉米送到磨坊。”
“是。”
梁玄靓一愣,这是不用他亲自磨面了。
燕宸看向梁玄靓——自从七月半给故人们烧了供奉,他往东阁跑的便勤了些。一是让梁玄靓好好体会一下为奴的感觉,二是想好好看看梁玄靓吃瘪的样子。这个人啊,太傲慢无礼的,仗着自己是帝王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他偏要挫这人的傲气,点了好些活让他干。反正有白徐在,也不怕他伤着。“白徐,你们陛下的手都流血了,你还不快包扎,忘了我让你留在梁玄靓身边是干什么的了吗?”
白徐闻言,直觉得背后发毛。他回过头一看,果然陛下正看向他这边。虽然目不能视,也没什么神,但是那表情可怖,足以让他心里犯怵。“我是无辜的!”他立刻撇清自身干系,以免梁玄靓误认为他是来帮着燕宸捉弄他的,“臣只是一个郎中,哈哈哈哈……”
看他那样燕宸忍不住也笑了起来。这一笑更让梁玄靓不开心了,梁玄靓朝燕宸伸手,“活我干了,月钱总得给吧。”
听他说得理直气壮,燕宸示意下人把钱袋给他。梁玄靓接过钱袋,摸着数了数里面的银两,“怎么少了三十钱?”
“你前天未能按时把马厩的马刷完,得罚你。”
“燕宸你是故意的吧!”让他一个瞎子在两个时辰刷完二十匹马,这分明就是刁难人!“你好歹是前朝太子,总得讲点道理吧!”
燕宸却不为所动,他只是淡声说到:“你是奴仆,就得听主人的话。至少现在你是我的人,燕府上下,我说了算。”
“你!”这话似曾相识,当初自己也对燕宸说过,【你是朕的人,朕说什么你都得听】,如今星转斗移,他竟成了燕宸的阶下囚。
瞅摸着气愤不太对,白徐赶紧说到:“哎呦,你看这都入秋了,热伏还不散。大人啊,我寻思着给府上每人熬点酸梅汤什么的,我再添几味药,还能防着换季时候气道不好。”
“如此也好。”燕宸点头,他又看向梁玄靓,“我还有事,就请陛下好好工作吧。”
梁玄靓咬牙切齿应到:“不送。”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相处这种法子来制大凉皇帝。”阿跌舍尔听说了燕宸府上的事,实在是觉得有趣。他不禁大笑起来,而后搂住燕宸的肩膀,“看来好菩萨也是会记仇的,本汗以后可要小心点了。”
瞥了对方一眼,燕宸把阿跌舍尔的手拂开。内乱平定已有数月,阿跌舍尔亲自去了塔尔干部落安抚当地的民众,顺便收服了阿史那一族的残余势力。
“这一路上,倒是收获颇丰,注意到了许久以前不曾注意到的事情。”
“那我要恭喜可汗了。”
“诶,你这么说话太过见外。”阿跌舍尔笑道,“本汗有了好处岂会忘了我的好菩萨?”
“花言巧语就免了吧。”燕宸冷声道,“你收回了多少人?”
“不多不少,两万。”
“都是土兵?”
“是。”
“这就麻烦了。”燕宸叹了口气,“想在不到一年时间里,把这些土兵训练成精兵,可真是难啊。”
阿跌舍尔耸耸肩,说:“这不是还有你呢。”
燕宸冷笑一声——他不知道阿跌舍尔是傻了还是故意的,和大凉的谈判明明可以拖延更长的时间,让梁玄靓在突厥多待几年。有靓帝在手,大凉的朝臣们就不敢妄动。突厥刚经历了内乱,正是需要修生养息的时候,这人却颇为大方地答应让梁玄靓在突厥为奴一年。一年时间,光是招兵买马都不够用,更何况要训练出可以对抗大凉十万大军的精锐?
“人多不一定是优势。”阿跌舍尔一脸无所谓,“军队最怕的是群龙无首,梁玄靓在咱们手上,他们怎么也得掂量掂量。况且咱们修生养息,他们也会修生养息,趁着双方都缓不过来劲儿的时候拼一把,咱们胜算还更大一些。”
“话是这么说,可大凉的军长,怕不会那么轻易认输,免不了一场恶战。”
“哼,若是他宁死不从,那本汗就杀了梁玄靓呗,也不算亏。”阿跌舍尔这话是故意说给燕宸听的。他用眼角的余光关注着燕宸的表情,却发现对方毫无波澜,只是淡声说到:“现今大凉执掌兵权的是左相的儿子,左铎左将军。我与他是旧识,他的性子我太了解,绝对不是轻易认输的主。”
“这个本汗知道,而且听说你还教过他兵法。”
“嗯。”
“唉,好菩萨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老给本汗使绊子呢。”
“可汗可错怪我了。”燕宸笑道,“当初领兵打突厥的,正是燕某。”
这话说得轻巧,暗带威胁。阿跌舍尔瞬间就失了笑意,他看向燕宸的眼神冰冷,“我想太子殿下不会忘了自己的目的。”
“我想可汗也不会忘了当初答应我的事情。”
“本汗定然不会忘。”这种压迫感很是不舒服,阿跌舍尔正准备说话,一个小娃娃便笑着跑了进来。那娃娃直扑燕宸怀里,笑咯咯地说到:“老师,你已经很久没来看执宜了!”
只是五岁的娃娃,撞得也不疼,燕宸将小娃娃抱起来,笑着捏他的脸,“你可是突厥的大王子,怎么这么莽莽撞撞的。”
“老师不高兴吗?那我以后不这样了。”
“让你背的书都背好了吗?”
“背好了!老师要检查吗?我要是全背下来了,老师可以带我出去玩吗?”
见自家儿子和燕宸如此亲密,阿跌舍尔有些无奈——他赞叹燕宸的学识,于是请燕宸当自己儿子的老师。燕宸一开始还不同意,最后迫于阿跌舍尔的压力勉强答应。可谁知自家儿子跟着了魔怔一般,对这位“老师”十分喜欢,对燕宸比对他这个亲爹还亲。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