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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报仇,十年靠脸-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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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重锦不答话,望着他道:“小邱,鞑琮沾玉上街那日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买了什么东西,你列个单子给我。”
    “卑职遵令!”
    邱泽应完方感到心中骇然。
    鞑琮沾玉从小院搬到这里,直接就掌了内务权,书房膳房没有他不能去的地方,如果此人是奸细。。。。。。大帅岂不是很危险?
    “大帅,用不用派人盯着他?”
    “不要做多余的事。”燕重锦看着面前浓眉大眼的汉子,淡淡道,“小邱,你进燕字军也有大半年了吧?”这孩子是从东江水师里挖过来的,倒不是对方有什么出彩的地方,而是此人前世便是他的亲兵。
    “回大帅,有九个月了。”
    “嗯,你明日去牧马苑报道吧,筹备接收新马之事。”
    老天爷,真是一言不合就把他遣去当马倌儿啊!邱泽噗通一声跪下:“大帅,是不是卑职做错了什么?”
    “本帅有说过你做错什么吗?”燕重锦道,“当兵要的是令行禁止,不需要和臣子一样揣摩上意。尤其是亲兵,想多了、想差了、想拧了,都对你没好处。”
    所以大帅没对鞑琮沾玉起疑心?邱泽连忙哀求:“大帅,是我错了。求您别把小的放去牧马,卑职想留在大帅身边。”
    这孩子真是想什么都写在脸上,留在这里,鞑琮沾玉肯定会觉察异样。燕重锦猛地一拍桌子,帅案上的物件齐刷刷一跳,又稀里哗啦地摔了回去。
    “刚说完令行禁止,就在这儿和本帅讨价还价!再敢废话你就给我滚回东都!”
    邱泽吓得连忙领命,擦着汗告退出来。
    正满心挫败地往外走,迎面看到鞑琮沾玉捧着一只竹箧行过来,心中不由迁怒,脸上也露出一丝忌恨的冷笑。
    “鞑琮公子真是好本事。”两人擦肩而过时,他低声刺了一句,“刚来两日就把我这亲卫长挤到马厩里了。再过些日子,是不是全军都能喝上喜酒了?”
    鞑琮沾玉顿住脚步,眉间微绞:“邱将军此言何意?”
    “何意?呵呵,你一个鞑子男宠,先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折腾,现在又整日在大帅身边晃悠,真当别人不知你在打什么主意?”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大帅让小人掌内务,我自然要侍奉身侧,从未想过取代邱将军。”
    小嘴儿还挺厉害。邱泽咬了咬牙,面色铁青:“别把我和你放在一条船上,老子是靠军功一步步爬上来的。你呢?是靠床功一夜夜爬上来的吧?”
    鞑琮沾玉脸色骤然苍白:“将军怎样辱我都无妨,但别污蔑大帅!”
    “我污蔑?那这是什么?”邱泽指着竹箧里的衣物,讥笑道,“大帅一向亲力亲为,贴身衣物何时轮到你来洗了?!”
    “我。。。。。。我只是看他衣服上有破口,帮他缝补好而已,你不要血口喷人!”
    “呵呵,在哪儿看到的?床上吧?”
    “你。。。”鞑琮沾玉一口气没提上来,捂着心口软了下去。
    燕重锦干脆利落地赏了邱泽三十军棍,直接将人踢到牧马苑,丝毫情面也没留。
    鞑琮沾玉当然明白对方的回护之意,只是如此一来,反而坐实了自己以色得宠、排挤旧人的罪名。
    白沙堡内的八卦传得沸沸扬扬,军中将士看到他皆露不耻之色,连殷梅雪都直接放话:若是有人恬不知耻地勾引他干儿子,别怪他手滑剑快。
    燕重锦却对流言不闻不问,反而越发关照他,甚至在病床前亲自照顾。
    鞑琮沾玉惶惶不安,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刀尖火海之上。
    他的确想过用媚术迷惑燕重锦,但也是为了获取对方的信任,可没打算搞得这么轰轰烈烈、人尽皆知。
    如果堡内线人将自己得宠于淳军主帅的消息传回去,巴勒孟甘还会相信他吗?鞑琮沾玉心头一跳,忽然想起被炸毁的王驾。
    那人会不会怀疑先前的惨败是他的缘故?
    “大帅,我、我还是搬出去吧。。。。。。”鞑琮沾玉结结巴巴地恳求道,“我身体越来越差,已经无法胜任。。。”
    燕重锦打断道:“你无须工作了,就在这儿养着,我看谁敢说一个不是。”
    这是还嫌说得人不够多么?鞑琮沾玉叩首道:“可我不能玷污了大帅的清白,更不能因我一人扰乱军心,求大帅允许沾玉离开。”
    见他主意坚定,燕重锦只好点头同意,在内堡寻了一处僻静的宅子,将人安置了过去。
    白沙堡中的风声终于平息下来。
    白沙堡是清静了,阳门关可热闹了。
    达靼大军从塞北佯撤,打着为达靼王报仇的旗号杀到塞南边关,让已经准备过冬的楼连海猝不及防。
    虽说阳门关城坚墙厚,有三十万兵力驻扎于此,但也架不住碎石板砖天女散花一样地狂轰烂砸。
    塞北只有沙子,但塞南城镇有的是木梁砖石。达靼人就地用这些材料造了几架巨型石砲,将各种重物频繁地往城墙上投射。
    巨石连轰数日,铜墙铁壁也撑不住了,阳门关的城墙上出现了大大小小的裂缝。淳军不得不冒死修复缺口,结果每天都被砸死上千人。
    楼连海顿时后悔没要梁焓的火炮了。听说白沙堡靠那玩意儿一举端了达靼王的王驾,可见射程之远,攻击之猛。自己当初何必仗着兵强马壮拒绝了呢?
    见先锋在短短十日内搭上了云梯,巴勒孟甘心中大喜。
    他原本只是打着奇袭一把的主意,没对破开阳门关抱太大希望,却万万没想到塞南竟然比塞北好啃!先前艰难进攻了一个多月,死了八万多勇士,连白沙堡的城墙都没摸着,这次居然很快就攻上城头了!
    唉,早知道如此,何必去怼殷家那只塞北之虎?
    燕重锦很快接到阳门关告急的消息,却没有带兵增援北蜀的打算。
    敌人既然已经攻上城墙,和守军拼起了刀片,就算把火炮运过去也晚了。现在只能靠楼家军死守,等鞑子被即将到来的风雪逼出塞外。
    可现在才七月,达靼最晚的撤军时间应该是八月到九月,这意味着楼连海必须苦守两个月才行。从塞南的情况看,怕是支撑不了那么久啊。。。。。。
    殷梅雪问道:“我们可否率骑兵南下,突袭达靼大营?”
    燕重锦摇摇头:“咱们只有六万骑兵,撼动不了对方的主力大军。而且袭营之后呢?如果没能跑掉,岂不是赔了塞南又折兵?”
    “那要如何解阳门关之围?总不能干看着吧。”
    “当然不能干看着。塞南塞北唇齿相依,如果阳门关失守,达靼铁骑伐挞之下,塞北也保不住。”别说塞北,就是中原都够呛。
    林正玄问道:“有没有可能围魏救赵?”
    他这个提议,燕重锦也曾经考虑过。
    此时达靼国内兵力空虚,若率兵奇袭,攻入达靼王庭,在对方群龙无首之际,胜算很大。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达靼王真的死了,或者巴勒孟甘人在王庭之中。唯有如此,东征的大军才可能回去勤王。可目前来看,巴勒孟甘恐怕还活着。。。。。。否则单凭一个大惕隐司,如何指挥得动达靼王师?
    “还是老办法吧。”燕重锦俯视着沙盘,沉声道,“劫粮草,断后路。”
    由于塞南被楼连海坚壁清野,达靼大军的供给完全依靠泰尔拉山口之西。
    百万大军每天的消耗是惊人数字,一旦断了粮,达靼人尚且能靠宰杀牲畜过活,战马和牛羊却只能吃沙子了。再加上塞外天气渐寒,他们绝对撑不了多久。
    麻烦的是,大漠之中的运粮路线很难截获。巴勒孟甘作为老将,自然清楚辎重对全军意味着什么,所以一定派了重兵防守。再考虑到塞南的地形不易设伏,截粮之行必然艰险。
    那么,派谁领兵呢?
    几位副将纷纷请战,燕重锦挨个看过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吩咐道:“去把金眼雕叫来。”
    术业有专攻。这半道打劫的事儿,没有比沙匪更合适的了。
    金眼雕等人一直被关在东都大狱里等死。两国开战后,燕重锦请旨,梁焓御笔特批,将他们押送到白沙堡,将功补过。
    沙匪们对燕重锦的救命之恩感激涕零,听完计划,金眼雕当场拍着胸脯道:“大帅放心,包在俺们身上,这沙漠里的道道儿没有人比俺更熟!”
    “别说大话,你只有五千轻骑,要面对的可能是几万人的达靼大军,一个疏忽就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燕重锦冷声道,“你们什么打法我不管,死多少人我也不管,本帅只看结果。这两个月内,不得有一粒粮草运到达靼大营,听懂了吗?!”
    最后四个字和着精湛的内力厉喝出口,震得屋檐上鸟雀飞腾,帅案前人心颤动。

  ☆、7976。75。74

  边关告急的消息一传到东都; 胆小的便心中打鼓。早朝谈及战事的次数多了起来,亦有朝臣奏请派兵增援。
  楼家戍守阳门关三百多年,梁焓也相信外祖父的实力; 所以备战时让燕重锦着重部署相对薄弱的塞北。
  没想到楼立雪年事已高,今年年初还患了肠疾; 已经无法理事。楼家几房又因推恩令闹过嫌隙; 所以抗敌的事务几乎全压在少主楼连海身上。
  这位国舅自小在军中历练,资质尚可,但这次面对达靼托大了些,才让敌人趁虚而入; 使得一向固若金汤的塞南出现了危机。
  梁焓一开始就否决了塞北拨兵增援的提议。
  鞑子都是骑兵; 行军速度很快。如果燕重锦的援军还没抵达北蜀,敌人又奔白沙堡去了怎么办?
  他没让塞北前线动一兵一卒; 而是下令楼连海死守; 哪怕三十万人用尸体堵也得撑到最后。
  除了阳门关; 中原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可以据险而守的关隘。一旦阳门关被破; 大片中原腹地皆将暴露于达靼铁蹄之下; 大淳山河危矣。
  经与重臣商议,梁焓诏令云台西川等藩镇统筹人马,组建二三道防线。
  虽然这种满是疏漏的防御线意义不大; 但多少能够集中兵力镇守重镇; 避免被鞑子各个击破,也能稍稍安抚皇城里日渐浮动的人心。
  刚下朝缓了口气,远东王和亲的国书就送到了。
  石冰雁是忠国公的孙女; 更是大长公主的女儿,挂着鸿平郡主的头衔,属于皇亲国戚。
  池寒身为藩属国的国君,想娶她做王妃,必须得有宗主国的皇帝点头。
  梁焓现在对和亲都有点犯怵了,生怕中间再来个意外,搞出什么事情来。
  召见忠国公之后,才知道石冰雁人早就在东瀛,石家也同意这门亲事,只不过还差个赐婚聘娶的流程。
  这俩人是怎么搅在一起的?
  梁焓回忆了一下,他明明记得那只东都辣子鸡喜欢二哥。。。。。。
  不过细算起来,这位表妹从嫁给澹台烨到梁笙倒插门总共也没几个月,如今过了一年才换第三人,也算进步吧。。。。。。
  他叹了口气,搬起玉玺在国书上用印:“但愿她这回真能嫁出去,别再整幺蛾子了。”
  忠国公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应该整不了了,听说都怀上了。”
  “啊?!”梁焓手一抖,玉玺盖歪了。
  。。。。。。
  “爹,你说的是真的?”燕重锦牵着马,将燕不离迎进堡中,声音里隐隐透着兴奋,“我快当伯父了?”
  燕不离点点头:“你月爹爹已经去东瀛参加婚礼了,池寒本来也请了你,喜帖都送到燕府了。”
  “可我去不了啊。”燕重锦苦笑道,“这场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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