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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世始梦-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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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畔皆是破碎的喘息声,白束呆立当场,双腿一软摔坐在地,动弹不得。
  想必是群饿极了的狼,顷刻之间便分食了一个人,渐渐便有一只两只狼吃完了自己嘴底下的肉,意犹未尽地甩着舌头往白束这边看过来。
  白束只觉心里戚戚,想他苍狼部执掌草原这么多年,父汗打过的狼不计其数,而他身为苍狼部唯一的幸存者,最后却是死在饿狼嘴里。
  父汗教过,草原上遇狼断不能逃,你怯一分它便嚣张一分,转身先逃的那个注定是被吃的那个。
  白束于是死死盯着饿狼那一双双幽绿的眼睛,手里抄了两块石头,心底却祈祷着这些狼能吃饱了转身离去。
  但显然一个人不足以让一群狼饱腹,为首的那只慢慢探上前来,贴近白束脸侧嗅了嗅。
  白束屏气凝神,心里突然死寂一片。
  死了也好,走的快些还能赶上父汗母妃,黄泉路上一家人相伴也便不怕了。
  白束缓缓闭眼,扬起脖子只求这狼能给他一个痛快。
  等了许久却没见动静,白束缓缓睁眼,只见一人迎着月光屹立土坡之上,手持一杆□□在夜色下闪着寒光,狼群皆转身看了过去,下一瞬双方同时动作,宁琅一□□入冲上前的头狼腹部,迎着霁月星辉抡了半圈甩回狼群中间。
  头狼哀嚎乍起,想那狼该是狼王配偶,狼王引颈对月长啸,顷刻狼群皆皆露出了森寒獠牙。
  一时间□□破风,狼群哀嚎不绝于耳。
  白束再也抑制不住,低头吐的昏天黑地。
  吐到最后没有东西可吐了,胃里却还是痉挛收缩催着他干呕不止。
  只觉一双手在背上落下来轻轻给他顺着,待他好不容易止了干呕宁琅毫不在意地拿袖口给他擦了,躬身下去将他一臂抱起。
  狼群不见了踪影,满地尽是残肢碎骸,白束将头埋在宁琅胸前,血腥弥漫间竟从宁琅身上嗅到了一股冷香。
  “我没想逃的。”白束小声嗫嚅。
  “我知道。”宁琅把枪往地上一掷,枪头直直插进土里,一手抱着人另一手贴至唇边吹了声口哨,少顷一匹通体枣红只四蹄周边一圈雪白的马踏着月色嗒嗒行至近前。
  先前怕一时战斗起来狼群饥不择食对他的战马下手,方将青雎留在了背坡。草原腹地两个人若是没了马能困死在这茫茫草原之上。
  宁琅先是将白束送上马背,□□拔起往得胜钩上一别,人再翻身一跃上了马,将白束圈在了两臂与马缰之间。
  “等等,”白束回望了一眼惨不忍睹的现场,“我想把他埋了。”
  “这人不是北狄人,”宁琅道:“是西戎人,只怕是想挟持了你与北狄做交换。”
  白束愣了愣,过了会儿才低头道:“那也埋了吧,把他丢在这就被野兽吃干净了,父汗说草原上的人如果被野兽吃了,魂魄就会被困在草原上,永远走不出来,也无法投胎转世。”
  转头再一想自己几万族人都曝尸荒野,父汗母妃身后事也无人料理,一时间不禁心头酸涩。
  宁琅像是看清了他所想,低声道:“苍狼王及王妃尸骨都已送回北狄安葬,至于你的族人……大都一把火烧了。”
  “嗯,”小人儿低头应了一声,“谢谢。”
  处理完现场白束像脱力一般依靠在宁琅胸前,一言不发地看着如霜夜色,宁琅伸手往脸上一探,只觉指尖湿凉一片。
  “哭了?”
  白束这才惊觉,拿袖口在脸上胡乱抹了几下,“没有,我极少哭的,草原上的孩子不流眼泪。”
  过了一会才又小声道:“父汗说草原风大,哭了会吹花脸的。”
  宁琅听着笑了笑,想着那张在漠北草原上还能状若玉瓷的小脸,想必平时爱惜至极,伯颜律也是深谙他这点心思,才想出这么个法子让他不哭。再一想故人已去,以后这人只怕也再难回到漠北,无亲无故一个人只怕哭的次数定然少不了。
  宁琅轻轻叹了口气,“日后到了汴京也不要轻易哭了。”
  他一看到这人流泪心里就不是滋味。
  “汴京?”白束喃喃,转而抬头问道:“怎的?汴京风也大吗?”
  “汴京风不大,”宁琅手指在缰绳上饶了个圈,“双目连心,流出的眼泪都是心头血幻化而成,入口泛苦的眼泪都是剧毒之物。”
  “啊?”白束吃了一惊,皱眉问,“那入口会如何?”
  皓月当空,宁琅望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心痛难忍。”


第3章 一世周全
  两个人一时间没了言语,周遭只余青雎马蹄踏月之声。
  白束低头沉思,怪不得今日心口时而疼得厉害,原是中了这眼泪之毒,再一想自己今日流的眼泪,没有一碗也有一盅了,当即脸色一白,心底冰凉一片。
  “那我……岂不是中毒已深?”
  宁琅看着身前小小少年怏怏垂着脑袋,不禁哑然,这等胡话净有人当真?只得想着法子圆回来:“虽是毒物却有化解之法,到时候想点心悦之事两两抵消,无碍性命。”
  “心悦之事?”白束沉思片刻:“今日是我生辰,算不算心悦之事。”
  “今日是你生辰?”宁琅抬头望月,一弯细娥眉垂于西天,掐指一算,正值寒食,不禁苦笑,这孩子怎生得这么个日子。
  “往年父汗都会提前给我宰只羊崽子,腌料抹匀了风干两个月,生辰当日给我烤了吃,母妃也会……”说着声音渐小,没一会儿头又低下去静默不语了。
  宁琅拉紧缰绳,待青雎停下翻身下马,把白束也抱了下来。
  “怎么了?”白束心头一紧,抓着宁琅衣衫四处打量,就怕再遇上狼群野兽。
  “起雾了,”宁琅就近找了一棵樟子松,把马拴好又折了些枯枝干叶生了火,方将白束抱过来挨着火堆放下,“雾重不行兵,在这里将就一夜明早再回去罢。”
  “嗯,”白束重重点头,全然不见将就之色,反倒是一派愉悦之情。
  再回到那里必然重兵把守,还不见得萧染得震怒成什么样,既是生辰,虽与往年无从比,但仍不至于担惊受怕着过。
  宁琅从马上取了枪,对白束道:“在这等我,有火光狼不敢靠近,我去找点吃食。”
  见白束眼中虽有惧色却也强忍着点了点头,心中不忍遂又补了一句:“我很快就回来。”
  羊崽子自然是找不到,兔子倒是打了两只。宁琅拎着两只兔耳朵回来的时候,白束正把自己蜷作小小一团缩在火堆旁,听见声音先是惊恐地抬起头来,看清来人身子一软,冲宁琅会心一笑。
  玉瓷小脸上两个浅淡的酒窝,伴着火光扑朔跳了跳。
  剥皮取脏宁琅干的熟练,不多时两只兔子就被架到火上烤着。白束直勾勾看着,肉香刚开始外溢的时候肚子就叫了一声。
  这一日就进了半碗粥,刚还给吐了个干净,绕是再怎么伤心悲痛,毕竟是个孩子,该饿的时候还是会饿。
  白束面上一红,急忙接了个话茬想把声音盖过去,头一偏,指着马道:“你这马可有名字?”
  “嗯,”宁琅也不戳穿,“青雎。”
  “青雎?”白束默念,“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关关雎鸠,在河之洲,都是思慕之情,不像战马的名字,倒像是女孩子的名字。”
  宁琅笑笑没作声,只把食指曲在唇边捏了个哨子,青雎温顺地看过来,站着打了个响鼻。
  “我第一次进兵营的时候父亲送的,当时还是只不足身量的小马驹,跟着我到过汴京,也去过漠北,受过冻也挨过饿。”
  白束起身过去,小心在青雎背上摸了摸,笑道:“毛皮真好,像从关里换回来的缎子,”转而又垂下了头:“父汗说等我长到马背高,也要送我一匹马的。”
  宁琅一时无言,瞧见兔肉熟了遂割下一根兔腿递上去,“没什么料,比不得风干羊肉,将就吃吧。”
  白束抬头接过来,面上重见欣喜,顾不得烫嘴,张口便吃。想是饿的紧了,没油没盐的兔肉塞得满嘴都是,活像吃的八珍玉食。
  一抬头,宁琅正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脸上一热,慢慢放缓了动作。
  两只兔子吃了个七七八八白束才觉得撑,仰躺在地上看着宁琅又捡了些枯枝续了火,到他身边解了外袍给他盖上才挨着他躺下。
  一股浅淡的清冷香气自外袍上缓缓弥散。
  方才他果然没有闻错,这人身上自带一股冷香,在舒朗冷清的氛围下愈加明显。
  白束侧了侧身,偏头看着宁琅:“今日你若是没寻到我该当如何?”
  当初跟着那小卒出来了白束方才想起自己原是在宁琅帐下丢的,不禁心头一惊,自己那舅舅看着绝非善类,他这一走岂不是会连累了宁琅?
  宁琅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轻则祸及一人,重则满门抄家。”
  “还好你寻到我了,”白束倏忽笑了,“我跟你回去,日后也不会再逃了。”
  那微弱笑容恍若霁月光风,看的宁琅一时间失了神,一个八岁孩子怎能笑得那般通晓世故,心中不觉戚戚:“你不怕回去之后你舅舅罚你?”
  “母妃说做错了事打你骂你都该受着,”白束眼底映着满天星辉,“我虽不觉出逃错在哪里,但终归连累了你,我不想看你受罚。”
  宁琅猛然抬头,梦里依稀记得有人同他讲过一样的话,宁可自己千刀万剐,不愿伤他一丝一毫。
  莫非他与眼前这孩子当真梦里见过?又或是前世恩怨纠缠未清?
  宁琅直视白束脸侧,想要从那张脸上忆出点什么。若当真是前世恩怨,那他前世必定欠了这孩子什么,否则不至于屡次因他心口刺痛。
  “汴京长什么样子的?有这里好吗?”白束浑然不觉,自顾自仰视着漠北星空。想是过了子夜,峨眉月不见了踪迹,只余漫天繁星熠熠生辉。汴京再好,只怕也难及漠北苍穹的干净纯粹。
  “勾栏瓦舍,高堂庙宇,”宁琅只道:“汴京城内有条汴河,主要用作往来商运,船只首尾相接,或拉纤或摇橹,赶上汴京集市,堵得水泄不通。”
  “集市?”白束眼中闪光,“同关里的集市一样吗?拿羊皮换布帛和茶叶?”
  “不用羊皮,用铜钱,不止可以换布帛和茶叶,还可以换糖人面狗,”宁琅沉思片刻,他自小跟着父亲从军,那些小孩子玩意儿实则也没见过几样,实在想不出了最后补了一个:“还有冰糖葫芦。”
  白束翻了个身趴起来看着宁琅:“什么是冰糖葫芦?”
  宁琅想了想,“红果去了核,拿竹签子一串,外面裹层糖衣,插在麦秸棍子上沿街叫卖。”
  “那好吃吗?”
  “糖衣脆甜,红果酸爽,混在一起是个酸酸甜甜的滋味。”
  本想着这孩子没到过汴京,定是什么都稀奇,难免得杂七杂八地同他讲一晚上。话说完白束那边却不见了声响,待宁琅看过去,才见那小人儿忸怩着一张脸看着他,艰难开口:“那到了汴京……你能给我换一个冰糖葫芦吗?”
  宁琅看着那张精致小脸,眼底交织着恳求与恐惧,眼角一颗小痣像是坠了泪。倏忽顿悟,这人对汴京如何并无兴趣,所求的不过是个依靠罢了。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前往异域,还不晓得会被如何处置,什么集市,什么冰糖葫芦,都不过是个念想,他真正怕的,是宁琅把他送到汴京便对他不闻不问,留他一个人在那陌生孤寂里浮沉。
  宁琅心底一软,抬手将那小人儿揽在怀里,“你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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