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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不为师-第1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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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醒不来啊——
  那般急雨锥心的夜晚。他似躺在世上在最为冰冷的死角,饱受苦寒折磨,血管里跃动不断的液体,亦在同时遭受酷烈严苛的压制,久久按捺于身体内部,仿佛永远难以冲突而出。
  他试着睁开眼睛,却是怎么也没法睁开。他想要开口说话,双唇却是无力而干涩的,发不出半点声响。
  他难受到了极点,甚至濒临死亡的边缘,偏偏在这绝望而又无助的时候,有人轻轻将他揽住,温暖的掌心,无声贴在他早已汗湿的后背,像是最初兄长伸往他面前的那只大手。
  有人在低头亲吻他,温柔又虔诚的。有人在张开双臂抱着他,极尽珍惜与怜爱。
  那定是薛尔矜自有意识以来,做过最美好的一场梦了。他有些不愿醒来,甚至由衷盼望着能在这一场虚幻无形的大梦里,做一个最幸福的普通人。
  之后不必再留困在这片荒无人烟的小山谷里,日日夜夜守望着那份几近可笑的执着。
  ——但这又怎会是真的呢?
  他那怯懦到骨子里的可怜兄长,正让人肆无忌惮地把玩在手里。但凡由他不慎做出任何一步出格的举动,便是天翻地覆,粉身碎骨,再无活路可言。
  死亡所带来的阴影,似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他们谁都没能力将它挣开,却是想要撑起手掌,越过眼前密切交织的网面,摸一摸外界碧蓝透亮的天空,广阔无垠的河山。
  薛尔矜竭力伸出双手,是想要出去探一探的。然而梦醒了,眼睛里还是晏欺那张疏淡寡情的侧脸。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难受到喘不过气来。他走过去,将晏欺温软的身体彻底拥住,拼死拼活地揽往怀里,力气大得不讲道理,声音却是异常破碎的,像是孤犬临别时最后的呜咽。
  “……你别走,别走!我不准你走!”
  “我喜欢你啊,或玉!”
  “是想要共度一生的那种喜欢。”
  晏欺在他臂弯里,惊愕,挣扎,犹豫,随后一点点地失了力气,也失了勇气。好像终于累了,摊开一只手,满心无可奈何地对他说道:“……我带你出去,我们一起去感受外界不一样的生活。”
  他说:“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听到这里,薛尔矜忽然就愣住了。
  半晌,摇了摇头,紧抱晏欺的双手,也在无意识里松开。
  ——晏欺说,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兄长也说,别怕,我会一直在的。
  薛尔矜抬眼望着晏欺,只觉所有的一切,既熟悉,也陌生。
  他松了开手,指节一根根的,从晏欺雪白的袍角边缘缓缓撤离。
  他心里没有那份底,便是骇得诚惶诚恐,事事如履薄冰。晏欺也是不曾留底的那个人,因而断情断得干脆利落,决不轻易回头。
  “……你要走了吗?”
  洗心谷底,七七四十九道气场结界,每一道,都是刀劈斧凿般的雄浑壮阔,牢不可破。
  那时的薛尔矜不肯死心,便一直在问他:“……你不留在这里当我师父了?”
  晏欺没有回头,只是木然握着手中长剑,声线低淡地应了他道:“我说了要带你走,是你自己不肯走,怨得了谁?”
  “一起走吗?”他定身站立在结界光圈的最边缘处,仍旧面无表情地说道,“……出了洗心谷这层笼子,外面的世界地阔天长,任你逍遥自在——届时我再当你师父,日夜教你识字习武,难道不好么?”
  好一个地阔天长,逍遥自在。
  他又何尝不想抛却一切,陪同心中喜爱的那个人,一并自由放任,以天下四海为家?
  可他若就这么毫不犹豫地走了,留得兄长一人在后听天由命,又会是怎般一个难以预料的结果?
  薛尔矜远远望着他,喉咙已然涩得发痛:“不行……我不能走,我……”
  “你是不想走,我必须得走。”晏欺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需多言,“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听,你爱留便一人留在这里罢。”
  “你……你不要走好不好?”薛尔矜哽咽道,“我愿意喊你师父,以后天天喊,年年喊,喊多少次都可以,只要你不走,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晏欺背对着他,一袭洁净的衣袍像是冬日极寒的冰雪。他那锋利不失阴柔的五官,在做出任何类似于轻蔑的表情的时候,都是刻薄得近乎残忍的。
  “不必了。”他说,“谁稀罕你那两句要熟不熟的称呼?”
  言尽于此。
  他终是拂开衣袖,转身迈开了沉重的步伐,一点一点没入远方望不尽的无穷黑暗,与那身后之人拉开一段无法跨越的鸿沟。
  晏欺走了。
  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薛尔矜怔然定在原地,直到后时回过心神,整座寂静无声的洗心谷里,又只剩下他一人。
  他终于害怕了,故而仓皇而又无助地呐喊出声道:“……别走,别走!”
  “或玉,不要走!”
  “或玉!”
  没人再搭理他。
  甚至没人再回头看他。
  这一次,晏欺走得彻彻底底,饶是一点痕迹也不曾留下。
  薛尔矜全身战栗似的发着抖,那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彼时闭了又睁,睁了又闭,仿佛在强行确认什么,只觉眼前的一切都是错乱的、虚假的、不切实际的。
  他突然开始后悔——为什么要答应莫复丘提出的请求?为什么要为了他懦弱的兄长,甘心委屈至此?
  凭什么?
  他是可以走的,永远伴在晏欺身边,哪怕晏欺并不喜欢他,至少有那么一个人,牵引他,陪护他,叫他不必再受孤苦带来的痛楚。
  他拼命摇着头,大口呼吸着伸出手,沿着四十九道结界裂开时遗留的缝隙,试图追上晏欺离开时的脚步,跟上他,义无反顾地抱他在怀里,与他十指相扣,耳鬓厮磨:“师父,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薛尔矜大概是疯了。
  是疯了。
  他红着一双眼睛,喉咙在隐隐约约打颤,分明是一副悚然至极的神情,那纤长的五指却是毫不留情的探出去,将臂间方愈合不久的伤口掰开,扯烂,撕得血肉模糊,滚烫的活血沿着破碎的地方汩汩淌了下来,连带周遭完整的皮肤一并灼得焦红。
  他仿佛没有知觉,将那不断跃动的血液凝在手心里,任由它急剧变化伸缩,最终聚成一柄尖锐的短刃。
  随后,竭尽全身的力气,举起刃口,正对结界的边缘,几近是失去神智地,朝下狠狠挥动而去——
  铮的一声,哗然嘶鸣。
  自耳边滚滚传来的,却并不是气场结界破碎的声音。
  有人在他身后低笑。沉而缓的,比起嘲讽,更像在怜悯。
  “好笑啊,薛尔矜。”
  他那声音是嘶哑的,却也是沉庞的,仿若山口徒然压下的巨石。
  “你该拿面镜子照上一照。”
  “你如今这副模样,当真是好笑极了。”


第111章 夺皮
  薛尔矜回过头去。与此同时一并自他手心猝然扬起的; 还有那柄堪称凶狠利害的血刃。
  刀尖朝内; 横推而出。刃边泛着火灼般的高温,像沸水,又像玄冰; 那力道是实实稳稳能要人命的; 挥扫出去,正对身后那人笑至瑟瑟发抖的咽喉。
  倏而一阵风来,吹得男人交缠满面的黑纱,逐浪的海潮一般飘飞而起; 若有若无的,隐现出他略微上扬的唇角。
  也就是那么匆匆一瞬,薛尔矜愣住了。
  那口子血刃硬生生搁在男人喉头近一尺之处; 停滞不过片刻,自他背后骤然升起一道碧色光晕,转眼刹那,一柄通体幽绿的巨型石刀破空而出; 几乎在血刃止步不前的同一间隙内; 雄厚刀风紧逼而上,堪堪压向薛尔矜毫无防备的面门——
  寒风乍起; 再次将男人隐在黑纱下的面容吹出一星半点削尖的轮廓。
  薛尔矜瞳孔一缩,还待张口说些什么,那石刀偏是不饶人的,狠狠砸落下来,借着虚力; 将那横挡半空中的血刃拦腰斩断,淋漓的活血登时四分五裂,洋洒飞溅着散了满地,尽是刺目狰狞的猩红。
  随后,陡然直降,凶兽獠牙般残忍凄厉的刀边,逆风袭上薛尔矜尚还抬起的半边臂膀。
  撕拉的一声。也就那么短短的一瞬之间,硬生生,毫无征兆地斩下他伤口崩裂的左面小臂,断骨决然扯开后蹿至心尖儿的闷响,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剧烈疼痛,从手臂一路蔓向身体各个隐秘不发的角落。
  薛尔矜却只是轻轻嘶了一声,没有退后,也没有倒下。任何繁密的痛感于他而言,早已生得麻木不堪,他一双眼睛仍旧是亮着的,一丝不苟注视着男人若隐若现的面庞,像在发呆,又像在出神。
  因而男人遂了他的意,将黑纱自头顶一寸寸揭开,一层接着一层,一道接着一道,弯弯绕绕下来,那样一副熟悉至极的五官,就此在透底的寒风之中显露而出。
  然而当时的薛尔矜,并没有做出太多的表情。他只是撇嘴笑了笑,复又伸手扶上方才被强行斩断的左臂,抬头看他,一字字道:“距离按约取血还有整整一天的时间……你眼下突然出现洗心谷底,又是想玩儿什么把戏?”
  男人摇了摇头,只看着他因急着损坏结界而狼狈不堪的手臂,意味不明地勾起了一双薄唇。
  薛尔矜见他不应,便刻意抬高了音量,道:“说话!”
  男人仍是不言,却顺着薛尔矜暗藏锋芒的冰冷目光,稍稍抬了抬手掌。
  随后覆面的黑纱被彻底扯下,显露/出一张与薛尔矜几乎是相差无二的面容。
  薛尔矜的笑脸一下就僵住了,尖锐里泛着些许显而易见的苦楚。
  自方才那人发动攻势那一刻起,他就隐隐约约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他的直觉总是异常灵敏,大概已经猜出什么来了,却在执着于迷惑自己。
  顿了很长一段时间,终是缓缓开口问道:“我哥人呢?”
  男人轻描淡写道:“……你说呢?”
  薛尔矜没再问他了,裂口的左臂正徐徐流淌着新鲜的活血。他感觉不到有多痛,便顺着势头猛一发力,将整个胳膊拧了下来,骨头连同血肉折断时涌出的血渍攥在手心里,搁在指缝里,带着灼烧的温度,再次形成锋利无比的刀刃,自半条腥黑的手臂上冒出凶煞尖锐的根。
  活剑族人,既称活剑。他们全身上下,从皮囊到血肉到骨骼,都是足以让普通人为之惊诧震撼的迅猛利器。
  断骨重铸,燃的是血,也是活剑体内积蓄已久的蛮力。他那整条左臂挥出去了,散开漫天滚烫的血点,溅打在那男人随风飘逸的层层黑纱上,亦在无形中,与他手中墨色的沉厚石刀相抵相融。
  二人之间来往数招,皆是薛尔矜一人攻势凶悍强劲,男人注重防守,屡屡后退,看似不敌,实则腕间力道意在克制,一撤一挡,一击一推,去时利落,回时稳妥,刚柔并济,进退有度。
  硬要说起来,活剑族人虽天生顽强不屈,体态刚劲,但那一身形同自残的猛烈功夫,是与生俱来的,而它裹挟的力量,也是接近毁灭性的。
  薛尔矜适才失了大半血液,又徒遭一回断臂,几乎所有的精力耗费在与那四十九道结界凿穿打通的心思上,故而再出手时,愈发颓唐,已显然渐处下风之势。可他此时偏像是个死的,忘了怎么收敛,也忘了怎么停止,一心拼了命的往前再往前,犹如一条丧家的野犬,在晏欺转身离开的时候,在眼前的男人倏然揭开黑纱的时候,就彻头彻尾地失了神智。
  他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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