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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第二日都说镜湖的荷花开了,因程容华最喜荷花,便携着晴云与琼烟一同去赏荷,一时流连忘返劳了神,回来略吃了两口晚膳,天才刚擦黑便躺下了。君合便偷偷的寻到琼烟处,对她说自己想去寻炜衡顽去,琼烟道:“你成日间去寻他,何曾问过我?怎么今日巴巴的来跟我说?”
君合笑道:“往日都是小主午休的时候去的,今日难得小主睡得早,想夜里去又怕太晚不好,所以跟姑姑说一声,万一小主寻我,好歹帮我糊弄一下。”
琼烟道:“你少捣鬼。”说罢寻了一件小衣裳来,说:“这是我此前给和静公主做的,一直不得空送去,你要去合余宫便替我送一趟,就当我支使你一回,小主问起我也好说。”
君合连忙接过赔笑道:“那敢情好了!”而后千恩万谢的去了。
及至合余宫,君合将衣裳呈给殷婕妤,殷婕妤见了也十分喜欢,又赏了一只钗命君合带给琼烟,君合领了钗告辞,炜衡将他送到门口,低声问:“今天是初十了,你可去没去那北竹苑?”
君合道:“正要去呢,借着琼烟这个事倒好出来,只是建元王命我在那一直候着,不得他的命不准走,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去。”
炜衡听罢皱眉道:“这事实在蹊跷,还是小心为妙,我同你一起去罢。”
君合摇头道:“不好,那竹林里也没什么藏身的地方,你去了定会被发现,让他知道还不知怎么样呢。”
炜衡道:“可我实在不放心。”
君合道:“不必担心,建元王并不想要我的命。”
炜衡道:“我随你去,然后在远处候着,以防万一。”
君合想了想,知道便是自己不答应,炜衡也不肯善罢甘休,便只得同意了,两人一同往北竹苑去,炜衡悄悄藏在了远处。
君合进了北竹苑,只觉此处与宫中别处不同,竹林虽生的茂密繁盛,却没有工人修葺,因而长得杂乱无章,头顶上更是遮天蔽日,连月光也难漏进来,四处亦无宫灯,脚下皆是泥土,连鹅卵石也不曾铺,风过之处,吹得竹叶沙沙作响,倍添荒凉萧索之感,竟不似皇宫之内,倒像是荒郊野外一般。
君合走到竹林深处,回望来时的路,竟看不着炜衡的身影,只觉四周树影幢幢,倒像是鬼影一般,偶尔还有一两只流萤闪着光飘过,更觉阴森可怖,君合心中愈发打鼓,不知建元王让他来此处到底为何。
候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忽听得一阵脚步声,君合隐约看到一个人影朝这边走来,却因光线昏暗瞧不清模样,只觉身形像是建元王,却也不敢轻易上前,只在原地静静的候着。
却见那人一步步走近,最终停下脚步,一手抚着一支竹,仰头望天,低声喃喃的不知说着什么,只觉他所言所语略有哽咽之声,又见抬手拭泪,君合心中更觉奇怪,忽然,那人望向了君合的方向,似乎看到了他。君合心中一惊,虽然这竹林里光线昏暗,但竹子都太细太稀,无法遮蔽身影,只得立在原地,希望来人将他认作竹子。
然而那人却定定的看着君合,而后又一步步走近,问道:“谁?是谁?”
君合不敢答话,也不敢乱动,只得看着他越走越近,却听那人问道:“公诚?是你吗?”此时那人已快走到跟前,借着月光,君合终于看清了他的脸,却早已惊得魂飞魄散,欲知来者何人,且看下回:月影暗竹下鬼托生,心机明林中人受辱。
☆、月影暗竹下鬼托生,心机明林中人受辱
来人口中问着:“公诚?是你吗?”并一步步朝君合走近,君合借着月光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皇帝!
君合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奴才柳君合!冲撞圣驾,皇上饶命!”
皇帝却只俯身去扶君合,君合不知所措,抬头慌张的看着皇帝,皇帝仍喃喃道:“公诚……公诚……你终于回来了。”
君合亦不敢挣脱,只得道:“皇上……奴才……奴才是柳君合……”
皇帝却不理他,竟跪坐在地上将君合一把揽入怀里,哭道:“公诚!二十年了,你终于肯回来了!”
君合早已六神无主,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抬眼去看,原来是候在外头的左星汉听到里头的动静进来查看,见皇帝与君合跪坐在地上抱在一起,已是吃了一惊,再一看君合的脸,更是一时慌了神。
君合连忙低声道:“左公公!是我……我是柳君合……!”
左星汉听了这话才又仔细瞧了瞧,认出果然是君合后,忙在一旁叫了皇帝两声。
皇帝听到左星汉的声音,略略缓过神来,放开君合,双手却仍抓住他双肩,扭头对左星汉道:“星汉!你看!公诚回来了!”
左星汉淡淡道:“皇上,那是庆宁宫的君合。”
皇帝听了这话,又转头来看君合,却说:“怎么会呢?这就是公诚啊。”
君合只得又道:“皇上……奴才是君合……皇上认错了。”
皇帝抓着君合左看右看,眼中缓缓恢复了神色,良久,才颓然松开手,无力的向后跌坐在地上,低声道:“原来是你。”
君合连忙又磕了几个头,只一个劲讨饶。
皇帝无奈的挥挥手,道:“别再吵了,吵得朕头疼。”
君合只得收了声,伏在地上不敢再开口。
皇帝招呼左星汉过来,扶他站起身,又掸掸身上的土,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君合只觉得冷汗已顺着额角滴到了地上,忙答道:“奴才……奴才只是因为今日程容华睡得早,便出来躲懒闲逛,胡乱走到这里来,因觉着……觉着这竹林里甚是幽静,便进来逛了逛,没想到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饶命!”
皇帝道:“庆宁宫真是愈发没规矩了,毕竟你也是一宫的首领太监,入了夜还四处混走,你眼中还有谁?”
君合忙磕头哭道:“皇上饶命!奴才一时鬼迷了心窍,往后再也不敢了!”
皇帝提到鬼迷心窍这句,却是心中一动,沉吟片刻,道:“罢了,你先起来回话。”
君合听说连忙站起身垂手立着,也不敢去掸身上的土,良久,皇帝开口道:“星汉,你还到外头去候着。”
左星汉听言,迟疑片刻,也只得应声去了。
君合见又只剩他们二人,心中愈发忐忑,皇帝却笑了笑,道:“朕已经饶了你,你还怕什么?”
君合颤颤巍巍道:“奴才误闯这里,惊扰皇上,心中不安。”
皇帝又笑笑,道:“这地方清时也不见有人来,且因朕一向命人不得修葺,只放任这些竹木乱生乱长,本就谈不上有什么景致,更何况入了夜,连月光都难照进来,你倒有闲心进来逛?”
君合心中暗道:若不是建元王之命,谁肯到这鬼地方来?口中却只得答道:“奴才也是偶然逛到这里,觉得这里……虽然未经修葺,但是反倒因此显得天然可爱,倒与宫中别处不同,有些无拘无束的意味,便忍不住进来看看。”
皇帝听言,轻叹一声:“无拘无束,这也正是朕心中所想。”
君合听罢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听皇帝又问道:“上回建元王问你家乡何处,你说是哪里?”
君合忙道:“回皇上,奴才是允州人。”
皇帝微微颔首,又问:“你家里可有姓孙的亲戚?”
君合听了这话,倒与当初寻梅所问如出一辙,便不免又对自己的身世起了疑心,口中答道:“没有。”
皇帝听言略有些失望,良久,又说:“你与我的一位故人生的很像。”
君合自知那古人定是他口中的“公诚”,却也不敢多问,只道:“奴才卑贱,不敢高攀。”
皇帝却抬手摩挲着一支竹节,自说自话道:“这些竹子原也是我当年同他一齐种下的。而今竹叶繁盛,人却不在了。”
君合思忖片刻,斟酌道:“皇上节哀。”
皇帝静默片刻,又道:“他已去了第十九个年头了,只是每每想起心中还是会难过。今日正是他的忌日,我心中恍惚,才会将你认作了他。”
君合听言不知该回什么,只低着头没有回话,皇帝却朝他走近两步,一手挑起君合的下巴,道:“你真的长得很像他。很像。”
君合心中一阵紧张,又不敢把头转开,只得道:“奴才不敢。”
皇帝却又朝前挪了半步,喃喃道:“怎么会……这么像……”
君合看到皇帝的脸越贴越近,炙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哀告似的说道:“皇上……奴才不是他……”
皇帝却不理君合的话,竟将嘴唇凑了上去,君合心中大惊,眼见皇帝就要吻上来,把心一横,扑通跪在了地上,也不敢再说话。
皇帝的手徒然的抬着,而后缓缓的背在身后,冷冷的看着君合,正要开口,忽听到身后又是一阵脚步声,便有些怒意道:“朕不是让你外头候着吗?!”
却听身后之人答道:“皇兄,是我。”
皇帝转过身,却见建元王执一把折扇款款走来,笑道:“什么事啊,竟动了怒?”
皇帝面色稍缓,道:“没什么。”
建元王瞧见君合跪在地上,便问:“咦,这是谁,怎么跑到这来了?”
君合听了这话,早在心中咒骂了他千万遍,却只得道:“奴才庆宁宫柳君合,误闯竹苑惊扰圣驾,正向皇上请罪。”
建元王听了喃喃道:“庆宁宫……?”而后又道:“你抬头我看看。”
君合抬头看了建元王一眼,又低下头,建元王笑道:“果然是你。”而后又对皇帝说:“皇兄,上回我瞅见他就想说来着,你觉不觉得他长得有些像……”建元王将“像”字缓缓的拖长,却并不说出后面的名字。
皇帝颔首道:“是。我方才还将他错认了,以为是他的生魂回来了。”
建元王听了这话,又问道:“你今年几岁?生日是什么时候?”
君合听问,便道:“奴才今年十九岁,生日是,”想了想,随口诌道,“腊月十八。”
建元王道:“十九岁?这……”说着就去看皇帝,“莫非真的是他回来了罢?偏偏这么个日子在这碰到,若说巧也没这么个巧法的。”
皇帝听言脸上有些阴晴不定,建元王又道:“这也是天意了,生在宫外,却因要与皇兄重逢,竟是这么个身份来的,当真是造化弄人。”
君合听着建元王所说,总算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恨恨,却又不敢开口分辨,只得咬牙听着。良久,皇帝开口道:“这样的人,在程容华身边倒也可惜了。”
听了这话,君合心中咯噔一下,竖着耳朵接着听,建元王接话道:“皇兄是想将他放进歆玉宫去?”
君合听言,恨得手指抠进了泥里,皇帝却没有接话,建元王便道:“只是终究是个太监,也不好。”
皇帝便道:“就到康乾宫去罢,跟着星汉学些伺候人的工夫,倒也好。”
君合听言正要分辩,却听建元王道:“还不快谢恩?”
君合便叩首道:“皇上抬爱,奴才不敢!奴才侍候程容华一载,程容华待奴才像宽厚有加,奴才怎敢离了程容华,知恩不报啊!”
建元王却喝道:“混账话!程容华不过后宫一个小主,你可要知道皇上才是这宫中天下唯一的主子,说什么报不报的,你这人这命都是皇上的,还敢违抗?!”
君合早已怒从心头起,顶撞道:“奴才自然知道皇上才是主子,只是程容华待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