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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情严肃且专注,又黑又长的眼睫毛一动不动。
楚西不禁扑哧一笑,弯腰把猫拎起来抱着。
桢卿抬头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站起身来。他整个人瘦的像根竹子,一双柳叶眼,浅棕眸子,左眼下一粒红痣,鼻若悬梁,肤若凝脂。几许发丝轻轻落在脸侧,似墨水滚落在宣纸上。
楚西一时有些惊了,心脏咚咚地跳着。
“喵~”小奶猫抓了一把身下的胳膊,一蹬腿跳到草地上,顷刻间没了影。
楚西吃痛“嘶”了一声,回过神状似随意地笑着说:“你总算回来了,可把我好等。”
桢卿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猫消失的方向,转头责怪地看了他一眼,“将军不喜欢你,你就别抱它。”
将军就是这奶猫的名字,楚西取的。当初桢卿本来想管这猫叫西江月,奈何楚西嫌这名字太过于文绉绉,自顾自叫它将军。简单的名字总是要更脍炙人口的,西江月被叫了没几天,府里的家仆婢子都跟着叫将军了。
楚西:“我这么大个人在这,你总要盯着将军看干什么?”
“好看。”桢卿轻飘飘瞪了他一眼。
楚西无奈:“算了,我父亲请你也进去。”
桢卿脸上划过一丝嘲讽,像池水被微微吹起涟漪,然后很快归于平静。
楚西已经转身走向雅室,并没有捕捉到这一丝涟漪。
桢卿跟在他身后也走了进去,行礼毕,在楚西身边的桌案后坐下。
楚术正和徐墨讨论正酣,见桢卿进来,便也就局势问他看法。
“如今先皇薨逝,新皇即位后立刻着手治理朝政,轻徭薄赋,大善。然裁减官员这一条,桢卿以为不妥。”
“我早便觉得官员冗余,空耗国库,裁减之后既能减少开支,又便于管理。有何不妥?”楚术疑惑道。
“王爷此言不差。然疏漏一条,这些被裁减的官员将要如何维持生计?他们都不是务农的料,只懂得官场之事,如今没有了官位,便连口粮都成了问题。再加上连年收成不好,料也没有什么积粮。如果家中有其他人还在任职,还可勉力支撑,但难免生怨气。如果没有人任职,便没有了口粮。兔子急了,还要咬人,更何况这些吃惯了俸禄的。”桢卿品一口茶水,侃侃而谈。
话音落了,楚术也是通透之人,其中机要,片刻间便反应过来,道:“如果这些人加入义军……后果不堪设想。惭愧老夫竟没有小公子想的通透啊,徐墨,你还不让人家进来,可真是不知惜才。”
徐墨哈哈一笑,道:“非为不惜才,只是怜惜犬子年纪不过十六,身子又差,不愿他日日琢磨这些事情。”
楚术道:“小公子有惊世之才,若是明珠蒙尘,老夫都要可惜!”
桢卿接话道:“王爷谬赞。桢卿若有一分才能,便愿效一分。”
“好!”楚术抚掌而笑。
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声音尚有些稚气,但神态语气老成持重,完全不似刚才盯着猫看的样子。
稚气漂亮的相貌,少年特有的清润声音和严肃端正的神态形成了诡异的和谐。
楚西目不转睛地盯着桢卿严肃的侧脸,不觉走了神。
“楚西!”父亲的声音稍有些大,不满他的漫不经心“你陪小公子去住处罢。今日就到此,小公子体弱,不易劳神过久。”
桢卿转头冲楚西笑了笑,起身告辞。楚西也懒得听那些弯弯绕绕的讨论,站起身来跟在桢卿后面就出去了。
桢卿的住处,就是楚西住处旁的偏房。说是偏房,却丝毫不逊色于楚西的。清雅幽静,文房四宝皆是名品,处处可见用心。听说桢卿喜静,只安排了一个寡言少语,手脚麻利的下人。
桢卿丝毫不理跟在后面的楚西,径自走进去,从紫檀架子上抽出本策论,坐在窗边翻看。一旁的下人连忙上了盏普洱,要端给楚西。楚西本来想多和他说几句话,看这一副不理人的态度,顿时心里有几分忐忑,害怕自己惹人烦了,只好摆摆手不在意似的出门左转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一出门,桢卿便放下书,轻轻叹了口气。
他实在是心情不佳,楚西一张笑脸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的,晃的他眼睛疼。
“喵~”
桢卿循声看去,楚西嘿嘿的笑着,胳膊里抱着正张牙舞爪的将军。
“我看你心情不好,叫刘木一把将军找来了。”
桢卿忍不住低下头笑了一下,不同于在雅室中节制沉稳的笑,这笑里多了点别的东西,眉眼弯弯,楚西心里仿佛被勾了一下。
楚西霎时间感觉心脏砰砰直跳的声音在空气里分外清晰,他不知怎么悄然红了耳根。僵直着走过去,把还在挣扎的将军献礼一般递了过去。
也是怪事,一碰到桢卿,将军就自行在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成了一团毛球。
桢卿一边伸手轻轻地摸了摸将军油光水滑的皮毛,一边对楚西说:“我没事,就是有点气闷。你在这儿喝口茶吧——脸都红了,天气也不热啊?”
“不,不用。”楚西硬邦邦地说,转身就走了。
桢卿在他身后迷茫地眨了眨眼睛,这不太像他,有点奇怪,算了,不想了。
桢卿又低头撸起了将军。
第3章 发烧
第二天一大早,楚西便一把抓起悬在墙上的佩剑,挑着淡淡的晨光,脚一踏出门就对在一边直挺挺站着的侍卫喊:“刘木一,陪我练剑!”
刘木一这侍卫长的平平无奇,体形精壮,五官朴实无华,一看就是正经人。楚术安排他当楚西的贴身侍卫,一来是为了保护他,二来则是练练楚小王爷的筋骨。
不得不说刘侍卫的功夫还是很不错的,至少楚西还没打赢过。
刘木一瞥了一眼楚西,诚恳建议道:“小王爷还是先活动活动比较好。”
没劲,楚西翻了个白眼道:“我知道我知道,反正我怎么也打不过你,我就是不想打剑谱。”
刘木一还是跟木桩子一般在旁边站着,不置可否。
楚西认命的叹了口气,唰的挽了个剑花,神色一凝。少年变幻的身形令人眼花缭乱,长剑割裂空气发出尖锐的摩擦音。
袅袅晨风中,楚西面孔紧绷,脚步凌厉,手持一柄寒光凌凌的长剑,刺,挑,劈,砍,躲,少年人的锐利和志气随剑意展开,一派血气正方刚。
楚西嘴上说着不想不想,但当一剑出去之后立即平心静气,练过成千上万遍的剑谱赋予肉体以记忆,而内心则在一次又一次的挥剑中脱离出来,学会俯瞰。
最后一式收束,楚西不待站稳便借势一剑直指刘木一喉管!
“咣”的一声,刘木一飞快地错开一步,长刀出鞘,不待楚西回身,当头便是一刀!长刀和名剑在空中碰撞,火星四溅,楚西微使巧劲,一刀错下,向后连退几步。
还是慢了一点,楚西在心中惋惜道。同时脚步不停,一下蹬在旁边的桃树上,借力凌空跃起,一个翻身就要踏在长刀上。刘木一反手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朝楚西腰间砍去。楚西勉强抵住刀锋,两人再次陷入僵持。
刘木一顿了一顿,长刀一挥迎了上去。
数十招之后,两人皆有些气喘。
稍一分神,一刀直劈下来,楚西一剑架空,长刀当胸,堪堪停下。
刘木一唰的将刀收了回去,呵呵的笑了笑,拿手摸了摸脑袋。
楚西一边喘气一边说:“你别笑,我总有一天能赢你。”
刘木一正色道:“我是王爷特地安置在你身边的护卫,若真有那一天,就得换人了。”
楚西无奈地叹气:“不会,到了那一天我就不需要护卫了,你当我麾下一个副将如何?”
刘木一:“愿为小王爷效犬马之劳。”
这侍卫真是正经死了,即便已经习惯了,楚西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他随手拍拍刘木一的肩膀。
“走,去找桢卿用早膳。”
清早,只有一个叫有福的下人在门前守着。门还闭着。楚西带着一身汗,对有福说道:“徐桢卿跑哪里去了?”
有福:“回小王爷,徐小公子还没起来。”
楚西奇道:“他不是一贯好学,怎么今天竟然睡了懒觉?再睡早膳都要过了。”
有福回:“我去看看。”
“不用了,我自己去。”楚西一边说,一边又转头对刘木一道:“你在外面等我。”
楚西推门而入,走至床边,一掀帘子,便楞了。
徐桢卿微微地皱着眉头,整个人缩成一团。锦被里露出半张脸,长发散乱,一半倾泻在被子上,一半盖在脸上。
平日里苍白的嘴唇红的几乎要滴血。
楚西一下子觉得刚刚平息下来的心跳又剧烈起来,甚至比刚才练剑时还要激烈。
他呆滞了好一会,直到有点口干舌燥才反应过来桢卿大概是病了。
楚西弯腰伸手替他拨开头发,发现他双颊同样酡红,连扑在手指上的鼻息都有些灼热。连忙俯身探了探他的额头,果然滚烫。
他赶快走出门叫有福去请大夫,复又回来蹲在桢卿床边。
徐桢卿睡的浅,慢慢醒了过来。只觉得自己头晕脑涨,浑身无力,裹在被子里还是冷极。迷迷糊糊一睁眼便见楚西在床边皱着眉盯着他,再一看窗外已天色大亮,心知自己是生病睡过头了。只是没想到楚西竟然会跑到自己床前来。他往被子里又缩了缩,默默的看着楚西。
楚西道:“你病了,有福已经去请大夫了。你感觉如何?”
徐桢卿:“尚好。”
楚西:“都这样了,哪里好。”
徐桢卿:“不过有些冷。”
楚西这才注意到,这才刚入秋不久,徐桢卿已然盖上了厚实的被子。
有福已经带着大夫回来了。楚西退在一边,静静地等着大夫诊疗。
大夫回道:“徐公子体虚,应是近日奔波受了凉,得了风寒。我加几副药调养调养。”
摆摆手让他下去了,楚西盯着桢卿表情和平时毫无区别的脸,感觉心里翻腾着说不出的滋味。桢卿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了,几乎日日药不断,不是治病,就是进补。整个人活脱脱一个药罐子,下人私下里都可怜徐小公子美人薄命。美人不美人的他也不在乎,徐桢卿是个才子,用他父亲的话来说,还是“胸中有丘壑”的那种,可他偏偏就只能缠绵病榻。
“无妨,我自小便如此。”桢卿突然出声,对着楚西笑了笑。“故我不能习武,也不能上阵杀敌了。你有如此运气,可要好好建功立业。”
他这浅浅的一笑却是把楚西的心肝揪了一把。他低声说到:“君可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桢卿默默地把目光在他脸上停了几秒,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垂下眼睫往被子里缩了一缩。
这天晚些时候,王府迎来了不得了的客人。
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年轻男人对着门口的家丁亮出一块龙形的玉佩。只有真正的皇家才有资格佩戴,楚王配的是蟒。
家丁诚惶诚恐的跪下行礼,然后一溜小跑地进去通报。
楚术听了,倒没什么吃惊的神色,只是对身边的徐墨笑了笑,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徐墨道:“我去躲一躲,前将军府上有谋士总归不大合适。”
楚术点点头,便自己起身去迎这突然驾到的贵客。
“吾皇大驾光临,臣有失远迎,望皇上不要怪罪。”楚术说着便要跪下行一大礼。
楚远之立刻伸手扶住楚术,言真意切地说:“如今国难当头,君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