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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有夹了一条寸长的毛毛鱼干,一把丢入口中嚼起来。那模样,看得徐清几人一愣一愣的。
众人一并道:“要不,我们多给你些钱使?一碗粉,让你赚十碗差不多了?”
船夫依旧是冷冷地道:“不卖不卖,多少钱也是不卖,卖了你我自己吃啥?“
“哎呀呀,你这人,刚才少一文钱不干,现在送钱与你也不干,好生奇怪!”
众人继续好说歹说,船夫方才勉勉强强地回道:“一帮饿牢里放出来的,好了好了,下一锅给你们煮,不要钱!”
徐清等人闻言都是喜不自禁,笑着道:“你这人啊,刀子嘴豆腐心,言语粗鲁,但人不坏,不坏……”
船夫哼哼寒笑两声,把自己的一锅放在一旁,筷子插里头,意思是你们不准动了,然后又煮起一锅。众人正待这一锅煮好,江边芦苇屿后面撑出一敞篷船,是一艘渔船,却不是客船。
一名粗豪大汉在船头撑竿,后面一名年轻后生摇橹,船中放了一堆渔网,看不清鱼获多少。看见渔夫在船边吃粉,那粗豪大汗眼睛一亮,显然认得,在船上喊了一声船夫的浑名,笑着道:“好家伙,怎的又载这许多人?今日你发达了,我却没打到鱼,分我一人带带?”
徐清几人,露出一头雾水的神色。
船夫看着那粗豪大汗似乎有几分着恼,冷言冷声地道:“哼,你船上鱼腥扑鼻,你看我的客想不想去?快走快走,再去打几网,给你那单身儿子娶媳妇!”
粗豪大汉却不恼,央求道:“嗨!好兄弟,这渡河又不是上花船,要味道好闻做甚?”
徐清问船夫道:“你们这是说的什么?”
船夫不屑地道:“没什么地,只是这打渔佬要我把你们分到他船上,赚几个饵钱。平日见他不容易,可今日你们是一伙儿的,我怎么能把你们分开?”
徐清几人一并道:“不分不分,我等坐一艘就好了。”
船夫得意地点点头,当下对粗豪大汉道:“听见了没有,客人也不愿意,你且走吧,要是以后遇到了,再给你发点小财。今日就不要再呱噪了。”
“好,好……”粗豪大汉点头,又把船篙一撑,将自己的渔船划至客船的背后。
此时,徐清等人的那一锅的粉已是煮好,船夫说了一声:“粉好了,自己拿来吃吧?”
说着,把锅盖揭开,揭盖之时,小指上一个小包迅速打开,一些黄色的粉末倒入其中。船夫得意的笑了笑,似乎有什么大收获到手一般,可他不知,这一幕早就被侧躺一旁的杨成看得个清清楚楚。
船夫把锅端下灶,摆了五只碗,五双筷子,于是又到了船另一头,似乎在整理自己的私物。
徐清露出馋极了的神色,兴冲冲拿起碗准备捞粉,捞粉慢了,徐清还用筷子直接捞上来准备送入嘴里,杨成却摸了筷子用筷子头一把敲在徐清头上。
喝到:“混账!平日里没教你礼仪吗,怎么只顾着自己吃!”
说着,杨成捞了一碗,瞪了一眼风中凌乱的徐清,给船家道:“船家辛苦了,这粉你又不要钱,还是先吃一碗吧?”
没想到船夫神色一变,但随即道:“我刚吃一碗,饱了饱了,你自己吃就好……”
船上其他人要么就是军中老兵,要么就是心思细腻,就是神经大条的徐清,也把他神色突变看在了眼里。而且马上反应过来了,这碗米粉有问题!
如此,哪里还会吃船家的粉?只是一只手摸到了包袱里的刀柄。
杨成大笑一声道:“船家,你是干力气活的,哪有吃饱的时候,休要客气,吃一碗吧,你不吃这碗,我等也不放心吃啊?”
船夫神色镇定起来,点了点头,将碗接过。这时,徐清几人感觉到船摇了一摇,不是水流的波动,而是有人上船!
第二十九章 吴王之印
第二十九章 吴王之印
众人站在船上,身形晃了晃,那船夫趁几人不被,陡然之间,连碗带粉砸向了杨成的脸上。
杨成早有防备,身形敏捷地反手一挡,把那碗毒米粉打落在地。船夫趁此机会,回身过去抽出一把弯刀,顺势劈砍过来,一边还凶神恶煞地喝道:
“不肯糊涂死了,好啊,既然非要这样当个明白鬼,老子这就成全你们!”
另一边,牛吃草等人察觉到有人跃上船来,几人回头一看,竟然是方才划过去的粗豪大汉和那年轻后生。他们悄悄把船错过徐清坐的这艘,趁船夫事情败露,好跳上船来帮手。
此时,他们二人也是面目狰狞,提着一把明晃晃的刀扑来。
说时迟那时快,牛吃草和王山从身后的包袱里拿出刀来,躬身一跳,也是迎着那二人对抗起来。几人的刀互劈起来,铿铿作响,你来我往,十合过去却还分不出上下。
牛吃草虽是临时应敌,但到了十几回合后,靠着老兵的经验和强悍的力道,渐渐压制住了对方。徐清身边,还有张林业,他也拿起刀来,却是去帮助和船夫打在一起的杨成。二虎斗狼,船夫再怎么凶恶也终是无法应对,渐渐显露败迹。
两边都是拿出搏命的力气打斗,全不像里头写的一般,三招五式就能力扫千军。
两边都打得激烈,奈何徐清手中只有刚才吃粉的一副筷子,一只碗,刀还在包袱里,包袱在舱里,哪里拿的到?只能眼睁睁看着。
那粗豪汉子见力气不支起来,自知今日之事在于拿命相斗,强提一口腹中气,不要命的劈了牛吃草几刀。牛吃草下意识地避其锋芒,闪躲一下,露出了一个空挡,而这空挡正好可以看见傻站着的徐清。
粗豪汉子看见空挡后面的徐清空着手愣在一旁,想着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抱着必死的决心飞跳了过来,高举起钢刀如山一般,似海气势,应着大喊,劈了下来。
牛吃草见把徐清暴露出来了,也是怒极悔甚,赶忙过来帮徐清。徐清手里没有家伙什,于是只得把筷子和碗一把扔了过去,砸在了粗豪大汉脸上。可这两样东西,却没能阻止刀的下落,徐清吓得退了一步。
却不料,这一步拌在了船边上,一个不稳,徐清倒头坠入水中,那把要命的刀也只砍在了船边边上。
而且,刀掐在了木头里,一时拔不出来。这时,牛吃草赶上,也是一刀劈下。
头颅滚落,血溅当场!
徐清在水里呛了几口,露出头来,正好,张林业也砍中了船夫的小腿,杨成顺势把他擒住。牛吃草挥刀向后,刀背劈中正在和王山斗刀的年轻后生,把他击晕在地。
“啊,好冷!”水里徐清心道,好在他也会一点泳技,现在已经能让自己不呛水了,只是这隆冬季节,不久前还下雪的温度,水有多冷?!徐清划了几下,马上感觉到用劲不上,全身仿佛僵硬起来一样。
船上几人也是手忙脚乱,寻了锁链粗绳,正好船上有这些东西,把砍伤击晕的二人捆住,然后才捞出徐清。
江风吹过,徐清在船上打了一个冷战,鼻涕直流,赶紧把衣服脱光,钻入船舱之内。又在行李之中扯了见大棉衣披上,虽然还是不住的冷战,但已经是说得出话了。
吩咐了外头的人,不要先弄死人了,又把炉子提进来,竟然就是烧的干柴。
接着炉温,徐清重新把衣服穿上,那一套掉水里的没干,自然是新的一套。
外头,牛吃草等人开始审讯被捆住的二人,那二人大骂:“哼,叫你们多管闲事,告诉朱一浆那懦夫剿匪,我寨兄弟不知逃出来多少,这次失手了,还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们就等着吧!”
牛吃草拿起橹棍,朝他们的脑袋一人敲了一下,旁边,那年轻后生瑟瑟发抖,刚才为了把他弄醒,是泼了冷水的。
“看来,你们是贼心不死喽?”徐清也从船舱里走了出来,本想装着镇定自若的,可以遇到冷风,鼻涕再一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事情原是这般,前几日大雪封路,徐清等人借宿朱一浆军营里,顺便帮他查了卷宗,余杭周围的一桩耽滞两朝,遗留几年,百余人被杀的大案子宣布告破。当时,朱一浆带兵去山林里围剿徐清也写信招呼陈翊立准备拦截残敌。
匪徒长于隐匿踪迹,只要查出了隐匿地点,自然不堪一击,朱一浆以大胜结束剿匪。匪剿了,朱一浆不仅有了武勋,还能洗脱自己手下出逃落草的罪名。
百余疑案沉冤得雪,州县大喜,组织人慰问朱一浆的总兵府,百姓们争相传诵朱将军破奇案。
天,仿佛也得知了这一消息,雪霁,大晴。
徐清则挥一挥衣袖,未等朱一浆来感谢,已是带着家小离开。趁着天晴,出发渡江去扬州耍了一两天,这是前文,今天才回来。他不知道,剿匪之时,匪首已经逃脱。
另有一封书信,从陈翊立那边发来,写的是,水鬼已经脱狱而走,不知所踪。而写一封信还没有送到徐清手上,徐清便遇到了余匪的算计。
牛吃草在审人,杨成却留意起了船上其他地方,走到船夫放私物的地方,拿起那块黑布,掏出包袱来,一抖搂,哐当掉下来一枚铜印。
船夫见此,竟然大惊失色,双。腿动弹起来,牛吃草站着也险些压制不住他。
“哦?”徐清拾起来一看,上用隶书刻着“吴王之印”四个大字。
“嚯,大佬大佬……”徐清嗤笑一下:“哈嚏!吾王在上,受在下一拜哈哈哈……”
“哼!年轻人,我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你将来要遭报应的!”
徐清笑罢,回身问道:“水鬼?刘元进?吴王?”
不对啊,水鬼不是长这个样子啊?徐清心里道,然后对杨成问:“你晓不晓得改颜换面之法?”
“不知,主公此话何意?”杨成摇摇头说着,又看向其他三人,三人俱是摇头。
“哼哼,不用说了,老夫确实是水鬼,也是刘元进,曾经的吴王,落在你手里是我背时,杀了我吧!”不待徐清瞅出诀窍,船夫自行承认了。
“嗯?”徐清直视船夫的眼睛,看不出慌乱,他问:“刘元进当年被王世充击败杀掉,今天哈嚏,如何还能在这?”
“当年一战,我确是败了,只是死的不是我就是了。王世充急于邀功,故没查清……”船夫说时,眼光有些躲闪,虽然他已经控制得很好了,但仍然有异样。
“这位是?”徐清看着那年轻后生发问,船夫张嘴欲言什么,又马上眼光一闪道:“他不过是一个忠我之人。”
“哈哈哈,”徐清大笑:“他才是吴王对不对?他是刘元哈嚏,进的儿子对不对?”
徐清说着,随手拿起了船上一桶水,浇在了那船夫身上,马上,他脸上的黑垢慢慢化解,牛吃草眼睛一动,用橹一挑把船夫的头发一去。
竟然是假发。
假发之下,是当日所缚之水鬼!
此时,他流泪看了一眼那年轻后生,唤了一句,主公。再看向天,喊了一声,主公。
当年,江南饱受杨广之暴躏,你举起为百姓言事,奈何啊,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若不是那些*,摇头摆尾,叛了我们,王世充能击破我们?
船夫看见地上那一碗倾倒的米粉,扑过去对着地上乱啃起来,牛吃草把他都提起来,只见他对那年轻后生说,少主,老奴无用。
不过转眼,七窍之血并流,如同蜈蚣一样弹动几下,不在呼吸。
剧毒!徐清咂咂嘴,后脊梁发寒,刚才只要他尝一口,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