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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手汎秀捋须而笑:“真巧啊!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呢?”
荒木村重听到这里忍不住抬头,慨然道:“目前浅井逆贼,正与宇喜多直家争夺美作、备前各地,播磨守备,委托于别所长治,兵不过五千,不足为虑,唯忧三木、鱼柱诸城牢固,一时难以克复。然而如今有了十七家义士拨乱反正,则坚城旦夕可破。鄙人将率兵西向,猛进城池,别所长治虽勇,终究数寡,必招令国人众进城充实,借机我军便可利用内应,混入其中,洞开城门!”
平手汎秀微微思索,点头道:“计策不错。那么你预计,需要多少人呢?”
荒木村重早有腹稿,立即答到:“至多一万二千人足矣。”
平手汎秀又问:“你的摄津一国,能出多少人?”
荒木村重从容道:“承蒙大纳言大人照拂,近些年领地已经彻底安顿平定下来,若是跨千里之外,远国作战,最多可提供八千人。若是以摄津攻播磨,近在咫尺,当能招募一万五千士卒!”
平手汎秀闻言哈哈大笑:“看来凭你一人,便能攻入播磨,令浅井日向(长政)吃个大亏了。我根本不用出手啊!”
荒木村重赶紧下拜道:“不瞒您说,对付别所家的话,只需要鄙人冲锋陷阵就够了,确实不需要大纳言大人出马,否则也太看得起他了!但若浅井长政火速回援,在下没有必胜的自信。此外,要打动赤松末裔,彻底慑服十七家播磨国人,鄙人的名头也是不够的。”
“原来如此。”平手汎秀若有所思,缓缓道:“那就是说,需要我亲自出马,去那个什么……摩耶山天王寺露个面,然后你就能带领摄津军杀入播磨了。对上浅井日向没有必然把握,但至少,击败别所家是很有信心的,对吧?”
“正如大纳言大人所言。”荒木村重拜倒在地,溜须道:“真不愧是大人,三言两语就总结出我说了半天都没说明白的话……”
“好吧!”平手汎秀忽然拍了一下身旁的小桌,微笑道:“就按你说的办!借助故守护的名义,攻入浅井境内!倘若当真能顺利击败别所,取下播磨东八郡的话,那么名义上是赤松家复兴,实际掌控者,舍你荒木摄津之外,又有谁人合适呢?”
荒木村重眼睛顿时红了,呼吸也粗重起来。
他原本觉得打下来土地自留一半,交公一半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能全部吞下,这可真是太慷慨啦!
第十一章 天王寺之行
摩耶山是摄津与播磨两国交界之处的一座天然屏障,有层峦叠翠,连绵起伏的地势,由于地力贫瘠,灌溉亦不便,长期未得到开发,乃是人迹罕至,与世隔绝之所。
然而却有许多吃斋念佛的高僧们,一致认为此地钟灵毓秀,独得天睐,是清修养性的绝好处境,纷纷到附近建立庙宇,开宗立派,宣讲佛法。
是以群山之中,几乎见不到寻常百姓,只有一些和尚居住。他们有的靠往山下化斋讨取供奉维生,有的就地取材,做起水果、木料之类的生意。
其中混得最好的,当属山区东部的天上寺,被列为古义真言宗的大本山之一,极盛时据说足有僧侣三千,现在稍微衰落,估计也有个千八百人左右。
所以那一带,有着相对完整的道路,至少能容三五个人并肩行走。
而今日所言的天王寺,却是个不甚入流的小型庙宇,说是天台,实际讲究“八宗兼学”,没有特别明显的倾向。可能也是因此才混不出头,听说上下满打满算,人数不超过一百。
可想而知食宿条件定然好不到哪里去,也不知上一任播磨守护赤松义佑,干嘛跑到这么没有牌面的地方养老。
难道就是为了故意避世,远离尘嚣?
荒木村重带着平手汎秀来到山下的花隈城时,恰是傍晚。
一面到城中休息准备夜宿,一面派人赶着天没有黑去打打前站。结果午夜时斥候回来报告,说山路前半段还算完好,后半段却是杂草,树枝丛生,又高低起伏崎岖难行,可以说是十分不便,还有不少虫蛇鸟兽活动的踪迹。
平手汎秀并不是出来带兵打仗的,但身份地位在这摆着,本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的道理,带了一千五百亲卫,二百仆役,走水路用了二十多条船只过来的。
这要是按惯例,先清理场地,确认安全,布置岗哨,保证警戒,万事俱备再进去,怕是十天半月都不够。
好像荒木村重也没来过,是第一次知道详细地理情况,顿时窘迫不已,便主动请缨,说要去劝对方改变会面地点,放到安全的花隈城来。
因此,第二日,他就这么外出交涉了。
午后回来,灰头土脸,尴尬地表示交涉并未成功。
原来不仅仅是上一代播磨守护,与十七个国人众的事情了,又有三木、恒屋、有田三家也对现状不满,临时决定参与集会。
这三家可不得了,据荒木村重说,是播磨中部的有力豪族,现在都是有些地位权势的,他们如果离反,那么浅井长政马上就待不下去了。
但也正因此,人家疑虑比较重,怕事情败露之后落不到好,决计不肯到花隈城来,一定要到那穷山恶水荒无人烟的小寺庙里才安心。
有个豪族代表甚至口出狂言:“平手大纳言大人,若是连到这地方来一趟的胆量都没有,就只能说明,他也是那种徒有其表的京都贵人,不值得我们依靠!”
此话深深切合了播磨武士的价值观,让众人皆以为可取。
没辙,荒木村重不敢直接复述这句话,只得隐晦委婉地传达了类似的意思。
闻言平手汎秀并不恼怒,反而抚掌哈哈大笑:“这却正对吾辈的胃口了。当日我元服之时,才是知行几十贯的马廻而已,闯下名声靠的就是勇敢无畏而已。年纪大的尾张人,大概还记得二十年前‘血枪’的诨名吧!好,明日便会一会这群播磨的好汉试试,看看关西关东,究竟哪边的腰杆更直一些?”
这话展示了一个荒木村重从未见过的形象。
他识得“平手汎秀”四个字时,只晓得是个老奸巨猾,心狠手辣……不对,是个神机百出,算无遗策的无双智将,靠脑子吃饭的。哪只还有热血沸腾的过往?
下意识间,荒木村重隐约觉得有一丝丝不太对劲,又说不出不对在哪。稍一思索,终究是攻取播磨,建功立业的心思占了上风,不再纠结,专心遵循命令。
夜晚平静地渡过了。
第三日一早,荒木村重洗漱穿戴准备完毕,到城门口迎接,等了片刻,见平手大纳言大人穿了一套黑漆金边南蛮具足,佩一长一短两柄宝刀,骑着健壮的大黑马,带百十个高大凶猛的近侍,雍容而出。
这架势一改,感觉跟昨天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儒雅文质的智将作风收敛起来,冷冽无情的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荒木村重愣了一愣,但转念想想,也正该这样,摆出威风,镇一镇播磨国那些自以为是的乡巴佬才好。
只是这身行头,爬山路怕是不便的吧?
小心翼翼讲出这份疑惑,只见骑在马上的平手汎秀果断一摆手,道:“无妨!我已有分寸。”
接着正主不说话了,旁边一个近侍解释说,这匹大黑马经过专门训练,跑得不快但步调稳健,四肢有力,善于走山路,所以没问题。
于是荒木村重这才明了,心下感叹不愧是平手大纳言大人,居然有闲心拿如此神驹训练成专门走山路的坐骑,真是高端,大气,上档次,有内涵!
不过刚才的嗓音,听着有点奇怪,与昨日略微不同,是否夜晚染了风寒?
走了两步之后荒木村重又更加小心地提出这个疑问。
然后连语言回应都没得到,平手汎秀只是皱着眉挥了挥手,示意不要计较,就完事了。
山路果然如同斥候所言,前面还算平坦宽敞,半个时辰之后开始起伏不平,又大半个时辰之后两边野草枝蔓渐渐多起来,中途还听到野猪的叫声,令众人吓了一跳。
还好,那畜生还有脑子,并非饿极了的状态,不会失去理智贸然攻击成群结队而且带着武器的人类。
一上午走了足足两个时辰,人困马乏,皆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终于看到寺庙的大门出现在眼前,真是不易。
平手汎秀座下那大黑马确实了得,载着人上下颠簸半天,竟然没出任何闪失。
荒木村重心下稍定,正欲上前叫门,却忽然闻得破空之声骤起,两侧不知道多少只羽矢飞来!
第十二章 影武者
一阵箭雨,忽然射出,倾泻在队伍身上。幸好众人甲胄在身,防护齐全,不会受到太多实质性伤害。
依本时代的技术,需以重藤硬弓,在二三十步时全力施射,方才能对当世具足起到值得一提的破甲效果。但是能到这个距离一般也就不存在从容弯弓搭箭的机会了。
今天这两侧伏兵的远程攻击,显然没什么太大的杀敌效果,而是用来先行压制,打击士气,配合友军冲锋的。
毕竟箭矢就算没有贯穿甲胄,打在身上总是挺疼的,如果内部没有佩戴良好缓冲垫的话,多少能弄出一点青红肿痛的皮外伤来。若非天赋异禀熊腰虎背的猛人,连续被击中几次,行动力就不免要大打折扣。
不过,这并不是重点。
无论有没有立即造成死亡,首先平手大纳言在山间遭到埋伏攻击这个事情就相当惊人了!
特别他老人家是受到邀请,过来接见一些意欲倒戈的“播磨义士”的。
显然阴谋的味道已经相当浓烈,不容遮掩了。
荒木村重当场快要吓傻了,各种意义上的——今天死在这怎么办?自己没死但平手大纳言死了怎么办?自己和平手大纳言没有死跑出去了但马上被追责怎么办?
好像不管哪样,都不可能有个好结局啊!
他脑子一转,便瘫倒在地,浑身颤抖不已,连拔剑的力气都没有。
下意识抬头朝着大黑马上看去,眼神是绝望的。
然后,瞬间他的惊愕程度又翻了好几倍,心脏怦怦乱跳都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了!
只见那骑着高头大马,穿着黑漆金边南蛮具足,佩一长一短两柄宝刀的武士,从容翻身下马,拔刀环视左右,哈哈大笑两下,高声吼叫到:“你们中计了,鄙人乃是河内国野间风久,今日特来担任平手大纳言的影武士!”
话音落地,荒木村重瞠目结舌,不知所措。
周围的伏兵似乎也一时懵了,发出“咦?”“啊?”“我们还要继续吗?”“真的只是影武者吗?”的疑问。
场面显得一点都不专业。
当然也不能怪他们,这个时代,本来就不存在什么专业的特种部队。
忍者偶尔搞搞暗杀讲究趁敌疏忽,一击得手,不是跟重甲武士刚正面的。
然后有个暴怒的嗓音响起:“混蛋!这明显是平手汎秀的急中生智!他肯定就是平手汎秀!赶紧给我上啊!”
自称“野间久风”的影武者轻蔑一笑,高声吼了回去:“你们还是关心自己身后吧!平手大纳言大人,怎么会被如此愚笨的计策所欺骗!”
这话传进荒木村重耳朵里,他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以至于那个暴怒嗓音有些耳熟这一点,没来及去想。
确实静心一琢磨,此事前后果然存在不少疑点,以前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都是太急了……看到平手家几条战线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