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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这里的读书,对于士大夫们而言,这里头的读书,可没有将西山书院各科的书计算在内。
因为这里头的书,只有一种,那便是四书五经之学。
因而这各科,哪怕也是学习,也是读书,可对于许多人而言,依旧还属于下品末流之学,是被人所轻视的。
可现在,有了科学院,这科学院甚至在未来,可以和翰林院一争长短,甚至也有了可供皇帝咨询,提供建言,利用他们各科所长,影响国家大策的机会呢?
许多人……眼里放光。
更有不少人,眼里竟模糊起来。
一群身份尴尬之人,突然得到了认可,这是何其不易的事。
唯一的美中不足的,就是为啥,会有什么四海和五洲,这有啥关系吗?
怎么听着,感觉有点不太靠谱?
于是大家纷纷看向朱厚照和方继藩。
朱厚照面色从容,咳嗽一声道:“父皇厚恩,以科学之实务,试图振兴百业,本宫决定了,这科学院,本宫为首,老方为副,其余其他人选,自当根据各科佼佼者担任要职。或为各科内部,进行推举,或根据其学职不同,而授予官职,此事,老方来办。”
说着,便将硕大的印挂在了腰间腰间,这么挂着,似乎有点不太舒服啊,不过不打紧,朱厚照身子好,结实。
方继藩已不知该说点啥好了,干脆朝众人一吼:“滚回去读书!”
哗啦啦……
一下子,所有的师生们,统统不见了踪影。
片刻之后,书院各处,又传来了朗朗的读书声。
接下来,就是科学院的体制建设了,如何选拔,如何任官……当然,这其中必须设定一个底线,各科的推选是必须的,可必须得有实际的学职,这学职还是需要论文来展现。
至于什么待诏厅、典簿厅,以及科学馆,还有其他的下属机构,都要搭建起来。
方继藩是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作为大明统治阶级的一员,没有人比他更爱这个江山,这个朝廷了。
正因如此,方继藩才有统治阶级,自觉维护大明基业的自觉性。
想想看,将来陛下遇到了修筑河堤的问题,不是去询问那些只知道之乎者也的翰林,而是询问工程学的待诏工学侍读,他能收获到什么建言。想想都很激动人心哪……
而今,方继藩的目标,就是吊打翰林院,让那些躲在翰林院里,只知道瞎咧咧的家伙们,接受自己按在地上摩擦的觉悟。
可是……科学院需要什么人才呢?
方继藩的神色慎重,开始拟定着方案和人选。
只是……现在横在自己面前,唯一碍眼的,就是这一枚,坨大的印章,怎么看,都有想摔了这玩意儿的冲动。
……
“刘公,刘公……”
沈文箭步如飞的赶到了内阁。
其实等他来的时候,却发现,这里早已充塞了都察院还有各部堂的大臣。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懵。
王鳌已从方继藩的主簿那儿,解脱了出来,继续任他的吏部尚书,这些日子,跟着方继藩,他见识到了不少下流,可同时,也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可现在,他也懵了。
马文升背着手皱着眉,长吁短叹。
张升到现在还没回过劲来。
李东阳和谢迁,至今还在神游。
消息实在是太骇人了,各部堂都闹翻了。
谁曾想到,突然会有这么一出。
刘健还算稳的住,他看着许多涌至内阁来的大臣……有咬牙切齿的,有至今还在梦中的,有如热锅蚂蚁的。
沈文来了。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他的身上。
沈文苦笑道:“查过了,待诏房里,并没有这份旨意,翰林院文史馆,也不曾封存。”
马文升立即道:“你的意思是,这封圣旨,根本就是……”
后头的话,他没有说下去,可意味很明显了。
矫诏,这肯定是矫诏。
刘健颔首:“不错,内阁此前也没有任何的风声,想来,这十之八九,乃是……乃是有人自作主张。”
他所说的有人,让所有人意味深长的看了刘健一眼。
还能有谁?
可是……这个人……不能说啊。
于是有人咬牙切齿的道:“方继藩那个狗东西……”
这声音犹如蚊吟。
大家充分发挥了,我惹不起另一个混世魔王,我总还能骂一骂那个看上去比较好惹一点的吧。
当然……
对于这位痛骂的壮士,更多人却没有附和。
因为……有人察觉,另一个,其实也是不太惹得起的。
也不是说惹不起,老夫会怕他?
只是这个下三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老夫是讲道理的读书人,是圣人门下,懒得和这样的人纠缠计较罢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众人询问式的看向刘健。
刘健低头看着外头送来誊写好了的‘圣旨’副本,苦叹道:“老夫早就料到,这定是有人自作主张,绝非是出自圣上本意,此事……闹起来,只怕有损宫中声誉,可这般明目张胆的,实是人神愤慨,哎……”
他叹了口气。
自打儿子没了。
上了那贼船。
刘健不但心疼,竟还有一种被人绑票了的感觉。
自己的儿子,哪怕大难不死,说不准,也会被人弄死吧。
面对今天这事,他哭笑不得,良久才道:“诸卿,可终究这不过是儿戏而已,若是闹将起来,反而遂了某些人的心愿,不知道的人,还将这科学院,当了一回事呢。国朝有国朝的法度,陛下只此一子,且国家立嫡以长,此乃国之本也,是以……老夫的建议是,此事……不必理会,庙堂之上,视其为儿戏,他便是儿戏,诸公勿忧!”
“可是……”
许多人皱起眉,不甘心。
可刘健的话,也不是不在理,闹起来,你能把两个在大家眼里只娃娃一样的人怎么样呢?
说穿了,在诸位看来,无论是太子还是方继藩,都不过是小屁孩子罢了。
越闹,科学院的声势反而越大……凭白的让他们的胡闹,引起了天下人的关注。
众人唏嘘着,像吃了苍蝇一般。
“刘公所言,不是没有道理。”王鳌此时发话了。
他皱眉,似乎早就清楚了方继藩的套路,道:“对于他们,不管,不理,不闻,不问,方为正道。”
“只怕御史们,会仗义执言。”有人不禁忧心道。
刘健淡淡道:“仗义执言,谁管得住,由着他们去吧,吾等恪守臣道,即可!”
第1036章 心系天下
这事,只要上头达成了默契,哪怕是下头的御史们叫一叫,也是无伤大雅的。
刘健算是一锤定音了。
他在百官之中,有足够的声望,让所有人都达成了默契。
可此时,坐在一旁的李东阳,却依旧眉头紧锁,抿着唇,显出几许忧心之态。
刘健四顾,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不由道:“宾之,你可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李东阳摇头道:“不,刘公,我所忧虑的,反而不是这些事……而是……”
他说着,叹了口气。
他兼任了户部尚书。
这个职责,实是重大,满朝廷都在向他要银子,个个都跟催命鬼似的。
他顿了顿,方才道:“江浙那儿钱粮的数目,大致报上来了。”
“……”
一下子,所有人静默下来,都支起了耳朵。
钱粮涉及到了国计民生,乃是天下的事。
今岁的收益,更是关系到了明年的支出,兵部尚书马文升,就等着户部拨发钱粮,将辽东的欠饷给还了。工部的几个工程,也欠着饷银,尤其是现在新城到处都在募工,征发的匠人,根本无心完成工部的工程,因为两者的收益,实在太悬殊了。
只可惜,这是征发,由不得他们不去。
可工部只勉强给他们两顿饭吃,哪怕是两顿饭,都还经常欠着,大家青黄不接,怎么做的好工。
还有各地的造作局,那更加惨淡了。
礼部每年所需的岁祭以及各种祭祀典礼,花费也是不小。
吏部和刑部,也好不到哪里去。
哪怕是翰林院,近来又要修书,这修书,其实是花费极大的。
当初永乐大典修撰的时候,是内阁大学士作为总编,不计成本的修撰,最终此书落成,成为国朝文坛中的盛事,可其中的花费,其实并不下于一场征伐。
现在修的书,固然不及永乐大典,可也指着户部的钱粮下锅呢。
至于各处的河堤,明年可能出现的灾情,还有多如牛毛之事,这些,都离不开钱粮。
刘健对此,倒是慎重起来了。
前些日子,他称病告假了许多日,可也不是不知道朝堂所发生的事的。
他知道李东阳没有从内帑里支取出银子来,国库自己得承担一切支出,他也不禁为之心忧。
他便向李东阳问道:“江南那里,钱粮几何?”
李东阳顿了顿,在万众瞩目之下,徐徐道:“杭州府,虽未受灾,可缴纳的银税,不过四万三千两,比之去岁,竟少了两成,缴纳的粮食,为十三万担,还有布匹……生丝……”
杭州乃是大府啊,怎么这钱粮,不增反减了?
“听说是因为流民增多的缘故。”李东阳道:“还有江西布政使司,因为宁王叛乱,朝廷体恤他们饱受宁王盘剥,前几年免了他们一些税赋,可如今……”
他摇摇头,叹道:“今岁的钱粮……只怕很不乐观,再加上这两年的亏空……”
“这可怎么办才好。”马文升忍不住抱怨起来:“辽东的军饷,已经欠了两个月了,明岁难道还要继续欠下去?这样下去,辽东各镇,非要哗变不可。自成化年,朝廷横扫了女真诸部,使其乖乖内附,可这些年来,女真诸部,又有恢复和壮大的趋势……这样下去,如何是好?”
工部尚书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道:“现在匠户们敷衍的厉害,归根到底,是因为在造作局里,一个匠人,其钱粮本就杯水车薪,养家糊口,尚且困难,可在其他地方的匠人,却是衣食无忧,两相对比,谁还肯安心用命?哪怕是用鞭子抽着,也无济于事啊。现在又还欠着他们钱粮,他们无米下炊,是要饿死的,李公……这不是玩笑事啊。”
李东阳听着头大,忍不住抚额。
见众人还在吵吵闹闹,却是哭笑不得的道:“你们的难处,老夫岂有不知……只是……”
“要不……”王鳌眼眸一沉,道:“还得去请陛下做主,无论如何也从内帑里拿出些银子来……”
许多人急了,眼里似乎也掠过了一丝大胆的想法。
于是众人看向刘健。
刘健觉得心里堵得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日子,没法过了。
刘健咬咬牙道:“事到如今,又有什么办法?”
李东阳见刘健首肯,心里也燃起了希望:“全凭刘公做主。”
……
定兴县。
在一遍又一遍的核算之后,再加上此后结余的税银,统统入库。
今岁定兴县的征税,算是彻底的落下了帷幕。
欧阳志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接下来,他便要在这财政的收支上,盖上自己的大印,而后便派人前往户部汇报了。
其实……定兴县的收支报告,还算是轻松的,因为都是税银,不存在其他实物,损耗极小,和户部的汇报和核算也简单,账目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