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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懋心里激动,说实话,他想揍安南很久了,自己的大父,随文皇帝靖难战死,立下赫赫功劳。自己的父亲,曾入安南作战,只有自己,虽是弓马娴熟,深得家传兵法,却一直没有施展的空间,混吃等死,成日为皇帝祭祖,他自觉地,自己使祖宗蒙羞,此刻一听有机会带兵作战,却还是先父当年为之抱憾的安南国,顿时老泪纵横,心里想,太子和方继藩这两个小家伙,倒是干了一件大好事啊,他激动不已,含泪:“臣敢不尽心竭力。”
弘治皇帝见马文升一脸郁郁不乐的样子,便又道:“此次征战,所靡费的钱粮数目,定是不小。兵部要努力筹措,若是钱粮不足,朕从内帑出了,需要多少,报个数目来!”
马文升一听,乐了。
皇帝肯出钱,这就好办了,只要国库那儿尽量少动,这倒是一件愉快的事。
事实上,这几年,皇家在西山的股份,早已让弘治皇帝赚了个盆满钵盈,内帑丰盈,弘治皇帝一直舍不得将银子拿出来,天天看着这银子数目不断攀升,那种拿着账簿数银子的感觉很好,这是皇家私库的银子,皇孙即将诞生,他得多为自己的孙儿们攒一点银子。
可如今……
好吧。
只能说天子一怒,血流漂橹暂且有没有是题外之事,这内帑漂橹却是实打实的。
弘治皇帝做出这个保证,心里就后悔了,依着兵部和户部的传统,会不会狠狠的宰朕一刀啊,有可能。
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却在此时,外头传来了呼救声:“我要见大明皇帝,我要见大明皇帝。”
片刻之后,有宦官匆匆进来:“陛下,那国使阮文,疯了,竟是突然冲入宫中来,已被禁卫拿下,他口里不断的呼喊,说要面见陛下,奴婢看他披头散发,疾跑时,连靴子都不知所踪,就这么赤着足,痛哭流涕,疯疯癫癫,是否将此人,下诏狱严审。”
疯了……
弘治皇帝和马文升等人面面相觑。
接着又看向方继藩。
方继藩心里咯噔一下,或许是在这个时代,被人质疑已成了本能,好似全天下罪恶的事,都和自己有关似得。
方继藩下意识的道:“这……和臣没关系,臣是冤枉的。”
弘治皇帝皱眉,他淡淡道:“终究是使臣,无故之间疯了,岂不是说,我堂堂大明,欺他区区一个使臣们?他想见朕,将他召进来吧。”
宦官有些犹豫,不过细细想来,这疯子又能奈何,便匆匆出去,片刻之后,几个禁卫押着阮文进来。
所有人都防备这疯子行凶。
可阮文看到了弘治皇帝,顿时泪流满面,啪嗒一下,结结实实的跪下,接着便是干嚎:“下臣斗胆,冒犯大明皇帝陛下,下臣万死,恳请陛下责罚。下臣与安南,区区蕞尔小国,冒犯天威,逆天而行,今人俘国灭,实为天理之循环,陛下仁厚,不以臣之无礼,而降罪于臣,陛下仁德,深入臣心,下臣今幡然悔悟,今乞陛下恕罪!”
“……”
弘治皇帝当真呆住了。
这反差实在太大了。
方才还出言不逊,一副会猎安南,鹿死谁手的既视感,就恨不得以南朝使臣自居了。转过眼,这举止,分明就是可怜的磕头虫,只恨不得头触于地,四体匍匐,五体投地,表示屈服不可。
真疯了啊……
弘治皇帝不待打话,阮文又道:“安南,小邦也,本就为汉土,蒙陛下垂怜,方准其立国,设宗庙,以祀安南列祖,而今,臣之国君,丧心病狂,被朝中奸贼所蒙蔽,竟怠慢上国,以天子自居,此自取灭亡,国破家亡,只是天理而已,臣久闻陛下仁厚之名,还望陛下,能善待安南国上下,自此,安南上下,尊奉陛下为主,世世代代,为大明所用,陛下啊……臣……”
“……”
弘治皇帝一脸狐疑。
却在此时,外头有气喘吁吁的宦官来:“陛下,安南急报。”
弘治皇帝一听,已是懒得理会这小小的使臣了。
“取来!”
厚厚的一沓捷报送上。
弘治皇帝发现自己有些紧张。
其余人,也都眼睛直勾勾的落在这奏报上。
弘治皇帝打开第一份奏报,一看大捷,眉头依然深皱。
一个月功夫,安南已经告破了?
这……说不通吧。
就算是贵州军马自贵州出发,一路不眠不歇,这个时间,也未必能抵达安南王都升龙城啊。
可第二封折子,却令弘治皇帝身躯一震。
这是安南国王降书,降书之中,声情并茂,几乎要催人泪下,他深深的任职到了自己的错误,痛陈自己的过失,就怕将自己比喻成猪狗不如之徒了,最后他请求自己对他宽恕,并且善待安南国上下臣民。
弘治皇帝倒吸了一口凉气。
此后,他拿出了第三封奏报,这是一封详细的战书,里头事无巨细的记录了战争的经过。
弘治皇帝不可思议的看着战书,却是越看,越是心惊。
他并不是惊讶于,这份战报里将士们的勇猛,甚至,他已经不震惊备倭卫和飞球营的战斗力了。
他所震惊的是……这个战报,居然和当初,自己在西山,站在方继藩和太子身后,二人纸上谈兵的内容,一般无二。
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意味着,这场战争的走向,竟全是依循着朱厚照和方继藩二人的计划行事的,从备倭卫袭击清化,使安南人的王都受到威胁,接着,是安南人不得不在王都集齐重兵,最后,飞球营趁着对方对飞球的火攻一无所知,直接一波出现在升龙城上空,投下无数的燃烧瓶,直接将整个升龙,化为火海。
此战,飞球在空中损失了七个,失踪的飞球有六个,再加上运粮和放出去的斥候失踪和战死的,全部加起来,也不过三百人不到。
可是战果……却是丰硕无比。
安南军民,死伤巨二十多万,其中安南官军,战死了足足九万余,伤者更是无以数计,也这一个夜晚之后,安南军彻底的失去了抵抗的意志。其实,这换谁,都能想的到,若是大明遭遇到一次夜袭,在京的禁卫和京营数十万人,直接死了九成,二三十万大军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只怕是连大明也承受不住,再没有坚持抵抗下去的勇气了吧。
这每一步,都和当初纸上谈兵时,一模一样啊。
方继藩和朱厚照这两个妖孽,当初犹如儿戏一般的纸上谈兵,直接在现实中,得以检验,不只如此,获得的战果,已经远远超出了弘治皇帝的想象。
弘治皇帝大喜。
这就难怪安南使节,有此举动了。
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内帑,保住了。
原本预料的无数牺牲和钱粮,统统省了下来,大明的国威,也得以彰显,从此之后,还有哪个藩国,敢对朝廷阳奉阴违吗?
弘治皇帝胸膛起伏着,显得格外的激动,他抬头扫了朱厚照一眼。
朱厚照吓了一跳,忙是低下头去,还以为父皇又有什么帐要和自己算,父皇的脾气,越来越糟糕了啊,儿臣也没做啥啊,不就是偷偷发布了檄文吗?咋了?很严重吗?
弘治皇帝此时开口:“太子从何学来的兵法?”
这兵法,真是神了,说是用兵如神,都不为过。
在弘治皇帝心里,太子就是个贪玩的孩子,最近收敛了一些,学来了许多东西,可上一次的纸上谈兵,还有今日的战果,实在给弘治皇帝过于深刻的印象,这事,当然要问清楚。
第0639章 完胜
朱厚照一愣。
这兵法,自是他的兴趣,朱厚照可是打小开始,便琢磨着怎么带兵去砍人的,足足研究了十年,连做梦时,都想着痛饮胡虏血。
他毫不犹豫的道:“儿臣的兵法,乃是自学而成。”
这是实话,最真实不过了。
可弘治皇帝却不信,面上露出不悦之色。
呵呵,简直就是一派胡言。
到了现在,还敢自吹自擂。
平日朕命将军教授过你兵法吗?可你上次论兵,有鼻子有眼,头头是道,此后,这安南之战,完全在你的掌握之中,备倭卫如何进攻,敌军会有什么反应,贵州的官兵如何深入敌境,飞球营如何作战,这些看上去简单的东西,其实背后都有大学问的啊。
你竟说自己是自学来的,你从哪里自学来的。
显然,弘治皇帝没有看过明史中的《武宗实录》,他也绝不可能,有机会看到,否则,他岂会知道,自己的儿子,一个从未经历过实战的家伙,竟是可以以当时腐朽的明军,指挥若定,痛击如日中天的鞑靼铁骑。
弘治皇帝冷声道:“事到如今,还不老实,分明就是方继藩教授你的,竟还想将这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儿臣……”这话朱厚照就不爱听了。噢,自己敢情十数年的兵法,都白学了?
他想解释。
可弘治皇帝却道:“真是岂有此理,你是太子,是储君,岂有什么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的道理,储君该做储君的事,储君要晓得用人为上,而非是贪天之功为己有。这是昏聩不明之主才做的事,这些话,你要记住了。”
“可是……”朱厚照想说什么。
弘治皇帝不客气的道:“休要可是……”
弘治皇帝心里大为愉悦。
除了自己的儿子爱表现,喜欢出风头之外,这一战,真是完美到了极点啊。
他旋即道:“张卿家。”
张懋自敕了讨虏将军,心里激动的不得了,感动的老泪纵横,祖宗有德啊,终于轮到我老张表现了,学了半辈子的骑射,就指望着,这辈子能效仿自己的父祖,也立下汗马功劳,哪怕马革裹尸,也不辱祖先之名,此时听陛下呼唤自己,他竟还在神游,心里想着,如何提三十万兵马进兵,如何作战,还有先父在时,曾编写过一部关于对付安南人的兵书,回去得好好的翻翻,这是祖传下来的,有大用,得对症下药,我们老张家,得是安南人是克星,三年之内,不将这安南人打出屎来,我张懋便宁愿死在安南。
“张卿家……”弘治皇帝又呼唤一声。
张懋方才回过神,见陛下呼唤自己,顿时美滋滋的道:“不知陛下还另有什么吩咐。”
弘治皇帝挑着眉,喜出望外的样子道:“明日,卿去祖陵。”
“啥?”一听祖陵,张懋便头皮发麻,堂堂英国公,功臣之后,天天跟祖宗们打交道,是人都不甘心啊:“不知老臣去那……做什么。”
“自然是代朕祭祖。”弘治皇帝正色道:“顺道儿,给祖宗报捷,文皇的陵寝,要格外的祭祀一下,告诉先帝,朕乃他的子孙,当初他老人家二征安南,虽是屡屡得胜,可最终,却是抱憾,今朕克继大统,承他的基业,效仿文皇先帝伐安南,一月即克安南,安南上下,望风而降,既畏惧我大明天威,又怀我大明之恩德,朕之所为,不愧于人之子孙也,望列祖列宗,得此佳讯,在天之英灵,能与朕同乐。”
“啥?”张懋有点懵。
所有人都懵了。
安南……已经克复了。
这怎么可能,才一个月啊。
马文升觉得不可思议,张大嘴,嘴比鸡蛋大。
其实他心里挺高兴的,这一次征安南,不用国库出钱,正好,现在兵部还欠了不少的饷,一并这帐,都可以算在内帑里,让陛下将这银子,都出了,不但内阁六部喜欢,兵部也可松口气。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