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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镜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厚厚的家庭相簿,三姐弟的照片紧紧地贴在相簿的扉页。明镜的目光在全家福的照片上停留了一会儿才翻开下一页,一张裁剪整齐的旧报纸贴在相簿上,影像照片里一个背着书包的小男孩儿站在阳光下,一个少年半蹲着给小男孩儿系鞋带。明镜轻抚着报纸上的两个孩子,眉眼弯弯,嘴角上扬泛起一丝温暖的笑容。
“大小姐,苏太太来了。”阿香站在门口禀道,话音刚落,苏太太紧跟着走了进来。
明镜急忙站起来迎接:“苏太太,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苏太太满面春风走进来:“我有几个牌友叫我过去打牌,谁知道有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了,三缺一,我就打算去听一场音乐会,看看时间还早,就顺道过来看看你。你要没什么事,一会儿跟我一起去听莫扎特……”两人相互牵着坐下,“最近怎么样?胃病好点了吗?”
“我的病是老毛病了,得亏有苏医生替我看病,才一年比一年好起来。”
阿香端上茶水和点心,一一摆在茶几上,退了出去。
明镜递上茶水:“我正说去找你呢。”
苏太太“啊”了一声,像是在问“有什么事”。
“我大弟上个月从巴黎来信说,服了天麻熬的水,偏头疼的毛病大有好转。天麻总比阿司匹林好点吧?我记得你也有这毛病,特意给你买了两斤天麻,你拿回去熬了吃。”说着,便唤阿香把包好的天麻给苏太太拿了过来。
苏太太不好意思道:“太谢谢了,我都不好意思了,总这么麻烦你。”
“你跟我客气什么,我麻烦你们的时候多了去了。”
说话间,苏太太的眼睛落在照片簿上,不由得叫道:“哟,这小男孩多可爱,是明台吧?”
“是。”明镜得意地笑笑,指着那个系鞋带的少年,说,“这是明楼。那天是明台第一天上学,他哥哥送他到校门口,明台鞋带松了,他哥哥给他系鞋带,正巧被一个摄影记者给拍下来了,登在报纸上。”
“这照片拍得真好,太贴心了。”
“可惜没有胶片,报纸已经发黄了。”明镜叹道,“不知怎么的,时不时就想起从前了。”
“你啊,是想两个弟弟了。”苏太太说,“你大弟明楼不是有名的经济学者吗?有没有可能回上海来为南京政府工作?”
明镜干脆道:“不可能。”
“一家人在一起彼此也有个照顾。”
明镜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没有接话。放下茶杯后,继续道:“有时候想想,弟弟们也都大了,也该放手过自己的生活了。可是,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状态。”
苏太太呵呵笑道:“其实,我说句老实话,如果你老是不放手,反而束缚了他们的手脚。现在是什么时代,到处都是战火,处处也有机遇,你不能扶着他们走一辈子。”
明镜点点头:“是这个理。”
两人又闲扯了些其他的,苏太太看了一眼手表,惊讶已经三点。为了赶上音乐会,苏太太急忙站起身:“如果不想错过音乐会,我们现在就得走了。”
明镜站起身,拎起包正要走,回头又看了看苏太太随意搁下的相簿,后退了几步伸手合上之后,才疾步跟出了房间。
明台游到花溪中,忽见水纹波动,一个清秀的女子从水里冒出头来,水珠拂面,正好与明台对面相逢。
于曼丽轻声叫了一下:“呀!”阳光下,她格外美丽。
明台眼前一片明媚的春阳,情不自禁地打了声招呼:“嗨。”
于曼丽不说话,沉下去了。
“嗳……别走啊。”明台喊道。
于曼丽像一条美人鱼一样,从明台身边优雅地滑过。明台想追,又觉得追过去不太礼貌,于是反方向游走了。
王天风在办公室接到提前送给养的电话,很是诧异。他突然感到不对劲,给甲室打电话也打不通,电讯室告诉他,跟甲室的联络早上就断了,一直在维修。王天风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命令全体学员集合,自己像一阵风一样奔袭去了学校操场。
王天风看着手表,所有教官和学员都在操场集合待命。郭骑云小跑过来,立正:“报告处座,明台的东西都在,就是……”
“东西都在,人不在?他会到哪儿去?藏起来了?得到某种暗示了?”
“他同班的学员说,他喜欢亲近大自然。”郭骑云猜测,“会不会在小树林里迷路了。”
王天风不急不躁地道:“接着找。”
郭骑云道:“是,处座。”又实在忍不住,问了一句,“您集合队伍到底要干什么?”
王天风看他一眼:“今天不是送补给吗?”
郭骑云没明白:“啊?”
“刚刚总务处说,送补给的飞机会提前到,一会儿用卡车给咱们运过来。”
郭骑云嘀咕了一句:“至于吗?如临大敌。”
“说得不错,也许有人想搞奇袭呢。”
这时,天空上传来飞机轰鸣声。王天风仰头看着天空,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
一辆卡车驶进学校操场,卡车布帘一揭开,无数条枪对着一名空军少校。
空军少校一脸茫然。
“我,我来送补给的。搞错了吧?”
王天风有点不相信自己判断错误,大跨步上前,攀上卡车进行搜查。可车厢里除了货箱外,一无所获。
少校紧张兮兮地道:“王处长?出什么事了?”
王天风回头看看空军少校:“没事了,例行检查,看看有没有违禁品。”他跳下卡车,还有点儿失望的感觉,对着操场喊了一嗓子:“解散。”
教员们搬运“补给”货箱,王天风给空军少校的货单上签字,签完字很客气地留空军少校吃饭,少校开玩笑地道:“算了,惹不起你们军统,吃饭?别给我吃枪子就成。”王天风笑起来,颇有些小得意。不一会儿,郭骑云跑来告诉他找到明台了,就在小树林里。
溪岸边简单地搭建着围栏,柴火上烧着热水,明台赤裸着上身,端着铁锅往木桶里倒着热水,正准备洗热水澡。这时,只见几个士兵冲了过来将他团团围住。明台看到远处王天风和郭骑云疾步走过来,顺手把铁锅往地上一扔。
“明少今儿唱的是哪出啊?”王天风不疾不徐道。
“我烧水洗热水澡。”明台一副傲娇模样,“怎么啦?”
郭骑云环视了一周,质问道:“你没听见吹集合号吗?”
明台皱了皱眉:“没听见。”
“你……”郭骑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王天风打断,问道:“学校里不能洗澡吗?”
“能,半个月才给洗一次,都是冷水,又限制时间。”明台不看他,继续低头忙碌着烧水。
“你是军人,军人要有军人作风。”王天风道。
“我怎么觉得我是犯人?天天吹集合号,天天点名,监狱里的犯人才天天点名呢。”
郭骑云道:“你!”
王天风今天心情不错,朝郭骑云挥挥手,对明台道:“洗吧,洗吧,洗完了赶紧走。还有,你这铁锅哪弄的?用完了给人还回去。”郭骑云实在有些憋屈,喊了句:“处座!”王天风说了句:“走吧。”
“您,您这就没事了?”郭骑云疑惑。
王天风道:“有什么事?你也要洗热水澡?不洗?不洗走人。”说完径自甩手而去。身后一队士兵跟着,郭骑云怏怏走在最后。
明台有点奇怪,没有理会王天风的状态,直接扑腾到热水桶里。
回到办公室,王天风刚坐在椅子上,郭骑云请示道:“刚刚总务处来电话,说军校与甲室的通讯已经恢复了,问您是不是要接通局座的电话?”
“通讯是几点钟中断的?”王天风问。
“早上8点。”
“晚上8点恢复通讯,‘毒蛇’这口咬得够狠。”
“您把‘毒蛇’的弟弟带回军校,就该想到有这种后果。”
“什么后果,后果就是‘毒蛇’度日如年。”王天风问,“‘毒蛇’有回电吗?”
郭骑云点点头:“有。”
“说。”
郭骑云迟钝了几秒,呢喃道:“他向您全家问好。”
王天风冷冷一笑:“给甲室打个电话。”
“您要告‘毒蛇’一状吗?”
王天风摇摇头:“局座最讨厌部下告密,我打个电话夸夸他,夸他亲自把弟弟送到军校,送他一个满门忠烈。”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跟我斗。”
吃饭时间,王天风和郭骑云走进食堂,学员们看到即刻齐刷刷站起身,王天风示意大家坐下继续吃饭,进而扫视了一眼没有看到明台,经过询问,郭骑云说他请了病假,胃不舒服吃不下。说到此处,郭骑云不禁冷笑道:“其实,哪里是吃不下,他是吃不惯。”
王天风想了想:“叫他以后跟我一起吃。”
“您?”郭骑云惊讶,“您也就比学员多了点水果……”
“至少让他有点优越感。”
郭骑云不解:“您这是打算帮他还是整他呀?”
王天风含蓄地一笑:“不帮他怎么整顿他?咱们不能让‘毒蛇’说我让他弟弟挨饿。”
郭骑云还是没明白王天风的用意,但作为下属,也不好再追根究底,只好照办。
校园里,三三两两的学生和老师在看书、行路、交谈。一名“青年教师”夹着课本走在林荫道上。两三名特务突然“蹿”出来,左右挟持,“青年教师”大喊大叫,拼命挣扎,周围经过的学生和老师纷纷驻足注目。
一辆汽车开来,停在特务们面前,特务们把“青年教师”押上汽车,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车开走了。
老师和学生们气愤地窃窃私语。
“大白天抓人。”
“听说有一个‘共产党叛徒’每天都出来指认抗日分子。”
“一个叛徒的话能信吗?他说是就是啊。”
汽车上,“青年教师”把头套拿下来,抱怨道:“天天抓来抓去地演戏,一会儿学校,一会儿工厂,一会儿胡同,会有人相信吗?”
童虎说:“这不归咱们操心,汪处长叫咱满大街抓人,咱就满大街抓。说不准,就真有抗日分子会相信,他们一相信,不就得袭击吗?”
“还是别遇上,子弹又不长眼睛。”话音未落,马路上斜穿上来一个裹着长衫的汉子。司机一个急刹车,车里的特务被颠了个够呛,还没反应过来,那壮汉放开长衫,露出长枪,子弹雨点般打穿了车窗玻璃,特务们中弹倒下。
现场一片混乱。
汪曼春一马当先从隐蔽处冲上街面,指挥特务们包围了壮汉,子弹乱飞,一片狼藉。
汪曼春喊着“要活口。”
壮汉中弹,一身是血,站在马路中央拉响了手榴弹。
血光后,汪曼春等人被震得飞出去,趴在马路上。汪曼春气急败坏地爬起来,走到壮汉的尸体旁边,对身边的童虎说:“给我查他的真实身份,把他全家都给我挖出来,顺藤摸瓜,找到地下党。”
童虎立正:“是。”
大街拐角处,程锦云身影一闪而过。
两辆汽车鱼贯驶来,前一辆是明楼的保镖,后一辆是阿诚载着明楼,两辆车穿过大街,从汪曼春背后驶过,汽车后座上的明楼一脸痛恶的表情。
汪曼春似乎感觉到什么,一回头,只看见后一辆汽车扬尘远去。
汪伪政府的大楼门口已经被记者们围得水泄不通,南云造子站在楼上,在窗前用望远镜俯瞰楼下。
一辆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