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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等明楼开口,阿诚已关上门出去。
阿诚走到明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喊道:“明台,大哥叫你去小客厅。”
过了一会儿,只听到屋里传来明台的喊声:“我睡了。”
阿诚继续敲门:“大哥等着你呢。”
“我真睡了,你跟他说,我睡着了。”
见他不开门,阿诚口气一变:“三、二……”
“一”字刚说出口,手刚放在门锁上,明台穿着睡衣打开了房门,一脸不高兴地站在门口。
“把衣服换了,去小客厅。”阿诚道。
明台“砰”的一声关上门。
明台的房间是欧式化的设计,装潢别致,富贵逼人。床头柜上摆着三姐弟合影的相框。明台站在衣柜前,看着里面各色款式不同的套装,随意挑了一件套在了身上。
他在穿衣镜里照照,想了想,把皮带换了,换成了明楼送给他的“新年礼物”。重新站在穿衣镜前,望了一阵,自言自语道:“大哥有天眼吗?我不信。”
走进小客厅,明台就一头扎进了沙发里。明楼翻阅着手里的报纸,看了他一眼:“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舒服。”明台一副少爷款说道,“有吃有玩有礼物有压岁钱,还有汤喝。”
“读书累吗?”
“累……吧。”
“是挺累的,每日签到,刮风下雨从不间断。每科成绩都很优秀,连拉丁语都考了个全校第三名。”
明台的心开始慌起来,不敢看明楼,只是低着头眼神闪烁。明楼却气定神闲地盯着他继续说道:“我记忆里你上课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你的拉丁语一直不及格。”
明台低沉着声音嘟囔了一句:“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什么?”
明台大声道:“我说我和同学关系好。”
明楼点点头:“关系好是吧?所以帮你上课?还是帮你考试?”
“谁帮谁考啊,也就刮风下雨……”明台偷眼窥视着明楼,见他脸色平和,才又恢复本来面目,撒娇道:“哎呀,人家在学校里就够水深火热了……”
明楼截住道:“水有多深?”
“不告诉你!”说着,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开始在手里把玩着。
“跟老师关系好不好?”
明台发自内心道:“好。”
“班主任是谁?”
“魏教授。”
“人怎么样?”
“挺直率的,业务好,人品也好,就是有点……严。”
“严师出高徒。”
明台有点儿得意:“那也要看徒弟是谁!”
明楼冷不防射一箭:“你挺厉害的。”
明台“啊”了一声,方知自己刚才说错话,收敛了一下假装问道:“什么?拉丁语?”
“各科成绩。”
“啊。”明台点点头,“我聪明啊,学得快,不用跟着日程表走。”
明楼冷笑:“说谎都不到家。”
“谁说谎啦!”明台有点儿急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哪样?”
明台愣住,忽然感到紧张。
“怎么,在我面前还紧张。”
“我没……紧张。”明台强辩着,手里的苹果倒来倒去的频率更快。
明楼看着他手里的动作:“这苹果要么你就吃了,要么你就放下,倒来倒去的,不是紧张是什么。”
话音一落,明台二话不说就在苹果上咬了一口,嘎嘣脆。
明楼看了他一会儿,开口问道:“听说你在香港追了大姐一条街?”
明台呆住,吃苹果的速度也缓慢了下来。
“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
明台低下头,像犯了错的孩子:“我说梦话了。我,叫姆妈,姐姐听见了。”
明楼怔了怔,大约是没有料到是这个答案,很真诚地对明台说了句:“抱歉。”
“不……”
“抱歉,又让你难过一次。”
明台咬咬嘴唇。
明楼顿了顿:“想了解你的亲生父母吗?”
明台摇摇头:“不。”
“别说违心话。”
“姐姐会不高兴的。”
“你有权利问。”
“姐姐不高兴,我宁愿不知道。”
“好,我尊重你的想法。将来有什么想问了,就来问我。”
明台忽然从嘴里迸出一句话:“大哥你是汉奸吗?”
明楼的瞳孔瞬间尖锐如刀。
明台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把一张报纸摊开在茶几上,上面是明楼在新政府大楼前剪彩的照片。
“家里不准谈论国事!”明楼接过报纸,把那一页翻了过去。
“我就问问。”
“以后不准再问。”
明台不吭声。
明楼看了他一眼,顺势把手腕上戴的手表摘了下来,递到明台面前:“这个给你。”
“少拿这个来收买我。”
“你不是喜欢‘伯爵’表吗?”
明台一抬手,明楼一收手。
“我想起来了,明少爷从不用别人用过的。”明楼道。
明台一把拿住了手表:“哥哥又不是别人。”说着就把自己的表给抹了下来,戴上“伯爵”表,边欣赏着边问明楼:“不是说等我工作了再给我的吗?”
明楼别有深意地说道:“书读得好了,也是一门职业。你说呢?”
明台不明其意,敷衍地笑笑。
“这几天好好休息,过了初五,开始复习功课,我会准备几份试卷给你做。”
“大哥,你不是认真的吧?”
“大哥什么时候讲话不认真?”
明台抗议:“我放寒假!”
“你不考巴黎大学了?”
“不考!”
明楼变了脸:“你再说一遍。”
“那,过了大年十五,行吗?”
明楼笑起来:“好,依你。我可告诉你,我花了钱从巴黎大学的题库里买的试卷,你可要花点心思好好做,有不会的,问问阿诚。你要敢敷衍了事,小心家法伺候。”
明台一下窝在沙发里,赌气道:“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明楼冷哼一声:“敢。”
明台抱着靠枕,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架势。
海军俱乐部的包间里,阿诚走进来时南云造子已经备好一桌酒菜坐等着他的到来。阿诚坐在南云造子面前,说道:“我一进门就闻到死人的味道了。”
“你太诚实了。”南云造子为阿诚倒上一杯清酒。
“为了‘樱花号’的亡灵们。”阿诚没有喝,而是直接洒在了桌面上。而阿诚的这一举动竟刺痛了南云造子,顿时让面色冷酷的她竟眼眶泛起了泪花。
“我一定会抓住炸毁‘樱花号’的‘幕后黑手’,为帝国的将军们报仇雪恨。”南云造子举起酒杯,也把酒倾倒在桌面上,酒水肆意流淌。
阿诚拿起酒壶,替南云造子斟上一杯酒。“这件事实在是令人痛心,是一场灾难。
南云课长这个时候请我赴宴,一定有话要问我。我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阿诚诚恳地说道。
“阿诚君说得不错,我是病急乱投医,想的是多一个朋友多一条线索。”
“既然来了,我就坦率点。”阿诚举了举杯,先干为敬,“据目前我们特务委员会和76号掌握的情报,导致‘樱花号’被炸毁的原因有二,一是严重泄密,二是军火来源。”
“‘樱花号’泄密范围只有三处,一是日本军部,二是日本特高课,三是76号。”
阿诚摇摇头:“四是新政府办公厅,五是铁路局高层管理人,六是参加‘和平大会’官员的亲属,七是餐车上的服务员,都有可能。涉及泄密事件的人非常广泛,还有最重要的一点……”
南云造子集中精神:“你说。”
“聪明的人会主动把自己放在怀疑圈内,反而会让人产生某种错觉,将他们排除在外。严重误判也可能导致新政府的情报机构完全失控,76号没有人是吃素的。”
“阿诚君的意思是,76号有内鬼?”
阿诚意味深长地笑笑:“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您说的。”
“你有线索吗?”
“76号有个特务叫阿三,经常出入军火黑市,参与黑市买卖,军火货源充足,借机大敲竹杠,发横财。”阿诚如实相告。
“我也风闻,明董事长出入过军火黑市。”
“这是真的。”阿诚继续坦诚,“明氏家族企业中有矿业,矿主买炸药用于开矿,只是现在是战时,情况比较特殊,通过黑市买卖,可以免除一些繁琐的手续费,这在矿业生产上不是秘密。而76号就不同了,他们控制了军火买卖,可以卖给自己,也可以卖给出价高的人,哪怕是敌人。”
南云造子的眼光犀利起来,问道:“这个阿三,现在在哪?”
“死了。”
“仅有的线索断了?”
“事前我跟梁先生提过。”
“你揭发过阿三?”
“我只是旁敲侧击了一下。”
“梁处长什么态度?”
“他说情况很复杂,叫我不要蹚浑水。”
南云造子幽幽地看着阿诚,顿了一下:“你告诉明长官了吗?”
“没有。”
南云造子一直盯着阿诚,暗忖着不说话。
阿诚看出了她的心思,笑道:“您信吗?”
南云造子淡淡一笑。
阿诚道:“明先生的意思,买卖军火是一条军政利益链,一旦牵涉进去就鸡犬不宁。再则说,明先生虽然挂着特务委员会的头衔,那也是个虚衔。明先生的主要精力都投入在复苏经济上,政治上他中庸保守,不愿意抛头露面,我就替他周旋转圜。”
“我真该早点请你出来喝酒。”
“我不打算当您的眼线了。”
“为什么?”
“您知道大小姐那件事。”
南云造子点点头。
“我已经胆战心惊了。”阿诚为难道,“如果明先生再知道我私下里跟您见面……我把钱退您吧,我想改过自新。”
“以自我为中心的改过自新?权力、地位、荣誉,你都得不到,唯一能得到的就是钱了。”
“一个下人没有奢侈到可以选择工作,或者为谁工作。而且,明家对我有恩。”
“你情愿为所谓的家庭和睦做牺牲?”
“我不希望别人骂我是忘恩负义,狼子野心。”
“那就是有野心了。”
阿诚语塞。
“我保证,绝对不会对明家造成任何伤害,监视明楼为的是更好地保护他。你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就能脱胎换骨真正成为一名帝国的朋友。”南云造子太了解阿诚对明楼的忠心,而若想让他全心全意地为自己工作,只能从明楼下手。
“您让我再好好想想。”
南云造子点点头。
阿诚看看手表:“我想我得走了,今天是除夕,我还要布置明天早上祭祀。”
南云造子客气道:“我不留你了,希望下次见到阿诚君的时候,你能有一个令我满意的答复。”
阿诚站起来,礼貌地告辞,推开门的一刹那回头道:“我想您今天可以去上海饭店86号贵宾房看看汪处长,她的叔父今天遇刺了。您去看望她,她一生都会记着帝国的恩情。”
南云造子温和笑道:“谢谢,阿诚君的消息来源的确很快。”
阿诚颔首转身刚要走,南云造子又叫住他:“阿诚君,听说你的养母今天回家了。”
阿诚脸色一变:“南云课长不只是监视明先生啊,连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喽啰也盯着。”
“借用一句中国话劝劝阿诚君,母子哪有隔夜仇。”南云造子劝道。
阿诚冷笑:“中国人还有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