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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开心,姐姐一看到你什么烦心事都没了。”看着面前的兄弟三人,明镜真的很知足。家,依旧是家,能够遮蔽风雨,能够温暖到心尖。
明楼走过来,跟明台打招呼:“回来了。”
“大哥。”明台道,“大哥也回来了。”
“学上得不错啊,还学会伪装了,会抖机灵骗人了。”明楼伸手触了一下明台的额头,明台夸张地一仰脖子,像是被明楼敲了一下似的。
明台又转对阿诚说道:“阿诚哥,新年好。”
“小少爷,越来越精神了。”阿诚道。
“大姐,我的新年礼物呢?”
“哎呀,我不知道你要回来。”
明台撒娇:“不嘛,我要新年礼物,姐姐,我都把自个儿送给你当新年礼物了,姐姐一定要送我一个……”
明镜欢喜他的痴缠:“我真不知道你回来……小弟乖……”
明台一味地吵闹,明楼从阿诚的手上拿过一个小盒子,插话道:“你的新年礼物。”
明镜惊讶:“你什么时候买的?你知道他要回来啊?”
“我知道。”明楼笑道,“我没告诉你,这小家伙不是要制造一个惊喜给姐姐吗?我就成全他的小机灵。”
明台从明楼手上拿过包装盒子,半信半疑道:“大哥,你怎么知道我真的会回来?”
“你以为你那点小聪明能瞒得过我?我告诉你,到哪我都是你大哥。”
“到哪都是?”
“到哪都是。”
明台抿嘴笑笑,他不相信,但是,他给大哥面子,并不反驳。
明镜不爱听这话,嗔道:“什么大哥不大哥的,不就在汪精卫政府当了一个见不得人的官吗?在这充老大。”
明楼低头笑而不语。
明台拉着明镜的手:“大姐,咱不是说好了吗,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事。”
“我也就看你面子。”
明台点头:“我在外面天天都想着哥哥、姐姐……”
“姐姐知道你最听话。走,进屋去。”
“我还得谢谢你,你这哄人的功夫,绝对专业水平。”明楼似笑非笑地说出这句话,语带双关。
明台看着明楼只是笑,拖着明镜的手,一家人乐呵呵地徜徉在爆竹声中进了门。
一桌子佳肴,一屋子家人。
“今天是除夕夜,不分大小,一起热闹热闹。”明镜心情大好,发话道。
话音刚落,明台和阿香就活蹦乱跳地满屋子乱窜,一家人围坐在一处热热闹闹地吃着年夜饭。
明台带着阿香向明镜和阿诚要完压岁钱后,又向明楼伸出手。明楼看看明镜和阿诚,笑道:“你们就惯吧。”紧接着从口袋里取出两个红色信封,很薄,递给明台和阿香:“一人一百块。”
“谢谢大哥。”明台大声道。
“谢谢先生。”阿香欢快地说。
明台一下缩回椅子上要拆封,明镜喝着他:“不准拆,压岁钱,明天再看。”
“等你工作了,就不给了啊。”明楼说道。
明台一脸嘚瑟:“我不工作,我就读书,不工作。”
“就为了压岁钱啊?”明楼问。
明台点头眯眯笑:“嗯嗯。”
明楼笑道:“瞧你那出息。”
明台拆了小包装盒子的礼物,一根时尚漂亮的皮带赫然于眼前。看看礼物,又看看明楼,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又送皮带。”
“这是巴黎的新款。”阿诚道。
“我想要块手表。”明台盯着明楼手上的那块手表,“我喜欢大哥手上那款‘伯爵’,就在上海奢侈品商行……”
明镜嗔道:“小孩子戴那么名贵的表干吗?不准胡闹了。”
明台嘟着嘴:“哥哥也戴。”
“好了,新年快乐,来干杯!”明镜不理会他的撒娇,举杯说道。
明台见没人理睬自己的要求,只好举杯,一家人碰杯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杯酒渐空,菜肴剩了一半,酒足饭饱后的明台开始吵闹着要听戏,明镜道:“这会儿戏园子都散了。”
“我要听哥哥唱戏。”
明楼抬眼看明台,明镜也疼明楼,反过来哄道:“你大哥累着呢。”
“我不,往年大哥都唱,我就要听戏,就要听哥哥唱戏。”
明楼知道,明台在讨明镜的欢喜,这是一种极为微妙且温馨的氛围,明台无非是想将从前的欢乐影像在明镜的眼前回放一次。这种让明镜开心的法子,兄弟三个从来不用合谋就能达成共识。
果然,阿诚起身从房间里托了把京胡出来。明楼看见,故意大声地指着阿诚,说:“你也跟着起哄。”
阿诚笑笑:“大哥,一年一次,难得。”
“好,一年一次。”见到躲不过,明楼只好答应,“算我讨姐姐开心,我伺候姐姐一段《梅龙镇》。”
明台抱着抱枕,笑呵呵地滚到明镜身边,头靠在明镜膝盖上,乐不可支地说:“看赏!”
阿诚坐下,挽起二寸宽的白袖口,透着干净利落,正要拉起京胡,忽然明镜说了声:“慢着。”
众人一震,看向明镜。
“我今天不听什么《梅龙镇》”
“那就来段《生死恨》。”明楼说。
“我也不听什么《生死恨》”
“大姐要听什么?”
明镜想了想:“我要听《苏武牧羊》。”
房间里一下安静起来,明楼看着明镜,看她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赔笑道:“要不,来段姐姐最爱听的《淮河营》。”
明镜道:“这话说的,我最爱听什么,我自己不知道吗?我今天就要听《苏武牧羊》。”
明台知道,明镜认真了,身子瞬间就坐得规规矩矩,偷眼看着大哥。
明楼浅笑。
明镜板着脸:“你今天唱是不唱啊?”
气氛似乎陷入僵局。
明楼和阿诚对视一眼,仿佛心有灵犀,一点就通。
明楼一脸夸张滑稽地讨明镜欢喜的表情说道:“唱!”与此同时,阿诚弓弦舞动,张弛有力,一段京胡前奏拉得神采飞扬。
明楼清了清喉咙,一段“西皮快板”唱得字正腔圆:“卫兄把话讲差了,男儿志气当自豪。忠肝义胆天日照,平生不怕这杀人的刀!荣华富贵全不要,我受贫穷也清高。
要想苏武归顺了,红日西起害枯槁。”
唱罢,明楼的眼帘有些湿润。明台突然跳起来,鼓掌,叫好。
忽然,一阵悦耳的风铃声响起,众人闻声回头,只见桂姨站在门口,身穿一件海青色旗袍,围着玉兰色厚厚的毛线披肩,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风尘仆仆地,满脸带笑地站在风铃下,给人一种久违的亲切感。
阿诚满脸惊愕,恍若隔世。明镜的脸上透出几分欢喜,明楼虽无惊异之色,也存几分疑虑之心。明台察言观色,不做表态。阿诚的京胡落了地,瞬间砸在地毯上,声音很闷,犹如阿诚此刻的心情。
“阿诚,事过境迁,你就原谅了桂姨吧。”明镜边说着边向明楼递了个眼色。
明楼轻咳一声。
桂姨满脸恳求之色:“阿诚……”
阿诚未动。
明镜喊了一声:“阿诚……”
阿诚扭头就走,第一次没有理睬明镜。随即传来的便是阿诚关上房门的声音,沉重、压抑。
桂姨很是尴尬,作为阿诚的“养母”,分别十几年,回来竟然是家门难进。
窗外的爆竹声渐渐稀落,热闹的新年之夜逐渐恢复宁静。阿诚踌躇地走进小客厅,明楼放下手里的报纸定睛地看着他。
“阿香说,你叫我?”阿诚低着头。
“那个,是这样,你坐。”
阿诚坐了下来。
“是这样的,桂姨在这一两年来给大姐写了很多封信,她在乡下的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所以,想来投靠……”明楼边说边注视着阿诚的神情,缓缓道,“你。”
阿诚冷冷一笑:“我?我是她什么人啊?我是她从孤儿院领回来的小奴隶,我没被她折磨死,已经是万幸了。”
“阿诚,她的确做错了很多事,她想弥补……”
“我不想提这个人。”阿诚赌气道,“也不想听有关她的事,她跟我没一点关系。如果一定要说有关系,只有一样,就是,就是她二十年前曾经要虐杀我!她是一个冷血、残酷的谋杀犯,她逃避了法律的制裁,逃避不了她从前所犯的罪!”
“阿诚你别激动。”
“我能不激动吗?”阿诚激动地站起来,“你们,你们让她回来,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问过我一句,啊?当然,你们也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在这个家里就是一个仆人嘛!”
“你怎么说话呢!”明楼喝了一句。
阿诚倔强里透着委屈。
“阿诚,这件事的确是我和大姐做得不妥,你别激动,我会跟大姐说……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尊重你的意见。”
阿诚稍微冷静了些,低垂着眼睛,侍立着。
“我听大姐说,桂姨从前是得了妄想症。”
“谎话说一百遍,她自己都当成真了,何况大姐。”此话一出,明楼不再进言,阿诚继续道,“说实话,我今天看见她,一点感觉都没有,好像也不是那么恨她了,很陌生。我跟这个人没话说,如果一定要说,只有一句话,好走不送!”
明楼看着他负气的样子,知道他是下定了决心,决计不会认下桂姨了。
而桂姨早已知道阿诚的心思,也不好强求什么,只能在明镜面前抹着眼泪。明镜看着桂姨伤心的样子,劝慰道:“你也别难过,也别怪他。阿诚从前吃了太多的苦……”
桂姨哽咽:“我知道,都是我不好。我现在这个样子,就是老天在罚我。大小姐要是不肯收留我,我……只能露宿街头了。大小姐,看在从前我在府上做工的分上,你赏我一口饭吃吧。”
说着,桂姨便跪在了地上,明镜赶紧扶她:“你别这样,不是我不肯留你。这件事,总要阿诚点头才行啊,桂姨。”
桂姨被明镜扶起身,依旧是一副呜呜咽咽、哆哆嗦嗦的可怜模样。
明镜不忍心,可又不能代替阿诚认下桂姨,只好继续劝道:“你别着急,今天先住下,等明天,我让明楼好好跟阿诚说说。”
客厅里,阿诚看了看手表:“不说了,我还得去一趟海军俱乐部。”
明楼一愣:“南云约你了?”
阿诚点了点头,问:“她是不是怀疑我们了?”
“当然。”明楼不紧不慢,“当然在怀疑。”
“她叫我去,一定是投石问路。”
“希望如此。”明楼猜测着,“‘樱花号’大爆炸,特高课的压力很大,怀疑圈也越来越小,她是想从你身上找到突破口。这个时候,切忌冒险出头。”
“明白。”
“诱饵还是要放的,放得适中,南云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永远让她以为自己占着先机,你多动动脑子,做个事后诸葛亮。”
“替她分析分析局势,好借她的手为我们扫清障碍。”
“说对了一半。”明楼意味深长地笑对阿诚,“再想想。”
“也能让‘障碍’清除‘障碍’。”阿诚恍悟。
明楼点点头:“去吧。”
“是。”刚一转身,明楼又叫住阿诚,“把那小家伙给我叫到这来。”
“明台刚回家……何况今天是除夕。”
“你操心操心自己的事,好吗?”
“我去叫。”阿诚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推门出去,明楼一抖手上的报纸,阿诚又反手推门嘱咐了一句:“别骂人啊。”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