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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间,似乎有一个隐晦的钟声响起。
还没等风不渡反应过来那个钟声的含义,脑海里就出现了乱七八糟的声音。
“师父,那个人疯了!”
“摁住他,等我过来!”
“师父,我摁不住他!”
“把风不渡弄醒,叫他帮你!”
风不渡眨了两下眼睛,突然怔住,终于明白那个声音的源头。那是百善和药童的对话,午夜已过,蒋信有救了!
他开始纠结起来,想要立马从梦中醒来,可是他又想到了梦境中疑似蒋信的血衣人,顿时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血衣人……
“咦,人呢?”他一脸懵,血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最后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不管了,先退出梦境吧!”
他双眼逐渐闭上,脑中一片空明,随即耳中传来药童焦急的喊声。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觉浑身冰凉,肺部似乎被冻住了,他竭力挣扎了一下才恢复正常。
“快去摁住他!”药童见风不渡醒来,激动地跳了起来,指着躺在床上的蒋信。
蒋信已经发疯,躺在床上不停地抽搐,宛如一条刚从水里抓起来的鲤鱼一般乱蹦。“鬼,有鬼!”他神智不清地嘶喊着。
风不渡过去止住了他,这可能会让他更舒服一些,他清楚蒋信的身体状况,知道里面完整的骨骼已经不多。“百善先生还要多久才来?”他问道。
药童没有回答风不渡,虽然他的年纪还小,但他已经看惯了这样的场面,他也知道自己的师父准备好了自然就会来的。
大约过了一刻钟,百善才出现,手里一个旧药箱。“你先出去吧,我不喜欢有人在这里看着。”他对风不渡说。
风不渡不敢有半点迟疑,当即走到了外面,在夜色中等着。不知为何,在看到百善的那一刻,他心里所有关于蒋信的担忧都放下了。
他望着夜空的月亮,心中居然有了几分怜悯,因为他知道,无论它在黑暗中如何努力地向这个世界布施辉光,最终都会被清晨的朝阳毁灭。
朝阳或许是美好的,充满希望与阳光,但它一定不懂得怜悯。它只会用自己的光辉去笼络凡人的信仰,直到黄昏过后,它在日间创造的一切又被黑暗吞噬。
然后月亮再一次升起,布施自己微弱的辉光……
它们就这样周而复始地争斗着,为了自己的信仰肆无忌惮地毁灭挡在自己前方的人,永不停歇,甚至从不过问对方是怎样一个人,是否无辜。
也许懂得欣赏别人的苦乐、美丑、起伏的人才配拥有这恬静的夜空吧!
“我不明白。”
这是蒋信醒来时说的第一句话,他甚至没来得及为自己永远变成残废而哀伤。他盯着风不渡,觉得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不明白什么?”风不渡问他。
“为什么文六院能被这么轻易摧毁?”蒋信苦涩地问。
风不渡轻笑了一声,似乎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他看着蒋信,摇着头说道:“智慧的美在于创造,力量的美在于毁灭!”
蒋信品味着这两句话,要是以前他可能想很久,可是现在他几乎不用思考。在那一刻,苦涩从他脸上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大笑。
第041章 斜教(1)
王富贵已记不起自己的姓名,从何处来,又要到何处去。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一摊浓水挤在脑子里,不断腐蚀他的记忆和尊严。
“水,水,求……”干裂的嘴唇断断续续出几个苍白的字,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窖里回荡。
隐晦的脚步声响起,来人应该听到了他的哀求,然后一道亮光从上面照射下来,亮光里有一张极其丑陋的脸。
王富贵本能地向后退去,直到退到地窖的角落里才停下,看着那张脸身子剧烈颤抖,嘴里不断出哀求,仿若一头被主人驯服的野狗。
“六年前,你应该没有想到今天吧!”声音仿佛被撕裂了一般,“我们在熔岩湖的恩怨,今天也该结束了,我今天也要让你尝尝烈火焚身的痛苦。”
外面的人提起了一个木桶,里面还有水激荡的声音。“水,水,我要水!”王富贵在恐惧中冲了过去,跪在地上,准备迎接他内心一直渴望的东西。
他仰着头,张大了嘴巴,任凭倾泻而下水冲进喉咙里,涌入食道,填满空荡荡的胃。也许是喝进去的水太多,他开始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但是他忍住了,因为水是多么的珍贵与美味啊!
几片雪花从外面飘了进去,落在他湿漉漉的脸上,只有一股冰寒。然而还有比雪更冷的,就是那张丑陋的脸以及脸上的那双眼睛。
小二呼吸有些急促,像是在压抑内心的痛苦,不知为何,此时他心里竟有些悔意。或许当初他不应该去熔岩湖,那样此时他会是另一个人。一个叫左青鹏的人。
摇摇欲坠的火苗在寒风中跳动,火折子最终还是从他手中滑落,落在地窖的地板上,点燃了火油。
火苗从地窖里窜了出来,在这雪白的宁静的世界里熊熊燃烧;痛苦的绝情的声音掠过冰冷的空气,惊动了苍穹上的雪鹰。
“他已经死了,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小二冰冷地问,仇恨对他来说是一条永远走不完的路,而他只能在这条路上活着。
“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等待。”风不渡手中的念珠略微顿了一下,说道。
起风了,雪在狂风中跳舞。
※※※
一个老人在雪地里行走,十分艰难,就像他迟暮的生命,蹒跚。幸好他的人生早已经历了足够的大起大伏,不然那狂风来时,他定会害怕得停下脚步。
“你终于来了!”声音很平和,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这时,风也停了,一个孤独身影在簌簌掉落的雪幕中若隐若现。
白衣胜雪,身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星光。他仰着头,望着高空盘旋的雪鹰。
“老朽参见门主!”老人低着头,神色恭谨。
“我们得有二十多年没见了吧?!”乐非说。
“有二十七年了!”老人说。
乐非轻笑了一声,然后又是一声轻轻的叹息:“当年分别的一幕,恍若昨日啊!”
老人也笑了,不过有些苦涩,然后他略微抬起头,问道:“不知老门主可好?”
乐非的笑凝住,然后消失。“自从我从北海回来,就再也没见过师父。”他凝视着老人,眼底深处掠过一抹隐晦的质疑,“我想他老人家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老朽不知。”老人神色真诚地回道,“我们只能服从老门主交给我们的使命,无权过问他的行踪。”
乐非又抬起头,望向天空,然而那只雪鹰已不见了踪影,只有黑压压的云。“你们的使命是什么?”他问。
老人答道:“蛰伏帝都,静候门主。”
纵使乐非也忍不住皱了下眉,“此话当真?”他的语气里有些诧异。
“当真。”老人底气十足,“当年公孙文正崛起时,老门主便吩咐我等布置,不惜代价保存楚国修炼界实力,静待天命。如今门主亲自前来,说明时机已经成熟,吾等随时等候差遣!”
又起风了!
乐非道:“此事先由斜教代为出手,不到万不得已,几位元老不可妄动!不然暴露自身事小,泄露我门行踪事大,我想这点你们应该理解吧!”
老人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几步间身影已化作雪花,消失在雪地里。
※※※
江一笑神色凝重,望着不断倒退的江岸。
这是帝都百年来最寒冷的冬季,白雪将世界覆盖,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帝都,一切都被包裹,隐藏在深处。
这是皇卫军的军船,配备了五十名将士。船的部特意命炼器师打造了破冰盾。破冰盾低沉的声音如同战鼓,而冰则出细密的嘶哑声,然后粉身碎骨。
然而他们很低调,几乎没有出任何声音,即使常规的警钟声也彻底销声匿迹。
江一笑眼睛在寒冷的空气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像是回忆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小子,没想到你今天居然就要落到我手里?”他细声低语。
天空依然黑压压的,就连高大厚重的月台也失去了往日的雄伟,宛如一个在可怕的寒冬忍耐的勇士。
“这天可真冷啊!”船尾一名士兵小声说。
“听说北方的冰原更冷,不知道雪原军是怎么活下来的?”另一名士兵说。
天气对修士是有影响的,除非符合自己的玄气属性,否则行动会受到很大影响,这在楚国是常识,因为楚国的军队遍布四面八方,大多时候条件十分恶劣。
“听说他们有很多都是先天冰属性的修士,寒冬是上天对他们最好的恩赐!”一个声音打断了士兵们的小声议论。
当士兵们听到那个声音时,立即闭嘴不言,手握兵器身体挺直。
江一笑面带微笑从他们身旁走过,这让士兵们的神经放轻松了一些,然而江一笑的脸色突然一沉,身上一股冰冷的杀气散出来。
“若是让我再听到谁出一点儿声音,我就杀了他,将他的尸体扔进江里!”江一笑压着嗓子咬着牙关说,“我想漓江的鱼应该还活着。”
士兵们只觉一股寒风钻进了衣领,即使远处那些遵守纪律的士兵也缩了缩脖子。在皇卫军,在这艘军船上,纪律绝对是死的,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还好江一笑入军不久,若是换了那些老将军,他们此时已经在冰冷的漓江中了。
“将军,到赌鬼湾了!”一名士兵从船过来。
江一笑回到船,头略微抬了抬,看着那座横亘在江面的军事要塞废墟,被高温烧毁的部分在冰雪中暴露,触目惊心。
“听说曲肖就是在这里被人杀的,还听说杀他的是神机门的人。”他脸上满是不屑一顾的神色,转向旁边的士兵,“你信么?”
“神机门根本不存在!”士兵僵硬地笑着。
江一笑点了点头,道:“传令全前进,我们必须在今晚赶到黑魔天牢。”
第042章 斜教(2)
黑魔天牢在楚国并不出名,甚至很多普通人从未听过,因为他们历来行事低调。但即便起是修士,也很少有人会在无聊的时候将它拿出来闲谈。
因为黑魔天牢是专门为修士而建立的。这是修炼者的地狱!
白雪皑皑,生命绝迹。
月台雄壮的背影已经消失在远处,只有那千丈的黑色石崖上,一个巨大黑影在云雾中发出沉重而古老的呼吸。漓江在它面前微不足道,或许只有百里之外的月台能与它一比高下。
在黑魔天牢建立的万年历史中,只发生过一次囚犯逃脱事件。
“听说当年龙家那个叛徒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江一笑指了指石崖的某处,一个巨大的凹洞在它如刀的峭壁之上,宛若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哪有修士能在黑魔山上留下那种痕迹?!”士兵语气轻蔑地说,似是根本不信那种虚无缥缈的传言。
黑魔天牢建在一座巨大的黑魔石山之上,甚至有传言这里以前曾经镇压过真仙,有无数可怕的禁制保护着这里。
江一笑听完那名士兵的言论,脸上露出一抹不屑,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