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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娑了然一笑,“茶好了。”
敕若接过来,轻抿一口,极淡,却是口齿留香,越品越有味道,他笑道:“茶很好。”
花娑有些得意一笑,嘴里却很谦虚,“我这茶艺都是向一个人学来的,天底下没有谁能比他的茶煮得更好了,我怎么学都是差几分的。”
她抬眼,看着敕若像是走神了一般,实则他是听进去了的,只是对自己的话并没有什么想法,所以看上去像是发呆,想到此,花娑又一笑,“你倒是可以好好学学!”
敕若望向花娑,想了想,最终只是“嗯”了一声。
不想这反应却是逗乐了花娑,她掩嘴轻笑,杏眸弯弯,“可真有趣!”
“若是我现在能离开,我定是要亲自带你去那故人阁的。”花娑摩挲着茶杯。
敕若问道:“为什么不能离开?”
花娑微微一叹,轻抿嘴,“小师父可是不解风情,难得那么漂亮的一双眼睛,天生含情,却是个不懂情的和尚。”
敕若摸着自己的眼睛,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样子感到疑惑,“为何大家都这么说?”
花娑摇摇头,转眼看向池中晃荡的月,“或许你会懂,但或许你不会,懂有懂的好处,不懂亦有不懂的好处。”
她又转过头看向敕若,敕若则是一脸茫然,她又一微叹,“罢了!罢了!”
说着,她拿出一枚令牌,不过三寸见长,漆黑的焦木底部刻有一朵桃花,有些凸起,像是一朵黑色的桃花误落此上,正面上书:故人阁。敕若拿过令牌,反面却书有“影落清波十里红”一句。
“空山渺渺尽日边,似有故人踏花来,”花娑轻喃,而后说道:“卞山之东再往山中走五里,一株野桃之下,你将这枚令牌放入那桃树树洞中,第二日子时再去,自有人来接你去那故人阁。”
敕若一愣,才反应过来花娑是在告诉他故人阁的地址,“多谢。”
“不必。”
“可算是找着了!”轻纱外突然传来阿赖的声音,敕若转过头,看见阿赖掀开层层轻纱,看见他眼睛一亮,语气轻松。
见二人衣衫整齐,亭中亦无任何不适的气氛,阿赖松口气,但还是跑过去对着敕若东摸西摸,“她没把你怎么样吧?”
敕若摇摇头,“我们明日启程去卞山吧。”
阿赖一愣,“她告诉你了?”
花娑在一旁轻笑,“说的什么话,我花娑可是言而有信。”
阿赖一哂,不再多言。
“倒是你,如何进得来?”花娑问道。
阿赖微昂起头,“天下还没有拦得住老子的地方!”
花娑不置可否,敕若倒是十分佩服。
在这小亭中有着层层纱幔阻隔,前庭香侬软语已足不可闻,倒有悠悠丝竹声,传到此,好似袅袅轻烟,萦绕一会儿便散了。
“天色已是不早,不如今晚小师父就在此歇下罢!”花娑笑着提出来。
护仔狂魔如阿赖,他自是不肯的,敕若与阿赖亲厚,他不肯,他便也不会留下来,花娑了然地看着他们离去,掀开轻纱,敕若转过头,对着丝毫没有起身送客想法的花娑,轻声道:“多谢施主今日相告故人阁之事。”
花娑摆摆手,不再看他们,月色被天边不知何时晃过来的薄云给挡住,遮了几分光,变得暗了一些。
轻纱外,阿赖拉着敕若匆匆离开的身影愈走愈远,花娑取下髻上的银簪,用尖轻轻拨弄着一旁的香炉。
香灰细细软软,即便是灰,也是香气难抑。
那小师父去了故人阁,便是白玉簪的主人找着了,她的主人又如何肯放人走?
她是故人阁留守于此的人,又如何能走?
待那小师父在被困于故人阁之后,反应过来自己骗了他,会不会责怪她,抑或根本不在意?
佛心之说若不是主人曾经提到过,她便也是看不出来的。
这一颗佛心,来得实在蹊跷却又十分幸运,只是对不住那小和尚了。
花娑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君你不要离开我啊啊啊啊啊啊!!
(修)若是不改,此章就名为梗深致忘之代表章_(:зゝ∠)_
☆、第八章
到达卞山山脚时,阿赖都还不怎么相信花娑的话,毕竟江湖传说是榕树,而并非什么不知名的野桃。
“卞山这么大,我们一直往东也找不着。”绵延了千余里的青翠山脉,巍峨雄壮,密林重重,阿赖叹口气,试着问道,“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再作打算?”
敕若摇摇头,眼中很是坚定,“我相信她。”
阿赖无奈,“她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风尘女子,她可是能给你这个!你还这么相信她?”阿赖伸过手,从敕若怀里掏出令牌,比到敕若眼前。
敕若反应不及,往后退了一步,站定后,将令牌收回来,“我知道。”
走了一会儿,敕若思虑再三,最终还是开口道:“要不,阿赖你别跟着我了,这一路的帮扶敕若感激不尽,若是此去真有什么……”
“真有什么老子还能让你一个人去?”阿赖打断他,“别说这些有的没的,老子罩你当然不会让你出事!”
“嗯。”敕若不再多言,心中已是对阿赖十分感激,却不知如何报答。
走着走着,阿赖便发现了一条小路,尽管已是秋天,但杂草还极为茂盛,将一条小路挡得差不多了。
阿赖站在路口,向里看去,密林深深,杂草繁盛,实在不知目的地为何。
“我说,和尚你就真那么想要找到玉簪的主人么?”阿赖说道,“也许,也许它的主人不那么想被找到呢?”
待他转过头时,敕若已经一脸凛然地踏上了那条小路。
“蠢和尚,这条路根本没有人走!”阿赖追上去,卞山山脚走到此处已是人迹罕至,这条路作为一条路却是连人的脚印都没有,那这条路存在的意义都没有了。
敕若连头也不回,“没有人来这里,却有一条路在这里,不觉得奇怪吗?”
阿赖一愣,转而道:“老子说的没有人来这里是指的那些故人阁的人也没有走过这里!”
敕若想了想,“既然故人阁的人那么厉害,他们连这条路都不需要走。”
阿赖倒没想到敕若会这么回他,有些小孩儿长大了也会顶嘴自己还说不过的气闷。敕若停下来,语气里不自觉地带着些安慰,“反正不过五里路,我们试着走走,不行倒回来便是。”
也只有这样了,阿赖点点头,跟了上去。
两人脚程都还算比较快,野桃树出现的时候,敕若因为太过于专心脚下,还差点错过了。
“哎,蠢和尚还在往前冲什么!”阿赖赶紧喊住他,“这不就是棵桃树么!”
事实上,敕若是不怎么分得清桃树的。
但是这棵树正中间的确是有一个树洞,刚好够一个成年男子的手伸进去。
“将令牌放入树洞中,次日子时再到野桃之下,自有人来接。”花娑是这么说的。
敕若没有想过,自己将令牌放进去,会不会只是一场骗局抑或其他,总之不可能是真正的故人阁之类的事,他只是将令牌放了进去。
他才初到人间,在茫茫人海中找一个故去或已进入轮回的人,已是很难,自己同凡人一样有着吃喝拉撒的基本需求,这般下来,更是难上加难。
但想着景妃踏入虚空前那盈盈的笑容,敕若垂眸,他想真正地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景妃她为了什么?
地藏他为了什么?
佛曰: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
每一个结果都不是偶然和巧合,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冥冥之中每一个细小的因素都必然会促成一个结果,既是结果又是因素,从而循环往复。自修佛以来,所有人都告诉自己秉有佛心,可不受魔邪侵扰,于参禅悟道之上可大有裨益。
但现在的自己身处凡尘,佛心又如何,该有的因必结的果,自己又如何能够逃脱得了?
“我们走吧,明日再来。”敕若抚了抚虬结的树干,此棵野桃树已不知在此多少年。
此山灵气甚足,精怪之类修成者应是不少,想来山神是个有修为德行的。
……
次日子时,敕若和阿赖准时到达野桃之下。
阿赖往树洞里一摸,“没有了。”
令牌没有了,那就是有人取走了,阿赖一时神色有些复杂。
敕若在一旁等着,突然觉得今晚的月光特别亮,他抬头,白玉盘悬在树梢,天际无云,有一种澄净的美。
“还以为今晚上看不到月亮了。”阿赖也随着敕若的目光抬头,喃喃道。
白天一天都在下着淅淅沥沥的秋雨,一直到了晚上才停下来,中秋赏月,大多数人都没有赏到,倒是夜行的他和敕若将这月色看了个够。
“阿嚏!”
阿赖转过头,敕若打了喷嚏,像小猫儿抖毛一般颤动了一下,鼻翼缩了缩。
“怎么?”阿赖急忙伸手去探敕若的额头,早已超出了正常的热度,他有些着急,“果然又烧起来了!”
一场秋雨一场凉,昨天和今天两人吃饭就花光了阿赖为数不多甚至一只手随便掰掰就能掰完的钱。
二人也俱是想着都是可以盖天而眠枕地而席的人,于是也就没有去打尖儿住店,随便找了个挡雨的地方便睡了,哪里知道睡到半夜下起了雨,檐下虽能挡雨,却不能挡风,风挟着雨丝飘进来,不一会儿便将二人的衣服浸得湿润。
没有了僧袍的敕若本就穿得单薄,阿赖倒是身体好得很,除了有些营养不良,伤寒倒是从未有过,两人挤在一起,阿赖尽量让自己侧过身子挡雨,却被敕若一把翻到里面去,自己睡到外面为阿赖挡雨。
阿赖挣扎了一番,竟然不能动弹,使上巧劲儿才让敕若睁开眼。
“没有关系,等你比我还高还壮了再来为我挡雨吧。”敕若这么说。
不管阿赖再怎么成熟,心思再怎么像个大人,终究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小孩……
阿赖不安分地挣了挣,敕若更抱紧了他,“再说了,你还是个青屁股呢!”
阿赖:“……”简直是直戳痛处。
阿赖抬眼,看见敕若那双桃花眼,眼中含着天生的情意,在敕若的身上,却是有了悲天悯人的慈悲。
放眼看去,只见檐前开始续续滴水,如浓墨般的夜色将中秋前夕的月光挡了个一干二净。
阿赖闭上眼,敕若的怀抱温暖得令他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今天白天一天也都是在秋雨丝丝中度过,敕若看起来精神不济,从早上开始一向清澈的眼睛就有些混浊,面色有些不正常的红润。
阿赖从未得到风寒,只是看到过,却不能确定,只有用最后一笔钱,说一笔就是一笔,就用那么一文钱,请了个路边坐着的郎中问了问。
一问,才知敕若果然是体虚又受凉,受了风寒。郎中看他二人实在可怜,便收下那也很可怜的一文钱,开了个方子。
“方子里都是些寻常药物,自己找可以找着些,但是要用制好的只能去药铺买。”郎中吩咐道。
没有了钱,又要给敕若买药,阿赖只能干起在瑞城的老本行。
好在这一本行他是熟的,仅一个擦身而过,连在一旁的敕若都没有察觉到,钱已经到手,那二傻二傻的少爷还在昂着下巴朝天看,一颠儿一颠儿地走。
拐进一个小巷,敕若才发现他偷了钱。
阿赖赶紧解释道:“那二傻少爷不缺钱,自然要拿来救救我们的燃眉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