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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狐狸这会儿并不买账,别过头去。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丢下你了,再也不离开你好不好。”
林絮这时像是个鲁莽大汉捧着朵娇花小心翼翼地浇水,甚至都怕自己的呼吸声扰到手中娇嫩的生物。
他这辈子没道过几次歉,实在词穷又心焦。也不知为何,冲锋陷阵他不怕,朝堂上的虚与委蛇他也能应对,唯独见不得这狐狸哭。
不过听到他说再也不离开时,狐狸像是有了些回应,虽说也只是轻哼一声,但也足够让林絮放下大半心来。
“此次确实是我不对”林絮轻声说,试探性地继续捏捏狐狸后颈,见他没躲,就壮了胆说“作为赔罪,小仙子无论要什么今日我都答应你。”
狐狸此刻眼泪已经憋回去了,抬起眼皮看了看林絮“此话可当真?”
“自是不假。”林絮斩钉截铁的说道。下一刻——
“嘶……”林絮吃痛轻呼“狐狸你轻点!”右手向前虚空处拍着,却不敢真的落在狠狠咬着他肩膀的狐狸身上。
他肩上血很快就被林怀易一滴不留的舔干净,末了狐狸再沿着自己的嘴唇舔了遍,坐在林絮腿上摇着尾巴,比喝果酒时的样子还要满足。好像还打了个饱嗝。
向来是月圆之夜饮血,但狐狸秉承来者不拒,多多益善的信条。
对送上门的不会去拒绝。
林絮看着自己肩上比平常大了不少的窟窿,真正的感受到了自己养的这只狐狸好像不太温和,有些凶。
不过养都养了,还能扔了不成?认栽罢。
林絮摸摸狐狸脑袋“小仙子消气没?”狐狸虽然还看还是有些不太高兴,不过还是顺着他的手掌蹭了蹭表示暂时休战。
林絮温温的笑了笑,重新披上斗篷,把肩膀上的窟窿遮住“小仙子要进来吗?”
林怀易刚要拒绝为自己保留些地位,忽然想到自己在这斗篷内兜中藏了几颗花生米本来打算回去路上吃,犹豫再三最终点点头,钻进了斗篷。
食色性也,人之常情,狐狸更是躲不开。
不多时,洗浴的少年也从里间领着他的义弟出来了。
两人都异常消瘦,不过洗净之后显出了被灰土盖住的原本那副好面貌来。
大一些的少年看着硬朗些,应是在外面流浪的时间较长,肤色稍黑,双眸明亮。
小一些的那孩子也许是因为长期吃不饱饭,显得瘦弱,经过温水浴一蒸,有些像个小姑娘那般的唇红齿白。
两人穿着新衣裳走出时,若非已知他二人经历,外人是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是街上讨饭的那两个叫花子。
“洗好了?快些来先把饭吃了。”林絮向他们招招手。
一大一小看到桌上热腾腾的饭菜,眼睛都直了,不过虽说很想立马奔上去执箸开动,那大些的孩子还是牵着义弟朝林絮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谢谢恩人!”
林絮笑道“谢什么,小事而已,你们再不吃菜可要凉了。”
听此言,两人才坐于桌前,端起碗筷。林絮特地让店小二打了米糊上来,给这小些的孩子先开开胃。
不过他忘了在外流浪已久之人早就习惯了风餐露宿,其实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娇气,那孩子喝了几口米糊和甜茶润过嗓子之后,很快的像他那哥哥一样,拿着鸡腿开始啃。
林絮看着二人狼吞虎咽的样子,想到京中那些世家每到晚间拉出府的剩饭剩菜,是这些孩子难以想到的多,甚至有些只是动了几口就搁置于桌上等着处理。
“朱门酒肉臭,路有饿死骨。”同样生而为人,却过着有天地之差的生活。甚至是无法想象的差距。
“还好”他悄悄伸手摸了摸怀里的跟眼前的两个孩子一样在“咯吱咯吱”嚼个不停的狐狸“我家这个不挑,什么都爱吃。”
然后被狐狸舔了舔他的手以示警戒。
“小兄弟怎么称呼?”他问道。
大些的孩子抹了把嘴,咽下了满嘴的食物回道“我姓白,单名袆,我这个弟弟…我叫他白贲。”
“白贲?”林絮饶有兴趣地重复念道“贲,意为美也。小兄弟,你给你这义弟取了个好名字。”
白袆挠挠头“我阿娘教我识字时给我说过,我识字不多,唯独记得这字。”
“那你二人今后有何打算?”林絮道“要不要随我去京城?”
虽说林絮始终不曾未报家门,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来历不浅,而能被他带着去京城落脚,应是无人会拒绝的事。
白袆看着眼前这位黑袍男子,这才发现他的一双桃花眼异常好看,是他由北往南一路上从未见过的容貌。
认真的看着他时,像是整个人的神思都完完全全的放在他身上,不为外物所扰。如深渊那般将他整个人都吸了进去。
可他却没由来地生出了退却之心,他也解释不出是什么原因,就是不想这辈子都受他荫庇,躲在这人的后面跟着他。
突如其来的要强致使他还未想周全就脱口而出“谢恩人,但我们不去京城,就只想在此处生活……”
他正说着,忽然看到了边上正吃的喷香的白贲,顿时心下大悔“我真该死,就算是不管自己,难道还要贲儿跟着我继续受苦么?过着一顿没一顿也许明日就饿死或者被打死的生活么?”
念至此,他于是改了口说道“若是恩人愿意收留我这义弟,我定做牛做马感激不尽。”
边上半大的孩子张着满口鸡肉的嘴,愣在了那里。
林絮见状笑道:“人小鬼大,话里江湖气息重得很,你都不愿去京城了,怎么做牛做马?而且怎么你也不问问你这义弟愿不愿意独自跟着我走,就自己做决定?”
原先这林将军的心也不会细到将孩子的情绪都考虑上的程度,且军中所有事都需要他亲自拿主意,所有人都倚仗着他。作为将军,所有压力不由分说地落于他肩上。
而正是如此,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他在生活上也习惯于都独自拿主意,不与人商量的性格。
只是今日被狐狸这么一闹外加不遗余力地一咬,像是咬通了他此方面的灵智,连带着现学现用教训起人来。
白袆有些歉意的转向白贲,替他将嘴角擦干净“贲儿,你愿意跟这位……”为等他说完,已经反应过来的白贲边大哭边扯着白袆的袖子含混地哭喊“我不走,我要袆哥哥,我不去……”
白袆有些动容,心下酸楚,他确实也舍不得这相依为命了一路的义弟,可若是不让白贲跟着恩人走,他害怕会养不活这孩子。
少年小小胸膛里酸疼难忍,也不知自己在掘什么劲,要不就跟着恩人同去京城好了,大不了做他家中仆从,多用心帮他打理事务。
不过还未等他开口,林絮对他说:“若是不愿意来京城也无妨,我与此地郡公有些交情,让他帮忙安顿你二人也可。”
其实林絮提出带他们去京城后顿时也有些懊悔自己这一时头脑发热的鲁莽。
狐狸是灵物,养着就养着,若是哪天……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它自是可以离了这京城远走高飞,世上能供养血液之人千千万万,并不是非他林絮不可。
他也早已经将逃脱的地道打好,不怕狐狸到时候出不去。
而若是再带两个孩子回去作为林府之人……怕是最终会连累到他二人。于是及时改了口。
不过怀中的狐狸像是感受出了他现在的心思,停了嘴里的动作,安静下来,慢慢地探出自己的尾巴紧紧缠在了他的腰上,且越缠越紧,竟毫无放松之意,林絮觉着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他不知此刻林怀易是为何又生气,只得拍拍狐狸的背,捏捏他的后颈肉,阻止小仙子继续作妖。
“如此……甚好”白袆声音中有些微微颤抖,眼睛愈发的明亮“我能插秧,能锄地,能凿井,什么都可以做,只要,只要能让我有去处,我定全力以赴,不让恩人失望!”
边上的白贲虽说未完全听懂兄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也感觉出两人可以不用分开,于是就循时夺势的帮腔“我也定全力以赴,不让恩人失望。”
林絮听言大笑:“哪会让你们去做体力活。得趁着年岁,多读写书才为正事。你二人今日在此先好好休息,等安排好事宜我再来告知你们。”
白袆听言,急忙起来跪拜林絮的大恩,不过又是在半途就被扶住。
“小兄弟无需多礼,我做这些也是为了积修为而已。”
虽然并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现在还在他腰上缠着的那只作天作地的小仙狐。
白袆觉得他这话新鲜的很,之前都不曾听过有人这样讲。
正疑惑着,起身时林絮斗篷随手而动,开了条缝隙,隐隐约约的看到了里面好像有只雪白活物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他,看到他发现了自己,又忽然消失不见。
他真是愈发的觉得这恩人神秘莫测了起来。
暂时安顿好二人,林絮就也回了住处。他费了好大劲才将腰上贴着的狐狸扒下来。
不过今日的狐狸看着与平日里耍横捣蛋的样子不太一样,林絮更感觉得出来他的情绪不太好,但又拿不准该如何去哄,总好像他的情绪中掺杂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似是而非飘忽不定。
“小仙子,我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林絮抱着狐狸坐至床榻上,将他圈在怀中柔声说。
☆、第 72 章
此时狐狸像是心血来潮那般,化作了本不太爱维持的人身,就着林絮的怀抱,靠着墙将他反箍在自己的天地中,面对面的看着。
即使动作坚定的不由分说,他的目光却依旧纯净无瑕疵,像是这一切都是出生俱来的本能。
不过林絮此时脸色有些不自然,甚至掠过难以察觉的绯红,微微屈起了腿,磕磕绊绊的说道:“咳……这位俊俏公子,劳烦……将衣服先穿上。”
一向伶牙俐齿的林大将军此番结巴还真算是少见。
林怀易低头看了看自己,虽说他不曾有覆衣遮体的习惯,但在人世做了不少时间的客,也知道在人前需要穿好衣物。
可是……在眼前这个人面前也需要如此么?他疑惑的扯来边上的外袍披上,继续贴近林絮说道“你说你发誓不会再有下次了?”
林絮喉咙动了动“嗯,不骗你。”他甚至还有些不自然的离远了些,扯过边上的锦被盖在自己身上。
谁知林怀易像是盯住了他那般却步步紧随“你用什么发誓?若是做不到又该当如何?”
这下林絮知道眼前之人今日是动了真格,不好糊弄“我家财不多,府中贵重之物也没有,唯独名头听着还算唬人。就以我为大魏右将军之名起誓,如若哪天再抛下小仙子独自离去,那就罚我此生都受小仙子欺负,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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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地牢的灯烛摇曳中,林絮按了按自己还有些酸疼的腰……果真毒誓不能乱起,要是真的哪天应验了,连投冤诉苦的地儿都没有,只得自尝后果。
他看向地上的白贲,终于将这有些疯狂的人与当年那个几乎快饿死的少年联系了在一起。同样的面若桃花唇红齿白。
只是二十几载过去,如今的这人身上多了难以消解的血腥气。
“此事我在义父的书信中看到过,也听他身边的灵渠将军说起过。”林怀易为了圆话,照样鬼扯一通。
“我所知晓的是义父给你们寻了住处,让你们不再风餐露宿,还给你们找了私塾教识字,郡公也受他之托会保你二人未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