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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山正要再问,温言心那里已经说完了话转过脸来,她曲起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待两人转脸看她时问:“楚弥这次定是咽不下这口气的,想必最近就会在修真界开大会了,温白,你觉得她会不会请向和宣?”
温白颔首:“自然要请的,毕竟他们还不能确定向和宣是站在哪一边的。”
温言心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向和宣如今已经死了,被傅何顶了身份。”
傅何笑眯眯地看着温白:“我过两天要跟伏山去处理别的事情,所以一旦‘向和宣’接到了大会邀请,就要麻烦你去了。”他说着又转向谢景山,“哦,我忘记说了,子谈跟我请了几天假,不过你也跟他共处了很长时间,假装起来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谢景山:“……”
温言心犹豫地问:“景山身体好些了吗?要不我去……”
傅何嗐了一声,指着她笑道:“你这前凸后翘的,还揣着个小祖宗,是想吓死我们吗?可万万别起这份心思,在家总揽全局就好了,这些流汗出力的事儿我们来就行了,不然养我们这一屋子大男人吃干饭的吗?也算是平分工作了,公平的很。”
温言心抬手假装要去拧他的耳朵:“你可就剩张嘴了!跟温白呆久了油腔滑调的,赶明儿你们俩再带坏了景山。”她冲谢景山摆摆手,“可别跟他们俩学,你老实说,上回的伤可好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谢景山缓声道:“我很好,就告诉我要怎么做就行了。”
傅何噗得一声笑出声来:“景山跟个木头似的,跟出去还不要穿帮?”
谢景山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他确实比不得这群强词夺理的家伙,但他又不是傻的。
温白抬手揽住谢景山的腰往自己这里带了带,安抚性地握了握他的手:“有我在谁跟着都不用说话,这有什么。”
温言心哼了一声:“你那嘴里一向吐不出象牙的,注意着点儿,别因为嘴贱叫逍遥楼的人打死了。”
温白将额头抵在谢景山颈窝里,哀怨道:“我算是知道了,我如今在这家里地位是最低的了,人人都挤兑我。”
温言心给他碗里夹了一块酱牛肉:“德性,都是叫景山给惯的,起来好好吃饭。”
一群人说笑着慢慢吃了晚饭各自回去。
当天夜里就收到了逍遥楼的加急消息,玉简上套着一层逍遥楼标识的金丝锁,撞破了窗棱冲进来。
温白将这东西攥进掌心,往额前轻轻一贴,将里面的消息大致读了一遍。
谢景山在配易容丹,拈着一柄舒杨木的玲珑称,将称好的东西倒进黑石杵里细细研磨,头也没抬:“说得什么?”
“说要深究白梦桃和孙翎的死,将两个人渣说得苦大仇深的万世慈心善人一般,可笑。”温白在谢景山身边坐下,撑着脑袋看他,“等天亮了我们就去,你别担心,跟着我就是了。”
谢景山垂眸道:“我没担心。”
温白拈起谢景山肩头滑落的一缕发丝,轻笑道:“明天就咱们俩,只身深入敌人内部,一不小心就要掉脑袋了。”
谢景山看他一眼,微微扬了扬眉:“谁想杀你,那也得过得了我手里的刀才行。”
温白笑了,眼角眉梢弯弯的。他喜欢这种被心上人护着的感觉,哪怕他的修为已经比谢景山高出一大截,他爱极了谢景山的骄傲。他抬手拥这人入怀,亲吻他的鬓角,像一头在主人面前范蠢的大狗,无害极了,然而在危险到来之时,这看似无害的家伙却会露出最尖锐的獠牙,与闯入者厮杀拼命。
天亮的时候两人分别吞下了易容丹,温白从水镜里看着自己顶着向和宣的脸,用手指细微的调整;谢景山则顶着子谈的脸,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
两人如约到了逍遥楼,只隔了一天,破损的城门已经修补完毕,门口戒备森严的,仔细核实着牌子。
温白递上牌子,那小童仔细核实无误了后又来看谢景山,被温白狠狠瞪了一眼:“做什么,我的人也是你能看的?”
小童吓了一跳,忙垂下头来:“失礼失礼,只是上头分配下来,阁主也可怜可怜小的……”
温白冷笑一声,伸手托住他的下巴:“哦?你想叫我怎么‘可怜可怜’你?”他将他从头到脚扫了几眼,眼神像是在评判一块砧板上的肉似的,“看起来也经不起折腾……”
这小童抖得筛子似的,哪里敢再惹这瘟神,忙低头道歉请他二人赶紧进去。
谢景山皱了皱眉,落下温白半步。
温白微微侧了侧头:“你瞧,这边是如今这修真界,他不过是在做自己该做的,却还要反过来与我道歉。千里之堤,已尽为蚁穴,崩塌只是早晚的事情。”
谢景山道:“你白羽宗并非如此?”
温白挑了挑嘴角:“是咱们白羽宗。你可别小看温言心,她可厉害着呢,杀伐决断的,挥起拳头来她比不上我,若是说起肚子里的弯弯绕来,我还是甘拜下风。有时候我也当真庆幸她是我姐,若是对头,可当真是场恶战。”
谢景山忍不住笑了一下。
温白伸手挠了挠谢景山的掌心:“笑什么?这么开心,也分享给我乐一乐。”
谢景山摇了摇头轻声道:“你姐像个蚁后似的,若是当真出个什么事儿,我们这些战斗力强的都得护在她前面,她倒是最后一个倒下的。”他想了想觉得这话似乎不妥,又抿嘴道,“开玩笑的。”
温白咧着嘴嘿嘿笑了两声:“说得倒也不错,到时候我就躲在你后面,师傅可要护着我。”
谢景山瞥他一眼,不置可否。
两人说着往前走,一不留神后面一个小脚老头颠颠地往前赶,走得急,一下撞上了谢景山,干瘪萝卜似的脸立即皱了起来,张口就骂:“懂不懂规矩?一个下人,冲撞于我!不知道今天急着开大会吗?修真界都死人了,还在这里叽叽喳喳!愚钝!愚钝!”
温白当即上前一步,侧身将谢景山挡在身后,冲那老头拱手道:“老人家这么大的火气,可不会是人参成精了吧?”
老头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不像话!逍遥楼的城门都破了,你们知道这次危机究竟有多大吗?还在这跟我嬉皮笑脸,上不上下不下,目无尊长!还不快快报上你们祖师的名字来,去往后院面壁领罚!”
温白一脸沉痛的对谢景山道:“看见没,修真界死了人就是大事儿了,又是逍遥楼组织的大会,可得仔细引火烧身,定要夹起尾巴做人呢。你瞧这老爷子,夹得就很紧。”
老头抬起手杖就要往温白身上打,温白忙抬手道:“干嘛干嘛,今儿可是开大会的黄道吉日,你知道这次的危机究竟有多大吗?还在这儿跟我动手动脚,上不上下不下,倚老卖老!你疯啦?”
老头怔住了,半天没缓过气来:“你知道我是谁吗?”
温白故作求知若渴状:“您是?”
老爷子脸都涨红了,手中的拐杖用力墩地:“我是六壬峰的掌门方阳伯!死得可是我的大弟子!真当我六壬峰是好欺负的吗?”
温白愣了一下,瞥了一眼谢景山,见后者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摆了摆手道:“老人家老糊涂了吧?六壬峰的掌门不是个人吗?”
方阳伯怒道:“你什么意思?”
温白摸了摸鼻子:“就是挺奇怪的,您刚刚还在那儿夹尾巴……”他拉住谢景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先走一步。”
谢景山被他托住往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方阳伯:“你说孙翎是你的大弟子,你可还记得你有个叫谢景山的徒弟吗?”
方阳伯看了他一会儿,摇头道:“我六壬峰那么都弟子,叫我怎么一个个都记得清楚?孙翎这孩子孝顺,即便我离峰这么多年杳无音讯,还尽心尽力,搜来珍奇异宝灵草妙药,将掌门座下尽数堆满。他既对我尽心,我如今得知此事也要为他出这口气的。”
谢景山看着他,往前走了两步,冷冷道:“那些东西都是他要别人寻来给他自己的,对他而言,这掌门之位早就是他的了。”
方阳伯用拐杖指着谢景山怒道:“血口喷人,无耻!”
谢景山转身就走:“言尽于此,请便吧,你尽可以回去试试,那些储物袋里的东西你可取得出来。”
方阳伯顿在原地,面色涨得猪肝似的,说不出话来。
温白几步赶上揽住谢景山的肩:“就是个死要面子的老头想衬着这个机会再捞一笔罢了,何必上心,你若是心疼你的那些东西,过些日子我替你拿回来。”
谢景山侧过头瞥他一眼,伸手点了点他的鼻尖:“我不心疼那些东西,我倒是挺担心你。你姐说得可真对,我可得仔细你因为嘴贱叫给打死在这里了。”
温白凑上去轻轻舔了一下谢景山的指尖,冲他抿嘴笑了一阵:“我就是来搅和他们这场大会的,给咱们的人争取时间。刚刚只是个热身,等真正进了会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吃了傻阳的伟大发明——火锅调料烧的豆腐。吃完以后这货又颠颠地请我们品尝他的新黑暗料理——焦糖奶茶,然而那个锅并没有刷干净,煮出来的奶茶一股火锅味儿,我真是谢谢他了。
第69章 分享一只作死的小鲜肉
大会开始还要过一段时间。
十几名年轻的修士将众人引入会厅,呈上新鲜的果品仙茶。
温白侧过脸看了看谢景山,轻声道:“景山?”谢景山从刚刚开始就有些走神,想什么似的。
谢景山冲他摇摇头:“我觉得方阳伯不太对。我少时虽与他见面极少,但总不会这些年竟一下苍老至此,神智不清心智暴躁。”
温白对谢景山这个捡回去就撒手不管的师傅只略有耳闻,并未了解甚多,无从比较,他安慰道:“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再去看看。”
温白说着端起一碗茶往方阳伯那里走去,六壬峰毕竟死了个孙翎,一时间聚在方阳伯那里口头上表示义愤填膺的修士倒也不少,温白推开人群,上前拱手笑道:“老爷子,又见面了。”
方阳伯一见温白也没有好气,哼了一声:“你又来干什么?”
温白端着那碗茶水道:“晚辈刚刚不懂事,现下惶恐不已,特来给前辈请罪。”
方阳伯又哼了一声:“请罪?就这一碗茶水?还是借逍遥楼的茶水?”
一时间周围围观的人也对温白指指点点起来。
温白盯着向和宣那张脸皮反正是不怕丢人的,当即惊道:“你们这么说是嫌逍遥楼茶水寡淡的意思?”
此话一出当即有人炸了起来:“你这是怎么说话?逍遥楼乃是大宗,茶水自然是好的。”
温白哦了一声:“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位老爷子刚刚在放屁?”
这人一下撞在了枪口上,顿时恨恨道:“谁说的,这哪里是我的意思?”
温白往他周围指了指:“那是谁的主意?你的?你的?还是你的?祸从口出,哲人其萎,万分要仔细的。”
被温白指到的人纷纷散开,又忍不住道:“什么哲人其萎,这儿可都是活人!”
温白恍然状:“要不先弄死一个?这你的主意?”
方阳伯再也忍不住,一下接过温白手里的茶水:“好了,别说了。”他被温白吵得心烦意乱,揭开茶杯盖就往嘴边凑去。
接过茶杯,喝下这茶,就意味着原谅了这名晚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