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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这……这沈公子已死?”
孟樾不敢置信地看着沈凌清,不只是他,就连沈凌清自己都愕然了。
“沈公子虽已死月余,但他自己似乎没有这样的认知。”
“怎么可能?我死了怎会没有丝毫察觉?”
“因为你的全部心神都在沈宛清身上,自然会忽略周遭的一切。”锦瑟背靠着墙壁淡淡的说道,“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自己在这里呆了这么久,每日水米不进,却还能坐立如常。”
被锦瑟如此提醒,沈凌清似乎也觉出这几日的不同来。
“你们二人为思念对方,因此不能超生。”
“那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他们超生?最好能让他们在一起。还有,需要我做什么吗?”
锦瑟似乎比沈宛清更紧张这件事,一个轻盈地跳跃,她已经站在了陆离的身边,一双手正拽着陆离的袖子。陆离垂着眼睑,感觉到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在下倒是可以帮忙。”
“你听说了吗?昨晚沈宅花园里起了场无名火,这一回整个宅子都没了。”
“又起火?这沈家也真是可怜啊。”
“谁说不是呢。不过烧了也好,我老觉得这宅子不干净。”
孟樾竖起耳朵听着邻座的两人嚼舌根,时不时地拿眼睛瞟着自家公子。
“怎么了?”
“没什么……公子,沈宅的那场火……”
“天意如此。”陆离淡淡地回道,“回去吧。”
“你们回来的也太晚了,我都快饿死了。”
孟樾甫一开门,便见厅堂的太师椅上斜坐着一个红衣女子,正要拔剑相向,却被身后的陆离拦住。
“锦瑟姑娘好兴致。”
“哪里。不过是沈宅一夜之间灰飞烟灭,想来想去,也只有无为居可作容身之地。”
“开什么玩笑。无为居怎会收留你这么个妖怪?”
孟樾语气有些急躁,手里的软剑丝毫没有收拢,依旧是一副提防的架势对着锦瑟。
“你该学学你家公子。”锦瑟坐正了身子,瞟了一眼淡定如常的陆离,“陆先生,要不要收留我,就你一句话的事情。”
“等等!”孟樾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你既是出自画中,没有了那幅画,你即便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吧。”
诚如孟樾所言,所谓画中仙虽是故事,却也不是无凭无据。画中仙依靠的是画,若是没了画,那这仙也会跟着消亡。可如今眼前的锦瑟却好端端地坐在跟前,而那幅画早已化作尘埃,同那沈宅一起消失了。
“怎么?你家公子没有跟你说过吗?”锦瑟揶揄地说道,“那幅画不过是我借来一用的媒介罢了。”
“青丘九尾。”沉默了许久的陆离忽然开口道,“锦瑟姑娘,你是青丘九尾的族人。”
“不愧是陆先生。如今事情圆满,但我还不想回青丘。”
“姑娘的意思是……?”
“我觉得你挺有趣的,所以我决定留下来,看看是否还会遇到更有趣的事情。”
“孟樾,将后院的东厢房收拾出来。以后那儿就是锦瑟姑娘的闺房了。”
不只是孟樾,就连一旁的锦瑟也吃了一惊。他们总觉得陆离应该要拒绝一番的,没成想他什么推托之辞都没有,就这样留下了锦瑟。究竟陆离的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们没有一个人能猜得透。
第3章 青儿
“是什么鸟在叫?”
“哦,那是青雀。”
“青雀?”孩子仰头倾听着来自头顶的鸣叫,“为什么叫青雀?难道它是青色的?”
“那小鸟啊,是青蓝色的哦。”
男子抚摸着孩子的头笑道。
窗外蝉鸣阵阵,阳光正随着云层,缓缓地移动。他似乎总是梦见幼年的自己,陆离仰躺在床上,想着方才的梦境。他知道天亮了,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时辰醒来。更何况楼下的孟樾又开始和锦瑟斗嘴。想想一整个夏天,自己就是在他们的斗嘴中度过的。想到这儿,陆离不由得笑了,毕竟无为居很久没这么热闹了。
“公子,你起来了?”
陆离点点头,在桌前坐下。
“有些饿了,今日吃什么?”
“来尝尝这个如何?”
对于眼前的食物,陆离凭气味觉察出应该是糯米糕,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
锦瑟一身烟灰色衣裙,一手支着下巴,侧着头看着陆离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睛。一旁的孟樾照例端上一碗百合粥,转身时白了一眼锦瑟。下一秒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搡了一下,险些跌出门去。陆离心知是锦瑟作怪,但到底只是玩笑,便也一笑置之。
“好吃吗?”
“好吃。”
糯米糕软糯香甜,似乎似曾相识。在陆离的记忆中,也曾有过这样的糯米糕。锦瑟似乎觉出了陆离微妙的情感波动,正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阵叩门声打断。
孟樾看了眼站在门口的青衣女子,皱了皱眉。
“请问陆先生是否住在这里?”
“你找我家公子有何事?”
孟樾正转着脑筋想要拒绝她,却听见里面传来陆离的声音。
“孟樾,还不请小姐进来。”
心不甘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孟樾领着女子入了厅堂。那青衣女子朝着坐在太师椅上的陆离盈盈一拜,目光落在锦瑟的身上,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我有那么可怕吗?”锦瑟有些不悦地说道,“放心吧,对你这样的小妖,我可没有兴趣。”
锦瑟说着便遁了身形,陆离无奈地摇摇头,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那女子落座。
“小姐找在下何事?”
“不敢,诚如那位小姐所言,我不过是一个小妖罢了。不敢当‘小姐’二字。”
“锦瑟的脾性如此,你无需介意。”陆离笑了笑说道,“你似乎被什么讨厌的东西缠上了。”
青衣女子微微点头,说道。
“先生果然灵通。此事说来话长,还需从去年夏日说起。”
清风城的夏日总有些闷热,蛰伏于地底深处的蝉早已爬上高高地树干,振动着它们薄薄地蝉翼。偶尔会嫌它们过于吵闹,可若是没了这恼人的蝉鸣,夏日的乐趣怕是要减了不少。城南热闹处有一座雅致的庭院,高高的门户上挂着匾额——叶府。
不远处有一乘藏青色的轿子正缓缓而来,不多时便在叶府门前落下。轿帘掀起,一人弯腰而出。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只见他穿着绛紫衣衫,戴着白玉发冠,脸上挂着淡淡地笑。
“公子,您回来了。”
叶府的管家荣叔已早早地立在门口迎候。
“荣叔,我娘可有问起我?”
“夫人一早没瞧见您,便问了。我说公子今日去会客了,夫人倒也没说什么。”
“那就好。我先去看看娘。”
叶夫人年届四十,失了年少时的美艳,却多了岁月的风韵。此时早已过了正午,叶夫人正带着婢女慧儿坐在花园的凉亭里。
“娘!”
叶夫人闻声望去,只见自己的儿子正立在阶下喘着气,看样子是一路跑着来的。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毛躁。”叶夫人朝着儿子招招手,“你爹久在王城,你就没了管束。一大早就去会客,连我这儿的请安都免了吗?”
“孩儿这不是请罪来了吗?”叶明伦笑着在叶夫人对面坐下,“今日正好约了李复,他下午就要回京,所以才早早地去见了一面。”
“李复?”叶夫人思忖了一会儿,“可是你爹的下属?那个户部侍郎李复?”
“正是他。李复的书画可是一绝,孩儿仰慕已久。想不到这几日他正巧出京公干,孩儿得知他回京时会路过清风城,这才托人送了名帖过去。”
“我也听说这李复是个才子,当年连中三元着实不易。说起来,那年正是你爹主考。”
叶夫人说着似乎想到了什么。
“成儿,你也是时候去王城赶考了。”
叶明伦的字正是德成。听着母亲要他去赶考的话,着实有些头疼。
“娘,赶考的事情再说吧。”
“不是娘要说,只是你爹指望着你子承父业。想着,你也是连中两元的人,要再中个状元并非难事。”
叶明伦只是坐着,脑子里却想着书房里空白的宣纸。
“你是叶家独子,日后叶家也要靠着你光耀门楣。我说的话,你可记住了?”
“孩儿记住了。”
叶明伦向来孝顺,从不会顶撞母亲,这次自然也是一样。
“你回来后可去芙蓉苑里请过安?”
“还未曾去过。”
“那去请个安吧。你二娘自打你姐姐出嫁后,就不大说话。她待你也算不薄。”
叶明伦答应着退了下去。
芙蓉苑里住着的是叶老爷的二夫人,姓何,名唤景莲。是一个教书匠的女儿。当年,叶夫人一直不曾有孕,便为丈夫纳了景莲。景莲过门后一年生下女儿叶灵蓉,当叶家长女长到三四岁时,叶夫人也有了身孕,便是如今的叶明伦。所以景莲在叶夫人心中甚是重要,觉得她就如同那送子观音,为自己带来了这么个儿子。而景莲虽然出身小户人家,但也算是书香门第,向来循规蹈矩。对叶明伦如同亲生,女儿叶灵蓉与弟弟的关系也很是亲密。所以叶明伦每日除了向自己的母亲叶夫人问安外,还要给何景莲请安。
叶灵蓉一年前出嫁,嫁的是吏部尚书的长公子。如今身居王城,母女很难见上一面。只是偶尔叶老爷会去看望一下,顺便替女儿捎带些东西给景莲。何景莲比叶夫人小三岁,性情是极淡的,女儿出嫁后不久,她便不大出芙蓉苑,每日必要念上几个时辰的佛经。
“二夫人,公子来了。”
婢女翠儿立在佛堂外说道。只听得门内的木鱼敲了一下,接着门便开了。门内站着一个端庄的妇人,水绿色衣裙,面容素雅,左手上挽着一串佛珠。
“二娘。”
何景莲抬眼望见了站在院子里的叶明伦,便笑着走上前去。
“今儿早上姐姐还说没见着你人,怎么这会儿到我这里来了?”
何景莲拉着叶明伦在院子的石墩上坐下。
“一早去见了个朋友,吃过了午饭才回来的。”叶明伦端起眼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回来时听荣叔说娘问了我的去向,我还担心她会恼我,还好没什么事。”
“你是叶家独子,大家担心你是为你好。”
“我知道,只是娘又跟我说什么赶考的事情。”
“你不想去?”
何景莲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叶明伦的性子是不受管束的,真让他去做官,怕是要惹出祸事。只是这些也只能心里想想,毕竟他是叶家独子,老爷定是想让他光耀门楣的。
“不想。”
也只有在二娘这里,叶明伦会毫不在意地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这件事情,二娘也做不了主。你要真不想去,就跟老爷好好说。千万别为了这些事,和老爷生分了,你们毕竟是父子。”
“孩儿明白。”
叶明伦又在芙蓉苑里陪何景莲聊了一会儿,便回了自己的书房。书房的书桌上正摆着那张空白的宣纸,这是昨天下午铺上的,但就是不知道要画什么。叶明伦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便招呼着叶远将笔墨纸砚一并搬到了院子里,叶明伦站在宣纸前,抬眼望着绿意葱茏的庭院。却见茂密的绿叶间似有一点青蓝。凝神望了一会儿,那青蓝跳跃着在另一边的树枝上立定。那是一只青蓝色的青雀,长长的尾羽自然地垂落。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