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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淮苦笑：“怎么会？”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钟羿的身份根本没人会怀疑上！”
“那是因为他们不敢怀疑。”徐清淮依旧理智，“他们或许很容易怀疑钟狩的身份，可他们也没有，因为潜意识里就不相信。人类对于进化人的歧视过重，这也是一个盲区，刚好让钟羿和钟狩钻了空子。”
“徐总不要说得好像自己不是人类一样，”沉默了许久的辛沉，缓缓道，“徐总在这里挑明，应该不是为了挑衅，而是为了合作吧？”
第138章 听不懂
与徐清淮合作？
钟际根本想不到，他们两个卖星舰的家族，哪里有合作的余地？
想是那么想，一开口却变成了——
“商场不是战场，商场上既有竞争也有合作。如果徐总有这个需求，我当然会认真考虑。”
徐清淮笑道：“钟先生的觉悟真令徐某佩服，只是不知道，诚意如何。”
钟际暗暗咬牙，这混蛋，分明是过来威胁的，竟然还想看看他这个受害者的诚意？
辛沉和顾西源就算是生气，一时摸不清徐清淮的路数，更不敢轻举妄动。
“诚意自然有，如果徐总能把筹码亮出来，我们钟氏的诚意会更大。”
徐清淮摇摇头：“不是你们钟氏，而是……”他的视线在钟际与辛沉之间游移，道，“而是你们俩的诚意。”
钟际的笑容渐渐冷凝下来。
他和辛沉？
不，准确来说，徐清淮的目的在辛沉，而不是他们钟氏，更不是他家无辜的大哥。
难不成是有求于辛沉，却又无从下手，便只能从他大哥那边开刀？
“徐清淮，你够了！”顾西源冲到徐清淮与钟际中间，沉怒的盯着徐清淮，“有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闹那么一出，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震惊于徐清淮对钟羿底细的猜测，想到徐清淮利用自己的信任，气的直哆嗦。
他又忽然想到，他原本没打算在这个时候休年假，是徐清淮兴致盎然的说，这次的星际之旅票很难弄到，他才顺势休了个年假。
原来徐清淮都是有目的的，那个目的，绕过钟际，直指辛沉。
“西源，你不要激动。”徐清淮不得不停下来安抚这位暴躁的祖宗，“我对钟氏、辛氏从来都没有恶意，这些你都知道的。”
顾西源冷冷的哼一声。
没有恶意这一点，钟际承认，可有没有祸心，他当然打不了包票。
就凭这一次的“暗算”，已经足够他忌惮徐清淮一辈子了。
徐清淮解释道：“钟羿先生那件事，我真的只是推测，所谓的证据……不过是当时464号进化实验室找上门的事，无风不起浪，那必定不是空穴来风。稍加推测，再加入大胆的联想，不难猜出结果。”
整个蓝星域，盯着钟羿的人很多，他们或是猜测钟羿是为了钟氏的Alexia大出风头才隐忍消失了一段时间，或是推断钟羿驾驶着星舰前往遥远的未知星体、因一无所获所以为了脸面不敢声张……
直到徐清淮得到消息，464号进化实验室找上了钟氏，他才怀疑上了钟羿的真正遭遇。
所有的推断，在今天钟际站在尸山前的动容后，得以证实。
徐清淮长叹一声，“我本无意冒犯，抛开一切先不谈，钟先生看到这一座进化人尸山，难道一点触动都没有吗？”
钟际明知道徐清淮另有所图，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重新看向那一片尸山骨海。
他叹息一声，坦言：“以前，大概只是触动，现在，还有点愤懑。”
辛沉望着钟际的侧脸，一声不吭的走到尸山前，翻检那几具还未开始腐烂的尸体。
不多久，他找到了尸山前仅有的六个“幸运儿”。
钟际明白他在干什么，只呆呆的盯着辛沉将人抗到面前，小心放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直到六个人齐齐的躺在地上排成一溜。
他想起了萧白和狍狍，那两人接手了大哥的星际开采工作，辛苦却乐此不疲……大哥说，他们永远也不会背叛钟氏，因为他们已经得到了这辈子最好的待遇。
他又看向面前半死不活的进化人，连生命都依靠施舍。
“如果徐总今天的目的，是想让我……和辛沉珍惜进化人的生命，那么徐总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钟际轻叹一声，笑着迎上徐清淮的眸光，“如果是其他的，就请徐总以后再说吧。”
徐清淮笑着应下。
他看似一无所获，实则握住了钟氏的把柄，连带着辛氏也会忌惮他。
这一点，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顾西源沉默了一会儿，蹙着眉看向地上躺着的进化人：“这些怎么办？”他们只有四个人，可躺着的进化人有六个。
“几位应该也没心思继续观光旅行了吧？”徐清淮道，“你们先在这里等我，我把星舰开过来。”
顾西源猛地望向徐清淮：“你什么时候把自己星舰弄进巨型星舰的？不是停在时星的……”
他话音戛然而止，想起起航前，他嘴馋去买了吃的，那时候，徐清淮没有陪他一起。
“看样子你也想起来了，”徐清淮脚步顿了顿，“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快去快回，你们不要节外生枝。”
“靠！”顾西源瞪着徐清淮的背影，气的不轻。
他转头迎上两个小师弟，心虚又愧疚。
“唉，这回是我不好，之前钟羿失联了我没能找到他，现在又因为我暴露了钟羿的身份……你们放心，以后徐清淮敢把这事捅出去，我也绝对……绝对不会让他好过！”
钟际轻叹，拍拍顾西源的肩：“老师兄，你也靠谱点儿，挑人的眼光竟然那么差，啧啧……”
顾西源气的眼睛都红了。
辛沉望着面前的尸山，沉静着思索了许久，才缓缓道：“也许，徐清淮并不是为了威胁我们。”
“嗯？”钟际挑眉，“难不成真的要合作？他不会想要收购Alexia吧？”
“当然不会，”辛沉失笑，“他大费周折买到这次星际航行的票，又劝说西源跟上，显然是怕我们三人对峙出现闪失，如果西源在，情况会好很多。”
“靠，原来老子就是个调味品！”顾西源更气了，“这混账王八羔子！”
辛沉正色道：“他或许原本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去肯定羿哥的底细，但刚刚，我们的反应暴露了这一点。按理说，他掌握了钟氏的秘密会令钟氏忌惮，而他的矛头却明确的指向我。”
钟际猛然顿悟：“他想做点儿什么，并且希望那个时候，辛氏不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顾西源：“……哈？”怎么感觉，他已经被踢出了群聊？
他姥姥的，他竟然听不懂这两位小师弟的逻辑。
第139章 也好
徐清淮果然很快就驾驶着星舰回来了，小型的私人星舰，四个人外加躺着的两个进化人，显得格外拥挤。
“你这里有急救箱吗？这几个快要断气了。”顾西源自打上了星舰，就没给徐清淮好脸色过。
徐清淮按下自动驾驶模式，笑容和煦的拿了急救箱出来，还主动为那些进化人擦伤口。
顾西源轻哼一声，也不理他。
钟际见有人拾掇这些进化人，索性不上去凑热闹了，转脸问辛沉：“离这里最近的进化人收容所在哪里？”
辛沉刚准备回答，就被徐清淮打断了——“我建议，还是带回家养着比较好。”
“你叽叽歪歪什么呢？”顾西源没好气道，“既然钟羿能被你怀疑上，当然也会被其他人怀疑上，这种时候再往钟氏里头塞进化人，你这是按了什么坏心？”
不说徐清淮的感受，连钟际都觉得他们家师兄有点被害妄想症了。
徐清淮无奈的笑笑：“西源你想哪儿去了？你不会天真的以为进化人收容所会无条件收纳所有进化人吧？”
顾西源呆了呆：“难道……不是吗？”
他接受的教育、植入的百科芯片，无一不是在告诉他，遇到无家可归的进化人，他们要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将那些可怜“人”送到进化人收容所去。
徐清淮摇头轻叹：“难得你还那么相信那些鬼扯的东西。他们当然不会无条件收留进化人，能留下的进化人，也会被当做没有主人的宠物，接受‘好心人’的领养，而需要耗费巨额医疗费才能救活的进化人，你可以想象一下下场。”
顾西源呆怔着，想到了没有钱看病的病患，医院里连多分摊一个床位都觉得浪费。
人类对待同类尚且如此，何况是人类对待没有利用价值的宠物。
钟际盯着躺在地上的进化人，因为空间狭窄，他们有几个胳膊搭在附近人的身上，显得拥挤而局促。
这仿佛是在描述这些进化人的生活，畏畏缩缩，没有半分尊严可言。
换做是以往，他根本不会在进化人身上考虑那么多。
可他们家就有进化人，并且还是俩。
他想，他怕是要和大哥一起，这辈子都无法坐视进化人受辱了。
辛沉静静握住了他的手，钟际抬头看向辛沉。
那人说：“送来我家吧，没人敢来我家撒野，他们就算怀疑，也不敢公然议论什么。”
钟际想，家里头到底还有大哥这个伪人类，他无法做到理直气壮的回应所有质疑。
那就把这苦差让给辛沉……
“送来我家，应该会更好。”徐清淮笑眯眯的说。
钟际摸不清徐清淮的想法，他皱眉问：“徐总家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徐清淮摇头：“徐氏只是经商，并未跻身贵族，哪里有什么特别？”
这话似乎是说给钟际、辛沉听的，他们都是贵族。而徐氏，拥有豪华星舰市场上蝉联20年销量第一的豪华品牌，却依旧只是个普通富豪家族。
顾西源轻哼：“小际，就让给这混蛋得了，反正他家钱多，这几个进化人过去也花不了多少。没准儿徐总还能发发善心，给这几个进化人谋个好差事！”
徐清淮装作没有听出这话中的讽刺意味。
他笑笑：“话糙理不糙，送去我家，其实是最合适的。”
顾西源闷哼一声，瞪了徐清淮一眼。
刚进行了一半的星际环游之旅，竟然有四个人中途离开。
这令豪华星舰上许多宾客咂舌。
徐氏集团也就罢了，人家富有那是全星际都看得到的，若不是碍于PB、Starish是贵族星舰企业，徐氏一定会被公然授予“星际排位第一的星舰家族”的称号。
可钟际又是什么情况？
他们目睹了Alexia的高额投入、也见证了Alexia的大卖。作为全星际性价比最高的豪华星舰，Alexia的利润并不高。
钟际能来参加这种奢侈的活动已经令他们相当震惊了，更别提中途潇洒的离开，这等同于钟氏将一笔巨额款项扔进了星际黑洞里。
“会不会是钟氏和徐氏达成了什么协定？”有人猜测。
“又或许，这两家的掌权人参与这次星际航行，本身就是为了结盟？”
“可两个卖星舰的企业能结什么盟？他们不在市场上打起来就不错了。”
星舰上的宾客们猜测议论了一晚，便将此事搁在了脑后。
毕竟，他们的猜测都太过离奇，更不会变成事实……
钟际没等到几个进化人醒来，就被送回了钟家。
辛沉跟着他出了徐清淮的星舰，顾西源抬脚也准备下来，回头望了望那些昏迷不醒的进化人，又把脚缩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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