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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双手插着裤袋微弓背,面朝舞池,似乎全神贯注欣赏着疯狂扭动的身影,只是他自己无动于衷,安静站立在角落的位置,和沸腾的音乐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余砚上前一步靠近,想到大声说话定会引起旁人注意,便用手指戳了戳那男子。
对方立刻将目光转向他,转动的蓝色灯光飘过,男子脸上强烈的戒备和烦躁被余砚清晰目睹。为了消除这些,余砚一边展现微笑,一边做出简单手势。
有人从旁边经过,直接穿越男子的身体走回座位,余砚退后几步小心避开人类。
对方又继续去看舞池里的人,像是自顾自在看一场表演。
余砚无奈,走上前拉住男子衣袖,贴近说道:“我们出去说,有事找你!”
“滚开。”男子暴躁地一甩手臂,压根不想理余砚。
遇到这样的人余砚也习惯了,他站在男子对面,锲而不舍地说:“我是来帮你的,我们是——”
“让你滚开没听到?!”
由于被挡住视线,男子怒气更胜,一把推开余砚,还未触碰到时,就被傅见驰抓住衣领。
“啊—”男子整个被拎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
旁边的人怪异看了一眼正单手做着举起姿势的男人。余砚心知傅见驰在使用灵力,立刻提醒道:“傅先生,这里都是人类。”
傅见驰没有松开手,而是另一只手去牵余砚,直径走到暗黑的偏僻角落穿墙而出。
酒吧男子被丢在水泥地上,骂骂咧咧站起身,灯光下余砚才看清他的模样,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灰色连帽衫和牛仔裤,身形高大却略有驼背倾向,微垂着脖子狠瞪他们。
他蓬松的头发看上去久未打理,加之下巴那片发青的胡渣,整个人充满落魄颓废的气息,像终日挣扎在清贫劳苦中的纵乐者。如果不是细看到对方那双尚且明锐的眼睛,余砚很可能会以为这人三十多岁了。
“我不管你们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都别来烦老子。”男子摞下这句话,转身欲走。
“等等。”余砚上前挡住他的去路,“我们来找你并没有恶意,只是想跟你谈谈……”
“谈什么?有什么好谈的?我跟你们没有话说。”酒吧男子侧身,与余砚擦肩而过。
“可是我有话跟你说,你现在这个样子难道就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吗?没有人能看到你,除了我们。”见对方罔若未闻径自向前走,余砚跟在后面,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我知道你有放不下的事情,不管是什么,我们都可以帮你,只要你愿意配合说出来。”
男子非但没有回话,还将背后的连衣帽戴上,用行动表明拒绝。余砚左右看发现傅先生已不见踪迹,便加快步伐跟着自己这次的目标。
将近凌晨的酒吧街丝毫没有一点清冷气氛,不时有出租车路边载客,行人道男男女女勾肩搭背走来,路过一家酒吧门口时,还看到有人摇摇晃晃从里面出来,扶着墙便开始狂吐不止。
男子一开始走得很快,后来发现根本甩不开紧紧跟在身后的余砚,索性就不紧不慢穿越这条街。余砚不知道他要去哪,纯粹为了不失职而跟在亡灵身边,暗自庆幸对方不是重回酒吧,不然可能又要拜托傅先生把人“请”出来。
离开酒吧街,他们走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男子似乎也没有目的地,双手插在裤口袋里微垂着头,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回头看过余砚一眼。
他原本直直向前走,脚步突然开始变得迟疑。
余砚注意到后,立刻走到他身边,“你想通了?”
看到他的出现,男子冷漠的脸瞬间变得阴沉,极不耐烦道:“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
“如果不是真的有事找你,也不会跟你这么久。”怕对方又烦躁掉头走掉,余砚快速道:“我是冥界使者,工作职责是帮那些死去后灵魂留在世上的人类完成夙愿,这次来就是——”
“说完了没有?你是谁从哪里来跟我没关系,我也没工夫听这些,请你不要再来烦我。”对方毫不客气打断余砚的说辞。
“我不是想烦你,是想帮你,为什么你连好意也不肯接受?”
“听清楚。”男子上前一步,眼中寒光乍现,盯着余砚的表情阴鸷凶狠,他一字一顿道:“我不需要好意,你最好给老子滚远一点。”
说完提起脚步离开,对于刚才的恐吓不以为然的余砚,看了一眼旁边的建筑,发现是一所小学,他若有所思念出门口的几个字,便继续往酒吧男子的方向而去。
还是这样跟了一天。
为了不激怒对方,余砚站的地方离得稍微远了点,他知道酒吧男子看得到自己,却不担心对方会对做出什么粗暴鲁莽的事,因为有傅先生在,虽然那个上司在任务中都是独自隐匿在结界中。
比起以前遇到过的那几个顽固不化难以沟通的人类,这次的目标幽灵虽然看起来暴躁易怒,但起码还能说个几句话表达自己的情绪,尽管是负面,余砚也觉得不是没有希望,只是会困难一些。
对于这一切,余砚早习以为常,他有的是时间,没有人能在时间面前不作任何改变。
暮色四合,男子依旧戴着帽子,仿佛写着“生人勿近”般行走在连绵的路灯下,他不在乎迎面而来的路人穿过自己的身体,行走的路线笔直坚定,一如对余砚视而不见的桀骜冷漠。
又来到昨天的酒吧街,余砚发现他对这个地方似乎特别偏爱,一走进路口,便加快步伐往那个天昏地暗又斑驳陆离的酒吧走去。
不是昨天那个酒吧,看来他选择哪家店并没有什么特殊意义,想到里面的喧哗嘈杂,余砚不禁皱眉,上前拉住他,道:“你什么时候能出来?我在外面等你。”
他们自昨晚后就没再说过话,此时余砚突然靠近,霎时激起了男子对于他穷追不舍的所有不满,一甩手狠狠道:“关你什么事,滚开!”
他的手被下一秒现身的傅见驰握住,“艹!给老子放手。”
傅见驰拉着男子以一种在旁人看起来有些奇怪的姿势走到偏僻黑暗处,放开一路叫嚣的他后,冷声道:“如果你再不好好听人说话,我可以立即让你消失。”
男子轻轻甩了几下刚才被捏的那只手,勾起嘲弄的笑容,“行啊,反正是我早就死了的人。”
傅见驰抬起右手,余砚拉住他的衣角出声阻止:“傅先生。”
就在这个间隙,男子转身往路边停的那辆轿车走去,呆呆站在副驾驶座门口,余砚不解他的反常举动,跟了过去。
他听到一个男生在说话,原本以为是坐在车里的人,等靠近时才发现,那个男声是从驾驶座旁边的设备发出来的。
“感谢这位听众的来电,下面这首是我非常喜欢的一首歌,借这个机会送给你,同时也送给现在正在收听的朋友们……”
☆、第 36 章
一阵轻快柔和的旋律飘荡而出,瞬间抓住余砚的耳鼓。
“有些人太早了断/有些人去得太突然/有些人看到了光线踏前/更多人看不见/原来没更好的一边/行前行後只差一线/时辰来又怎可挑战自然/合眼冲线/重头换个新的开端……”
像突然回到多年前的暮色窗台,满身披着金黄的光线,遥望一寸寸落日的余晖,这首歌用了最平淡温和的方式,把旧识种种美好重新带到眼前。
不仅余砚听得入迷,连酒吧男子都呆立在原地,默默取下压住脑袋的衣帽。
“原来你也喜欢听歌。”
男子低头侧身站在车边,听闻此言冷酷地朝余砚看了一眼。
余砚接着套近乎,道:“我也很喜欢,不过酒吧里的那些歌声音太大了,像生气的人在耳边吼一样。”
“喂,你再不走我也要生气地在你耳边吼了!”坐在车内抽烟的小哥没好气地对余砚大声说话,“一个人在那神神叨叨嘀咕什么呢!”
“不好意思。”余砚后退几步,站到后座门边,以为这样对方就看不到了。
驾驶座上的小哥从后视镜看到这一幕,生气地丢掉烟头,脑袋往窗口边钻,“臭小子鬼鬼祟祟在我的车旁边干什么?!咦,人去哪了?”
“傅先生。”余砚向身边设下结界的上司微笑致谢。
酒吧男子还站在那里,他慎重其事地将身体贴在车门上,双手捏住大敞的车窗缝,弓着背侧耳倾听,等到音乐结束,依旧保持这个姿势。
“你如果还想听的话,我们可以去——”
“闭嘴!别烦我。”男子回头瞪余砚一眼,又转过去继续听电台节目。
从车窗传出来的男声,音脆纯净,宛如此时吹拂而来的晚风,带着夜晚的甘醇与怡人静谧。
跟着听了一阵,余砚恍然发觉,对方听的不是歌曲,而是这个节目本身,或者说……是这个电台的主播?
并不怪余砚这样怀疑,那的确是那种足够吸引人专注聆听的声音。
遗憾的是电台还结束,小哥便启动轿车绝尘而去,留下酒吧男子站在原地茫然若失。余砚准备上前问他是否跟自己一样有听音乐的爱好,就看到对方迅速往前面那辆车奔去。
那辆车里面没人,车窗紧闭,他又沿着街边停了一排的车一个个找。
“你还想听刚才的那个电台节目?”余砚问道。
男子没理他,四下张望着开了窗的车辆,又想到什么似的抓住余砚,急冲冲道:“有没有办法让我继续听刚才的那个电台?给我找辆车!”
他们找到一辆同样停在路边的车,车内的驾驶座上是一位长发美女,她没有收听频道,而是选择一边低头玩手机一边听歌。
傅见驰抓住酒吧男子,一把将他塞到副驾驶座,接着在美女周围设下结界。
余砚站在男子窗边提醒道:“时间有限,你快调频道。”
男子一只手快速在中间那接个键上按动。结界是在和人类同一个空间内创造的另外一个空间,试听不受任何影响,女子惊奇地看着自动跳台、发出各种声音的音响设备,惶恐得不知所措。
她想去关掉这个恐怖的音频箱,可是无论怎么伸出手,都无法触碰到那个黑色的关闭按钮。美女失声尖叫欲开门逃离,和刚才的情景一样,她被结界限制住了,窄小的空间使她的行动受阻,无法越过结界的透明墙壁。
另一边,酒吧男子终于找到刚才的那个电台频道。
“好了,今天的乐随心动就到此结束了,感谢大家的收听和来电,我是主播遥远,明天同一时间我们再会。用音乐诉说故事,每一首都将成为一段回忆,如果你也有想要诉说的故事或者想要听的歌,欢迎致电……”
主播用低缓温柔的声音带来结尾,男子盯着冰冷器械,仿佛屏息等待还有可能开口的声音。一段钢琴乐流泻而出,他放弃般将身体往椅背靠去。
“结束了,快出来。”余砚在窗外催促。
男子开门下车后,傅见驰才将窃梦珠推入女子脑中,消除结界,方才的一切如水无痕,在她的记忆中抹去。
酒吧男子不去酒吧了,这几天他除了每日漫无目的闲晃,就是一到暮色降临时到处找停车场所。
不为别的,只为了能准时听到那个叫“乐随心动”的电台。这个电台没什么特别之处,内容就是听众打电话进来说自己的故事,主播充当倾听者和开导者的角色,聊完后再播出一首和故事相应的歌曲。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听得津津有味,余砚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