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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让一切尘埃落定。
不合天道的东西既然留在世上会引起祸患,那便毁去就是了。
上南山自古以来就是名山,虽然传说中的仙人早已匿迹,仍旧对灵能者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这一日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上南山上的很多人在创伤之后警惕了许久,却也受到山上宁静氛围的影响,渐渐安心下来,又开始看见灵能界的美好希望。
人类是这样一种生物,他们的希望不长久,绝望也不长久,随时都能被破坏,也随时都能重建,正是这点点脆弱,在很多时候才成全了那怎么都消弭不完的倔强。
傍晚时分山下防御的人接到一个来投奔的普通男子,那男子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满脸木然的悲戚,在山门口跟人诉说他的悲惨遭遇,来回不过两句话,家没了,妻子女儿都没了。
那守门的人大多因为同样的遭遇心生同情,只觉得这男人怕是因为遭受了太大的打击,心智有些受损,看上去怪可怜的。听见他说要见玄清,有个青年人便跟旁边的伙伴打了声招呼要带他上山去。
远远已经能见到玄清的屋子了,那男人仍旧是一副颓丧的木然,后面有个人大喊一声:“等等!”
青年转头看见这几天在玄清那里见过两次的人,便笑着打招呼:“路小哥是下山布阵去了吗?”
竟然是去而复返的路远,他一脸疲惫,但见青年打了招呼还是点头笑笑,而后他看向旁边的男人:“这位大哥从哪里来啊?”
那男人抬头看他一眼:“家没了,妻子女儿都没了。”
不过一句话,路远悚然一惊,将青年扯住往后一扔,那正在说话的男人身体忽然炸开,嘴里还像是在念念有词,脸上仍旧是那副木然的悲戚样子。
“路小哥!”被扔开的青年猛地爬起来冲上去,路远背对着对他挥挥手,嘴角浸出一点血。爆炸的那瞬间他身上自动弹出了一个屏障来,正好护住他这凡人身体。
他呆愣了一瞬,这分明是言朗的灵力气息,可他自己都不知道,这道屏障是什么时候被种下的。
山门口传来警戒的钟鸣声,路远抬头一看,树梢上空的阵法已经被撕开了一条口子,看来敌人是要里应外合了。
方才那自爆的,分明是个人,那他的神智到底是被谁控制了?
山上的防御系统一旦被撕开口子,虽然能够很快地自我修复,可是看来进攻者早已经料到了,他们为了不让防御屏障再次罩住整个山头,驱使了一堆魔物使劲攻击被炸出的那个口子。
又是妖魔两界吗?
路远抬头望着那源源不断冲撞过来的妖魔,手里现出落叶来,一边往上腾起一边不回头地朝那青年喊:“快去通知玄清师父!”
青年应声往山顶跑去,路远长剑几挥,又是一招光焰万丈,妖魔被推开了些,树梢外的屏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眼见着那屏障就要完全合上了,路远心里暗松一口气,没成想一柄长/枪突然从下一秒就要消失的缝隙中间插了进来,他往侧边翻滚,那枪堪堪擦着他的衣服钉入地下。
眼见着这半山之下的屏障是守不住了,路远当机立断长剑一扫,后退着往山上飞掠,边跑边将屏障的范围缩小。好在那青年动作快,而玄清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短时间内一个更小的屏障笼罩了整个半山之上的区域,所有山下的人都开始往上奔逃。
路远只身出了屏障,与山下强攻的人来了个照面,后面山上留存着的武力紧接着跟出来守在了屏障外,为上山的人争取着时间。
这一次没有让他等太久,很多问题的答案就已经自己出现了,他在屏障之外,见到了浑身邪气的唐仪安和从未谋面却已经感受到威胁的何八枪。
路远见着何八枪手里的兵器,眉目一凛。在双方厮杀的战场上,三个人像是有一个静止的小空间,中间的空气都凝固起来。
唐仪安好整以暇道:“路远小哥,好久不见啊。”
路远冷哼一声:“怎么的?唐大哥是觉得唐家太小了不够施展,要占这山头为王吗?”
“这上南山地灵,虽然与夜妖族的冥谷只有一水之隔,却相当于有万仞千山阻挡。”唐仪安笑,“最适合我们修道之人了。”
“修什么道?”路远眯眼看着唐仪安,感受到他身上的邪气,“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唐大哥,修邪道的人很容易被反噬的,何况还是在上南山这种灵气充沛的圣地。”
唐仪安斜起嘴角一挥手,众多丧失心智的灵能者包围了路远,如果言朗在这里就能知道,唐仪安身边的势力比先前在谷地中大太多了——他竟然一路都在收复丧失心智的人。
路远猛地想起方一月让他看见的那个幻境,脑中生出一种可怕的揣测,他在幻境中杀掉的那些丧失心智的人,有可能是真的存在。换句话说,他在幻境中历经的一切,在世界上的某处,是真的发生了。
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唐仪安与方一月之间,一定有着什么联系。
修罗场大约也不过如此了。
可怕的是地上的那些尸体,不是死于妖魔,而是死于同类之手。路远身上沾满了血污,他的灵能还没有完全恢复,却已经足够让人心惊,唐仪安和何八枪几乎是一直在旁观,等待着可以围攻他的时机,却一直没见到他露出破绽。
刚刚冲撞屏障之后就消失的妖魔鬼影再次出现,路远环视周围一圈,那些没有进入新屏障的灵能者已经死得差不多了。他还看见刚才去玄清那里报信的青年,看样子是报了信又冲到了战局里,那青年尚且在厮杀,却已经明显体力不济。
他早上下山去了秋水镇,原本是想要从林暖风那里探得千叶一行人的踪迹,林暖风却正好卜出上南山有难,正与叶辰南一起往上南山赶,刚好和路远在半路相遇。
他听林暖风说完之后没有问凶吉,只是叮嘱了两个人去找千叶,又马不停蹄只身反来,正好碰见那青年带着那男人往山上走,若不是如此,只怕上南山在半天之前就已经被夷为平地了。
路远看一眼几乎遮蔽了天空的魔影,几乎分不清是不是夜幕已经降临,他十分理智冷静地揣度了一下现在的局势:要护着山顶上这些人至少要撑到明天早上,言朗和张子扬来回最起码也要一夜,更何况唐家谷地里可能还有拖住他们脚步的东西。
要想护住山顶上这些人,怕是只能等到自己撑无可撑的时候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他想到这里无悲无喜,只是有点遗憾,那传闻中的长生石还未毁去,之后不知道还要引起多少腥风血雨。
唐仪安和何八枪见局势已稳,虽然有些顾忌路远的强大,可是料他一个人也已经翻不出什么水花了,这之后攻上山顶,上面的玄清年事已高,而唐仪蕴、唐仪宣和其他人一样,相当于是废物,几乎是整个上南山都唾手可得了。
唐仪安眼里生出疯狂的光,冲上去与路远酣战起来。
压顶的魔影见了充足的血气,越来越兴奋,看上去上南山大约真的要从仙山变成魔山了。
路远料得没错,言朗和张子扬的确是被困在唐家了。
两个人到了谷地,唐家仍旧平静,四周充斥着大量的灵能痕迹,整个唐家宅子像是被包裹紧实的蚕蛹。
唐仪安怕死真是怕到家了。
两个人谋划着,得由一人从里面开始撕开阵法,言朗短时间内没办法第二次操纵高阶傀儡,张子扬便代劳了。
从内突出口子,从外以阴兵硬攻,内外相接应,跟上南山上此时的情景一模一样,只是双方角色颠倒了一下。一切都十分顺利,直到言朗从正面亲自提着斩妖刀破了宅子大门口的一个大阵,才发现不对劲。
宅子里根本没有活人的气息,不是说没有活人,是完全没有可以自主的活人,唐家现在根本就是个防守严密的空壳子,何八枪和唐仪安都不在谷里。
言朗电光火石之间将斩妖刀一收,冲着张子扬:“上南山有危险!”
可是已经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立个flag,等这本完结了我就开始认真写论文,《独木不成林》那边还是在日更,咳咳,嗯,做得到。
第81章 半妖莫予
两个人后退着想要退出战局,却发现自己已经被众多妖魔包围了起来,言朗眉毛一凛,抬头看一眼昏暗的天空,握紧了阴兵符:“他果然是和妖魔联合了,是我莽撞行事了,看来有一场硬仗啊子扬。”
张子扬笑笑:“能跟司镜使大人并肩作战,是我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
外面雪落缓缓走进来:“司镜使大人?果然啊,原来传说都是真的,雪落生晚了几年,没能见到司镜使大人当年的风采,一直十分遗憾,却没想到还有这个机会与您说话。”
言朗轻笑一声:“司镜使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你们这样帮着唐仪安,不亏吗?”
“谁在帮他?”雪落笑得明媚,“他不过一个傀儡。”
张子扬不说话,言朗口气轻松:“你们太不幸了,找帮手都只能找到唐仪安那种废物。”
雪落后退几步:“废物自有废物的好,听话。”
她甫一挥手,万弩齐发,言朗斩妖刀横过去,一手捻决重新唤醒了阴兵符。
此时的上南山,已经是妖魔狂欢的圣地,荡平上南山的景象仿佛已经在眼前。眼见着路远快要支撑不住,唐仪安和何八枪集中兵力打算先解决掉这个挡路的巨石。
路远已经做好准备,不再用招将进攻者挡在安全距离之外,反而是放任他们近身,准备在可以发挥出最大威力的时候与尽可能多的敌人同归于尽。
他微微一笑,全身的灵力都集中到了手上,落叶剑微微发烫。
“小远!”
应着这声呼唤,几乎压顶的妖魔包围圈被生生撕出一道口子,叶辰南提着长刀出现在路远眼前。路远精神一震,已经在手上准备发出的自毁招式生生转了一个弯,扫开一大片敌人。
莫念念的身影也在妖魔背后显现出来。
天上如乐般的长鸣传来,阴沉沉的天空之上出现了凤凰绚丽的彩羽,在这些巨鸟的光芒照耀之下,妖魔的黑沉之气被压制到一角。
唐仪安和何八枪见势不妙,转头已经退出了战圈。路远转头望见,正准备追过去,一只凤凰尖呖一声,火焰从嘴中喷向两人。
何八枪毫不迟疑,提住唐仪安的后颈将他扔向那凤凰,自己转瞬已经踩着旁人的头飞掠到了安全距离之外,再转头,已经消失在众人眼中。
唐仪安浑身着了火,瞠目欲裂地看着何八枪逃跑的背影,凤凰族的圣火一旦起了,在魔物消失殆尽之前就不会熄灭。路远看着那团烈焰很快包裹住他夹着怨恨不甘的痛苦脸庞,而后终于是完全看不出人影了。
他以为自己会是改写一切的英雄,最后却死得轻率讽刺。
天地之间只有无常才是唯一的常理。
叶辰南一行人的出现,急速扭转了整个上南山的局势,何八枪逃跑唐仪安已死,那些丧失心智的灵能者没了发号施令的人只会进不会退,很快一个个都阵亡。妖魔见局势不利,能跑的已经退兵,跑不掉的通通见了血,战局终于平息下来。
众人撤退向屏障之内,千叶已经化成人形落地,她身后跟着十几只凤凰,千羽曈也在里面,此时都通通化作了人形,在族长的示意之下跟着叶辰南和林暖风朝山上走。
莫念念也跟在那队伍里,回头看了路远一眼,路远朝她一笑,她才静下心神跟上了千羽曈。
千叶看着众人走远,见那屏障尚且完整,又转头见到地上堆积起来的尸体,不动声色地瞧了瞧路远,心道他的灵力大约是再也不可能压得住了,也不知道这身体能够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