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愿大家都开心,出行注意安全,身体健康最重要。
第79章 借兵
莫予站在陆濯缨沉下去的湖边,水波早已恢复温柔的模样,望着那月色,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嗯,是很美。”
风不知道从哪里吹过来,他突然觉得很难过,心口像是漏着风,他跟自己说,不是因为陆濯缨,是因为风。
他杀戮太久,心已经带上了钢铁的味道和温度,早已经感觉不到痛了,仅仅是因为风。
是风,风总是让人觉得难过的,因为他迷恋风带来的气息,却从来都抓不住。
我们究竟是怎样走到这个地步的呢?
也许从他亲手杀了唐越的那一天起,就一切都回不了头了。
不,也许因为他是天道的那个例外,因为他有着这样一身想抛弃都抛弃不了的力量,所以注定一切不会有什么好结局。
所以就算真的活下来了,也不会得到别人真诚的对待。
人人都想要,人人都想将他的力量据为己有。
莫予轻声说:“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
十日之后,妖王莫予自绝于昆仑巅上的某座山顶,同时自散了魂魄。
一个时代就此终结。
床上人紧闭的眼角滑下来一滴眼泪,面色惨白。孟婆仍旧没有任何情绪地坐在旁边,等着路远醒过来,她的任务就算是完成。
路远慢慢睁开眼睛,失血过多之后的眩晕感还在,他愣愣地看着床帏的顶,不说不动。
少了一段,记忆少了一段。
虽然梦里一切都是连贯的,可是他自己知道,就是少了一段,最关键的那一段。
关于他为什么会死。
孟婆见他像是还没从回忆里走出来,悠悠地说:“我能还给你的就是这么多了,一切自有定数。”
另一厢秦广王坐在大堂之上,手下掌簿突然跑过来,低声说:“殿下,阎罗王殿下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司镜使大人来了。”
秦广王惊讶地看了路远正躺着的厢房一眼,匆匆下了高堂,还没说话掌簿又接着道:“那边殿下说答应路远公子的事情我们已经做完了,让小的赶紧将他送回地上。”
秦广王急道:“可他的伤?”
掌簿不说话,秦广王默然,心知阎罗王这样吩咐,肯定是司镜使不知道路远干了什么,他匆匆点点头:“你赶紧去吧。”
孟婆做完自己的事情离开,路远仍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甚至想要就此躺下去,永远不起来面对一切。他先前在方一月面前说得坦荡,说过自己早知道陆濯缨的接近是有目的的,他也曾以为只要感情是真的就什么都好,可即使理智如此,自己在梦里再经历一次,仍旧是撕心裂肺一样痛。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从莫予还是个十一二岁只知道要离家出走的小少年开始,那么多年的陪伴,竟然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世界上原来真的没有人真正因为他是莫予而对他好,仅仅因为他是莫予,不看其他。
一个也没有。
千年之前是这样,千年之后难道就真的逃得过了吗?
他陆濯缨贵为司镜使,费尽心力用了千年的时间找回莫予的魂魄,不惜与天道相违将路远的身体作为容器,又暗中护着他长大,甚至成为他的恋人……
这里面,有几分是因为愧疚?又或者,是千年之前有些事情的目的还没有达到?
如果他不是半妖,如果他没有那么强大的惹人觊觎的力量,或者千年之前的陆濯缨不是司镜使,可能他们的一生都不会有交集。
可是如果真的如此,他还是他吗?
没等路远从恍惚状态中完全缓过来,那掌簿已经到了他的床边:“路公子,殿下说他有事暂时前去处理,让小的告诉您,请您先等他一下。”
路远慢慢地眨了一下眼,表示听见了,听得那掌簿又说:“您是在此处暂作歇息呢还是?”
路远不说话,一双眼睛盯紧了他。
此时的阎罗殿中,言朗与众阎王客套了之后正对峙着。阎罗王浑厚的声音响起来:“司镜使大人此次前来有何贵干?”
言朗言简意赅道:“借兵。”
殿上一阵沉默,泰山王开口:“你说借就借?司镜使大人口气太大了吧?”
“由不得你不借。”殿外一个声音悠悠传来,言朗眼前一亮,看见路远缓缓踏进殿中。他脸色看上去十分青白,看得言朗心一下子揪起来,他想要过去问怎么了,可是现在在阵前,容不得儿女情长。
秦广王心里一惊,转头见阎罗王正看着自己,他皱起眉,听阎罗王说:“路公子,我们的交易已经做完了。”
言朗眼皮突突一跳,交易,什么交易?他做了什么?
他此刻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一把拽住路远的胳膊,路远平静地看着他,缓缓挣开自己的手,看向阎罗王,好整以暇地点点头:“嗯,我知道啊。”
路远一笑:“我不是来谈条件的。诸位殿下又想要司镜使大人的斩妖刀又想明哲保身,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这位泰山王殿下,劝您对司镜使大人客气一点,他答应借刀给你们了又怎样?就跟我没本事抢回来一样。我这人没什么好,就是个自在,想做什么做什么,不信大可以试试。千年之前灵能界与妖魔大战,恶鬼众在其中承担了怎样的角色我不想再追究,但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一战已经是不可避免。我没有心情管你们之间那点子花花肠子幺蛾子,要是不借兵我就捅穿你这地府,想必局面再混乱一点诸位也是不介意的。”
泰山王气急,当场就想腾下来与他一战,阎罗王出手将他缚在了位子上。其他九殿阎王通通是上任不超过千年的,唯独阎罗王是资历最老的一个,也是亲证了那一战的人,他知道如今路远的身体架不住他的灵能,却也知道他的确有那个本事说到做到。
可总有鸟尽弓藏的那一天。
他当下不再多话:“借。”
路远转身就走,阴兵符从阎罗王手中现出,飞至言朗面前,言朗一把抓过,追了出去。
“小远!小远!”
路远对言朗的呼唤充耳不闻,言朗心里战战兢兢,却不敢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终于是到他身后了,他伸手去碰他的肩膀,路远不露痕迹地躲开,言朗心里一凉,想要收回手又不甘心。
拳头来回握了两下,他伸手将前面的人揽进怀里,路远挣扎了一下没挣开,干脆不动了。他已经精疲力尽,刚才在阎罗殿上尚且还能强撑着,此时出来眼前再次天旋地转起来,只撑着一口气不想倒在他面前。
可是这身体已经再不能由自己控制了。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言朗心惊胆战地感受到他身子骨一下子松懈在自己怀里,整个人几乎要魂飞魄散。
路远醒转来的时候是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他盯着头顶的黑暗一动不动。旁边人应该正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醒来的那一瞬间他就感受到了,自己的手在一双温暖的手里被包裹着,那双手的主人似乎正在紧张,见到他睁眼手不由自主地收紧了很多。
过了好一半天他才避无可避地转过头去,言朗满脸都是疲惫,眼里却因为见他醒来有了些狂喜的意思:“你醒了。”
他看着他不说话,言朗紧紧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神变得十分柔和:“我不知道你记起了什么……你跟我说你要听什么,只要你问我都告诉你。”
路远还是不说话,就那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言朗先前从来不知道自己内心的恐惧这样深,可是恐惧的时间久了,就会生出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来。他深吸一口气,干脆地自己说了下去:“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还是盼着你会永远不知道。我明白很多话自己没资格说,当年是我背叛了你,是我对不起你。不,应该说我从一开始接近你,就是有目的的。不仅仅因为你是半妖而我是司镜使,也因为传闻莫家人得到了长生的秘诀,我下山之后与莫家交好,辗转确认了长生石是你生来带着的东西,人和暗界生物都想要这种力量,可是作为把控灵能界秩序的我,不能看着世界因为一块长生石乱掉……”
这倒是路远没想到的了,记忆里面也没有看到。原来关窍在这里,千年之前是为了长生石,千年之后还是。
什么破石头能让人长生?长生有那么重要吗?
“所以我莫家上上下下三百多口人,”路远轻声说,“就是死在一块连影踪都见不到的破石头上?”
言朗手蓦地又收紧了一下:“这不是我们的本意,长生石的事情不知道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最后演变成那样的结局,没有人愿意的。”
他知道这话说得苍白,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他将额头抵在手上,看上去就像是在祈祷,中间紧握着的路远的手就是他所有的希望。
路远像是疲累至极,惨淡地笑笑:“言朗,我真的……很想一辈子跟你在一起,但是对不起,我太累了,我已经不想报仇也不想再参与这些事情了。”
言朗心猛地一震,这是他第一次在路远这里听到他表达对自己的感情,可这场景就像是在诀别。
路远举起自己空着的那只手,借着微弱的昏黄灯光看自己的指甲,在他睡着的时候应该是被人修剪过了,显得干干净净的:“你说那什么长生石是跟着我出生的,可我一千年前不知道长生石在哪里,一千年后也不知道。正好,这一世好像也没有人管我要,要不然我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向地府借兵应该是我能帮你做的最后一件事了,等一切尘埃落定我会找个道观,自己清静地过完路远的一辈子,你下一世……就不要再找我了。”
他放下手,认真地看着他:“下一世你再来找我,我也不会认你。”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惹。
如果有小伙伴在看,请你一定要继续看下去!虽然我知道自己欠缺很多但是容我卖一次瓜吧!我最喜欢的脑洞都集中在最后几章了!前面所有问题的答案与埋的线都要一层层揭晓了,类似于什么阴间的作用、方一月的身份、平行世界的理论、记忆的不可靠性、回溯阵呀等等,看下去兴许不会让你失望呢!
致谢!
第80章 迟了
言朗的双手微微颤抖着,他觉得自己似乎没有理由也没有立场再握着这只手,慢慢松开的过程让他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感。
他红着眼睛,艰难地扯起嘴角想要笑:“你去哪座道观,我就守着哪座道观的山。你要经过哪条河,我就是哪条河上的桥。你想做一棵树,我就扫一辈子的落叶。只要你喜欢怎么样都可以,你不让我认你我就不认你,反正你下一世不记得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我是谁。”
泪眼朦脓里路远的脸像是变得柔和了些,言朗几乎已经发不出声音,他沙哑着声音问:“好不好?”
路远醒了之后言朗又在上南山上耽误了三天,三天里面他集结兵力,排查山上整个的防御系统,与张子扬一起研究战术,跟路远却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第四天,他带着张子扬出发,两个人只身前往唐家谷地。
先从灵能界内部肃清叛乱,是他一直以来铭记的教训,毕竟千年之前的莫家,并非毁于外族,而是败于萧墙之内。
大约这就是所谓的天道轮回,唐越千年之前是不是真的出卖莫家已经没有证据,可消息的确从他那里来却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他已经为之付出代价,却远远不够。
言朗投生唐家,看上去是要被弥补,大约也是对他的惩罚。
言朗和张子扬前脚离开不久,路远后脚也走了。等唐仪蕴和唐仪宣发现的时候,他已经不知所踪。
他要用自己的方式来让一切尘埃落定。
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