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朱衣公子接过小二哥递来的松醪酒,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朝着沈已墨的方向点了下下颌,便出了逐星楼。
他路过那一丛腊梅时恰巧擦过一朵花蕊,那花蕊便落在了他的发间,为他平添了一些活气。
沈已墨不再看那朱衣公子,转而盯住季琢执着酒杯的手指,轻笑道:“季公子,再饮一杯罢。”
季琢并未依言饮酒,反是问道:“他还有几日可活?”
沈已墨方要开口,偏生这时,老板娘来了:“客官,这是你们点的剪云斫鱼羹,请慢用。”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为季琢捉急~~~,美人还是跟我走吧
第34章 第二劫·第二章
这剪云斫鱼羹以黑鱼块为主料,鱼块入油锅中炸至金黄,再放入水中烹煮,接着将雪白的豆腐、山药切成大小均等的长条,放入同煮,待煮至汤水呈乳白色,取一个鸡蛋,打碎,只留蛋白,将蛋白倒入滚烫的汤水,勾芡,最后撒上一把葱花即可。
沈已墨夹了一块鱼肉吹了两口气,方送入口中,还未咽下便想起了尚且留在流云客栈的舒蕴,舒蕴未曾吃过这剪云斫鱼羹,却时常与客人提起,不知她当时究竟是喜是悲。
季琢不去食鱼羹,又问了一遍:“他还有几日可活?”
沈已墨舀了几勺子鱼羹到自己碗中,慢条斯理地喝尽了,才抬眼去看季琢,看了半晌,却又喝了一碗鱼羹,才轻笑道:“季公子是担心会输给我么?”
季琢沉吟了片刻,道:“他不是凡人,这般孱弱必定有原由。”
沈已墨盯着从剪云斫鱼羹上头袅袅升起的白气,猜测道:“若非做了恶事遭了报应,便是为了旁的甚么人才短了性命。”
说罢,他殷勤地舀了一碗鱼羹,往季琢面前一推,叹息着道:“舒娘子说得不错,这鱼羹当真好吃得紧。”
季琢从善如流地喝了一口,淡淡地道:“不错。”
这时,老板娘又送了两道菜来,分别是佛手金卷与煎酿茄子。
俩人不再言语,各自且饮且食。
待俩人用完大半,老板娘又送了四喜饺来。
这四喜饺四个角分别装了青豆、胡萝卜、香菇与玉米,颜色煞是好看。
沈已墨取了一个方要尝,却有一人朝他们急急地奔了过来。
片刻后,来人便到了沈已墨与季琢跟前,他额上皆是汗水,气喘吁吁。
来人面容平庸,年龄尚幼,还未长成,正是流云客栈中偶遇的少年,少年要来黎州,沈、季俩人便顺路将他带了来,俩个时辰前少年已然回家中去了,怎地会这般匆忙地来寻他们?
少年堪堪缓过气来,方要开口,却见一个四喜饺送到了嘴边,他本就饿得厉害,也不推辞,一口将四喜饺吞了下去,吃得急了,不小心岔了气,不住地咳嗽起来。
沈已墨抬手,一面拍着少年的背脊为他顺气,一面打趣道:“你来得这样急,莫不是怕来得晚了吃不上罢?”
季琢则扫了眼少年,便继续用食。
好一会儿,少年总算是缓过了气来,张了张口,还未说话,双目却是红了。
沈已墨为逼出柳筎,曾掐过少年的脖子,甚至还曾轻薄过少年,少年是极怕他的,从流云客栈到黎州这一路,少年都躲他躲得紧,而季琢虽未曾对少年做过甚么,但季琢面容冷峻,着实不好接近,少年亦对其敬而远之,渡船之时,便是他与季琢坐在船头,少年一个人缩在船尾。
眼下这少年怕是遭逢大难,才不得不求助于他们俩人罢。
果真,少年向沈已墨与季琢哀求道:“可否劳烦两位仙人去我家降妖?”
降妖,降甚么妖?
沈已墨有趣地心忖道:我可不就是妖么?
少年见俩人无一人接茬,竟“噗通”一声跪在地面上,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仰首道:“还请两位仙人发发慈悲罢。”
沈已墨侧首瞧了季琢一眼,季琢觉察到他的视线,微微地点下了头。
少年尚未得到答复,跪着不肯起来。
沈已墨一把扶起少年,含笑道:“你饿了罢,不如先用些吃食罢?”
话音落地,他伸手招来小二哥,要让少年点些吃食,少年不愿耽搁功夫只道:“这菜还剩了许多,于我已是足够。”
三人用完膳,已是华灯初上,今日白日晴好,无半点寒意,一入夜,吹起了风,便恍若又退回了隆冬。
沈已墨紧了紧身上的狐皮,与季琢并肩而走,季琢方才饮了不少酒,身上还散着酒气,香醇而醉人。
沈已墨不由地吸了口气,登时觉着季琢身上的酒气更厉害了些,从他鼻息传入,蔓至四肢百骸,醺得他几乎要醉死了去。
他瞥了眼季琢,笑吟吟地道:“季公子,你今日究竟喝了几两酒?这酒气真真刺鼻。”
季琢并不瞧他,冷淡地道:“喝得与你差不离。”
“与我差不离?”沈已墨别有深意地笑道,“却原来季公子这般注意我喝了多少酒。”
沈已墨说罢,未等季琢的答复,便快步走到少年身侧,柔声问道:“还有多远?”
少年指了指前头的一座大宅,道:“便是那处。”
沈已墨奇道:“我还以为你不过是个平常人家的公子,竟未料到你竟是富家子。”
少年摇首道:“我家中的产业全数由我兄长掌管,我动不了一分半毫。”
闻言,沈已墨心中有了数,也不发问,却听得少年道:“我是外室之子。”
俩人说话间,已到了大宅门口,大宅上的牌匾书着“朱府”两字。
黎州商贸繁华,富户众多,但住得起这样大的宅子的朱姓人家,便只能是贩卖胭脂绸缎的朱家了。
朱家的胭脂绸缎上至京城,下至蛮荒之地,皆有售卖,甚至其中一款胭脂还曾被选作供品,只宫中的贵人才可享用。
少年瞧沈已墨模样,便知他已猜出了朱家的营生,也不作隐瞒,直言道:“我唤作朱潇,是朱府的三子,朱府专做胭脂绸缎的生意,颇为富贵。府中近半年来却频频有人得病,数不清的名医诊断之后都束手无策,多少珍稀汤药下肚亦不见半点功效,更怪的是只要一月又十日患者便会自行康复,然而·······然而我爹却病了三月有余。”
作者有话要说:
剪云斫鱼羹的做法和食材都是我瞎掰的,心灵手巧的小天使可以尝试下哦。
第35章 第二劫·第三章
沈已墨与季琢随着朱潇进了朱府,其中亭台楼阁不可胜数,也不知转过多少回廊,三人总算是到了朱父房门前。
朱潇小心翼翼地扣了两下门,恭敬地道:“母亲,我请了两位仙人来,可否让仙人入内瞧上一瞧?”
话音堪堪落地,门便被推了开来,朱家主母朱陈氏从里头冲出来,将沈、季俩人打量了一番,福了福身,恳求道:“还请两位仙人救救我家老爷性命。”
这房间里头一片金碧辉煌,数张花几上摆着名贵的古董,一座博古架上满是古籍,而地上铺着的地毯则织满了大朵大朵的牡丹,各色牡丹争奇斗艳,真真是国色倾城。牡丹的花蕊全数由金丝织成,因室内烛火过亮,那花蕊瞧上去极为扎眼,拢着花瓣的叶片虽不及花蕊引人注目,细看却分明在织线里头缠了些细碎的翡翠。
富贵的牡丹一路缓缓地开着,沈已墨与季琢便踩着这层层叠叠的牡丹到了朱父床前。
朱父面上无半点血色,面皮耷拉得厉害,其下几乎无肌肉支撑,仿佛是一个头颅上覆了一层薄薄的皮囊,若是将这层皮囊揭下来,便会露出白森森的颅骨来。
沈已墨探了下朱父的呼吸,又诊了脉,方问道:“他昏迷几日了?”
朱陈氏思索片刻,答道:“到今日约莫有十日了。”
沈已墨再问:“他统共病了几日?”
朱陈氏算了下日子,道:“三月又十三日。”
沈已墨颔首,又听得立在一旁的朱潇急声道:“我爹爹如何了?可能医治?”
“莫要着急。”沈已墨扫了朱潇一眼,又问朱陈氏,“大夫是如何说的?”
朱陈氏恨恨地道:“请了足足十七个大夫,其中九人只诊了脉,便断言不可医治,老爷定然会在三月内丧命,余下八人皆医治了十日有余,可恨的是老爷竟无丁点好转,想来这八人十之八/九是为了骗取诊金才糊弄于我,这八人中甚至还有一人乃是宫中的御医,我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请到的他,未料想······”
说到伤心处,朱陈氏目中含泪,哽咽着道:“一个一个尽数是庸医,老爷喝了数不清的汤药,浑身上下无一处未扎过针,受了这许多苦,竟······竟是一日不如一日,十日前更是昏迷过去了。”
朱潇闻言亦是双目发红,他见朱陈氏哭得伤心,便从怀中取出一张帕子递给朱陈氏。
朱陈氏正抹着眼角,见有人递帕子来,伸手就要去接,但帕子还未入手,她反是先从朦胧的泪眼中瞧清了朱潇,遂冷哼一声,重重地拍去朱潇的手道:“你这野种,你讨好我作甚么?莫要以为你能从我这得了好处!”
朱潇被拍得手背通红,讪讪地将手背在身后,捏紧了帕子,辩驳道:“母亲,我······”
“你勿要出声,徒惹人厌。”朱陈氏说罢,朝着沈、季俩人急切地道:“请问两位仙人可有医治我家老爷的法子?”
“法子自是有的。”沈已墨勾唇笑道,“不过请夫人先回避一二,我要将朱老爷细细检查一番。”
朱陈氏犹疑半晌,还是道:“有劳俩位仙人了。”
她冲着朱潇使了个眼色,偏生朱潇并未意识到,她气得咬牙切齿地道:“朱潇你赖在这儿作甚么?随我一道出去。”
朱潇抬脚,方要随朱陈氏出去,却听得沈已墨笑吟吟地道:“朱夫人我是让你出去,朱公子留在此处即可。”
朱陈氏是聪明人,一听便知这沈已墨是要为朱潇出头才这般说的,登时心下不悦,但她虽不信沈已墨与季琢真是仙人下凡,到底还是存了一线希望,盼着俩人真能妙手回春,便勉强笑道:“既是如此,阿潇,好好顾着你爹。”
她言下之意,便是暗暗提醒朱潇,若是沈、季俩人无法医治朱父,则全数是朱潇的过错。
朱潇无奈地瞧了眼朱陈氏以及两个丫鬟的背影,又朝沈已墨道:“你可有法子能救我爹?”
未待沈已墨回答,季琢淡然地道:“你方才要我们来你家中降妖,降的是甚么妖?你可是断定你父亲的病与妖有干系?”
朱潇平庸的面上浮出一点惧意,略微颤声道:“我虽未见过,但我听闻西院处偶尔夜半能闻得琴声,那西院荒了已有数年,如何会有琴声传出?且自有人听闻琴声之后,我家中便开始有人得病,未免太过凑巧了些罢。”
季琢问道:“因此你怀疑弹琴之人乃是一个妖物?”
朱潇颔首道:“并非只我一人,府中亦有其他人是这般想的。”
沈已墨一把扯开覆在朱父身上的棉被道:“朱潇,你先将你父亲衣衫剥个干净,我要瞧瞧他身上可有异状。至于西院是否有妖物,待会儿再去看看便是。”
朱潇依言将朱父剥了干净,沈已墨细细查了,除了瘦得不成人形以外,并无旁的异状。
沈已墨瞥了季琢一眼,季琢摇首表示自己也未瞧出异状来。
朱潇见俩人皆不言不语,瞪着眼道:“莫不是我爹爹救不得了?阿筎失了踪,我至今不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