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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离云一愣,而后缓步走到一边确认冯南星不会瞄到自己,在被阳光覆盖的一片草坪上盘腿坐下。
虽说伤口皆不深,但却仍有剑气滞留在体内阻挡愈合。
“呲——”
耀眼的阳光照射在伤口上,发出烙铁遇冷水般的声音。
剧烈的痛楚使得牧离云紧皱着眉,身体也因此微微颤抖起来,冷汗直冒,体内的剑气似是在四处冲撞。一手紧攥着衣服一角却也缓解不了多少疼痛,身体上很快起了一层烟气,直至烟气完全散尽,痛感才开始慢慢缓解。
长吁出一口气——滞留在体内的剑气总算排除干净了,实在没什么力气了,牧离云直接仰躺在柔弱的草地上。
“老冯——拉我起来,累死了啊!”
冯楷林:“……你躺着吧,待会你亲导师扛你回去好不好?”
“也行!”
冯楷林差点被气笑,看天色迟暮,还是正色道:“今天所发生的事,大家都不要宣扬。就当出来散心了。”
牧离云眯着眼睛接话道:“勾践墓室中那六把宝剑已经形成一个威力极大的剑阵,虽然刚才我拼尽全力把它封印了一会儿,但现在估计封印已经解开了。任何人妄想进入墓室的人,都会被切成片儿。”
“嗯,时间也不早了,先下山找医院旅店休整一晚,明天回Z市。”
“好。”
归程——
“祖宗哎您醒醒好不好,自己的伤你压着就这么睡觉不疼吗?!”冯楷林第三次把斜躺着在大巴车上睡觉的牧离云叫起来。
“晚上你是没睡觉吗?从下山一直睡到现在,我们都快到Z市了啊你清醒过一会儿吗?!”
“……起床和走路上车的时候很清醒,伤口不会裂的你相信我啊我要睡觉啊!!”牧离云迷迷糊糊地一点点提高音量吼到。
时至正午,大巴车总算到了学校,下车后拒绝了冯南星一起去吃午饭的邀请。牧离云小步小步地往公寓走,掩饰着因脚踝上的伤所致一瘸一拐的痕迹。
钥匙插入门锁,总算是回了家——家里却是无人。
牧离云径自走向自己的卧室,拿起手机想给叶巽峰打电话,想了想又觉得可能会打扰到他上课——放下手机转头又睡过去了。
梦里一个没有希冀与盼望,只有绝望和挣扎的世界,牧离云茕茕孑立。醒时,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手机静静地躺在一旁。
猛得坐起,却又愣在原处。
大脑像是处于死机状态般无法思考,环视因没有炫目光线而显得昏暗的房间,眼神渐渐失焦以致无神空洞,最后又深低下头。
孤独、奚落、无助、漠然、迷茫。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并没有很久,牧离云听到了开门开灯的声音。
混沌的世界里探进了一束光,牧离云手忙脚乱地跳下床跑出房间。
玄关处的叶巽峰稍有惊讶,继而却自然地伸手接住扑进自己怀里的人:“云,你回来了?”
“我回来啦!”
☆、城隍
“疼吗?”
牧离云摇头,“不疼。”
过大的动作最终使几处伤口撕裂,叶巽峰给他解掉染了血色的绷带,重新上药包扎。
“累吗?”
“睡了很久,已经补回来啦。”牧离云笑得没心没肺。
“第一次下墓、外出实地学习,就伤成这样,为什么不抱怨一下?”
“嗯?没关系。”
“云啊——”叶巽峰叹息,“我知道你想去保护好别人,你也一直做的很好。但能不能……别觉得自己怎样都无所谓?”
叶巽峰记得,牧离云小时候不是这样的。他疑惑,儿时的狂妄傲性为何在如今的牧离云身上一丝不存。
牧离云敛了笑,低头。叶巽峰说的没错——他只想维持好现状,让身边的人、他爱的人都能一直喜乐安康,为了达到这种“现世静好”,他什么都能一个人承受——反正这种人,无所谓。
但抬头时还是带着一脸笑意:“才没有,我可惜命啦!”
叶巽峰看着这笑,不但觉得刺目心下也莫名难受,因此手下本极轻的动作突然多了力道,狠狠地开口道:“我看你不仅又傻又好欺负,还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次要躺几天?”
“其实都很浅嘛,轻点……”牧离云似是没察觉到叶巽峰的不悦,只是感到痛感加重后发出了小声抗议。
叶巽峰捏着他小腿勉强算完好的一处,将他整条腿抬高了些,轻轻戳了戳脚踝处的绷带,阴阳怪气地说:“好浅哦才到骨头而已。”
牧离云闭嘴了。
叶巽峰松手,看着牧离云脸上那道与他白皙肤色格格不入的血痕,突然问道:
“这会不会留疤?”
一想到这张精致的脸上完全有可能多上一条痕迹……叶巽峰有点不能接受。
牧离云一愣,想了想说:“应该不会吧……毕竟从小到大受的伤痊愈之后都没留什么疤。”
“万一脸上会有呢?”
“……你很期待吗?”
“没有!这不是怕你嫁不出去嘛。”
牧离云:“……???”直接随手抓了一个抱枕砸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
一天没有摄取食物,胃部发出的抗议终于让牧离云察觉到了,有气无力地说:“我饿了……”
“饿死你得了。”叶巽峰咬牙切齿。
“叶哥对我不好……!饿死之后我一定会半夜趴你窗户的!”
叶巽峰笑了笑站起去厨房翻了翻,一会儿探出头来问道:
“泡面还是外卖?”
“泡面!”
“好的外卖——”
牧离云蒙了,仰头靠着沙发背半晌才开口:“……等外卖送来的时间里我真的会饿死的……”
“别说趴窗户,欢迎你半夜压我床啊哈哈哈哈哈哈!”
牧离扭头装死去了。
“呐。”叶巽峰又戳了戳他。
“有香榧,先吃点儿吗?”
“嗯?”牧离云一愣,突然笑了,“吃!”
余晖散尽,夜色更浓。
“九点……我困了先去睡觉啦?学医使人头秃……”
“你放屁屁,通宵游戏也使人头秃。”
“告辞,晚安!”
叶巽峰说完就溜进了房间。
牧离云自己坐在沙发上发呆,因毫无睡意,想了想又慢慢扶着沙发一侧站起,轻手轻脚地出门,缓步下楼。
夜深微凉,街道上没什么行人,牧离云亦步亦趋地往城隍庙走去。
城隍庙外的管门大爷手握一把大扫帚轻扫落叶,在月影下显得森然。城隍大殿内一个算卦的小桌前正坐着两个年轻人,纤细两指夹着塔罗牌为其卜算的乃是一个面容精致、长发及腰的女子,一双丹凤眼眼角微挑。
牧离云在一旁静等了片刻,见两个年轻人离开,才小步上前坐下。
左手伸向面前的小桌,牧离云笑着开口:“大师,帮我算个命。”
“边去!小兔崽子过来消遣老娘了啊?”在城隍大殿并不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显得妖艳的女子没好气地白了牧离云一眼,随后又拿了一根细烟,双指一擦打了个响指却引起了些火苗,点上烟轻凑在唇边,丝丝烟雾弥漫。
“妈。”牧离云轻唤了一声,“你不是说怀了我之后就不抽烟了嘛,怎么又开始抽啦?”
她抿嘴轻笑一声:“没事,他已经同意我抽了。”
“嗯?”
牧离云本能地察觉到母亲的情绪出现了一丝丝波动——“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的戏码?
联想到母亲这些年辛苦拉扯——放养自己长大的每一个画面,牧离云一叹,忍笑道:“妈,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幸福,就去追逐吧,儿子我也已经长大了。”
听到这话,繁缕先是愣了片刻,之后忽然毫无形象地大笑出声,伸手在牧离云的肩上一拍:“臭小子,瞎说什么呢?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死鬼老爹,还有谁敢娶老娘?”
“那你说的那个他是谁啊?”
繁缕一顿,轻声笑道:“时候也差不多了,再过一段时间,我会让你们见面的。”
牧离云的心忽然颤了一下,再看母亲脸上那淡淡的笑靥,这一刻他好像知道什么,又不确定。牧离云深知母亲的脾性,她不说,自己怎么问都没用。
而繁缕突然话锋一转,双眸微眯起闪过一丝狡黠之色,语气冷了下来:“你受伤了,哪个鳖孙不长眼?”
牧离云一愣,含糊不清地开玩笑:“刀……刀剑无眼嘛……”
繁缕直接抬手在他脑门上使力敲了一下,素手在小桌上一拍:“你是缺心眼吗?生门最主要的作用是炼丹,你倒好,摸了摸门槛只是让伤口愈合速度快一些,就不拿自己当肉做的了?”
“没有……”牧离云低着头小声嘟囔。
繁缕拉过牧离云左手,轻抚着,缓了语气继续说:“如今业内最强的那几位,八门生化至多能熟练运用四门的力量,你现在能用的也不过只是景门的五行之力,但已经很不错了。至于死门——你用不到,最好。”
生门牧离云能用到的力量极微,不说炼丹,只是向外界施加力量用的都是自己的精气,给旁人治伤也几乎堪称是“以命换命”。
“你好久没受这么重的伤了……跟妈说说,怎么回事。”
牧离云想了想,低吟一声轻说:“嗯……跟教授下了趟墓,底下的东西超厉害……”
“教授?冯楷林那个老小子带你下墓受了伤竟然还不提酒来赔罪?!”
牧离云扯了扯嘴角尬笑了两声:“可以,但没必要……”
接着又赶忙转移了话题:“妈,我小黄是不是没啥群攻之类的大招?”
繁缕一蒙:“哈?小黄是啥?”
“那把弓。”
听罢繁缕抬手就要往牧离云头上招呼,牧离云本能地往后一缩:“再打头就傻了!!”
“我看早就傻了!那弓叫帝辛!算是你娘我的嫁妆。”繁缕收了手,想了想,“弓现在在你手里,大招自个想去。”
“哦……”
而繁缕双眸又一眯,眼角带着令人心震的光芒:“那韘呢?”
牧离云顿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缓缓开口:“上……上交给国家了……”
繁缕抬手又欲打,骂道:“你败家子啊?”
牧离云却也看出她并没多在意,抬头望着城隍爷巨大的塑像,突然问:“妈,咱大晚上的在城隍爷面前聊天唠嗑,会不会惹得他老人家不高兴啊?”
听这话繁缕反而轻蔑一笑,瞥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城隍爷,冷笑道:“他算什么,在老娘面前他有胆子生气?”
牧离云吐了吐舌,没说话。
“回去吧,时候也不早了。有些你力所不及的事情……”繁缕定定地看着他,似语非语,最后话语一顿,没了声。
“巽峰那孩子还蛮会照顾人的。”叹了口气,繁缕没头没尾地漏出这么一句。
“嗯。”
牧离云起身欲走,本来就不敢迈多大的步伐此时更慢,侧耳关注着身后的一言一语。
“小兔崽子你再不赶紧走当心耳朵!”
“我这就走!”
待牧离云离开,整个城隍庙再一次安静下来。
空气中突然多了一声细微重叠的浑厚男音:“孩子大了,路到底是要他自己走的,你也该放手了。”
“哼,尽说风凉话。老娘就这一个儿子,哪次他受点伤都要心疼上好几天,何况遭罪?你呢?你……算了!”
说着,繁缕转身头也不回地款步离开。
☆、山魈
一周时间,在生门的治愈效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