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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这么说不完全对。”乔希仁说着,拍了拍身下的座椅,“这辆车啊,其实是给半凶兽坐的。以前只有我一个人乘,今天难得有个人陪我,挺好。”
廖清舒的微笑一下子僵在嘴角。
诶,半凶兽?
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我、我一直以为你是鬼……”
“因为安木犀那档子事儿?”乔希仁莞尔,“当时是用了法术,我给自己套了个结界,是以除了你,别人都看不到我。”
“啊,这样。”廖清舒点头,伸手捂脸,“我还以为你是去报仇的……还给你烧纸钱。”
乔希仁大笑,轻轻拍了拍廖清舒:“谢谢谢谢,我很感动。”
“没什么好谢的。”廖清舒觉得自己真是蠢死了,“我才该谢你。当时是你救了我。”
“这没什么,当时我本来就在调查那件事。”乔希仁说着,声音渐渐沉了下去,“当时几个隔离班的学生接连遇害,安全部的调查又迟迟没有结果,我实在等不下去,才自己暗中调查起来……也是可惜,那么多的好孩子,就那么没了。”
廖清舒眼帘微垂,想起自己遇害的同学,心中亦是黯然。过了片刻,他抬眼望向乔希仁:“那个,乔老师,你刚才说你也是半凶兽……”
“我有一部分的狍鸮血脉,也就是常说的‘饕餮’。”乔希仁便说便顺手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递给了廖清舒,“你冷不冷啊,湿成这样。来,先披着,过会儿要过冥界,更冷,中了风邪就不好了。诶,小赵。”他嘱咐着前方开车的司机,“暖气开了没?把暖气开一下。”
廖清舒受宠若惊,推辞了几句,却还是被乔希仁硬用外套给盖上了。他不久前才被崩塌的水墙淋成落汤鸡,嘴上不说,其实身上又湿又冷难受得紧,见外套确实暖和,也就不客气了。乔希仁继续道:“我们刚刚说到哪儿来着,哦对,饕餮……据说这货挺爱吃的是吧,这我跟他倒是不像。我吃得不多,但容易胖。”
“我们班也有一个饕餮混血的同学,是个女孩子。”廖清舒忍不住接嘴道,不知不觉地放下了手中的键盘机。“她吃得挺多的,每次我们出去吃自助都会带上她,特别够本……她的伙食费总是不够用,每到月底就要到处借钱,现在还欠着我八百呢。”
“哈,那真是太讨厌了。”乔希仁不客气地笑出了声,“你可以试试请她吃饭,等她吃完以后再告诉她,她不还钱你就不付钱。”
廖清舒也不由跟着笑了起来。很少会有人愿意听他讲在隔离班发生的事。
“估计没这机会了。”他有些惋惜地说道,“她被遣返回人类社会了,联系方式也全部换掉,我现在连她还在不在这座城市都不知道。”
“有缘自会相见,能彼此相伴走过那么长的时光,也足够珍贵了。”乔希仁安抚地拍拍廖清舒的肩,“不过你倒是蛮特立独行的,留下来的日子可比离去的难过多了。”
廖清舒:“你不也留下来了吗?还当上了驱魔师首席。”这在他看来,完全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我也没想到我会成为驱魔师啊。”乔希仁的声音忽而低了下来,扭头看向窗外,“这只能说是一个很悲伤的意外吧。”
车厢内一时安静下来,廖清舒也不知为什么会静默,只觉得此时自己就是不该说话,好留点时间给这位大叔怀念一下自己逝去的青春或是别的什么。他偏头看着乔希仁弯到肩上的灰色长发,注意到他的右耳上居然有一个空着的耳洞。
这是……已经出柜了的意思吗?
廖清舒正在诧异,乔希仁却像是缅怀完毕,又转过头来继续和他唠。谈笑间不知不觉汽车就已经驶出了冥界,廖清舒向外望了一眼,道:“这路好像不是回驱魔部的。”
“不回驱魔部,我们先去郊区。”乔希仁道,“那里栖息着一只妖鸟胜遇,我们怀疑他会是化蛇下手的另一个目标。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那里堵到化蛇。”
廖清舒这才明白为什么穆曼会表现得那么淡定——估计他早就猜到了,这些驱魔师会带着他们去找化蛇。
廖清舒琢磨着这事怎么也得跟山管办的人说一下,却不太想找九方梓彦,就直接拨给了九方重俊。挂断后,看到乔希仁正饶有兴趣地望着他:“你在跟九方打电话?”
廖清舒勉强笑了一下,道:“不是,我只是跟主任说一下……你不介意吧?”
“没事,毕竟是山海兽捅的幺蛾子,山管办掺一脚是应该的。”乔希仁用很诚恳的语气说着很嘲讽的话,听得廖清舒一头黑线。“我只是以为你们关系很好。”乔希仁补充道,“毕竟他还教你结界术。”
“哦,你说那个啊。”廖清舒微感尴尬,“那只是他顺手教的小法术而已。”
“不算‘小法术’吧?那手法一看就是九方家的独门结界,看着简单,其实要练好很难的。要织成像你那样牢固的程度,寻常人起码也得练一年吧……对了,你学了多久?”
“大概……两三个月吧。”廖清舒呆呆道。乔希仁笑道:“那你天赋不差啊,真难得。”
“谢谢。”廖清舒摸了摸鼻子,“不过九方一直骂我笨来着。”
“九方嘛,很天才的,也难怪。”乔希仁道,“他呢,自己天赋异禀,就理所当然地以为全世界人都跟他一样,再难的法术也是顺手就教了,也不管别人能不能领会。有的人死活学不会,当他是在欺负人,他也不在乎。”
“是这样吗?”见乔希仁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廖清舒也懒得顾全自家人的面子,毫不客气地笑了出来:“这家伙,真是……傻乎乎的。”
“嗯,是有点。不过他为人还是不错的。”乔希仁反倒为九方梓彦说起话来,“九方九方这人呢,看着凶,不好相处,实际他人还是很好的,尤其是把你当成自己人的时候,特别护短,出什么事都罩着,跟大哥一样。只是他有点暴躁,也不太会说话,所以别人总是意识不到自己承了他的情。驱魔部里其实很多人都受过他的恩惠,但就因为他的态度,所以大部分都不喜欢他。”
“就像只不会讨好人的斗牛犬。”廖清舒想起九方梓彦那万年下撇的嘴角,有点想笑,却又笑不出来,莫名觉得心里有点堵。乔希仁点头道:“其实我更倾向于把他比作一把刀——别人都以为他是剑,被割了一下没出血,就以为他的刃口钝了。却不知道,自己面对的,其实是刀背。”
廖清舒默然,回想起不久前才爆发过的争吵,表情渐渐凝住。那么现在自己面对的,究竟是刀口还是刀背呢?还是像乔希仁所说的那样,对着一个刀背耀武扬威而不自知呢?
“说起来,那个身亡的驱魔师,和九方梓彦的关系也很好呢。”乔希仁忽然道,“他是九方梓彦一手调教出来的特级,两个人据说从小就认识。”
“是吗?”廖清舒心不在焉道,“他也姓九方?”
“不不,他姓白。”乔希仁道,“白识予,你听说过吗?”
第50章 多舛人间(6)
上午九点四十二分,山莲路尽头绿地中心的中央花坛旁。
九方梓彦推了下墨镜,用一种世界将亡的阴沉表情,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歪脖子大树。
白识予惴惴地站在一旁,伸长脖子去瞄大树旁边的铭牌,小声道:“梓彦哥,这是棵百年老木,是受保护的,你千万冷静点……”
“我知道。”九方梓彦一字一顿,每一顿当中都带着抑制不住的杀意。圣木曼兑这个挨千刀的,留给他们的居然是假叶子!
亏他还特地拉下面子去请白识予帮忙施个占卜术,结果倒好,他们寻着法术的痕迹一路寻来,就找到一株刚刚成精的歪脖子树!
歪脖子树的树干中央浮起一张满是褶子的人脸,看着挺显老,说起话来却是让人鸡皮疙瘩掉满地的娃娃音:“两位,早上好~”
好你大爷啊!九方梓彦更想杀人了,开门见山道:“喂,你认不认识穆曼?”
“你是说圣木大人吗?”老树有些娇羞地回答,“认识呀,他前两天还来找过我。我向他问姻缘,他就取走了我的几片叶子,说过几天我的姻缘就会来找我……”
她用一种害羞而又期待的目光看着面前两个各具特色的帅哥,小声道:“不知道你们哪一位是我等候已久的夫君啊?”
别想了,单冲你这智商,你就嫁不出去了,老老实实找个蘑菇结婚吧!
九方梓彦翻着白眼就想走,身边的白识予却抬头看了看天,奇怪道:“下雨了?”
九方梓彦闻言伸手,恰好一滴水从高空落下,擦过老树的叶片砸在了他的墨镜片上。九方梓彦骂了一声,取下墨镜抹了下又戴回去,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整个世界都填上了哗哗的雨声。
“……”九方梓彦无奈地将溅满了水珠的墨镜放进了大衣口袋,抬眼望向四周,只见一片昏暗,铺天盖地的雨线以一种可怕的密度交织着,将他们牢牢缝在了小小的一方空间。
“妖雨不详。”九方梓彦的表情严肃起来,问老树道,“这附近有什么能招致水患的妖兽吗?”
“胜遇鸟算吗?”老树眨着眼睛道,“我知道有一只胜遇,每天都会来这里遛狗。”
“卧草,是那只!”九方梓彦猛地一拍额头,显是对那只胜遇有印象,“我早说这种灾兽的居住证不能批,重俊就是不听!看,出事了吧!”
他愤愤地说完,又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头,闭起了眼睛,探出一点舌尖,用味蕾与皮肤细细体味着雨中的气息,默然片刻后睁眼道:“不对,不只是胜遇,这里还有别的妖物。”
他捏了个避水诀,后退一步道:“白识予,你带什么法宝了吗,借我——白识予?”
没有回答,他唯一能听见的,就只有毁天灭地的雨声。
九方梓彦不可思议地转头,发现自己的视野内,已空无一人。
“夫君——”身后,老树对着硕果仅存的“夫君”深情地呼唤着,“当心别淋着雨~来,再往里点,人家给你挡~”
九方梓彦没好气地抹了把脸,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白识予落跑的理由。
与此同时。
驱魔师的车队悄无声息地穿过某个高档小区的围墙,整齐地停在了一栋单元楼下。
乔希仁与方哲逸一同上楼去找胜遇了,廖清舒百无聊赖地坐在车上,看着司机低头玩消消乐。忽然一阵铃声响起,廖清舒条件发射地拿出手机看了看,然后才发现,响的是和九方梓彦联络专用的老式小灵通。
注意到司机有些诧异的目光,廖清舒不好意思地笑笑,拿起小灵通道:“喂?”
“廖清舒!”手机那头的九方梓彦扯着嗓子叫道,“快过来,山莲北路绿地中心!胜遇在这里!化蛇也在这里!”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廖清舒蹙眉道,“你在哪里啊?是又穿到山海界去了吗?你那边好吵啊。”
“我说,山莲北路绿地中心,这里有胜遇和化蛇!这两个家伙打起来了!”
绿地中心内,九方梓彦风雨飘摇地跨坐在老树的树干上,远远地望着显出原形的火红胜遇鸟盘旋于空中,与身上缠绕着青色巨蛇的年轻人对峙着,鸟背上用狗带绑着一只小泰迪,正汪汪叫着帮主人示威。
胜遇鸟与化蛇都是可以感召水患的灾兽,两两相遇,不过几分钟工夫,地上的积水就已经蔓至小腿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