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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身边那个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紫色小蛇丝丝吐着信子，眼神阴冷，“这个家伙……全身都流着人族的血，却怪异地有一颗天魔王的心！”
“作为神君，你怎么能和他走？”
羽无痕看着洛笙，声音清晰而冷漠，“这个男人……根本就是一个人形的天魔王！”
每一句话都犹如重锤，狠狠砸在洛笙的灵魂上，振聋发聩。她缓缓转过脸，看向萧祁的眼睛，瞳孔微微颤抖。
“你是……深渊之子？”
没错……
过去，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身为一介血肉之躯的凡人，为什么，萧祁却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击败天魔王？
原因太简单了——
他，本就是一位天魔王！空有一具人形皮囊，骨子里却藏有一颗深渊魔王的灵魂！
唯有王的愤怒，才能将另一位王焚烧殆尽。
从古至今，代代皆如此。
“是啊，没错。”
事到如今萧祁也没有隐瞒的意思，眼神柔化，流露出一股极其罕见的温情，“说真的，我的确是个怪物。”
“既不属于深渊，也不属于三界……”
他抬起头，吐出一口气，空中有大片漆黑的卷云开始凝聚，“好像不停游荡的孤魂一样……从始至终，都无处可去。”
“萧祁……你……”
洛笙觉得喉咙仿佛被哽住了，脑海里一片彻底的空白。
难道……
一切，都是谎言么？
南溟之海。
碧水云梦泽。
玉虚宫。
苦海古域。
……
那些和他一起渡过的时光……全部，都是假的吗？都是他编造出来的吗？
“但是，无所谓了。”
萧祁轻轻敲了敲自己的心口，抬起头，“我从哪里出生……是什么东西都无妨。”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就算一切都是假的……可我对你的执念，却真得不能再真。”
“对我来说……你是神女，是魔鬼，是这一生全部的意义。是我的希望之光，我的欲念之火。”
“我爱你，非常爱你……一生一世，全心全意。”
他轻轻摩挲着洛笙的脸颊，最后微笑了一下，“无需其他，这样就足够了。”
第1174章 天女觉醒，绝对不抛弃你！（上）
这一刻，所有人都静住了。
仿佛有一束圣光照在魔鬼狰狞的脸上，天地俱静。有如阳光照进不见底的深渊，地狱最深处，开出了一朵纯白无瑕的花。
没有人能否认那一刻的美，悲伤而寂静，仿佛天地万物都一齐老去。
“带她走！”
在洛笙回过神之前，萧祁忽然发出震耳的咆哮。那种咆哮根本不像一个人能发出的，仿佛太古的巨龙们同时站在他身后，仰天太息。
“吼——”
无尽的黑色河水倾倒下来，天地瞬间化作地狱！一头青金色的巨龙破水而出，青色光华从它体内散发出来，挡住了不死河水。
“走！”
青色巨龙发出低沉的吼叫，语气苍凉而陌生。相应的，它的实力也有了一个巨大的提升，完全能媲美四重境地仙！
“给我——去死吧！”
这一刻，岩浆般炽热的血在萧祁身体里游走，额角青筋绽起，心跳声狂猛如洪荒的野兽。
他反手握住刀刃，鲜血一瞬间流下，迅速染红了整片海水！
“轰隆隆~”
漩涡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成型，恐怖的力量波动散发开来。苍凉古老，仿佛要碾灭整个世界！
“疯子！”
另一边，蜜波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这个家伙……这个家伙，他疯了不成？！”
在她眼中……无尽不死河水，汇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透过这漩涡，另一个世界的气息隐隐散发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漩涡背后……通向的，正是深渊世界！
每一位天魔王，都有各自不同的天赋。
如蜜波，擅长营造森罗幻境；
如阿孽仑，擅长从死亡中汲取力量。
而萧祁的天赋……既不是深渊黑炎，也不是血祭深渊。
原来如此，正是最终结的、最疯狂的——打开深渊之门！
在那扇“门”背后……
谁都不知道，隐藏什么样的大恐怖。
“快逃！”
紫色小蛇没有丝毫侥幸，战栗着惊叫，“无痕，快逃啊！这个家伙，他是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这种时候，它根本顾不上吞噬萧祁，更完全没空去顾及洛笙。
一旦被漩涡卷入深渊……连死亡都会成为一种奢望！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就好像双方约好对弈，他居然把整个棋盘都掀了？！
“吼——”
与此同时，小青龙也爆发出了令人侧目的力量。猛一甩尾卷住洛笙，劈波斩浪，竭力欲要逃离那个恐怖的漩涡。
“小青……等一下！”
洛笙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怔怔地，眼神里一片空白，“萧祁……他还没有跟上来……”
“已经来不及了。”
小青龙声压低声音，带有一丝苍凉的叹息，“别回头，走吧。”
“他原本……就没有任何希望活着离开。”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吗……
他……会死吗？
不是说好了，要带我亡命天涯么？
萧祁……你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死在这种毫无意义的地方？！
洛笙闭上眼睛，浑身无力。一滴晶莹的眼泪从睫毛下坠落，溅成了无数碎片。
第1175章 天女觉醒，绝对不抛弃你！（中）
那一夜，萧祁枕在她的腿上，对空睁开了眼睛。紫瞳清澈，映着夜空中璀璨飘逸的银河，瑰丽如梦幻。
原来，那就是深渊之子么？
他流露出的，那样一幅无助迷惘的神情……岂止不威严啊，简直有点女孩似的柔弱。
就算是所谓的深渊之子、另一个天魔王……
可是……从始至终，他却一直在和她并肩作战。
所谓邪魔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是恶行么？
还说是……仅仅只是降生到这个世界上，他就该被人憎恨呢？
那个固执到死的男人……那匹孤独的、不肯信任任何人的狼……
他怎么可能死？他怎么可以死！
“萧祁……”
这一刹，所有的恐惧、彷徨和孤独都如冰雪消融，洛笙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定。她缓慢而坚定站起身，握住了剑柄。
“别自以为是了。”
“明明连自己都救不了，居然还想要救我？”
“你这个不考虑别人感受的疯子……我受够了！”
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求生的渴望……她从未如此渴望过活下去！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和那个男人一起活下去！
绝对、绝对不会放弃的……
萧祁，我想要和你……一起活下去！
……
“切……”
萧祁俯下身，站在齐胸深的海水里，剧烈喘息，“该死……”
情况不妙了啊……就算再强，他作为一个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更可怕的是，深渊之力又一次开始侵蚀身体，仿佛身中蚀骨的剧毒。
一路上他都是这样暴力冲撞过来，已经消耗了太多力气，变得极端虚弱。深渊之力侵蚀进来，肌肉僵硬泛酸，浑身每一根骨头都在隐隐作痛。
“该死……明明都已经走到这里了……”
小青龙说得没错。从一开始，他就没考虑过生还。
深渊之门一旦解封，连萧祁本人也没办法关闭。无数不死魔物必将涌出深渊，来到这个世界，将人间化为炼狱。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他的死！唯有施法者死亡、或是堕入深渊，虚无之门才会消失！
但是，想要在彻底解决这一危机、救下洛笙的话……
——必须在他死之前，将羽无痕和蜜波拖入深渊！
“知道了……”
萧祁咬着牙齿，英挺的脸上闪过一抹狰狞，“那就来吧！”
他放缓了呼吸，心脏强而有力地跳动着，更多的鲜血被挤了出来。新的血液游走在浑身每一寸肌肉中，带来充沛的力量，呼吸天地、俯仰皆臣！
又一次，他压榨了潜藏在体内的那股暴力。
这份力量与生俱来，犹如天命的恶意，强大得近乎没有极限。
然而……无论这具炉鼎多么优秀，他作为人类的身体承受力也绝对是有限的，乱来的话，谁也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
就算下场是死，也只有硬着头皮冲了！
萧祁缓缓地攥紧刀柄，抬头，瞳孔里一片令人心悸的空白。
“给我——滚！”
在低沉的海啸间，年轻人蓦地仰天咆哮，声音洪烈如雷鸣！
第1176章 天女觉醒，绝对不抛弃你！（下）
“轰隆隆——”
仿佛太古的巨龙破水而出，宏大而威严，吞吐着几千几万倾的海水，仰天太息！
同一刹，在他背后……
一只巨大的、寒冷的紫色瞳孔缓缓睁开。极致的黑暗中，不知隐藏了多少恶魔。
“呜——”
就在妖刀斩开海波的一瞬间，一只干枯的、古铜色的触手缠住了萧祁的腰。带着磅礴的巨力，欲将他一把拖入深渊！
“还是来不及了吗……”
最后一丝法力从体内散去，萧祁再无力抗衡宿命，朝着无尽深渊堕落下去。
“算了，也不算完全失败。”
他自嘲般笑了笑，紫瞳清澈，映出漫天黑色的雨幕。
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满足的笑意，“至少这一次，我没有眼睁睁看着你在怀里死了啊……什么？！”
紫瞳骤然收缩成一线……这一刻，一道璀璨的剑光划破了天际！
“锵——”
青霄剑冲破暴雨疾飞而来，白衣在风中飞舞，一剑斩断了缠住他的魔物！
“阿笙！”
这一瞬，萧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洛笙踩在龙角上，穿越黑色波涛，朝他极速飞来！
耳边响起低沉的魔物吼叫，整个天地都被妖魔吞噬。可她却充耳不闻，御龙斩浪，黑瞳亮得如同有火焰在燃烧！
“你……你疯了？”
他终于清醒过来，嘶声咆哮，“回来干什么？走啊，快滚！”
全身的血液都冷了……这个女人，她以为他是为了什么才回来？为了好玩么？
开什么玩笑？他……是为了救她啊！
“萧祁！”
洛笙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眼神锐烈，“听着，我不会把你丢在这里不管！”
“喂……你脑子进水了吗？”
萧祁浑身一阵无力，胸口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想要吐血的冲动，“你……你……简直是个不要命的白痴！”
“闭嘴！”
洛笙猛然发力，把萧祁拉到身边，反手一巴掌狠狠甩在他脸上，“别自以为是了！”
“逃走？丢下你逃走吗？”
在狂风暴雨间，她第一次喊得声嘶力竭，“又想一个人当英雄、然后让我一直为你愧疚吗？做梦！”
“你这样……太自私了！”
“啧，有什么好愧疚的……没听懂么？”
萧祁缓缓抬起头，眼神空白，自嘲地喃喃着，“我是……深渊之子，是三界的敌人啊。”
“总有一天……你要亲手杀了我！”
“什么深渊之子？”
洛笙忽然笑了，眼底却有一层水光在闪烁，“萧祁，你在说什么呢？”
她一边抹去眼角泪痕，一边缓缓地摇头，“不管是你还是羽无痕……你们说的话，我全部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