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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脑袋一缩眼睛一闭,等着下一秒就要砍下来的冷血刀。
可手起刀落,劈中的不是自己,而是墙下合围的萧家子弟。
池小寒怔然开眼,看看下面倒成一片的人,又看看近在咫尺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萧无痕。
“少主!?”
离得近的几个被刀气划到开膛破肚,其余人被逼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家临阵倒戈的少主。
然而他们少主看也未看,一把拉过龟缩成一团的家伙,手上一提就要离开。
“等等!”
剑气划破夜空,鸣出噌然之声,陆江林两步越来,润玉直指池小寒一侧肩胛,被一刀格开。
庭院回荡出好长一阵噹响,冷血长刀与润玉长剑锋刃相接,摩擦出明亮的白光。
陆江林毫不退让,大声喝道:“你是要站在他们那边,做整个玄族的叛徒吗?”
萧无痕把人挡在身后,眉宇间的寒霜几乎凝成一柄没有温度的冰棱,面无表情下漂浮着若隐若现的寒意,“我从不是任何族派的门徒。”
陆江林心中一惊,立刻转腕贴着刀身上切,斩向他手臂。
而他的计划失败,萧无痕强横的蛮力就着刀身把润玉往旁侧一推,将他连人带剑压得趔趄后退。
萧无痕漠然持刀而立,朦胧表面的冷血刀刃连月光也给予不了半分亮色,暗沉如凝固了无数鲜血后形成的盔壳,散发出森森的凉意和杀念。
陆江林剑尖抵到地面才稳住身子,愠色渐浓,维持多年的平和友善崩开条条裂痕,恨意争先恐后的从缝隙中钻出,侵袭他的五官,“既然如此,你们更别想走!捉住他们!罪人陆二已逃,不能再放过任何一人!”
在场之人无不为今夜的变故震惊不已,萧家主已死,少主判族,池家主重伤,群龙无首下,有身份地位、能号令大局的唯剩陆家长子!
在他一声怒吼下,萧家弟子们忿忿而起,不论伤重与否,均再战而起。
“捉住陆二同党!捉住判族罪人!”
众人齐声喊叫,震响参天,一时间成就了骇然威慑之势。
萧无痕脸上毫无波动,长刀起了战斗姿势,侧首与池小寒道:“还能不能打。”
“没有问题!”池小寒急急答应,情急之下已经开了浮云踏浪,却因为幅度太大小臂疼得微微一抖。
萧无痕瞥见,一把抓住他的手,触到大片湿热的布料,眸色渐深,“怎么回事?”
池小寒不若他镇定自若,完全无暇思考太多,只急忙忙答:“刚刚被陆大哥划了一剑。”
如今情势逼迫,他忙于想办法应对,习惯性地没有改口,来不及去想起自己口中的陆大哥两次要置自己于死地。
夜中的大漠气温骤降,森冷的寒气凝上冷血长刀,也凝上长刀主人刀削般冷硬的面庞。
萧无痕揽他过来,把人紧紧贴在自己身侧,用以一敌百的架势,全神贯注地应对争先恐后袭来的刀剑。
池小寒被他护着,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忘了恐惧忘了挣扎,就见他单手应敌,巧劲不足蛮力有余,借着墙头地窄的优势逼退了一波又一波人。
怎么回事?他不仅不杀我报仇,反倒救我?
甚至要与萧家,不,整个玄族反目?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若说一个打十个对萧无痕来说实在不在话下,可现今他不仅只能单手,还要时刻护着怀中的家伙,加之陆江林加入战斗,即使此时尚能应付,但能支撑多久是个未知数。
他心中自是了然,但仍旧不改色地招架。
今夜的萧府动荡不安,萧家的家主死了,少主叛了,无数茫然的萧家子弟将恨与怒糅杂在一起,向曾经的信仰重重反击。
一定要捉住他们!哪怕致残致死也不能放过!
几招几式来来去去,打得天昏地暗,却不过须臾功夫,混战中又加入一道浑厚琴音,中断了混乱的战场。
秦初寒飘然站立在主屋屋顶的房檐上,雪白长袍如冬夜飘雪飒飒翻飞,清冷凉薄,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来的,但又被重锤一般的琴音压制得不得不看他。
就见他左臂斜抱着离梦琴,修长的手指按住琴弦,压下绵长的尾音,莫忘剑入鞘在背,沉然看向凌乱躲藏的池小寒,脸上的表情阴晴莫辨。
满院的人在他眼里好像不存在,只薄唇轻启,如空谷幽灵,凉声问道:“他呢?”
☆、第 74 章
秦初寒一路追击那个熟悉的人影,直到他发现此人越走越远,是朝着堡外的方向去的。
很快那人就三两下攀上厉风堡高墙,瘦长身影翩翩飞出。
他止住脚步,没再跟上,眼睛忽暗忽明,一层疑惑蒙了上来。
这个人……好像凌云。
但她已经死了,是自己和陆晚风亲手将她下葬,怎么可能再复活,出现在这里?
他揉了揉有些不适的眉心,触到几条深刻的纹路。
应该只是看错了。
堡里千家灯火熄灭殆尽,偶有几户人家亮着烛光,像是落入凡尘的星火,也不知是挑灯夜读还是那慕节上玩得太累,倒头就睡忘了掐灭灯芯,独独闪烁着。
乍眼看去,却不似欣喜的降临,而是痛苦的坠落。
总之安静到了极点,就连巡逻值守的萧家子弟也许久不见踪影。
不对劲。
忽然后背“噼啪”一声轻响,秦初寒神色一凛,取下离梦琴,发现琴额上镶嵌的树脂石碎了,一滴未曾凝固的鲜艳顺着凹槽蜿蜒而下,流成触目惊心的河。
他呼吸一滞,猛地转向来处。
庭院的打斗短暂停下,池小寒终于得到喘息机会,看到来人,抱住救星一般大喊:“晚风受了点伤!已经逃走了!”
忧虑不过得到片刻安抚,听闻他“受了伤”,秦初寒脸色沉了又沉,“怎么回事。”
“萧叔叔死了,他们说是晚风干的,非要捉他……”
池小寒着急起来说得纠结磕绊,好歹还是把始末说了个大概,他没提家姐作证的事,毕竟自己也不清不楚。
得知魔气之事已经暴露,秦初寒眸色汇出一条暗河,扫了眼义愤填膺的数人,面无表情地转身欲走。
池小寒一愣,这就要走?先把我们救出去啊!
“秦兄!”陆江林急呼一声,上前一步,“你去哪里?”
秦初寒略微停住,带了一丝焦躁,“找他。”
“家中罪弟已逃,不可再放过任何逆贼,你就打算这么一走了之?”
恰合时宜的,那记性很好的萧家人又从记忆力翻出一些,指着秦初寒叫:“我想起来了!少主早几日协同陆二一起带回来的除了这蜀中逆贼,还有他!早些时候他们还一起从那慕节回来!”
“嘶——凌家大弟子,也与邪徒混作一起!?”
一句话引得无数人震惊不已,萧家少主乱了,凌家也乱了!?
陆江林痛心疾首道:“秦兄多年来遗世独立、和光同尘的性子……原来都是假象?你早就与魔道众人混作一团!”
秦初寒蹙眉道:“陆兄,言重了,事情还未彻查清楚,此时下定论恐怕不妥。”
陆江林笃定道:“池姐与萧家交好多年,与萧家主更是情深意重,她亲口指正,人证物证俱在,还能有假不成!?”
如此多萧家子弟在场,一句话堵住了所有退路,生生将人划作两方阵营,硬逼人站到对立面去。
秦初寒停了半晌,回头看他,语气没有任何波澜,却带了一丝寒凉与冷厉,“陆少主,你非这般步步相逼,那秦某无话可说。”
一切早就看在眼里,但他何曾是急于解释之人,况且在一群失了理智、被牵着鼻子走的人面前,多说无益,他也懒得多说。
但下面的人显然不这么想,全当他实在默认。
“抓住这三个玄族罪人!”陆江林俨然已经成为人群首领,号令指挥指哪打哪。
虽然秦初寒一点不想多做纠缠,无奈被拖住脚步,四指拨弦起音,纵琴波屡屡击退围攻上来的人,但去势始终留有余地,尽可能不伤人性命。
反观萧无痕那处就无情得多,一招一式杀机毕现,冷血长刀如同主人阴鸷的眼神饮血嗜肉,神挡杀神。
秦初寒的到来,致使萧家子弟不得不分作两队,人数一少,攻势便减弱许多,原本吃力的墙头两人渐渐找回上风,突出重围。
跃身时刻,反手一道重劈去向主屋顶上。
凌厉的刀气把屋顶上的人打得七零八落,秦初寒竖琴一格,脚下向后滑了半尺。
早料到他能躲避,萧无痕头也未回,走前留下一句:“先走一步。”
秦初寒微微颔首算作回应,借势足尖一点,向后掠开。
白衣瞬间化作雪夜的一团寒风,飘然而去。
陆晚风,坚持住。
眼睁睁看着三人就此遁逃,众人嚎骂不停,恨意弥漫,却无人瞧见陆江林微微颤抖的身体上是一张如何扭曲的笑脸。
……
到现在为止,陆晚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走的是何方,只知道必须逃,再远点,再远点!
小寒舍身为自己夺得的出逃机会,万万不能再失去!
在场那么多人,小寒功夫比自己还不如,如果不能成功脱身……
他实在不敢再往后想。
大漠苍茫,千里戈壁,万里孤坟,目之所及皆是茫茫一片,不知天地何方。
他一路奔逃离开厉风堡,沿途没有遇上任何阻拦,甚至出了萧府后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在他还能撑住一口气的时候就思考过了,这一切应该是个圈套,那双看不见的手架空了厉风堡的所有防御,将所有力量集结在萧府的某一团;成,则修复神鬼令驱动天地恶魔,败,则一切推到自己身上,逼得自己众叛亲离,而那双手的主人依然藏得完美严实,同时落得无数好处。
无论结局如何,自己都是被推到人前的魔道邪徒。
而池蓁……不,那不是池姐姐,那是曲雁屏!
真正的池蓁恐怕早已遭遇不测。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假池蓁存在了多久……
现在他没力气再去多想,一刀在背,又加一掌,即使身后的伤已经停止淌血,但失掉的力气和疼痛让他的意识不断抽离,直到彻底软倒,脸重重压上粗粝的砂石,磨得似乎破了皮。
抬手的力气也几乎没有,就这样趴倒在沙丘上,一路滚了下去。
脸埋进了沙堆里,呼吸立刻变得艰难,他费劲最后一丝气力,把脑袋从沙堆里挣扎了出来。
夜里光秃的沙漠冷得令人窒息,大量流血使得他的身体变得冰凉,一切痛楚刺激都被无限放大,漩涡一般要把人吸进无底的深渊。
变得异常敏感的五官很快察觉到了周围细微的变化,身后悉悉索索的爬行声越来越近,很快就来到了自己后脑,发出“嘶——嘶——”的低吼。
观察猎物一般,那动物绕着自己的身体转了一圈,很快走到自己眼前,只见四肢如成年男子手臂粗的四脚巨蜥正在凶恶地龇牙吐舌,鼻子在自己身上嗅来嗅去。
北漠出名的的恶兽就好像在食用前进行简单的确认,只要确定下来猎物可以下口,下一秒,就会咬伤猎物最脆弱的咽喉,一击毙命。
一点也聚不起灵力,陆晚风无望地闭上了眼,巨蜥沾满唾液的长舌在他脸上滑过,留下粘稠的液体和恶心的腥臭味道。
好不容易逃出来,结果就要死在这里吗?
秦初寒……你在哪里……
下一秒,巨蜥满身的危险气息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