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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船一早就已备好。
柳福儿带着两千余名兵士与马三作别,离开帝都。
马三立在城墙之上,举目远送。
直至彻底看不见船的影子,才离开。
楼船上,柳福儿拿出寻马三要来的关于淮水一地的地图。
才一摊开,便看到密密麻麻,四通八法的河道。
这完全就是徐家的主场。
柳福儿顿时一阵头痛。
而此时,被柳福儿琢磨着的徐家侧面的书房里。
徐大捏着田都尉书信,暗自咬牙。
这几个月里,他不知送过去多少钱粮辎重。
到现在,他仗没打胜几场,地盘没见打下多少,反倒花销倒比早前翻上几倍之多。
他反复错牙,还是不能熄灭心头怒火,索性往不远的另一处大书房。
徐家主正在交代管事做事,见他过来便让管事出去。
“怎么了?”
这些日子,连连捷报,徐家家主的心情一直明媚得紧。
“有点小事,”徐大将书信递过去,等徐家主看完,他道:“阿耶,这个月已经是第三次了。”
“照眼下的情形,这场仗还不知打多久。”
“咱们钱粮有限,真没办法这么消耗下去了。”
徐家主搁了信,回忆了下,道:“先把这次的给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之后我会传信过去,与他商量。”
徐大抿起嘴角,半晌低应了声,转头走了。
第七百三十五章 粮与刃
钱粮和辎重的筹集,不是一般的事。
徐大叫来府里所有管事,命其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尽最大可能,最快速度,将田都尉所需弄齐整了。
管事们一听数目,皆露出难色。
江淮一地土壤肥沃,粮食收成倒是不差。
可打仗不止需要粮食,还需要能砍人杀敌的铁器。
为了攻击前方,这大半年里,他们日常就是筹集粮草,闲暇收集可打造武器的铁器。
不止他们家中,便是亲眷朋友也逃不开搜刮。
而今,他们所认识的所有人家里入目所及,连块指甲大小的铁片都没有。
现在,郎君又让他们弄来五万枝箭,一万口刀枪。
这,他们实在是办不到啊。
几管事拱手,声音哀哀。
“大郎君,粮草数目倒是可以凑一凑,可那箭矢和刀枪,却是万万凑不齐的呀。”
徐大面色沉沉。
他如何不知?
但阿耶已经发话,他又能说什么?
“那就想法子,”他长指收紧,握成拳。
“这,”几管事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思忖半晌道:“大郎君,只靠咱们这里,定然是凑不齐的。”
“不如,”他拉长了调子,有些迟疑。
“如何?”
徐大挑眉。
那人上前两步,道:“这些年,各城甲胄一直都是按时发放,但却一直不曾回收旧甲胄。”
他看向徐大。
徐大将这些年发放出去的甲胄兵器盘算了遍,微微点头。
管事们大喜,忙言称筹措粮草,拱手告退。
管事们退的极快,几乎眨眼便出了书房。
徐大嘴唇用力的抿了下,扬声请两幕僚过来。
两幕僚就住在府里,没多会儿便赶了过来。
徐大将田都尉要粮和武器,徐家主同意一事讲完,又说起昔日用旧的甲胄。
那些玩意儿搁在库房里,也只是落灰,还不如拿出来,制成箭矢武器,再派些用场。
两幕僚皆点头。
察觉对方与自己一样,两人对视,片刻各自别开。
有了两人支持,徐大胆气也足了许多。
他将心中所想落与纸上,再次去寻徐家主。
徐家主也很认同他的想法。
且在他看来,只要打下淮水,便等同迈过水道局限。
他又有建州为依凭,进可往南北,退可回原地。
徐大将叩了家主印信的纸交于管事,命其立刻摘抄多份,分发与各城郡,务必以最快速度将甲胄回收上来。
管事不敢耽搁,急急去办。
没出两日,公文便落到个郡守里长手里。
看完之后,这些手握权力的家伙皆苦了脸。
这些日子,铁器骤然紧缺起来。
眼见铁器价格一日日的飞涨,他们岂能不动心?
奈何他们手里没有东西可卖。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把主意打到了那些堆积在仓库里,落了厚厚积灰的破铜烂铁上。
本以为这事神不知鬼不觉。
谁想到,从来都是行事大气的主子竟然小气起来。
立在空荡荡的库房门口,这些从来都是威风八面的家伙们皆背脊发凉。
徐府里,徐大已经安排好工匠,只等甲胄运到便立刻开工。
只是,一连几天,各地皆安静无声。
徐大哪里能等得?
在一连发了几封信过去催促无果,田都尉又来信再催之后,徐大终于忍不住暴怒。
他着令管家带着公文过去,若当地官员拒不执行,便可就地处决,之后再报。
管事们每人带着一柄锋利佩刀及明令,领着一队装备重甲的兵士前方各地。
五天后,甲胄陆续送了过来。
徐大忙命人送去工匠处,命其以最快速度赶制。
同时装着满满粮草的船队徐徐开往淮水。
而此时的淮水河畔。
田都尉正带着兵巡视大营。
接到徐大送来的消息,他顿时大喜。
与他一道寻营的副将见他如此,也跟着笑了。
“莫不是大郎君已经把粮草和兵刃送来了?”
“差不多,”田都尉笑道:“先送粮,兵刃正在加紧打造,说是尽快送来。”
“那就好,”副将松了口气。
“兄弟们这些天成果不错,我昨天看了,几乎每人都可开百石大弓。”
“待到箭矢送来,定要那厮好看。”
说到这儿,田都尉笑意微收。
他遥望远处隐隐可见的梁家大营,眼底闪烁冷冷的锋芒。
“还得再练,”他道:“那边的弓不是人力能及,咱们只能尽量远离。”
副将口称是,带巡完营,便去校场盯着。
而此时,远处的大营里。
周小六和崔三郎钻去重重包围的帐篷里。
两兄弟正埋头刨着木条。
见两人过来,他们只瞄了眼,便不理了。
周小六也不在意,还巴巴凑到跟前。
“两位,你们说得新弄的床弩,几时能好?”
“快了,”老大刨下长长一道木屑,言简意赅。
崔三郎侧头,看立在营帐角落的各式木条。
“可有什么要我们做的?”
老大看了眼两人,摇头。
这两人就是妥妥的门外汉,这会儿又是争分夺秒的时候。
让他们帮,那才是越帮越忙。
崔三郎没有错过他眼底的嫌弃。
他摸摸鼻子,道:“我让人做了些顺口的,你们别忘了按时吃。”
他识趣的出去外面。
周小六瞥他背影一眼,还绕着两兄弟。
“那个,咱们这儿粮食可不多了,再拖下去,咱们就得饿肚子里。”
“能给个准话,几时能发动不?”
两兄弟停下手,老大摇头。
“现在所制的,不过是雏形,需得反复调试,才能用于实战。”
周小六顿时苦了脸。
老大也知他难处,解释道:“这床弩照比早前那个力道大上许多,撑托弓弩弹射之后的力道不知比早前大出多少。”
“我兄弟也是摸着石头过河,需得一次次调试,才能将准头做好。”
“我知道,我知道,”周小六赶忙点头,道:“是我太着急了。早前我说的,你们别心里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凡事以你们自己为重点,其他的有我想法子呢。”
他退出帐篷,发愁的揉脑袋。
一旁,崔三郎淡声道:“这时候江陵已经收粮了,不然我写信回去,让那边帮着筹措些?”
第七百三十六章 背后
周小六纠结的半晌,摇头。
“算了,南边那边就靠他们支撑,这边能不麻烦,还是别麻烦了。”
他道:“我跟汴州几个世家关系都不错,不然跟他们借借吧。”
崔三挑眉。
大军每日所用粮草可不是小数目。
能张口去借,且不问能不能借到,那关系也是定然不错的。
周小六晃着脑袋回去大帐,琢磨着怎么跟那些精明的家伙们张口。
却不知,就在距离自己几百里的地方,柳福儿正往江陵去信,让梁康准备送往淮水和南地的粮草。
前次送粮,还是她即将前往北地。
一晃已过了几个月。
那些粮食怕早已见底。
梁康接到柳福儿来信,便去阜头。
汪四郎正在那里指挥装船。
见他过来,便道:“怎么了?”
梁康扬了扬信,道:“阿娘问几时能给淮水送粮。”
汪四郎转头看另一处粮仓,几丈外的阜头,船队正在靠岸
“差不多明早吧,”汪四郎计算了下时间道。
“再快点,”梁康道:“听阿娘的意思,她可能要过去。”
“城主要去?”
汪四郎微惊。
梁康点头,一脸忧心。
“也不知这些粮能不能及时赶到。“
“会的,”汪四郎音调柔和,满是安抚之意。
阜头便,船队正在鼓帆。
汪四郎拉着梁康往后站了站,道:“城主行事,一贯行一步想三步,能这时来信,定是已经有盘算。”
梁康闷闷的点了下头,折身去府衙。
远处有兵士急急奔来。
见到梁康,他单膝跪地,从怀里摸出信。
“大郎君,八百里急信。”
“哪儿的?”
瞄见上面不起眼的一处暗点,汪四郎忙问。
梁康扯开蜡封,看了眼,脸微微变色。
“是岭南。”
汪四郎瞳孔微缩,看向梁康。
梁康将信倒出来。
没看完,泪珠直接落下。
“怎么了?”
汪四郎唬得不轻。
在他记忆里,似乎从梁康开蒙开始,就不曾这样哭了。
他赶紧把信拿过来。
“竟然昏迷不醒了?”
声音入耳,他才恍然竟已说出口。
梁康嘴唇紧紧抿着,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
“你别急,”汪四郎也有些慌。
“彝族长不是也在那边吗?有他在,定会没事的。”
阜头,送完船队的兵士转头。
梁康在他们看到之前,抹干泪花。
“回府衙。”
汪四郎叫了一管事,叮咛他务必看着另一边的船队今晚出发,便赶忙去追梁康。
两人前后脚的回到府衙。
梁康第一时间给柳福儿回信。
父亲处于生死关头,他认为,这事有必要让阿娘知晓。
他将信封好,命人发出去之后,眼神有一瞬的游离。
但就只是一瞬。
接着便叫来人,命其立刻悄悄的寻求能够诊治各式疑难杂症的郎中。
接着他又叫来书吏,让他将发往南北两地粮草和甲胄数目尽快统计妥当,他需要过目之后,再做打算。
汪三郎一直立在边上。
看着他将一桩桩一件件料理得很是稳妥,心里一阵阵的酸。
梁康并没有留意,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就是,他不能乱。
阿娘不在,他与江陵,与整个后方来说,就是一根定海神针。
若他倒了,这里也就完了。
同样的,在外的阿娘和阿耶,也完了。
梁康在心里别着一股劲,咬着牙,硬撑着。
靠近淮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