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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是太不理智了!
梁文青懊悔之余,连忙提步去追江樱。
可若说阿樱这是悲愤离场……似乎又有点不太像?
诶?
等等!
她在干什么?
梁文青瞠目结舌的看着伸臂将堂前两扇大门合上的江樱——
众人皆傻眼看着这一幕。
这小姑娘……把门给关上了!
“耍嘴皮子斗狠没什么用处,咱们还是交由官府来评断对错吧。”江樱转过身来靠着紧闭的门扉而立,小小的脸上一丝不苟。而后又对神色各异的众宾客说道:“为免这位上门找事的夫人再说我联合官府,还得请瞧见了整个经过的诸位夫人们留下做个证。在官差来之前,怕是要多耽搁诸位一会儿了——”
什么?
这是……关了门不让走了?
还让这一干人作证,她怎么敢啊!
这传了出去,及笄礼不是等同全毁了吗?
按照常理来说。不是该息事宁人,嘱托众人万不能将此事泄露出去的吗?
怎么还反倒让她们做起证来了!
这姑娘……真是好大的胆!
众人皆面面相觑。
殊不知,在江樱眼中这场及笄礼已经被搅和的不成样子了。要众人守口如瓶,也是不现实的。既然如此。那她也不怕再搅的凶一些,总不能吃了亏受了辱还要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妇人实未料到江樱会有如此举动,见门被关的死死的,心下不免咯噔了一下。
“季夫人,有劳请丫鬟回县衙一趟了——”江樱依旧堵在门口,一副‘事情没完谁也别想走’的表情,看着季夫人说道。
“这……”季夫人脸色犹豫,踌躇地看向梁平和庄氏。
亏她教了这丫头这么久的礼仪,到头来怎么还是乱了分寸呢……
倒不是她不想为江樱做主,事情她原原本本的看在眼里,岂会不知这孩子受的委屈,可若当真贸然去请官差,后果已是不言而喻……定会得不偿失啊!
然而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庄氏也已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看着丝毫不打算妥协的江樱,和一片狼藉的现场,她是恨不得将面前这个怨毒的妇人给生生撕碎才好!
可她尚存一丝理智,知道这么做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她自己如何都不要紧,可她实在不想看到樱姐儿身上自此之后便多了一份抹不去的污点……
至于梁平,他行事向来以谨慎周全为先,出了事首先想到的是如何修补,自然而然得便缺少了一种“豁出去”的决心——
但此情此景之下,若叫他规劝江樱息事宁人却又是无法开口的。
气氛僵持不下间,却忽听有老人的声音道了一声:“好丫头——”
口气里满都是回神过后的赞赏之意。
众人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说话的人是孔先生。
“石青,去请官差过来——”见季夫人拿不定主意,孔弗竟亲自开了口吩咐。
石青愕然。
师傅怎么能容着姑娘这么做呢?
……断然没有这么个宠法儿啊……
“还不快去?”
“呃,是……”见师傅再次出声催促,石青只得应下,满头雾水的往门外走去。
江樱侧身为他开门让路。
“姑娘……”石青停顿了一下,脸色复杂地道:“姑娘放心。师傅总能想到补救的法子的……”
虽然他也没什么依据,但除此之外实在不知如何安慰了。
话罢便抬脚出了房门。
然而江樱此时已未抱有什么补救的心态,她只知道,谁不让她好,那她便也不能让谁好!
“……罢了。”梁平皱眉看着庄氏轻轻摇了摇头,算是默认了孔先生的决定。
庄氏得见此状一咬牙,再没任何顾忌的狠一点头。后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死死瞪着妇人说道:“你别以为真在牢里关上几个月就算完了。我庄云萍今儿个不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先把话撩这儿了!——除非你滚出连城去,别让我再瞧见你,不然你日后休想过上一天的安生日子!”
这是堂而皇之的威胁!
这话显得嚣张而目无王法。但稍一作想却是人之常情。
毁了人家姑娘的及笄礼,这完全算得上一桩深仇大恨了!谁肯草草带过既往不咎,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对上那双恨不得将其扒皮拆骨的眼睛,妇人只觉脊背上顿时冒出了一阵冷汗。
事态的发展越来越不是她所预料的那般简单了……
但再如何嚣张却也不过只是一户寻常的人家罢了。她不信这普天之下当真没有王法可言了!
思及此处,妇人挺了挺腰板。丝毫不惧的模样。
坐牢便坐了,最多不过两三个月,皮毛也伤不着,能用此来交换算了值了!
姑娘家的及笄礼有多重要。她是十分清楚的,一开始也没想过能全身而退,总之这笔买卖她自认不吃亏就对了!
妇人越想底气越足。脸上的表情当真也称得上是一个大无畏,仿佛是做了一件替天行道的大好事一样。口气嘲讽地笑着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所说句句属实,纵然因此惹祸上身被污入狱,却也问心无愧!”
“我去你娘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庄氏大骂出口:“老娘活了好几十年,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说罢狠狠呸了一口唾沫,这回却是直直地飞到了妇人的脸上……
她生平最恨这些没皮没脸还自以为是的人了,而对付这种没有道理可讲的人,庄氏自认也无需讲求礼仪道德,管那么多呢,撸起袖子使劲儿揍呗!
而若非江樱方才有言在先,让她不要动手以免在公堂上不占理,此刻她定早已将面前这妇人揍得面目全非了!
吐两口唾沫也不过只是解一时之气罢了!
江樱看着这一幕,虽然有些不太赞同,却也没有出言阻止的打算……
“你,你竟然朝我吐口水!”妇人气的面红脖子粗,拿袖子抹了把脸,虽然不是个火爆脾气,却也忍不了如此羞辱,当即便作势要动手。
却听梁平在一旁冷冷的提醒道:“这位夫人若敢动粗的话,只怕不是单单在牢中呆上几个月那么简单了——”
妇人扬起到半空中的手顿时僵住。
“……我呸!”庄氏顺势又是一口唾沫吐过去,一脸‘你能奈老娘何’的得瑟表情看得江樱哭笑不得。
这么粗暴低俗怕是不太好吧?
可她……还就真的喜欢这样的奶娘!
妇人气的简直要跳起来了,可动了动嘴,似又拉不下脸来同庄氏‘对吐’,一时间脸色红白交替,十分精彩。
再加上周围的宾客们个个拿看好戏的神色低声指指点点,妇人更是觉得脸上无光至极。
……本是来羞辱别人的她,怎么反倒被人关起门来羞辱了!
而且,倒过来她还得被官差抓去坐牢!
这家人……竟是没一个人正常的,他们难道都不懂得顾忌的吗?
他们凭什么能这么嚣张!这么豁得出去?
妇人脑中嗡嗡直响,只觉得此刻站在这里的她已近要将这辈子的脸都给丢光了!
忽然觉得这事办的,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值当了……
眼前忽有一道白光闪过,双腿一软,竟是昏厥了过去——
“……”
众人望着倒在地上无人搀扶的妇人,再一次的目瞪口呆了。
“嘿,还装起晕来了!”庄氏愣了一下,后好笑地道:“待到了公堂上一盆冷水浇下去,且看你醒是不醒!”
“好像是真晕了!”有妇人走近了弯腰探了探,说道。
江樱愕然。
心理承受能力这么差,还敢单枪匹马来找茬?
真也是勇气可嘉啊……
“……啧啧。”
一群拥有着看戏的炽热八卦之心的妇人们,却并无过多的同情心愿意放在这位搅和了人姑娘及笄礼的女人身上,且有人出声说道:“昏了也不怕,我们这么多人看着呢!是她无理冲撞蓄意挑事在先,等官差来了,我给你们作证!”
令江樱意外的是,这头一个站出来说话的,竟是方才给她添了一只铜钗满面敷衍的妇人——
看来大家对她的同情已经达到一个程度了……
“没错,大家都瞧见了!别怕!”
众人纷纷站出来表示愿意作证。
大多是觉得这小姑娘及笄礼被毁已经很可怜,日后说亲怕是都不太好说了,总不能再让这蓄意滋事的妇人逃之法外——
“谢谢诸位……”江樱感动不已,深觉人间自有真情在。
有孔先生的名号在,衙门里很快便来了差役处理此事。
妇人被庄氏狠一掐人中清醒了过来,面对官差的质问,大约是知道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她狡辩,故痛痛快快的承认了。
结局自然是妇人被官差带走,而梁平作为沉稳谨慎的一家之主,抢在众人前头说道:“我一人前去录供词便可,你们且留下收拾吧。”
此时想必外头已经有围观的百姓了,断不能让江樱出去遭人指点。
至于庄氏与梁文青……为了防止不会在对薄之时血溅公堂,所以还是让二人就此深藏功与名吧。
梁平随着妇人被官差带去县衙之后,众宾客们望着一片狼藉的现场,草草说了几句安慰之辞,便准备开口请辞了。
“唉……”季夫人见状满面愁容的叹了口气。
她不是头一回做正宾,却是实打实的头一回瞧见这样乱糟糟的结尾……
按理来说,添笄才刚进行了一半,这场及笄礼都还没有真正的结束。
“诸位不妨稍候片刻。”孔弗估算着时辰,一面对江樱招了招手,一面笑着对打算离场的宾客说道:“尚有宾客未至,礼亦未成,怎好就此离去?”
众人一怔。
还有宾客没来?
☆、301:逆转
都闹到这种田地了,怎么还有宾客要过来?
还来做什么呀……
来了也净是让人家看笑话。
这‘冒充’孔先生的老爷子是不是脑子缺根弦儿啊?
众人纷纷表示不理解,也没有买这笔账的打算,纷纷出言请辞。
站在上头的孔先生难得的傻眼了。
曾几何时,他的号召力竟然差到这种无人问津的地步了!
他那男女老少孩童妇孺通杀的人气呢?
受到了误解与冷落的孔先生,倍感惊异的看着接二连三要转身离场的宾客们。
“先生……算了。”江樱摇了摇头,方才还一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绝模样,现如今瞧着这幅情形,却倏地生出了一种‘人走茶凉’的悲凉感。
说一点儿也不难受,自然是完全不可能的。
毕竟真是做梦也没想到她的及笄礼会以这种形式来收场。
但现在也不是坐下来抱头痛哭的时候,首先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还是要她亲自来收拾的。
“谢诸位夫人抽空莅临。”江樱理了理思绪,对着众人躬身一行礼,倒也还是十分标准,后直起身道:“阿樱送诸位夫人。”
“诶——”这始料未及的突发状况让孔先生不禁也有些急了。
这怎么能行!
他孙女儿的及笄礼怎么能以这副模样来收场?
就在孔先生想着要不要为了自家孙女儿的名声豁出去上前将宾客们直接拦下来的时候,眼风却瞥见堂外不紧不慢地行来了一群人。
孔先生定睛一瞧认出了来人,眼睛顿时亮了。
嘿!
就知道那小子不会什么干看着江丫头受委屈拍拍袖子直接走人什么都不做!
孔先生拂了拂袖子,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