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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亦琛哂笑一下,目光中带上了厉色:“你以为本官真的不能动你?还是你以为本官不会动那些别人不敢动的人?”
钱慕锦笑着摇摇头:“‘敢’这个词,是用在空有一副热血却不懂得审时度势的毛头小子身上的。民不与官斗,即便富可敌国,也只是平民百姓。可是真正没有了这些人,才是麻烦的开始。大人身为父母官,更应放眼全局,方能做出最好的决策。”
周亦琛眼中露出奇怪的神色,她觉得钱慕锦的这番话似乎意有所指。
事实上,的确如此,钱慕锦含笑看着他,忽然靠近了一步。
周亦琛本能的想要后退一步,就听到耳边已经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大人若是不信,我们打个赌可好?赌局半月至一月之内必然出现,至于赌注……大人可以想好要不要打这个赌,再慢慢商议。”
周亦琛终于回过神来,飞快的后退一步,精致妥帖的官服因为这一步退开,衣角翻飞起一个急促的弧度,周亦琛看着钱慕锦,良久才给出一句评论:“装神弄鬼!”
钱慕锦也不争辩,话锋一转:“大人不愿收受贿赂,那那些东西,我便带回去了。”
她转而望向偏厅的窗外,声音有些悠远:“大人说的对,已经快要入冬了,可怜人家,冻死在这个冬天都说不准,那些东西与大人来说不算什么,与我们这样的小农小户来说,是不可或缺的。如此,我们便现行告辞了。”
钱慕锦婉婉一行礼,转身离去。
随着她的离去,剩下的人也自然而然的跟着一并走出去,留下周亦琛在偏厅中,眉头深锁。
出了县衙的后院时,带来的多少东西,带回去还是多少东西。宋励帮着把东西放到了马车上,转过头看了钱慕锦一眼。
钱慕锦已经被容景之扶着上了马车,容景之和宋怡一人坐在她的一边。宋励付了车钱,跟着上车坐在容景之身边。
钱慕锦刚一坐下,忽然想起来来的应该是五个人,她扫了一眼:“宋光呢?”
宋怡也才想起来大哥是跟着一起来了的!可是公堂上这些事情一过,下了公堂就被周亦琛带着去了偏厅等着忽然不见了踪影的钱慕锦。这么说来,她还真没注意大哥去哪儿了。
宋励看了钱慕锦一眼,这才把忘记的事情想起来了:“大嫂,你不用担心。大哥似乎是有什么事情,出去了一趟,回来碰到我说,他先回去了。”
宋光有事?他能有什么事?钱慕锦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宋励看着她,继而道:“快要过年了,大哥也想快些把房子完工。”
说到房子,就不难理解了。家里的房子是宋光盖的,这些事情他多操心一点并不奇怪。只是出来的时间又不是一时半会儿,至于急着这么点时间?
钱慕锦点点头,垂眼不语。
一声马鸣,马车很快除了县城,往怀山村直奔而去。
一路上,四个人都各自沉默,各怀心事。
回到家里的时候,宋光果然在干活儿。
房子因为是宋光自己起的,又找了几个关系好的哥们儿帮忙,除开开出的工钱,能用的材料也都是自己弄得的,很是实惠划算。所以不过短短的日子,房子已经快要完工。
见到钱慕锦他们回来,宋光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锦娘,你们回来了。”
没有人发现宋光的异常,事实上,宋光这样也没什么异常可言。但钱慕锦就是怔了一下,然后仔细去看宋光的脸。
宋光笑呵呵的,撞上了钱慕锦的目光,傻愣愣的去摸自己的脸:“是、是不是我脸上有啥?”
钱慕锦别开目光:“天都黑了,明天再干吧。”
宋光看了一下日头,天气冷了,天黑的就早,现在确实已经暗了,但是他摇摇头:“我再干一会儿!你们先进去吧,外头凉。”
钱慕锦看着转过头继续干活儿的宋光,微微眯了眯眼。
宋励上前一步:“大嫂,外面风大,你吹了风头又该疼了。先进去吧,我来帮大哥。”
钱慕锦的目光自然而然的从宋光身上转到宋励身上,唇角还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你也别累着。”
宋励温柔的应下,而这一幕,被中途回过头来得宋光看在眼里。
自己的弟弟十几年来什么时候有过这样的神色,宋光心里清清楚楚。他想,也许二弟自己的都没发现,自己有这么大的变化吧。
宋光抿着唇,转过头继续卖力干活儿。
另一边,钱慕锦已经进了屋,宋励也挽着袖子来帮忙。
“大哥,还有什么要做的?”宋励时真心想要帮忙,可是宋光却拦住他:“没事儿,你好好读书就行,家里这些事情你不要操心!”
宋励笑了:“读书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要读,这些都是我能做的,我也想帮一帮忙。再说了……”宋励说到这里,好像是想到了什么,自嘲的笑了笑,接话:“再说有些书,当真会读着读着就把脑子给读的糊里糊涂。”
宋光有些不懂,咕哝了一句:“胡说啥,当然是要多读书!”
宋励笑了笑,不做解释。
钱慕锦进了屋,立马就闻到了香味。以往过年,家里最好的大概就是腊货,能吃上腊货就已经是个好年。可是宋光多了个心思,问了钱慕锦一句,才知道钱慕锦并不喜欢吃腊货,所以现在的每一顿饭都有新鲜的蔬菜和肉。
先是钱慕锦赚了几十两银子让家中衣食无忧,后又有宋怡的刺绣赚了几十两银子。现在家里再也不用担心宋励的学费,更不用担心往后的生活,日子过得越发有滋味。
宋怡回来了就主动地去帮忙做饭,钱慕锦转过头,就看到坐在凳子上的容景之。堂屋里有一盆火,一个已经看不出本来面貌的铜盆里有木炭燃着橙红色的火光。梁忠还在外面帮着干活儿,容景之这样悠哉悠然,越发让钱慕锦看出了几分尊贵之气。
“梁忠好歹是你‘叔父’,哪有叔父在外头干活儿,你一个晚辈悠哉烤火的。”今日两人一番对话,有些隔阂已经消除,现在相处起来,反倒多了几份坦荡。容景之修长好看的手拢入袖中,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轻松回击:“哦,那不也是你的叔父么。”
话锋直指两人的“兄妹关系”。
钱慕锦不再看他,轻笑一声回房。
容景之看着合上的东屋门,低头笑了一声,起身出了堂屋,走到外面隔壁的新房边:“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宋光正在和泥,抬头看到小舅子,立马道:“没有没有!进去烤火吧。”
而一旁,梁忠头也不抬的继续干活儿。
容景之丝毫没有要强行帮忙的意思,丢下一句“有需要叫我。”当真回去烤火。
其实,对于这对叔侄和钱慕锦的关系,宋光听宋励说过。大户人家里,亲戚啥的当真不是最重要的,有些亲戚就是给另外的亲戚做奴才的。可那得是巴结的时候,现在钱慕锦他们流落到这里,这位叔父还能心甘情愿的服侍,衷心可见一斑。
所以平日里宋光虽然不会对钱慕锦和容景之说什么“孝悌之义”,但是私底下,他对梁忠还是和长辈一样。
屋里的饭菜香飘了出来,随之而来的是小妹的叫唤声。
宋光摸一把汗,对梁忠道:“忠叔,去吃饭吧!”
梁忠这才停下来:“诶。”
宋励看一眼梁忠,不置一词。
无论如何,这个冬日,他们一家不必担心挨饿受冻。过了今年,往后必然会过得越来越好!
☆、094 直白相告,心意突变
屋外是寒风料峭,屋内却是一派和乐。
宋家是小门小户,没什么规矩条文。吃过晚饭,宋老爹抽着钱慕锦送的烟丝,看着儿女哥哥能干,借着酒劲,从前的沉默模样也没了,说了好些话。
都是实诚而又普通的话,无非是希望往后一家人还能好好过日子,再就是问问过年前还有什么缺的没。钱慕锦和容景之都是外来之人,即便已经生活了数月,但更多时候,他们习惯的是从前的生活。宋家三兄妹应话,又或者是说到别处地方,钱慕锦插话的兴致都不怎么高。
话没说多大一会儿,宋老爹看了一眼兴趣缺缺的钱慕锦,话锋一转:“阿锦,年后新房子就起好了。你和老大搬到新房子去吧。”然后又望向容景之和梁忠,话是对着钱慕锦说的:“你哥哥和叔父都在这堂屋挤了好些日子了,委屈了。”
钱慕锦看了一眼沉默的容景之,应了一声。
如今宋家已经不必为了省那么一点油灯早早入睡,除开宋大娘和宋老爹习惯早睡,其他人其实睡得并没有那么早。
宋光去后面给大家烧水,钱慕锦看着格外殷勤的宋光,眉间隐隐带着狐疑。可是这样的宋光对宋励和宋怡来说,似乎和平日里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
因着烧水的柴火得时时把控着,所以宋光烧水的时候没办法离开,东屋这边,钱慕锦独坐着无聊,起身出屋。
门板子已经被下下来,梁忠弓着身子在铺床,容景之双目紧闭坐在一旁,似在养神。而在钱慕锦出去的那一刻,他缓缓睁开眼,转过头看她。
然而只是一眼,容景之勾唇一笑,眼中若有深意。
有些习性,一旦了解至深,一眼便看穿。
钱慕锦无端端的生出几分恼怒,正欲张口,西屋里出来了人。
宋怡这段日子十分努力的给大家赶制衣裳。因着身形可以就地量,她做这些事儿又做的十分顺手,所以新衣服一件一件的完工,过年的气氛也一点一点的浓重。
此刻,宋怡手里是一件新的棉袄,很显然,是男人穿的。
见到钱慕锦,宋怡笑嘻嘻的把衣裳递给她:“大嫂,你看看这是我给钱大哥做的!”
得知钱慕锦姓钱,宋家人又主动的给容景之改了姓。对于两人乃是兄妹的说法,似乎是深信不疑的。
钱慕锦把衣服丢还给她:“给我做什么,谁的衣服给谁。”
宋怡已经算是跟着钱慕锦吃过几天饭的人了,见她忽然这么反常,难免的去看容景之的表情。容景之坦坦荡荡的坐在那里,眼角含着笑,那笑容,仿佛是看着闹脾气的妹妹,满是宠溺。
不知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让钱慕锦对容景之置气,宋怡很快反应过来,打了圆场:“钱大哥,你试试吧。”
衣裳时很普通的样式,袄子和裤子。但是棉花用的足,穿起来十分暖和。容景之笑着接过:“有劳小妹。”
宋怡摆摆手:“没啥,钱大哥你喜欢就成!”
钱慕锦多看了宋怡一眼,发话问道:“你整日都做衣裳了?”
宋怡点点头,是啊,她不做衣裳做啥呀?
钱慕锦看一看宋怡,又看一看容景之,眼神难得的有些飘忽,最后什么也不说,转身就往房里走,哐的一声关上门。
这会儿连宋怡都看出来了。换在以前,钱慕锦这就是无端恼怒。现在,宋怡已经能小心翼翼的问容景之:“大嫂……又馋酒了吧?”
容景之将手里的新衣服递给了梁忠,但笑不语。
宋怡已经能从这个表情中得到答案,她一回头,就看到已经在西屋门口站了许久的宋励,见到救星似的凑过去:“二哥,家里的桂花酒还有没有?”
桂花酒早就被钱慕锦喝光了,宋励看了一眼紧闭的东屋大门,轻咳一声:“大嫂身子不好,酒还是少喝一些。对了,大嫂的药都喝完了吗?”
督促钱慕锦喝药养身,是全家人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