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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话别
》》 “尚可。”元烈从牙缝里蹦出两个字,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你妹的,还不走?岳绮云有些抓狂,狠狠地翻了一下书页。
“嗯哼!”这回,是罗兰轻咳,她一把夺过了岳绮云手里的书,尴尬地笑道:“仔细眼睛,小姐还是不要看了,好……吧?”
“哎我说!”岳绮云正要发作,然而看着两个小丫鬟对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深吸了口气,又挤出一丝笑容。“大汗……”
深沉的蓝眸里有了期盼的亮光,元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此去一路诸多艰苦,你保重身体!”在两个丫鬟期盼的目光下,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就又沉默了。
母獒感觉到元烈情绪的波动,它警觉地抬起头,对着元烈所在的方向呲牙低吼。
“多谢!”元烈冷冰冰地回了一句,一双眼睛更加深沉。
压抑的沉默,从他一走进这里就开始。剑兰和罗兰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就这些?”缓缓站起身,健壮的身体在烛火下,投下了巨大的阴影。棱角分明的脸隐在暗影里,岳绮云只能看到那双闪闪的蓝眸。
深深地看了眼岳绮云,好像要把她当影像镌刻在心底。良久后,元烈阴沉地对剑兰和罗兰命令道:“你们出去!”
两个小丫鬟看向岳绮云,在看到她几不可查地点点头后,就无声地退了出去。
“你什么意思?”元烈极具侵略性地向前走了几步。
母獒缓缓站起身,警惕地瞪视着元烈的一举一动。
“我说大汗,这天色呢也不早了,明天呢还有得忙。”岳绮云走到母獒的身边,安抚地拍拍它的头,母獒重新安静了下来。
“所以,大妃这是在轰本汗走?”元烈又走上一步,低沉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别忘了,这里是本汗的王帐,你要让我去哪里?”
“之前在哪里就去哪里呗!”岳绮云的假面具实在戴不下去了,她狠狠地翻了个白眼儿,不满的嘀咕着。
“可是本汗今晚就是要睡在我该睡的地方!”元烈绕过挡在他面前的女人,理直气壮地跨步走进拔步床中,一撩袍子坐在床边。
“你!”岳绮云气得有些发晕,抖着手指指着元烈。“你不是说看不上我这张床吗,外面有的是温暖的毡房和美丽的姑娘!”
“现在是夏天!”元烈借着酒劲儿咧开嘴,露出闪亮雪白的牙齿。
“啥意思?”岳绮云感觉自己不但头晕,连脑袋也短路了。
“这里凉快!”元烈非常无赖地向后一仰,四仰八叉地躺倒在铺着柔软丝麻床单的大床上。鼻端,萦绕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芳香,他沉醉地眯起眼睛。
“嘿——!”岳绮云是彻底明白了元烈的意图了,他这是要在她这里过夜!“我们之前可是有协议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了?”
“协议?我说过同意吗?”元烈干脆将无赖进行到底,他侧躺在床上,以手肘支着头,忽然觉得自己过来岳绮云这里还真不错。
“你想毁约?”岳绮云一把抓过挂在墙壁上的长剑,“呛啷啷”一声长剑出鞘,剑锋在烛光下闪着寒光。
“我倒是不介意,用这龙泉剑唤醒大汗的记忆!”说着,翻手挽了个剑花,一剑刺向床上那个撒酒疯的男人。
“小野猫,你要谋杀亲夫不成?”冰冷的剑锋瞬间把元烈微醺的酒意驱散,他出手如电,用食指跟中指夹住了剑尖儿。
“亲夫?你是谁的夫?”岳绮云怒极反笑,用力拔了拔剑柄,知道单凭蛮力根本无法同元烈较量,干脆撒手,任那明晃晃的长剑被元烈用两根手指夹住。“恕小女子见识浅陋,在新婚后把妻子活活逼死的丈夫,实是不敢消受!”
“新婚夜”这三个字,如同炸雷般滚过元烈的耳膜,原本三四分的酒意彻底清醒。
是了,他怎会忘了,这个令他心心念念的女人,这个藏在他心尖尖上的女人,并不只是属于自己!
“我也从来没见过哪个女人对自己的丈夫刀剑相向!”元烈霍然从床上跳了起来,狠狠地将那长剑戳向地面。铮然声响过,整个剑身没入了地面,只留下镶满宝石的剑柄露在外面,瑟瑟发抖。
“你这样的女子,若是放在梁国,早就被沉了塘,哪儿还容的在夫君面前舞刀弄枪!”元烈暴怒道:“本汗是看在岳元帅的面子上,留你一条性命!怎么,倒让你张狂起来了?”
“承蒙大汗不嫌弃,岳绮云不胜感激!”岳绮云冷笑着,元烈的这一番话若跟正主岳绮云说,说不定又得将人逼死一回。
她从从容容地盈盈下拜,无比恭谦地说道:“然小女子身体微恙,不能侍奉汗王,还请您移步去苏妹妹的毡房歇息!”
不心动就不在乎,她自觉没必要为着一件破事跟这个自以为是的古代男子较真儿,随即学着曾经从宫斗小说里看过的桥段,跟元烈虚与委蛇。
“那男人有什么好,让你甘愿为他守着身体?”元烈怒极,一把抓住了岳绮云的肩膀,把她拎了起来,通红着一双眼睛吼道:“他若是真心对你,何苦任由你远嫁到燕北这苦寒之地?他若是真心对你,又为着什么取走你的清白却不肯负责?他是谁,他是谁?”
王帐中,被元烈痛苦而愤怒的吼声充斥。岳绮云把头歪向一边,尽量让自己远离这个发疯的,不知所谓的男人。
“傻瓜!”母獒抖抖耳朵,眯着眼睛瞟了眼满脸涨红的男人,非常不屑地闭上眼睛,睡觉去了。
“你说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岳绮云也怒了,这人脑袋莫不是进水了不成?不但给她凭空臆想了一个心上人,还想象出自己跟那人滚过床单!看着挺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给自己戴绿帽子?
“我说错了吗?”元烈像个捉奸在床的丈夫,心头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他的手如同铁钳一样死死扣住了岳绮云的肩膀。“我是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错的!我最满意的妻子,最中意的女人,我把一颗心都捧到了你的面前!可是你呢,你!你!你!”
元烈颤抖着手,狠狠地抓住了岳绮云的头,用尽力气挤压着,摇晃着,深蓝色的眸子里居然闪着一片水光。
第三十八章 两不相欠
》》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把你肮脏的手那开!”岳绮云被元烈摇晃的晕头转向。
可是她一想起这双手曾经深情款款地搂过莫筝那水蛇一般的腰肢,曾经在苏茉儿的皮肤上游走,又怎么能够忍受他的碰触?
岳绮云拼命地摇头,想要挣脱那双温热的手掌。
“如果有能力,我真的想把那男人从你的脑子里挤出来!”岳绮云的挣脱更加激怒了元烈,他把她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前,似是自语似是低喃:“把那个令你朝思暮想的人,从你的记忆里挤出去!你是我的妻,我的啊!”
岳绮云实在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男人明天就出征,他不是应该和他的小青梅小红颜依依惜别吗?为毛像个被辜负的苦情男跟自己掰扯不清?
——这都特么是什么逻辑!
“云儿,忘了他好不好?”元烈一把将岳绮云搂进了怀里,温热的唇留连在她的耳珠上,低醇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蛊惑:“我们好好地在一起,嗯?”
那几乎是乞求般的声音,那陌生的令人颤抖的碰触,让从未经过情事的齐云的灵魂轻轻颤栗了!
“都已经嫁给我,都已经是我的妻……就把他忘了吧!我会好好待你,我们会有很多很多孩子,我会让你成为这草原上最荣光的女子,云儿!”火热的吻雨点般落到了她的脖颈上,又沿着她柔美的曲线,向着她的唇移动。
元烈呢喃着,新婚之夜那刻骨铭心的经历让他兴奋起来。他是如此渴望着这个桀骜不驯的女人,渴望到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她的名字!
单纯如一张白纸的岳绮云哪里经受得住他的热情?她醺醺然,满耳都是他缠绵悱恻的低语,鼻腔里充斥着浓浓的男子的阳刚之气。
谁说只有女子能够魅惑,男人冷硬的魅惑才是最要命的啊!
“哎我说!”母獒忽然发出一串低低的咕噜声,“这人看着还不错欸!”
突如其来的兽语让岳绮云打了个哆嗦,猛然从元烈的柔情里清醒了过来!她刚刚是在干嘛?
——让一个姬妾成群的男人抱在怀里,自己居然还很享受?她有病吧?
“停下!”岳绮云双手用力,将那危险的男人远远地推开。无措地整理着被他扯开的衣领,她绯红着一张脸说道:“你……我们,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元烈站稳了身体,眼睛眯成了两道缝,深深的蓝芒在缝隙中一闪而逝。他深吸了一口气,发际线一阵阵地向后紧缩。
“没有信任的婚姻,我不接受!”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岳绮云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她脑子有些乱,语气有些不稳:“对于我的清白,我真的不想再解释什么!既然你认定了我同某个男人有染,又何必在这里跟我纠缠不休?你有你心爱的女人,我有我未来的打算,我们各取所需不行吗?”
“我心爱的女人?”元烈轻轻念叨着,嘴角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再说一遍!”岳绮云伸出一根手指头,细细的指间粉红透明。“等你统一了燕北草原,我大归回梁国!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两不相欠?”元烈机械地重复着岳绮云的话,嘴角的笑纹更深了。
“你既然认为我不洁,我也嫌弃你不贞,我们何必在一起互相折磨呢?放手不好吗,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放过?放过吧。。。。。。“元烈黯然转身,脚步沉重地走出了王帐。
可是,我的心,放不下呵!他默默地自语。
大帐中一片烛影摇动,元烈走得同来的时候一样突兀。
看着晃动的帐帘,岳绮云半天才冷静了下来,抱着小獒溜达到母獒的身边,小声嘟囔着:“相看两相厌的,还跑过来找不自在,他是不是有病呐!”
“他是喜欢你的。”母獒用脑袋拱了拱岳绮云,喉咙里乌噜乌噜地说道。
“他?”岳绮云差点笑了出来,不无讽刺地道:“你是那只眼睛看出来的?这人巴不得我死,好给他的心头好腾地方,怎么会喜欢我?”
“我们兽类不止用眼睛,还要用鼻子。”母獒说着,抬起鼻子在空气中嗅了嗅,点头道:“没错,他是喜欢你的。”
“原来是用鼻子闻的,我说怎么这么不靠谱!”岳绮云伸手摸了摸母獒湿润微凉的鼻尖,呵呵笑了起来。
罗兰和剑兰在元烈离开的时候就走了回来,“小姐也是的!”罗兰举着绣了一半的花绷,对着烛光看了看,扭头抱怨道:“大汗明天就走了,您也不说几句软乎话,也好让他一路上惦记着您些。”
“我听说,莫姑娘会陪着大汗一起出征。”剑兰蹲在母獒身边,用银匙舀了药膏,一点点涂抹在它的身上,小声对岳绮云说道:“她一个姑娘家跟着军队去打仗,您说这算怎么档子事?大汗啊,可是太宠着她了!”
“人家郎情妾意,走哪儿带哪儿不是挺好的?”岳绮云坐在地毯上,悠闲地伸直了双腿,身体微微后倾,以手支地。
“小姐,大汗是您的夫君欸!”罗兰嘟着嘴抱怨:“您就真的愿意让大汗宠着那女人?”
“你俩啊——!”岳绮云无可奈何地摇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