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阶下一直以沉默示人的少女抬起了头,她柔软的黑眸宛如盛着一泉温软湖水,涟滟着足以让任何人心软和对她予取予求的朦胧哀求光泽,像是垂死而只依赖他一人的幼兽,帝王怔愣住,一时竟难以开口说出一个字。
明知不该对她做出任何承诺,仿佛鬼使神差,又仿佛难以抵挡地一般,元安帝只能开口说道。
“我会让何辞秉公行事的。”
何辞,朝野有名的公正无比的何大人?
少女终于露出了入殿来第一个真心的笑意,不过一眼,那柔和清丽的笑意便勾走了元安帝的全部心神。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天使【川】的地雷
☆、结束
美人,是真的美啊,然而还是自己的性命,更为可贵啊。
高位上的男人不敢再看卫莹一眼,因为害怕再多看一眼,他便真的会因这美色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元安帝一摆手,却是示意下一位秀女上来。
卫莹咬着唇,抑制住自己欣喜的感情,方才用最后一丝神智保持着礼仪地退下。
触手可及的珍宝在眼前消失,元安帝的心情自然更加不好。
连日来因为噩梦而烦躁的心思此时更是如同火上浇油一般,让他连平日里最会怜惜美人的心思都没有了。
而阶下的一个个秀女此时望着只让他觉得面目可憎,颜色寡淡,便连一眼都不想再看,仿佛多看就会污了自己的眼睛。
一位姿容有几分娇丽的秀女上前,刚要娇弱地开口,想要博得元安帝的怜惜,好让她能顺利进入荣华盛丽的皇宫之中,享一享这世上千万女子都得不到的荣华富贵。
然而柔不胜衣的娇弱之态刚刚在她的面上做出,便让一向怜惜美人的元安帝忍不住皱眉,谁在真正地看过真花的清丽之后,还能看得下一朵泥捏的花来。
其实平心而论,这个女子的容貌在秀女中已是出众,然而可惜她不巧地便接在了卫莹的后一位,让此时心烦气躁的元安帝望着,更加勾起了他心中对于那朵已经得不到的美玉的惦念。
此时元安帝收起平日里儒雅的样子,神态冰冷地夹杂着嘲讽之意地开口。
“左尚书的女儿摆出这般样子,难不成尚书府教导的礼仪都是白学了不成?”
美人面容失色地连忙谢罪,然而元安帝只看到了她面上簌簌跌落的妆粉,心中厌恶之色更加三分。
这次不用旁人提醒,这名秀女也知道她是绝无可能再入宫了。
然而心中对于入宫之后荣华尊贵的向往还是压倒了一切,想到娘亲提过的与皇后私交甚笃这一事,她抬头露出楚楚之色时不忘将哀求的视线同样转向元安帝旁的女子。
在察觉到左尚书女儿的视线后,不知为何,皇后没有在心中浮现出什么得意或者嘲讽之情,以往每每看到这些重臣的女儿朝她露出求饶或者不甘的表情,她都仿佛能从这饮鸩止渴的吹捧仿佛分得了天下的一丝权柄,生出说不尽的愉悦之情。
然而这次,再看到了重臣女儿如同下人一般卑微地跪在她脚下时,皇后心中却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疲倦的感觉,这感觉非但让她不想帮阶下跪着的左尚书的女儿一把,她甚至连旁边坐着的这位九五至尊都有点不想再搭理了。
也许真的是老好人扮太多了,连她自己都有些厌倦了吧,皇后举起桌上的茶淡淡地抿了一口,只是专注地看向杯中的茶,掩住自己可能露出的倦怠讥讽之色。
画虎不成反类犬,自己惹了圣上的烦心,还不干脆请退,这幅狐媚子的样子摆给她看有什么用,皇后光是看那秀女一眼,脑中就能想到和这副样子类似的宫中十数位嫔妃的形象。
现在想到选秀之后,她还要再回那深宫之中,应对那百十个面目可憎的女子,皇后就生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倦怠之情。
她说不清这倦怠之情从何而来,倒是想让那些莺莺燕燕呆在后宫里吵吵嚷嚷的嫔妃好好看看真正美人的样子,免得学了皮也学不了骨,只让人徒生恶心。
卫莹的形象在皇后脑中一闪而过,皇后在脑中细细补足那美人一颦一笑的样子,不知觉间,嘴里苦茶的厚重苦味中,竟品出了几分仿佛回甘的滋味。
元安帝在察觉到皇后的不言后,也现出了些诧异,其实在他仔细冷冷自己燥热的心思之后,他也察觉出了自己的这般不妥,毕竟左尚书是朝中德重望高的老臣,不管如何,他都该给左尚书一份尊荣,让他的女儿留在宫中是再肯定不过的事情了。
然而话既然说出口了,他自然没有自己改口的道理,本来想到一向大度宽和的皇后应该明白此事的轻重,调和几句给他一个台阶下,这事情便轻松地过去了,没想到竟连皇后都收了声,至于太后,看到太后冷漠的样子,元安帝更是不指望太后可能出声的了。
想到这,元安帝只觉得这殿中所有人仿佛今日都在和他作对一般,每一件事情都不让他顺心。
阶下女子哭哭啼啼的声音吵嚷得更让他心烦,元安帝用着仅有的甚至按耐下满腔怒火,只觉得太阳穴仿佛绷紧了地一直在跳。
“留牌。”
这句话中夹带的火气自然被阶下的秀女听到了,本来的哭中还带有几分做戏的成分,这会却是真心实意地在哭了。
接下来的选秀照常进行,只是殿中涌动着一股莫名的躁动气氛,一些心态不好的秀女们,察觉到殿中掌握他们命运的几位贵人难看的神色,本来就有些局促的心中,更是仿佛压上了重压一般,答话也不免磕绊几分。
卫莹却是丝毫不知到殿中之人到底是何样的心情,如蒙大赦地从坤和殿中出来,站在那群要被送回家的秀女队伍中时,她的神采奕奕,本来苍白失血的面容上晕染开了一点淡淡的红润,显得便如同雨后初荷一般不胜动人,让人看了便止不住地生出怜惜疼爱之感。
与她旁边那些慌乱失色的少女们相比,更是显得容颜出众,似乎察觉到了某一处传来的窥视之感,她有些疑惑地抬起头,不明目的地往着不远处的宫殿望去,只看见一片片连成阙的宫殿威武宏大,气势森严,略有微风吹来,夹杂着春意的微润,一行鸟雀飞过远处的天际。
她痴痴地望着,心中的开阔释然之意难以言语,仿佛大梦初醒一般地说不清感怀与轻松。
当这处威严气派的宫阙不是要将她囚禁一辈子的牢笼,谁不能对着这气派威严的宫殿生出向往之情呢?
想来,她应该就是那叶公好龙中的叶公吧。
想到这,少女不禁又露出了美好而生机蓬勃的笑意,暖阳之下,仿佛集天地宠爱和钟灵毓秀的容颜上流转着让人移不开眼的如玉光华。
穿着黑青皇子服的男人痴痴地望着少女所在之处,纵使知道少女看不见他,可在少女一眼看来时,他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掐住了一般地近乎停滞着。
他的莹儿,只属于他一人的莹儿……
望着亭亭如玉的少女,男子癯瘦苍白的脸上猛然露出一丝病态的潮红来,凉风吹过,他咳嗽了几声,便引得身后身着铁甲的那人露出了担忧之色。
然而他止住了旁人的帮助,眼睛一转不转地望着少女的位置,宛如挣扎爬回人间的恶鬼在看到自己拼了全部性命守卫的珍宝。
男子眼中流露出的疯狂沉厚的爱意,让旁边站着的服侍的人都匆忙低下眼去,他们可记得有一次一人不长眼偷望了窗户一眼,活生生被这位皇子剜了眼的事情。
☆、无措
回到熟悉的车厢之中,少女面上的笑意就再难掩饰地显露出来了。
“小姐,你怎么回来了?”眉烟惊讶地问道,自家小姐可能会落选这个念头从最开始就没有出现在她脑海里,本来做着要和小姐一同入宫准备的她,此时拎着行李有些无措地问着。
“傻眉烟。”卫莹忍不住笑出了声,然而眼眶中的泪意也不由自主地在见到熟悉之人时终于忍不住地涌动了出来,仿佛从大难中逃出一条性命,卫莹心中后知后觉地又是惊恐又是说不出的委屈。
“我不用进宫了,兄长也有救了,眉烟,我好高兴。”
明明是在说着自己高兴,卫莹却笑着笑着便忍不住留下了几滴眼泪。
她颤抖着身子几乎在顾不上什么礼仪地抱紧了眉烟,落下的眼泪让眉烟清晰感觉到肩头的一片湿意。
抱住自家小姐的眉烟无措着,却是在感觉到怀中那股轻微无声的啜泣时,脑中一片空白,只能生疏地学习着母亲小时候安抚她的样子,拘谨生疏地拍上小姐的背。
卫莹沉浸在从大难中脱逃开的庆幸没有多久,便觉出自己的这般姿态有些太过越矩了,她不好意思地从眉烟身上推开,看到自家丫鬟面上憋出的红晕时,终于有心情打趣了一句。
“眉烟这般紧张的样子若是让旁人看了,肯定以为你抱的是只母老虎呢?”
眉烟没什么底气地生气似地叫了一声:“小姐。”
在回想到自家小姐身上若有似无的熏香味道时,明明不是第一次闻,眉烟也忍不住再度羞红了脸,为了掩盖什么似的,毕竟私下里口无遮拦小姐是不会怪她的,眉烟忍不住驳道。
“我若抱的是只母老虎,还不至于这样呢?”
“不至于怎样啊,好你个小妮子,是在说我现在比母老虎还要可怕是吗?”
卫莹姣好的面上显出几分清灵的嗔怪之意,带着笑意的眼眉微挑着,却不显得狐媚,只是如同少女一般的清灵如画,睫羽微颤着,轻挠着她看向的人的心,轮廓美好柔软得宛如画中走下的人,带着让人窒息的朦胧如画般的肆意美感。
眉烟一时忘记了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愣愣地望着她家小姐,若是每日的调笑几句就能换得小姐这般开心的面孔,她恨不得自己把这一辈子能说的话都说完。
“你啊。”
卫莹亲昵地点了点她的鼻子,每次相争这个嘴笨舌拙的小丫头都争不过她,日后她怎么放心把她嫁出去呢?这样迟早是会受人欺负的啊。然而眉烟每每听了她这话,却总是会反驳一句:她才不嫁呢,她要跟着小姐一辈子。
卫莹现在想起,又是好笑又是感慨,幸好她此次没有入宫,不然她只怕就不能留眉烟在身边了,毕竟进宫也是她一个人受苦,又何必拉着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情同姐妹的她一同入宫呢?在这次入宫前,她甚至已经托娘亲物色好了一位合适的人家。
所幸,现在设想的一切都没有成真,她也不必真的把眉烟嫁出去了,便再留眉烟几年,或者等她有了出府的念头再帮她安排吧。当然,这些事情自然是不会告诉眉烟的,省得眉烟再来找她哭鼻子,说自己不要她。
仿佛卸下了一身重担,此时她在车厢上微微依着,哪怕是马车传来的震颤,卫莹也能从其中汲取到说不出的力量和安心之感。
她放松地依靠在眉烟肩上,说不清释然还是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害怕她出宫的这一切顺利地如同虚假的一般,哪怕乏累至极,卫莹也不敢闭上眼睛,害怕醒来时,她便会在母亲的哭泣和嘱咐之下,还要踏进这陌生的皇城之中。
她有些畏寒地锁紧了身子,仿佛一场大梦平生一般地闭上眼,晶莹的泪意最终还是忍不住地从眼角落下。
……
回到卫府中,早早便有人通告过落选的卫母难以置信地在门口守望着她,看到她和眉烟有说有笑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