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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他妈真想一巴掌扇死你我！”顾琛的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混着鼻涕一起流到嘴巴边上，她的声音颤抖，咬牙切齿地说。“我他妈怎么就交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出这么大事都还瞒着我！你当我是什么？在你心里我是什么？我是空气吗我？”
打了他一巴掌顾琛还不解气又扑上去狠狠地打了王明远几下。
“你够有种，你真行，王明远你就作吧你！”顾琛不想闹事，也怕门里面的魏依听见，压着声音怒吼着。
到最后她哽咽地说话都不连贯了，王明远才试着伸手拍拍她的背把她按回椅子上。
“怕我……怕我担心个屁！你们……都……都是坏家伙！”
坏家伙这个词语是周粥最近用来形容顾琛的，听得多了就会用了。
如果世界上让顾琛觉得有点温度的就是他们两个了，王明远是她在福利院的时候就认识的孩子。同样都是被福利院里不被待见的小朋友，不过他运气比较好，被别人收养了，养父养母都是善良温柔的人，对他就像是对待亲儿子一样。
她去法国那几年，多亏了他帮忙照顾老太太。在她心里他们早就是一家人。
而魏依就是顾琛对所有美好事物的缩影，她有个爱她的父母，到了年纪有个爱她的男人，魏依特别爱笑有时候乐观的像个傻子。
“没事，会好起来的。”
顾琛一直沉默着，等能把话说通顺了才开口：“钱够吗？”
她拍开王明远放在她背上的手，在他衣袖上擦了把鼻涕。
王明远：“我会想办法的，你不用担心。”
“做化疗很贵吧，你哪来那么多钱？像样的工作都没有一个。”顾琛红着眼睛，低头看着脚尖。
“会有的，我会想办法的。”
“想个屁的办法。”
“姐，你替我担的事够多了。这件事我自己来！”
顾琛有没有钱他最清楚不过了，回国给别人干了三年主厨还完房贷处理完老太太后事就什么都不剩了。
还没出福利院的时候，他们两个趴在窗户边上看电视机里面的大侠结拜为兄弟。他们也学着电视上两个人拜了把子。
顾琛离开的时候对王明远说：“少跟别人打架，魏依看见了该担心你了。我今天就不去看她了，有空我再来，你跟她说一声免得吓着。”
病痛就是魔鬼，它们可以轻松带走一个脆弱的生命。顾琛走出医院大门感觉身边那种压抑的感觉消散了不少，盯着自己身上的马甲，油然而出一种无力感。
回家的时候，周粥不在家里面黑漆漆的一片。顾琛没有开灯，摸黑走到床边倒了下去，一夜无梦。
“哎呀，顾琛你哭鼻子了？”周粥在刷牙，看见走过来洗漱的顾琛肿着一双眼睛，脸上一块白一块黑的，周粥把震惊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嗯”她精神萎靡，眼屎挂在眼睛上，浑身散发着一股低气压。
“你羞不羞啊，那么大了还哭鼻子！”也不知道昨天是谁掉金豆子来着。
周粥喝了口水，把嘴巴里的泡沫吐干净了，洗了把脸跨出门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顾琛。
顾琛很久才出来，看上去精神了很多。周粥把做好的早餐端给她。
“你看我今天做的早餐，感动吗？快尝尝看。”
顾琛咬了一小口煎饼，苦着张脸“有蛋壳”
周粥赶紧解释道：“呃，这是意外意外。”
顾琛又低下头咬了一大口，嚼了几下立马吐出来：“盐放多了，你想要齁死我。”
周粥讨好的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她手边。
“这也是个意外，而且是个美好的意外。”
顾琛抬头看周粥，有些话真的说不出口，那就算了吧。
人如果能够知道未来发生的事情该有多好，即使不能够去改变事情的发展走向但至少在它来临之际有个准备也好。
魏依的病让顾琛措手不及，她开始疯狂在网上接翻译英语和法语的单子，只要对方能付一半预约金她都接，她现在极度缺钱。
顾琛给自己上了个紧箍咒，只要有足够多的钱魏依就能换一家好的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痛苦也是最少的那么治愈的可能性也就越大。
她查了很多关于胃癌的资料，像魏依这种情况的治好的可能性占了百分之六十。
顾琛白天出去送外卖晚上回来就是埋头在一堆资料词典里，她想要魏依活着。王明远和魏依两个家里都不富裕，昂贵的治疗费用很有可能会摧毁一个家庭，这是顾琛最不想看到的局面。
周粥有时候逗顾琛也不见她有回响，她像个提线的木偶娃娃，一点生气也不见了。好不容易能在顾琛眼底见到笑意，现在这个样子周粥心里担心，问顾琛怎么了她也就是笑笑并不答话。
周粥想这件事情肯定和王明远有关，在地区医院蹲了两天她才把事情弄清楚，也从王明远口中知道了一些关于顾琛的事情。一方面因为顾琛把事情瞒着她而生气，更多的却是心疼顾琛。
顾琛今天收班收的早，要去医院看魏依。回了一趟家放了点东西之后，站在玄关换鞋子，周粥抄着手站在她身后说：“不用去人民医院了，人我已经转到第二人民医院了。”
顾琛停下动作，把钥匙放进衣服口袋里，直直地站在那里。
“二医有个这方面的专家，在业内很有权威而且二医的医疗条件也比地区医院好。”
“你怎么……”顾琛脸上像被人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我见过他，我说是你让我去的，他们很快就把人转过去了，医疗费你不用担心。”周粥嘴唇发抖，她想抱抱顾琛但又不敢，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情绪。
“谢谢。”她说完这句话，蹲下来把鞋带系好，打开门走了出去。
顾琛想过让周粥帮忙，但是这话她又说不出来。现在周粥发现了，想办法帮她把问题解决了，她又觉得欠了周粥什么还也还不干净。
天气越来越冷了，她戴着个口罩里面穿了一件高领毛衣，整个脖子缩在领子里面。
顾琛从医院出来之后，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漫无目的地满大街乱窜。深秋的夜来的特别快，转眼就是华灯初上。
路过一家苏式糕点铺子，这一家是百年老店，味道很好，平时买的人很多。店铺外面有个透明的橱窗，师傅手把手教着小学徒。
案台上有好几个大小不一的面团和一些捏坏了的各色糕点。
高高的白色厨师帽，白色的厨师服，学徒跟不上师傅的动作被臭骂一顿。看着天色不早了，师傅指指点点但还是装了几个糕点让学徒带走。
顾琛坐在路灯下面，眼前浮现的是老太太那张全是褶子却温柔的脸。
那时候她刚学翻勺，但是力气小每次翻都会掉出很多东西，被教她的师傅骂了回来抱着老太太哭了好久。
窝在老太太怀里就是不肯起身，她笑着点着顾琛的鼻子：“你啊，哪有人拿着锅都会翻的，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其余的都交给时间吧。”
其余的就交给时间吧。
顾琛站在楼梯口，借着楼梯的声控灯她看见了周粥。
周粥也看见了她，跑过来死死地抱住顾琛，头埋在她的脖子上闷闷的说：“你害我担心你，你个坏家伙！”
顾琛犹豫地伸出手来圈着周粥：“对不起。”
对不起让你替我担心，对不起我把事情都瞒着不让你知道。
第26章
“哥，我还不想回去，老头子气消了我还没消呢！我现在过得也还可以！”
“我怎么着也得争口气啊”
“我会有办法的。”
“妈快回来了？那等妈回来再说吧！”
周粥说话的声音伴着脚步声透过门传进顾琛的耳朵里，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淹没在了一声关门声中。她没有像往常一样闹顾琛，要求顾琛去她的餐厅工作这反而让顾琛不自在起来。
一把扯下蒙在头上的被子，顾琛飞快洗漱，跟在周粥后面去了米罗。
门口的牌子上贴了几张招聘信息，还放着一部分宣传单和表格。顾琛拿了两张，找了个地方填好，又等了一会才把包包甩在面前昂首挺胸地走进去。
餐厅还是老样子一个客人也没有，经理背对着顾琛似乎在跟别人解释着什么。
那个人穿着厨师服，看上去非常的强壮，但是一脸的不服气：“为什么？我在这里干了多久？你才来多久？就要辞退我？你今天必须给我个说法！”
经理的声音沉稳有力：“这辞退是小周总说的，我只是传达一下而已。至于你要的说法，还是去她办公室讨一个吧！”
“哼，她一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现在这个餐厅都什么样了？把我们全辞了，餐厅是不打算开了吗？”
佟鑫在心里早就把周粥狠狠地骂了一顿，这些人的心思他哪里不知道，在餐厅工作了好几年，即使餐厅生意不好但是每个月还是能够拿到可观的薪水。现在突然一下子把他们全部辞退，肯定都接受不了，心里不平衡就全都跑他这来要个说法。像他面前的这位，更是一时间接受不来这个消息，毕竟在主厨的位置上待了好几年。
佟鑫谦逊有礼地回答道：“至于餐厅是不是还会继续运营下去还得看上头的意思，而且餐厅经营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就剩下一个空壳子了，待着也没什么意思。”
“你少跟我打哈哈，我看到网上发布的招聘信息和外面贴的东西了！为什么把我辞了？我现在就想知道这个！”那个厨师眉毛倏地一下子皱起来，脸色阴沉，眼神里明显透露出一股不耐烦。
他右手不客气地在佟鑫面前指指点点，碍于职业素养和良好的个人自制力，佟鑫才没把脸色拉下来，还是笑的非常和气。
“再说了，这个破地方，除了我还有谁稀罕在这里工作？你去哪里招……人？”厨师嘴巴一噘，看到了站在佟鑫后面神色淡淡的顾琛说话的速度变得慢了起来。
他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表格上，像两把淬了毒的刀子。
佟鑫察觉到了他的变化，转过头来注视着顾琛。
她挥了挥手上的纸：“那个……我是来应聘的……”
顾琛在佟鑫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做‘希望’的光芒，他立马站起来对着那个厨师说：“抱歉江厨，我这有点事情要处理，您请自便。”
随后礼貌地把她带到了里面的办公室里。
“顾小姐是吧？请坐，请坐！”他一脸痴笑，让顾琛摸不着头脑。
“您怎么……知道我姓顾的？”顾琛坐下来，睁着眼睛看着佟鑫。
“我见过你，不止一次！”佟鑫随意在门后边的书架上看了一眼，抽出一本杂志来，快速地翻开，满意地笑了一下摊在顾琛面前。
杂志的扉页上顾琛穿着剪裁得体的厨师服正在试菜，神情肃穆又庄严，仿佛眼前的东西不是食物而是一件稀世珍品。
“能被《大美食家》着重介绍的厨师，我可不会轻易忘记。”这是佟鑫打发时间的时候无意发现的，没想到居然能有幸见到真人，他今天下班一定要绕远路去买张彩票。
“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顾琛把杂志合上，推了回去。
“我想凭借您的实力，哪家餐厅都会扫榻相迎。我们餐厅的现状您也看见了，不是很乐观……我……”佟鑫越说心里越没底。
“给的钱多吗？”顾琛直截了当地把她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说实话，您来肯定多！”顾琛要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