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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椅你坐了,她才能好好的不是?”
天宇成摇摇头,“她当然会好好的!”
只是诏书,还不够,只是口头言依然不够,丢盔卸甲,刀从她的脖子上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以天下,换了这个人的平安。
郑州是想杀了天无痕的,但是他不敢,群臣与天下人都在看着。
就算天无痕是女子,不配为帝,但是也是宗室之人,自己杀了他,便要遗臭万年。
或许还会翻船,将他拘禁起来未尝不是解决的办法。
这一场安静的政变,引起了天下的不安。
先前那个流言,百姓们起初还不信,但皇帝让位,且亲口承认。
这就不得不让大肃百姓震惊了,一个坐了龙椅二十多年的人,平九州乱,北灭匈奴,东挫高句丽。
开创古今未有的太平盛世,这样的人,是女子?
大肃以道为国教,但仍以儒学为主,三纲五常教化人心。
书生们的言论是,礼,理,不合。
百姓们的言论则是叹息,这样的千古一帝,怎么就让位了。
百姓只在乎生计,在乎天下待民的政策,至于那龙椅上坐的谁,他们不会去关心。
兵权已释,人心去了大半,那些言忠的朝臣,唯唯诺诺的不做表态。
大肃后史这样写道,永徽元年,太宗皇帝病逝,在位二十三载,享年五十二。
次日晋王即位。
皇城内,一处荒凉的院子里被清扫了出来。
院子不远处,重兵把手。
这是位于上阳宫的西北处,很偏僻。
因为地势高,所以西北处是断山,下面是悬崖。
院子里新住进了两个人。
先前她差点打了他一巴掌,争吵完后昏睡过去。
天无痕的眼中,布满着血丝。
显然郑州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这人是自己小心呵护着十几年的人,半分不舍的让她委屈。
这债,她迟早要还回来的。
从宫殿里住进了木屋里,显然有些不习惯。
外头还有人监视,这让他更加不自在。
李绩等大臣仍旧在朝中,因为这江山还是姓天的缘故。
今日是天宇成的登基大典,大殿外的号角鼓声传到了院子里。
若不是被关在了这里,他还不知道上阳宫有这样的景色。
一眼望去,可见洛阳城,背面是山。
天无痕负手而站,望着洛阳城,听着传来的鼓声。
这种声音,奏乐之声,是二十多年前在他耳边响起的。
当时觉得这声音真的是难听极了。
“你何故要做到如此呢?”言外之意就是,放下了,那贼真的会放过她们吗,又何必搭上自己的性命。
人还是负手站着,闭着眼睛,昨天晚上挨骂了。
来自两个女人的不理解。
“如此,后悔吗?”
世人渴求的皇权,他本该牢牢握住了,肃清了朝野,这世上再无权臣,在无人敢反他。
天无痕回过头。
“你当真觉得,在我眼里,这天下可及你半分?”
女子一征,多年来,第一次看他流泪。
脱下了龙袍的人,感觉一身轻。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的感情,大概第三者也插足不了。
历史什么的不要考据。
第210章 只爱一人
风云巨变; 先前的两派牵制; 如今不复存在。
新帝登基当天; 下了一系列措施。
最重要的一条是; 将白家牵连,以莫须有的罪名发配边疆。
牵连了朝中半数人; 入狱的入狱,被贬的被贬。
总之当天弄得朝野乌烟瘴气。
天无痕当政之时; 曾向天下人言过; 不杀言官。
所以当时的朝廷能听到很多进言的忠论。
而如今; 大臣们都求自保,郑家只手遮天。
圣旨下到; 郑州从国公封为西平王; 加封上将军。
苟君集代谢书安之职。
其他老臣依旧不变。
由于天宇成的力劝,郑州没有做的太过火。
保留了周兴许敬宗李义府等人在朝,只不过被他扔去了翰林院。
郑州生来不聪慧; 但其野心极其大。
之前有天无痕压着,他不敢胡作非为; 只是安安分分的自保。
如今没了这座大山; 他开始大肆培养心腹。
天哲本就是天宇成的儿子; 如今生父当了皇帝,按理,他的太子之位也还能够保住。
朝堂的政变,东宫依然没有逃过。
天哲楞在了东宫,这几天一直担惊受怕。当天子是女子让位给自己的生父时。
天哲是不敢信的。
皇帝的英姿; 他不是没见过,天无痕经常带着他在身边,亲自教骑马射箭…
就算自己喊了大半年的父皇是女子,那么她与母后的情感。
两个女子,作何解释?
一个女子可以为了另外一个女子放弃江山,这情感又作何解释?
这些,连朝中老臣也想不明白。
天哲在被兵包围的东宫等待,没有等到生父新帝的宣召。
只等来了一封诏书。
太子天哲,非嫡出,废为庐陵王,即日迁往房州。
这道旨,是被逼无奈下的,并非天宇成所愿。
天哲接着旨,如晴天霹雳般打在身上,太子妃韦懿在三月前就诊脉有喜。
如今身怀六甲,迁往房州?
天哲连夜上奏,但都被拦下来了。
天哲蹲在东宫大殿上,心里委屈的很。
尝试过居高临下,代天子监国号令群臣,权利带给自己的好处时。
他就励志要努力,不被人取代。
怎么说变就变。
天哲蹲坐着,心里一阵憋屈,同样他又没有任何办法。
倒是韦懿,从偏殿出来骂了他一顿。
“你就这么没出息吗?”
“我的太子都没了,你有孕在身,现在要我们去房州…”
“你不该庆幸他没有杀你吗?”
天哲才醒悟,下那道旨的绝不是皇帝,而是那幕后人。
郑氏掌权势必要除掉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东西,将一切有利于自己的都安排妥当。
这太子,当然不能给外人,一个敌对的人做。
天哲如今又懊悔,当初不应该和白家走的近,因为老师白单的缘故。
白家就名副其实的站在的太子一边。
想着想着,天哲心里越来越难受。
“你放心,上阳宫里的那些人,威风不了多久。”
韦懿一副洞察世事的样子说到。
“为什么这么说?”
韦懿将天哲牵起,“因为,你哪位女父皇,并不简单!”
或许韦懿又还想说,郑氏的无能,终会害人害己。
只是要苦了这天下的百姓了。
若师傅还在世,他一定会这样说。
嫁进东宫的前几月,天哲见她时常往太史局跑。
很不解,后来韦懿告诉她,韦家信道,先辈世代与南陀山静云观交好。
三岁时曾被韦玄贞送去了静云观,跟着至元道长学道。
天哲摸了摸鼻子,韦懿一脸无奈。
看来再厉害的人,看人也会看错。
无论天哲怎么样,终究不是帝王之才,不过只要是人,就可以培养。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改元永徽。
如此,上官家也就受重用了。
上官婉儿与郑玉华,弹琴作诗,一唱一和之名,诗歌传入士子耳中,纷纷称赞为女才人,于是名声逐渐在洛阳被广传。
东都的巨变,同样也打击着南婉,按理说上官家的地位提高,对自己也有好处。
谁能想到,一朝天子,手握天下二十多年,只为了一个女子就将天下轻言放之。
换做是天下任何人,怕也是不可能的吧。
南婉高兴不起来,不是因为他丢了皇位。
而是因为他,是为了女子而丢了皇位。
这样一种情深,又有什么能够介入的呢。
即使她从来也没有想要介入他们之间。
但是内心还是极其难受。
倒是郑玉华,这几日安抚她,莫名的打开了南婉的心扉。
一种别样的情,悄然而生。
许是初见时就有了,但是发觉是现在。
上阳宫北角的院里,由于是被拘禁,消息传递不过来,朝中的事情两个人并不知道。
但是可以猜得到白家的结果。
她的心也是慌乱的,郑白两家的纷争数十年,死对头,一旦一家得势,想必另外一家的日子。
会如地狱般。
不见鲜血的政变,只用了一周左右,改朝换代。
朝中少了近一半大臣,所以今年秋的科举照常举行。
玉慈宫里那位,之前骂了他一通,之后就病倒了。
她大概也和天下人一样认为,没有人会为了人而放弃江山吧。
今上即位,相王重封豫王,担任右屯卫大将军。
相王在宗室里一直是不露声色的一位,天无痕曾盯过他,有其野心,但是胆子不足为虑。
上阳宫的一角,两个人伫立在风中。
禁军只在屋子远处重重围着,天无痕毕竟曾是天子,不管是男儿还是女子,都亲自带过兵,是有威信在军中的,这些禁军多半对她有着尊敬。
从出生时的啼哭,到如今他的泪水,三十年来第一次流下。
她认识他多年,共枕多年,只在他睡梦中见过。
可是也不过寥寥数次,脱下了华服,穿上本该属于他穿的裙罗。
这泪看着她心疼。
曾误以为,天下帝王,没有不同的,即使他对自己也是深爱。
愿用江山换美人的,真的会有吗?
为美人而失江山的,那个为可是真的为?
不过是为自己的昏庸无能找借口罢了。
凑近了几步,深拥。
“你大概不会想到,我究竟有多爱你!”
字里行间,她听得揪心,是那一次次生死战场。
将自己处于生死刀尖上,并不是为了天下。
她早该明白,而不是记着那句,帝王情,终抵不过手中权。
“可是你不是也答应过我,会换了这个天下吗?”
的确,想要改女权,这是一个长跑,需要累积威信。
可是他现在一切都没有了,随时都可能命丧于此。
边说着,替他擦着泪,她还是了解他的那个人,深知他心中依旧有着大计。
“你想看,我会为你争取,若不想,我们就此做这一世安稳夫妻,至于世人…”
玉手堵住了艳唇,她们没有选择,只有前者。
郑氏终会有一天会杀了后患,只有争取才有一线生机。
“我想要你,为天下女子求一个机会。”
天无痕眼睛微颤,若此次没有差错,那么今年秋科举的女科就该顺利进行了。
现在他不怕民心尽失,朝中有他的人,郑州还自以为清理干净了。
周兴二来等人,郑州不了解,除了周兴,他在朝中极少见到这些人有作为。
至于许敬宗李义府等人,是天宇成保下来的人。
他们本就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郑州也以为天子倒台,他们是会识趣的。
至于太子,早早就下手贬走,他准备在途中派人截杀,除了后患。
国公府里,自己家还有一个未出阁的琴师,天无痕不要,自己强塞不了,但是天宇成不一样。
是他手中玩物罢了,如今天子登基,六宫无主。
郑州的如意算盘打的好。
篡位他是不敢的,但至少下任天子要是郑家所出。
房舍附近有一片荒地,房里有些工具还能用,显然这里曾有人来住过。
卷起袖子刨地,战场与龙椅上下来,他觉得锄地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