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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平静让希珀感觉到尴尬。她花了很大勇气才把这两个字说出来,要知道她根本就缺乏面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的勇气,只好避而不谈,小心翼翼地绕开那些可能引起不好联想的词句。
“嗯……嗯……那我回去了,我……我明天会好好地打扫家里的。”
希珀不置可否,起身送她出门,“我看着你下楼。”
塞隆一步一回头地走了,最后又噔噔噔地跑了回来,问:“如果您有什么事情要我帮一把手……”
希珀笑着阻止她,“只要我法力尚在,就有无尽的仆从替我做事,不用麻烦到你。”
塞隆只好又依依不舍地走了。
希珀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想,塞隆即使是在拉克瑞玛的蛊惑中也没有动摇,丝毫没有怀疑过自己对她的态度,不知是该得意还是该悲伤。
第二天塞隆打扫了整个图书馆,凭着一己之力把所有的书都悬浮起来扫了一遍,伦宁一边抱怨着到处都是烟尘,一边用自己的身体去粘那些细小的颗粒。
“反正你也不纯净了。”
“噢!不纯净难道是原罪吗!”
“算是吧。”
伦宁还是乖乖地做个吸尘的水球,魔法扫帚在它身边跑来跑去。
但收拾书是个巨大的工作量,它们又不会自己分门别类地飞回去,还得塞隆一本一本地塞。
在她收拾到希珀的笔记本架的时候,似乎收到了某种感应,海克特拉首先出现了,水领主绅士礼貌地说:“小女士,女士请您等一等。”
“我正要收拾老师的书架,她来之前我就能弄好。”
“不,不用的,女士马上就来了。”
正说着,希珀走了进来,穿着黑色的法师长袍,和她平时的装束一样,扣子认真而禁欲地扣到最上面一颗,下摆下面露出来的长裤也有明显而笔直的裤线。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而脸色一如既往的阴郁苍白而疲惫。嘴唇看起来是有一些血色了,但也只是从青紫变成了淡红色。
就她的身体状况而言,这样的穿着似乎太隆重而正式了点,让塞隆以为她接下来有什么事情要宣布。
但希珀只是示意她跟上来,她们一同走到图书馆深处,而大法师一只手按在了传送门的基座上。
忽然间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书本们哗啦啦地震动,某种看不见的力牵引着它们起飞,乱哄哄地飞来飞去,有的在空中碰撞,有的扑棱着翅膀,甚至还造成了空中连环相撞的惨案。
喧闹最终渐渐地变小,那些被塞隆塞错的书自己飞回了原位,塞隆张大嘴巴看着,她还想今天中午问问希珀家里有没有目录可以对着整理……但现在看来似乎是不用了。
希珀平静地看着这一切,穿过终归寂静的图书馆。
她回到了自己座位旁边。她的书架已经恢复如初,只是有点不太稳……好像当初被黑暗吃掉了一个脚。大法师对着水领主使了个眼色,湛蓝色的绅士就在书架上抽出了几个笔记本,她用图书馆书记(之前根本不知道躲到哪去了)连续写了几个号码,过了一会儿这些书就跟着那支羽毛笔飞了回来。
水领主也替她收起来捧在手上,大法师威严地说:“你的桌子坏了,我现在还懒得去城里帮你买新的,所以你先用我的吧。”
“那您呢?”
“我会回房间里。”
“哦……”塞隆不甘心地回答,但希珀现在身体状况仍然不好,所以呆在房间里很显然是合理的。
说完,希珀就回自己的房间了,她穿得如此正式地出来居然也不过就是和塞隆说几句话拿几本书罢了,在她看来完全没有必要嘛。
她当然希望希珀穿得少一点,不要用长袍遮挡得那么严实。虽然当时还没有成年,但她可是清楚地记得薄薄布料覆盖包裹的身体是多么曼妙。
一直记到现在。
在她满心以为吃饭时间就能见到希珀的时候,海克特拉走进了起居室,而它居然直接把属于希珀的那一份食物收起来准备端上去,塞隆错愕地问:“老师不下来吗?她怎么了?”
“女士刚睡醒。”
“她……她的身体究竟怎么样了?”
“只是嗜睡罢了,您要知道,即使是有圣水的帮助,被暗影腐化过的灵魂也暂时会非常虚弱。”
“那……那她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
水领主耸了耸肩膀,“总得几个月吧?嗯……她让我问问您您的进度如何了?”
“呃……”这问住塞隆了,她的心思完全没有在进度上,反而全都在希珀身上,“只有几个异想天开的点子……”
“那您也需要把这些点子深化下去,女士需要看您的任何进度,譬如说您的试验计划什么的。”
“……好。”她有点闷闷不乐,当初跑回家的初衷可是每天都能看到希珀,可是这和分离又有什么区别?她们相隔不到三十码,但几天都见不到一面。说话会让希珀头痛,她们之间干脆连交谈都没了,交流几乎都只通过纸或者海克特拉来完成。
还有一件事情会时时浮现在她心中,那就是那个让人惊奇的吻。直到现在,希珀也没有任何要说明或者要惩罚她的意思。更甚,她们还有很多疑惑应该讨论,但到目前为止都一件也没有。
这让她忐忑又迷茫,以至于每次海克特拉出现的时候都会让她紧张一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很重要的情节所以今天特别多以营造一种章节结束的氛围。
大家其实不理解我说的缺钱是啥意思。
这个国内形势风起云涌,搞不好哪天百合分类就没有了
这时候我又没有钱,肯定只能写点无cp的故事是吧
到时候那些冒险打怪升级的情节就成了无依无靠的狗子唯一的收入来源(太太买一根火柴吧太太
第260章
“小女士。”附近忽然凉快下来; 塞隆从她的草稿和笔记里抬起头,瞥到了属于她的老师的水领主海克特拉; 这湛蓝色的大水球说:“你的老师让我前来告诉你,如果完成了今天的工作,请到她的房间里去一趟。”
塞隆抬头望向窗外,天已经早就黑了,理论上; 现在过了希珀的就寝时间。希珀现在的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总是时时陷入昏睡,而她醒来之后; 就会派水领主把吃的拿上去。
“她说了是什么事吗?海克特拉; 如果是要责罚我,请你务必告诉我。”
海克特拉摇头,“女士没有说。”
“好的,多谢你,我写完这一点就去。”
她写下一个满是不知所云的符号的等式; 然后在旁边的草稿纸上写了一串注解,这才收起笔,站起身来,随着海克特拉一同往法师塔的顶端走上去。
上面是法师塔的主人,大法师希珀的房间。可到底是什么事呢?
事实上; 从她们回来之后,她就没怎么见过希珀。
她把办公地点改成了自己的卧室,广大而空旷的图书馆里常常就只有塞隆一个人在使用; 空旷得让人害怕。
“海克特拉,老师的……老师的伤,真的没事了吗?”
“为什么您会这么问?您应当相信神殿的能耐,否则您也不会把希珀女士带去,是吗”
海克特拉语气平常地提起了这件事,却令塞隆的脸红了起来。
上个月,几个不明来历的巫妖攻击了法师塔,希珀中计受了重伤,塞隆束手无策,希珀却仍和平常一样冷静。
塞隆仍为当时的慌乱而羞愧,但她此时脸红的原因却是因为希珀接下来的一个命令。
“我命令你,”在她小时候,希珀常用这样的祈使句,有时让她听话,有时让她打扫法师塔,有时是罚她抄写咒语,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力。
“吻我。”
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希珀苍白的面颊和干裂的嘴唇,她闭上的眼睛和微微勾起的头……她的心仍然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跳两支舞再回去一样。
更要命的是,她吻了。
她不能确定希珀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才会在临死前赐与她那么一个吻,也不能确定她是不是因为没有死,而后悔那个吻。
塞隆忐忑不安地推开卧室的门,她的老师正坐在床前,低头沉思。
她差点以为是别的什么人,并不是说谁还有权进希珀的卧室,而是她的老师脱下了平常穿的黑色的宽大法师袍,散下了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换了一件纯白色的睡衣。
要不是塞隆曾经经年累月地注视着这个背影,真是险些认不出来。她轻轻叫了一声:“老师”,希珀却像是被惊醒了,身体弹动一下,才回过头来。
“塞隆,到这里来。”
塞隆无法从她脸上读出她的任何企图:是要把她赶出法师塔,还是轻描淡写地谢她冒死使用非法改装的传送阵而救了她的性命。
她紧张地走了过去,希珀拍了拍床,“坐,我刚醒,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这么晚叫你上来。”
“当然不,若您有需要,我随时待命!”塞隆急切地表达自己的忠诚……也许有点过火,也许别人看来不会,可她就是这么想的,为了希珀,她可以做任何事。相比之下,日夜待命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不……”希珀偏开了眼睛,“我只是……我只是问问你的论文,我希望上个月的事不会耽误你的进度,我太久没管了。”
塞隆在她刚拍的地方坐下来,柔软的床陷了下去,希珀顺势倒下,躺在她身边问道:“你的论文怎么样了?”
塞隆腼腆地笑了笑,“我本来就碰到了一些麻烦,停滞不前,但最近我认为我有所突破了。”
“你过来一点,我听得不是太清楚。”
“我只要……”她提高声音,接着就发现在这样一个憔悴的人身边,在一间安静的屋子里这样做是多么不合时宜,她只好弯下腰,撑在希珀身边,尽量轻声细语,“您在笔记里提到了‘纯度’,而我把卷轴的每个成分都拆了出来,分别计量其纯度。”
“有什么发现吗?”
塞隆又笑了笑,“碰到了点麻烦,您知道,卷轴烧掉才能真正判断‘纯度’,但烧掉的卷轴是没办法回头确认每部分的纯度的。”
希珀也笑了,“那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继续烧卷轴,记录所有我能想到的数据……”
“派上用场了吗?”
“某种程度上吧。”她绿色的眼睛闪着慧黠的光,调皮地眨了眨,“您一定想不到后来发生了什么。”
“是的,快告诉我吧。”
可是希珀的眼睛半闭,显出一脸疲态,她的法力透支,一定很累,她需要休息。
“老师……嗯,不如我今晚写出来吧,我先走了,您先休息。”
希珀睁开眼睛,她的目光真诚,那双灰色的眼睛美丽而睿智,此刻闪闪发光。
“不,我不困,我想听你说你的论文,你是我见过最有天赋的法师,我喜欢你……你的论述。这让我舒服很多。”
不论如何,她的老师此刻是看着她的,塞隆因这样虚妄的满足感而留了下来,侧身撑在希珀身边讲她的最新成果。
“我发现卷轴燃烧的时候颜色是不同的,当然,它们本来就不同。有些卷轴烧起来的时候会有奇怪的蓝白色,虽然被法焰包裹着,看得不是太清楚,这让我觉得奇怪。”
“嗯?从来没有……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类似的记载,你是说大家都错过了吗?”
塞隆笑了笑,希珀这么问,而不是质疑她的可信度,让她感觉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