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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厮声音放得轻缓,因此大家都听不太清楚,只有凑得近的周渊见听懂了,他点点头,应了一声“好”。
来不及问缘由,但周渊见相信,这小厮既然能能来报信,那么必不会是跟挽纱有仇的,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自己过去了,便能知道了。
“你们在‘门’口等着就好,紫桐碧梧和浣衣,跟我一起进去。”周渊见没有解释什么,但大家看他的脸‘色’不好,于是也不敢问了。
老夫人倒是一脸的担忧,却也只是多看了自己的宝贝孙儿几眼,多余的话一句也没有说。
周渊见领着三个贴身丫鬟往小‘花’园去了,其余的人也跟着,但只跟到‘门’口为止,目送着四人进去。
浣衣走在最前面,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散发出莹莹的火光,映照着周渊见的脸‘色’比墨汁更黑。
紫桐和碧梧都跟在他身边,因为天黑,两个人走的踉踉跄跄,惹得脾气不怎么好紫桐不停抱怨起来。
“少爷,那小厮说了什么啊,怎么不让其他人也进来呢。小‘花’园说起来不大,但多些人帮忙找也是好的,而且,方才那小厮认得路,怎地不让他进来带路呢,总比咱们这般盲人‘摸’象来得好吧?”
若是在平时,周渊见知道紫桐是什么样的‘性’子,并不会往心里去,但他今日心情十分不爽,因此也没有好心情去面对紫桐,一想到方才小厮的话,心里就忍不住猜疑起来。
挽纱昏‘迷’在地,并且不甚雅观——他不敢再深想下去,摇摇头,想把心中那些令人不舒服的画面赶走。
见少爷一直沉默不语,和紫桐关系较好的碧梧拉了拉她的衣袖,提醒她:“问那么多作甚,咱们去了不就知道了吗?少爷既然这么做,那就是有他的道理,你又不是没眼睛,看不出少爷心情不好,你就少说话吧。”
紫桐撇撇嘴,但不可否认,碧梧说的句句在理,她也不能在寻找挽纱的关键时刻使小‘性’子。
丫鬟们之间的嘴仗,周渊见不是没有听见,但他心思全不在这上面,按照小厮说的路线走去。
转完之后,果然见着了小厮所说的那一丛‘花’树,他突然就紧张了起来,手心里面都是一把汗,步子也不由加快了些。
感觉到少爷的情绪凝重了几分,三个丫鬟也都如临大敌,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四人一起绕过那一丛‘花’树,灯笼散发出的光芒柔和,在漆黑的夜里看起来不甚明亮,但索‘性’挽纱穿的是白‘色’衣服,所以仍是很轻易地就找见了她。
如同小厮所言,挽纱的确是躺在地上,白‘色’的衣衫飘散在地上,长发散‘乱’,遮住了大半个脸。
“挽纱——”
不仅是周渊见,连同紫桐碧梧和浣衣都吓了一跳,在她们心中一直如同单纯的妹妹一般存在的挽纱啊,怎会是现在这了无生气的模样?
周渊见一个箭步上前,手臂一伸,绕过挽纱的脖颈揽住了她,将她半扶了起来。
浣衣把灯笼放在一旁,照着周渊见的行动,紫桐和碧梧也围了过来,关切地察看着挽纱的伤势。
拨开挽纱纠结的长发,就能看见她清白的一张小脸,嘴‘唇’青紫,手指冰凉,仿佛是被抛弃的傀儡娃娃。
抱住她的周渊见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揽住她的手臂上流过一种湿漉漉的感觉,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换了另一只手臂抱住挽纱,周渊见腾出之前那只手在灯笼的光下照了照,分明是血。
怪不得周围弥漫着一种甜腻的腥味。
发现挽纱身下有不少的血迹之后,紫桐立刻就眼中含泪了,想要抱走挽纱,喊大夫来看看。
但是心细如发的浣衣拦住了她,在背过周渊见的地方,掀起挽纱的裙摆来,仔仔细细地又察看了一遍挽纱的伤势,眼眶里含着的眼泪瞬间就滚落了下来,滴在手背上,也浑然不觉。
“畜生!谁这么畜生,居然……居然糟蹋了挽纱……”浣衣起先是愤怒,这般单纯天真的人儿,有谁舍得伤害?然后便是为挽纱感到伤心难过,一个‘女’子若没了贞洁,岂不是要被人在背后说闲话?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一听浣衣的话,周渊见再联想到方才小厮的‘欲’言又止,就明白了。
他也在一刹那红了眼眶,狠狠地一拳头掼在地上,松软的土地立刻就被砸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来。
“妈的,最好别让我查出来是谁干的,我要让他后悔生在这世上!”生长在大家世族,没有谁会是善男信‘女’,更别说是此刻气氛难抑的周渊见了。
“那……现在怎么办呢?挽纱……挽纱这辈子可算是毁了……”紫桐的眼泪决堤似的奔涌而出,她‘抽’‘抽’搭搭地问道,现在周渊见无异于就是他们的主心骨。
周渊见咬咬牙,动作却轻柔地将挽纱拦腰抱了起来,思忖了片刻,道:“此事事关挽纱的名誉,咱们先保密,碧梧,你去请大夫来合欢院,浣衣,你去把刚刚来通风报信的那个小厮也叫来,紫桐,你现在情绪不稳,最好是跟在我身边,别人问什么也不要回答。”
依旧是条理清晰的安排,只是周渊见知道,此刻的自己并不如表现出来的那般冷静。
若是那个挨千刀糟蹋了挽纱的畜生现在就站在自己面前,而自己手上又恰好有一把刀的话,他恨不得立刻把人给千刀万剐了。
“少爷,你要给挽纱做主啊!”一直沉默寡言的碧梧,在临走之时,却突然开了腔,一字一句郑重地讲。
周渊见点点头,心中如万‘浪’奔腾,面上却无风无澜,只是那双‘阴’鸷的眼眸,却泄‘露’了太多东西。
尽管小‘花’园就在合欢院的旁边,但周渊见身体不好,很少出来走动,长此以往,小‘花’园也略显荒芜了,待他们往回走的时候,居然忘记了来时的路。
“横竖知道出口在哪个方向,咱们只需朝那边走就好。”周渊见明明已经感觉到体内的愤怒之火在熊熊燃烧,但理智却分外清醒。
四人沉默地走着走着,忽然在某个地方,浣衣停下了下来。“少爷,这儿有个东西。”她举起灯笼朝地面上照去,有些犯疑‘惑’,“这地方怎会有一个食盒?”
☆、第一百九十五章 花园现食盒
食盒?
紫桐和碧梧心里也在犯疑‘惑’,但周渊见却陡然想到了什么,行动比意识先行,惊呼出声:“快提来给我看看。 *79&”
浣衣一手举着灯笼,一手提起倒在地上歪歪斜斜的食盒,走到周渊见面前,递给他看:“这食盒还‘挺’沉的,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看看不就知道了。”紫桐说着,就一把揭开了食盒的盖子。
食盒里,是一些吃食,因为食盒倾倒在地上,所以盒子里原本盛装在盘中的吃食也跟着洒落了出来。
“奇怪,真是奇怪,这小‘花’园长期没有人来,只有安排管园艺的小厮会偶尔来修剪‘花’树杂草,怎会落下一只食盒呢?况且,这食盒里的吃食看起来用料不凡,想必也是‘花’了心思的,非一般的小厮丫鬟能做得出来……”浣衣心细,很快就像模似样地分析了起来。
周渊见只觉得遍体生凉,他脸‘色’惨白,颤巍巍地开了口:“紫桐,你瞧瞧,这食盒的手柄内侧是否有一个小小的‘南山’俩字?”
紫桐依言,灯笼的光太微弱了,她索‘性’直接用手指一点一点地毯似的‘摸’过去。
‘摸’了片刻,在手柄尾端的内侧,她终于‘摸’到了凹凸的痕迹,全神贯注地一比划,果然是“南山”两个字。
“少爷真神了,的确有‘南山’两个字,难道说这个食盒是南山苑的东西?可怎么会在这里啊……”
浣衣突然惊叫起来:“南山苑丢了个温情,难不成……”
周渊见点头,脸‘色’愈发凝重,声音有些哑哑的,一锤定音:“这个食盒,是温情的。”
听了少爷笃定的判断,大家都沉默不语,撇开平时和温情的恩恩怨怨不谈,三个丫鬟都知道此事不简单了。
“她提了食盒要送‘药’膳来给我。”周渊见似乎是在喃喃自语,语气悲痛,到底温情的失踪与他还是有一点关系的。
挽纱被强暴了,此刻正昏‘迷’不醒,温情带着的食盒被丢弃在离挽纱不远的地方,很难说这两件事情有没有关联。
浣衣心思细腻,想了想,忽然道:“温姑娘失踪的地方,离挽纱遇害的地方,有没有可能她看见了凶手是谁?”
陷入思考中的碧梧接过了话头:“如此一来,很有可能温情也会遇害,那个畜生应当会害怕温情举报他吧。”
饶是和温情有过过节的紫桐,心中也不由戚戚然,在伤害挽纱的畜生和温情之间,她的天平到底是偏向温情的。
“传我命令下去,全体搜索侯府,一定要把温情找出来!动作要快,我不希望晚了……”周渊见的语气渐渐低沉下去,令人悲伤的事情今晚发生得已经够多了,他不愿意再多一件。
走到小‘花’园‘门’口的时候,周渊见特意将自己披着的大衣盖在挽纱身上,不‘欲’让人围观她现在狼狈的样子。
“我的乖孙儿,挽纱怎么样了?”甫一看到周渊见的身影出现,老夫人就忙不迭地凑上去问了。
周渊见颔首,脚步未停,稳稳地朝合欢院走去:“挽纱受了点伤,我已经让人去找大夫了,‘奶’‘奶’,您别担心,而且我们还找到了一些关于温情的线索。”
“温情?”老夫人狐疑,“她和挽纱受伤的事情有关?”
周渊见瞥了一眼浣衣手中提着的食盒,凝重地答:“现在还不清楚,但是我们在离挽纱不远的地方发现了她的食盒。”
闻言,老夫人狠狠地一跺拐杖,叱道:“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侯府里行凶?”
扫了一圈簇拥着的众人,周渊见意味深长地皱皱眉头:“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那只畜生胆子这么大!”
说罢,就抱住挽纱离了人群,进了合欢院。
饶是躲在人群中,周继礼也不由打了个寒颤,在周渊见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他不由缩了缩脖子。
他的当务之急,也是寻到温情,早点解决好这个隐患。
行凶之时,他先用了“十步‘乱’”这种强效的‘迷’香,因此就算是醒过来了,挽纱也很有可能一问三不知,或者记忆模糊,无法指认凶手。
但温情不一样,她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自己,而且还捡走了自己随身的‘玉’佩,就算他能抵赖不认,逃脱父亲的惩罚,恐怕合欢院的人也会相信温情的话,从此恨他入骨。
浣衣低低地附耳与老夫人商量了些什么,很快,就由老夫人做主,下令搜查整个侯府。
“今日之事,简直是侯府的耻辱,挽纱现在情况不明,但我们绝不能纵容有人在侯府中如此肆意妄为。若是大家找到了温情的踪迹,大大有赏,寻到了证据,也有奖赏,我老婆子说到做到!”
老夫人年纪已经不小了,但说话依旧掷地有声,令人不得不信服于她。
众人有序地散去,整个侯府今夜灯火通明,随处可见打着灯笼火把搜寻的小厮丫鬟们,把偌大的侯府照成了一片火海。
大家散开的时候,周继礼也悄无声息地走人,然后差由身边的贴身小厮,将平时为自己卖命的人速速寻来,自己则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