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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上神阖眼在床上躺了片刻,直到不适的晕眩感全部消失两腿恢复一点知觉,他才坐起慢慢下地。
下床走到屋中央,环顾四周装饰的骄奢僭罔的卧室白上神咋舌,原主虽是笨点但在享受上却不含糊,许是以前吃苦的原因。
屋中的青金炉内燃着熏香,味道浅淡,是国师亓官鹿在时教他制的一种香。
白上神来到一面一人高竖镜前,得以看见宿体的容貌。
个头不高,偏中等往上,体型不算强壮但习武的原因使肌肉很均匀,只是五官……
星眸弯眉,唇红齿白,脸颊肉嘟嘟的带点婴儿肥,完全跟外面所传的青面獠牙,取人性命于无形的狠辣恶犬不同。
白上神无语的捏捏手感极佳的婴儿脸,他是明白原主为何即使入宫面圣也不摘面具的原因了,原主的脸攻击力太低了。
比如干架时一只毛茸茸的垂耳兔子抱着根胡萝卜当双截棍耍,画面感毫无丁点危机血腥,反而像喜剧。
镜中青年赤脚散发,仅着一件单薄的白色单衣,配上面无血色的脸像一朵刚经过暴风雨摧残的小白花一样。
白上神侧一下脖子,露出敞开的领口处锁骨上的一个伤疤。
白岐蹙眉,他撩起长发解开单衣褪下一半,从镜中打量自己现在的身体。
胸口,腹部,后肩,腰上,身上全是深浅不一大大小小伤疤,遍布在苍白似雪的皮肤上格外狰狞可怕,这些全是亓官垣在任务时留下的。
真丑。
白上神目露嫌弃,抖肩披上衣裳遮住身上丑陋的疤痕,他倒可以抹掉它们,但为防止暴露自己不是原主又只得留着。
在白上神看来亓官垣太傻了,若不是看了他的记忆他都以为他看上闾丘衡了,所以才痴心不悔。
不过让白岐不解的是,闾丘衡究竟为何不喜亓官垣?乃至讨厌。
一个忠心耿耿无二心的属下,即使不喜也不应当讨厌的。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白上神猜测其中肯定有故事。
只是原主愚忠,为了报一个别有用心的所谓恩人的恩情,连最基本的判断力都没有了。
颜长君出屋后并未离开,而是在园中坐下,一身凛冽肃气,跟个门神一样吓人。
此时一个下人匆匆跑来,向颜长君见礼后才向原主亓官垣的贴身侍从弥琯禀报,“先生,兰姑娘哭一天了,饭不肯吃,水不肯喝……”
“让她饿着!”颜长君握剑的拳猛地砸在石桌上生生砸出一道裂痕,可见此时怒气。
“你回去同她讲,不愿活便早些去死,她多留一日我还怕她脏了大人的园子!”
下人被吼的呆滞住,颤颤巍巍不知该怎么办。
弥琯叹气,上前劝慰,“颜卫尉,兰姑娘是皇上赐入府的,如果她死在府内定会累及大人的。”
弥琯的话颜长君自然明白,但他不甘,也替亓官垣不值。
大人为皇上鞠躬尽瘁,多少次死里逃生,如今抗旨在雨中跪了四日差点保不住命,还伤了腿,太医说即便腿保下了也会留下病根的。
本以为赐婚一事会就此作罢,哪知皇上转眼命人把那女官抬入园内,等大人醒来得知此事只怕……
“一个女官而已。”弥琯道。
“园子里不缺她一口吃的,只当养个猫儿狗的不碍事,皇上只把人赐来,但并未言明是做妻做妾。”
“妻妾?她也配?”颜长君冷笑。
大人的园子可不是谁都能进的,一个伺候人的后宫女官入了园子不知感恩戴德反而哭哭啼啼一副死了全家的哭丧模样,将其扔开水锅内洗掉一层皮也配不上大人。
做光禄卿夫人?
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命!
第188章 皇上,臣在二
白上神小白花似的病恹恹的在园中病卧十数日; 才从混吃等死的退休生活中抽身; 可以出屋吹一吹风晒一晒太阳。
在束缚众多的古代他的神魂力虽不可大用,但疗一下伤不是问题; 可为防止掉马甲他只能不情不愿(心甘情愿)的每日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消极怠工的懒癌日子。
十来日猪一样的生活,让本来看似消瘦但实则脱衣有料的宿体成功的圆润许多; 婴儿肥的小肉脸手感更棒了。
若非每日有来自黑七的怨念; 白上神倒真想忙里偷闲度个假,什么都不管日日睡到不知今夕是何年。
只是上一世因他的失误导致收集碎片失败,因此这一世他必须尽力帮蠢儿砸把碎片寻回,哄它消气。
满园青葱翠竹; 木廊庭檐下; 白上神歪在紫藤摇椅上打着瞌睡。
听太医的诊断结果,他双腿伤的不轻; 即使日后可以下地走路也会留下暗疾; 这于一个习武人而言无异于一个噩耗但白上神乐得如此,根本不忙着医治,告病假不用上岗多舒坦。
“大人,颜卫尉来了。”弥琯温声提醒。
白上神睁眼。
颜长君一身官服手拿佩剑大步流星的走来; 临到跟前时驻足递上一盒糕点。
“桃蜜酥; 大人您爱吃的。”
原主亓官垣在吃食上一向不挑,凡是可以入口的于他都一样; 但唯独偏爱宫内御厨特制的一种甜食——桃蜜酥; 总会时不时以权谋私偷带一点。
这个小爱好也只有颜长君清楚。
颜长君官居卫尉卿; 乃皇宫禁卫首领; 也算是原主的手下。
当然,二人的关系可不止于此。
西州曾有富商颜氏,曾偶得一块一人高的天然玉石,本该是大喜之事不料竟引来灭门之祸。
当地官员觊觎此玉,在颜氏邀众友赏玉的酒宴上命人扮作山匪潜入颜家,屠了颜氏一门夺走玉石。
当时恰逢原主微服私访到西州调查贪。腐,救下颜氏幸存少年颜长君带回京内,参与此事官员一应株连三族以儆效尤,以此震慑西州贪。腐之风。
跟着原主效力的颜长君刻苦的学习着习武和为官之道,后来在原主的举荐下步步高升,直至坐上卫尉卿的高位。
颜长君也是除亓官鹿和贴身侍从弥琯外知道他不是阉人的知情人。
白上神捏一块蜜酥尝了一口,香甜可口酥脆适中咬上一口齿颊留香,味道不错。
“你不在宫里尽职的当差总往我园子里跑算怎么回事?”
“我来瞧一眼大人便回去,耽误不了事的。”颜长君道。
白上神颔首不再多言,但继而又问,“上午我听见外面吵闹的厉害,可是京中出什么大事了”
颜长君茫然。
来时的路上他的确见街上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十分吵杂,却不知原因。
一侧的弥琯笑了,“大人,颜卫尉,后日便是乞巧节了。”
惟晋朝民风开放盛行儒风,以雅为美,女子可上学堂读书,男儿也可侍弄琴瑟,以诗酒为伴,醉卧山河或山野花林下潇洒浪漫。
乞巧节当日,男女皆身着华服出行,京城昼夜灯火不灭共谱当今盛世之貌。
乞巧节?
白上神若有所思,眼中飞快的划过一抹趣味。
宫内。
一个身着浅蓝锦服看似七八岁的男孩脚步匆匆在宫殿间的长廊下穿梭,身后尾随着大群的宫女太监盯犯人一样盯着它。
每天睡觉上厕所都被人盯着的黑七很不开森。
宿体本名闾丘梧生,八岁,当今唯一的皇子,闾丘衡唯一的儿子。
闾丘衡登基后后宫无人,朝中大臣隔三差五的上奏让他纳后,第七年,闾丘衡从宫外带回五岁的闾丘梧生,宣称是流落在外的儿子。
皇家血脉不容出差错,在满朝文武的明中暗里的威胁下宗正卿硬着头皮为闾丘梧生检测,最后得出的答案的确是皇族血脉。
外面传闾丘梧生是闾丘衡镇守边境时和一个民家女所生,但不管怎么传,他的血统倒不会有人质疑了。
闾丘衡做了十年的皇帝,清心寡欲不近美色,后宫除了嵻元帝留下的妃嫔外荒芜的快结蜘蛛网了,后宫的事务所都要失业了。
有大臣试图往后宫塞人,后来在闾丘衡当即砍了一批人后一个个都老实了。
虽仍不甘,但也阿甘精神的宽慰自己至少闾丘衡有后,不怕断了根。
对此黑七嗤之以鼻。
旁人傻它可不傻,它只简单扫描检查了一下原主的身体便得出答案,原主的骨龄根本不是八岁,而是十岁,因使用一种特殊药所以外貌上看似只有八岁。
作假年龄,在外偷偷藏着养了七年才带回宫中,其中一定有大阴谋。
因是闾丘衡唯一的‘血脉’,闾丘梧生被惯的有点不可一世,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的样子。
半月前他甩开伺候的宫女太监一人跑去冷宫,爬到假山上抓蝈蝈结果掉入湖中一命呜呼,然后黑七来了。
出了此事后,闾丘衡也不骂它,只是叫人砍了在它宫内伺候所有的人,并五花大绑捆了它全程围观不许闭眼,闭一下眼便多砍一个。
当时黑七的心里很懵逼,“……”简直是个变态!
闾丘衡此举在宫内蒙上一层阴霾,以至于后来调入它宫中伺候的宫人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恨不得把它栓裤腰带上寸步不离。
黑七来到闾丘衡办公的朝宣殿,小霸王似的强势闯入时闾丘衡正边批着奏折边听暗卫汇报白上神的养老生活。
一身玄色常服的闾丘衡虽无龙袍加身但仍丝毫不减周身凛冽迫人的气势,剑眉鹰目颜如舜华,身材健壮器宇不凡,是个高颜值的皇帝,黑七暗道。
听见声响,暗卫顷刻间消失在原地。
闾丘衡抬眸淡淡看向黑七,不怒自威,若换做原主估计早吓趴了,但黑七是跟着渣白上神混的可不是吓大的。
“梧生拜见父皇。”黑七中规中矩的见个礼。
“何事?”闾丘衡问。
“儿臣的病已痊愈。”‘忍辱负重’自称儿臣的黑七眼巴巴的暗示。
闾丘衡点头,“明日回书院上课吧。”
黑七“……”此蛇精病一定是故意的。
“梧生体内的病虽痊愈了,但惊吓后的心伤却非汤药可医,每晚睡下便一宿噩梦……”
“咔!”
闾丘衡合上奏折,眸光晦暗不明的凝视着黑七,“鬼门关前走一遭,胆子倒大不少。”
黑七惊,“!!”马甲掉了?
“直说罢。”闾丘衡道,“你的来意。”
“……”黑七。
本着快刀斩乱麻早讲早了事,黑七干脆直白的道眀来意,“后日是乞巧节,梧生想出宫一趟一睹我惟晋盛世的繁华和祥和。”
一睹盛世是假,私会……呸!偶遇渣白是真。
乞巧节?
闾丘衡回想片刻记起它的意义,“你尚且年幼,未到纳妃的时候。”
黑七木了。
纳妃?谁要纳妃啊!?蛇精病暴君一定在曲解它的意思。
算了,它原先也不抱太大希望,A计划不行便启动B计划,一个小小的皇宫才困不住它,大不了出逃前在宫内留个复制体瞒天过海。
“可以。”
就在黑七打算无功而返时,闾丘衡突然出声应下。
“……”
黑七懵了。
应下了?竟真的应下了,意外之喜有木有?
“你自回宫后便未再出去,出去见识一下京城的风貌也可行,不过回来后你之前落下的课程必须全部补回来。”
黑七“……是。”
它就知道没那么容易。
磬荣园。
白上神靠在屋中的长榻上,弥琯正将一件件衣裳展开供他挑选。
得知白岐要在乞巧节当天出去时弥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