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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张罗着想帮他一把,让他如愿以偿,真正当个治病救人的医生去,可每次麦贺林都是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以为他们都是一样的。
这些想头不过就在刘杰心头转了个过子,他不是爱好热脸贴人冷屁股的人,更不会轻易往谁跟前献殷勤,既然麦贺林明确表示厌烦他,他以后不来就是。
站在走廊上,人来人往,他竟一时觉得这偌大个医院,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真是悲凉。
一时从怀里掏出钥匙,佛牌还闪着光。这是麦贺林送给他的,刘杰虽然不笃信神佛,对这些宗教还有几分敬畏,欢欢喜喜收下,还挂在钥匙上,以示喜欢之意。
这才多久,三天而已。亮闪闪的佛牌还没变化,卡扣就已经开始掉漆,露出里面不一样的底色来,有些破旧。想要扔掉,孩子气一回,却最终还是叹口气,罢了,无论如何,朋友一场。
方老爷子这烧来得快退得也快,三天五次液输下去,人就已经清醒了。上了年岁的老人,尤其还得了要命的病,对医院很是忌讳,用他的话说,死也得死在家里,绝不能在医院里咽了气,能不来,这地方还是得少来。
于是死活闹着要出院。方之望伺候老爷子时间最久,对他的脾气也了解,回去静养着还好些,在问过了方权义和吴浩后,确定没引起别的并发症,只脖子上的刀口还是长得太慢,还得多注意些,痛快地带着老父办出院手续回家。
回家时自然还是叫大哥来接。方之望给大哥打电话,接电话的却是大嫂裴葶:“之望啊,你大哥病了,发烧、呕吐的,虽然看着不太严重,但开车总还不太好吧,要不,你们打个车,钱我们家肯定是会出的,行吗?”
方之望还能说什么,只得自己在医院门口抱着老父站了好久,才有个好心的出租车司机答应送他们回家。
方之孟确实不太舒服,躺在床上直哼哼,觉得浑身哪哪碰着都疼,肚子尤其疼,止不住想要吐,已经一天一夜水米未尽了,要不然裴葶绝对不会这么干脆拒绝去接老爷子出院。她是长媳,本来照顾老人的责任多半是要她承担的,有个三弟顶在前面,她占了大便宜,每每还让丈夫多给点钱回家,让她心安理得地丢开手。
可当照顾老人与自家丈夫的健康发生冲突,裴葶的关注点自然全在丈夫身上,小叔子偶尔打个车没什么大不了的。
“要我说,咱们还是去医院挂个水吧。你这又是疼又是吐的,还烧得这样高,硬扛可不是办法。”裴葶见丈夫又吐出几口酸水,心疼得紧,赶忙倒过杯水来,喂他漱漱口,又劝。
方之孟最近几年跑得最多的地方就是医院,只要一想到触眼的白和刺鼻的消毒药水味,刚压下去的恶心感又再泛上来,忍不住一猫腰又吐出口来,有气无力地躺回床上,冲妻子摆摆手:“不碍的。你帮我弄点粥来,我垫垫肚子,吃两片褪烧药发发汗,明天一早也就好了。”
裴葶忙不迭答应,方之孟吃了药之后果然能安生睡觉,不再想吐,让她松了口气。见丈夫身上的睡衣早就湿透了,这天可不暖和,家里才11度,再穿着凉冰冰的湿衣服睡,醒来估计更难受。只得自己勉强支着身子,将湿衣服扒下来。
脱掉睡裤,裴葶看到丈夫右腿外侧有块铜钱大小的不均匀红斑,微微红肿,她轻轻碰了两下,睡梦中的丈夫微微皱眉。
“怎么这么不小心,也不知道是撞到哪了。真是,多大个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裴葶嗜嘟囔着,收了脏衣服自去清洗不提。
此时的他们,并不知道,并未被驯服的科技猛兽已经出笼,向无辜的人们伸出利爪!
病来如山倒
新的一天又匆匆开始,好像刚刚睁开眼睛,忙忙碌碌,大半个上午就过去了。
康晓冬揉揉太阳穴,闭目养神,等着下属帮自己打饭回来。她今天觉得实在是累,照往常这些小事,是绝不会劳动属下去做的。她给自己定位很正,工作上的领导,属下有什么错必是该骂骂,但工作之外的琐事,别人可没这义务。
可今天这一顿忙乱,几乎脚不沾地,本来身体就有些不舒服,丈夫原本想让她请一天假休息休息的,是她自己不乐意,强撑着非得来,才一上午,还真支撑不住了。到现在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从头发丝到脚趾头,就没一个细胞想要动一动。这也就是办公室没有床,不然连饭都不用吃,直接躺下睡觉了。
下属很快将她的饭打来。医院食堂的大锅饭,再是专门卖给医护人员的小灶,味好得也有限,不过倒是份量足、热量够,再加上价格实惠罢了。一周七天,每天固定吃什么,连续几个月不带换的。
康晓冬浑身难受,胃口谈不上好。原本早上就吃不下饭,觉得胃里一阵阵顶得难受,又忙了一上午,肚子里早就应该空空如野。她也感觉到自己是饿了的,不然也不会去打饭,可是饭菜摆到眼皮子底下,一份素炒菜花,一份红烧带鱼,卖相和味道都属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本就不是重视口腹之欲的人,对吃食的要求仅为能入口即可。康晓冬拎起筷子,夹着菜往嘴里送。
一筷子鱼塞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上一下,她哇得一口便吐了出来,低头一看,饭盆里浮着一层血红,她刚刚竟吐出一口血来!
后知后觉得尝出腥味来,康晓冬脑子一片空白。做为一名常年在肿瘤医院工作的医生,她很明白无缘无故能吐出血来,绝对不是好兆头。
为什么恶性肿瘤死亡率高呢?除了发展迅速之外,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恶性肿瘤在发病初期,多数没有明显症状,就是自己的身体有些小改变小病痛,一般人也绝对不会联想到自己得了绝症的。
感冒发烧还浑身无力四肢酸痛呢,谁又会在意小小的头昏胸闷体重减轻呢?等到症状明显的时候再查,一般都已经处于中晚期,癌细胞早就扩散,失去手术条件了。
因为了解,所以害怕,更因为了解,所以恐惧。别看康晓冬劝起病人好好治疗很有一套,那是建立在自己是局外人,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基础上。才四十多岁的人,谁不想好好活着,人生还有那么长,怎么能就戛然而止了呢?
她欲哭无泪,给自己老公打了电话,一直哭一直哭得连句整话都说不出来,急得他赶紧跟领导请了假,跑来医院。
高进松跑得满头是汗,到了化疗科,逮着个熟面孔,就问康晓冬在哪。科室里很多人都是认识他的,每次康主任下晚班,这个男人风里雨里,都在门口等着,二十几年如一日,羡慕死个人,因此一个科室里的,不认识他的人少。
等到他冲进主任办公室,康晓冬泪流满面,听到动静抬眼望着他,嘴角还挂着一丝血痕。高进松心口大痛,自己这位妻子是什么性格的人,二十多年共同生活,他相信不会再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很少见过她哭,仿佛世界上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她,怎么突然哭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三步并做两步地绕过办公桌,站到康晓冬身前,微微下蹲,将她整个人圈进自己怀里,语气温柔得能挤出水来:“宝贝,怎么了?哪个给你委屈受了,我帮你打他去。”这是夫妻俩一贯逗乐子的话,康晓冬工作忙、压力重,时不时回家就拿他当心灵垃圾桶吐吐槽,他每每都会抬手将妻子搂到怀里,靠在自己胸口,然后说上一句会替她撑腰,把欺负她的人都打一顿的孩子气话,惹得老婆笑几声,屡试不爽。
然而今天却不再管用了。康晓冬只是哭,哭着哭着嘴角又有血流出来,她微微一咳嗽,便有血沫喷到高进松身上,沾红了他崭新的白衬衫,狰狞且刺眼。
高进松手抖了抖,心里也是一紧,妻子这是。。。。。。病了?什么病会让人吐血呢?再一不留情眼睛瞥向了还扔在桌上的饭盒,他都差点哭出来!
可不是有种天都塌了的感觉!好容易死咬着嘴唇,稳定住情绪,他才轻声说:“宝贝,我带你去,做做检查好不好?”
康晓冬从本心里想要拒绝。外面形形色色往她科室来的病人,她见得多了,从最开始的同情悲伤到后来的麻木不仁。眼见着他们一个个悲壮地进来,再一个个虚弱得出去。没多久可能就再也没出现过。
不敢仔细去想这些再也没来的人到底是好了,重新开始新生活,还是已经不在了。恶性肿瘤各种治疗手段听着种类繁多,看着眼花缭乱,治愈率和生存时间摆在那,少得吓死人。
正因为太了解,所以才会本能地恐惧。好好的正常人是绝对不会吐血的,再结合她一直没有觉查出身体的异样,断定自己十之八九得的不是好病。就更不希望自己像小白鼠一样,被各科室轮流折腾一趟,钱花了,人受罪了,最后还是一样要死。
她浑身发冷,拼命抱住丈夫,汲取唯一一丝温暖。蜷缩在让她安心的怀抱里,康晓冬突然有些后悔,为什么她没生个孩子出来。就算自己以后先走一步,也不至于留他一个孤零零的。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终于哭够,她从丈夫怀里抬起头,勉强笑笑:“走吧。”
一路无言,高进松紧紧攥着康晓冬的手,就像当年他们初定情时,约定一生一世都不松手一般。
抽血化验、ct,b超,甚至连胃部钡餐造影都做了。
到第四天上,康晓冬已经起不来床。住院部开了一个单间,人眼见着憔悴多了。连头发都一把一把地掉,头晕、恶心,四肢无力,吐血、便血,昏迷不醒的时候多,甚至连身上的皮都有大片脱落,露出里面的嫩肉来,就像烧伤一样。
病得如此厉害,病情发展得如此迅速,偏医院一时半会儿还没检查出个准备结果来!
高进松瞪着布着血丝的眼睛,面沉如墨,一字一顿地问:“康晓冬到底得的什么病?你们再拿不出个说法来,就别耽误我们时间!开个转院单子,我们去省里看去,再不行,还有s市,b市可以去!”
吴浩跟方权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偏还没办法硬气地直说康晓冬到底怎么了。
血常规化验显示,康晓冬的血红细胞结构被破坏,大多数失去了输氧功能,产生大面积的溶血反应,白细胞、血小板数量也少得惊人,身体几乎没有抵抗力,也没有正常的凝血功能。
她吐血的原因,不是消化系统生了晚期恶性肿瘤表现出来的症状,而是胃肠道粘膜有缺损,表皮脱落,血小板过低没能及时凝血,才会既吐血又便血的。
所有的检测只发现这些症状,可是造成这些症状的病因是什么,他们却跟没头苍蝇似的,想了多种可能,都被一一否定。
吴浩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很不自然地解释:“那个。。。。。。我们只能肯定康主任不是得了癌症。咱们这里是肿瘤专科医院,对这方面的研究多些,其他的病症嘛,术业有专攻,高大哥还是转院去看一看,多看几个专家比较好。”姿态已经够低,也算是间接暗示高进松赶紧去别处。
现在的病人真死在医院可不得了,哪怕是自己的同事也不得不防,刘院长昨天还打电话过来,算是明示他如果高进松提出转院,一定要答应。
病因查不出来,康晓冬又病得这样重,症状还极奇怪,什